1981年12月27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友谊之花

相聚在“北京大街”
柯月霖
地中海之滨的阿尔及尔(最近改称贾扎伊尔),是座美丽的山城,街道和楼房高低错落。每当凭窗眺望,总会看到那条高高地横在寓所之上的地平线,景色奇丽。可是,我的目光往往更爱在那绿树丛中搜索,透过枝叶的间隙,凝望依稀可辨的一条大街。那儿鸟语声声,人影憧憧;海风习习,树影婆娑。这就是以我国首都北京命名的大街——“北京大街”。
我曾不知多少次在“北京大街”漫步。它虽没有迪杜什大街的热闹繁华,也没有海滨大道的绚丽多姿。然而,却有着一般大街罕见的宁静雅致。大街的一端是片弧形的草坪,绿草如茵,使街道显得生气盎然。从闹市区延伸过来的几条马路,汇集到这条街上,使人意识到,这里是一条通衢要道,然而却并不熙攘拥挤。左侧有所比较著名的学校,通过铁栅栏,可以看到校园里颇为壮观的大运动场、网球场和波光闪闪的游泳池。右侧几座高楼,悄然矗立。街道两旁有些门面不大的商店,出售珠宝、首饰和钟表等,顾客三三两两,唯独两家书店和咖啡馆门庭若市。大街还有几条分支路,蜿蜒盘曲上山。在山腰苍翠的林木中,隐隐露出楼房的一角……这一切,相映成趣,引人入胜。
中国人在“北京大街”漫步,常会感到友情的温暖:素不相识的行人伸出手来同你紧紧相握,有的还爱用中国话“你好!”表示对你的友情和敬意;孩子们天真地用中国话欢叫“叔叔!”那声音的纯正,使你感到仿佛置身于北京的王府井。初到阿尔及尔时,一天,我去发信,找不到邮局,一对年轻夫妇硬是要亲自把我送到邮局门口。那亲切的笑容,至今犹深印脑际。
在文具店里,店员们不止一次地主动同我攀谈。一次,我们的话题转到“北京大街”上。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店员笑着说:“我们这里是阿尔及尔海湾区最美丽的一条街。以前叫若纳大街,那是一个法国殖民总督的名字。独立后,我们的领导人布迈丁每天上班都经过这条街道。为了纪念阿中两国人民的友好关系,是他亲自决定把它命名为‘北京大街’的”。另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人插话说:“‘北京大街’举行命名仪式时我还在场呢!那时我年轻,路上挤满了人,我还看到好几位中国领导人……”说着,他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那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1963年12月22日,这条大街张灯结彩,披上节日盛装。在当时的阿尔及利亚领导人陪同下,周恩来总理就在那弧形草坪前,在群众热烈的掌声中为崭新的“北京大街”路牌揭幕。顿时,“北京!”
“北京!”的欢呼声此伏彼起。这晚,在阿尔及尔市政大厅举行了隆重仪式,周总理和陈毅副总理被授予阿尔及尔荣誉市民称号。市长深情地说,中国和阿尔及利亚两国人民建立在休戚与共和互相尊重基础上的团结是不可摧毁的。这种深厚情谊,正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标志……
自此,“北京大街”以它更大的热情、豪爽和亲切感,接待来自中国的客人。
一天晚上,我们去“北京大街”一位阿尔及利亚朋友家里作客。步入客厅,我不禁为之一愕,仿佛进入了北京的一座豪华住宅。只见室内陈设着中国的红木桌椅和茶几,壁上挂着中国的山水画,茶几上摆设着典雅的中国陶瓷花瓶,甚至连待客的茶具,也具有古色古香的中国色彩。主人亲切、风趣而又不无自豪地说:“难道你们不是回到北京了吗!”那天晚上真是高朋满座,谈笑风生。有位经济学家,对中国的农村经济,特别是社办工业很感兴趣。他满怀憧憬地说:“我早就想去中国了。安拉的使者穆罕默德说过:‘知识,虽远在中国,亦当往求之’。我想到中国去,寻找解决农业问题的办法。”坐在我旁边的一位阿尔及利亚朋友紧握着我的手,深情地说:“中国是最讲实际的,过去对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战争的支持,就是实实在在的。阿尔及利亚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主人请我们进入餐厅。在杯觥交错中,忽见端上阿拉伯名菜烤全羊。这是一只烤得焦黄嫩脆的肥羊,盛在一只带花纹的巨大盘子里,闪亮闪亮地还在滴油哩!据说,这是款待嘉宾的传统名菜。我们虽非嘉宾,但主人的殷勤使我深深体会到阿尔及利亚朋友对中国的深情。在“北京大街”,我们度过一个难忘的愉快的夜晚。
是的,“北京大街”是条普通的大街,长不过千米,但它凝结着的对中国人民的友好感情,却一直延伸到遥远,到整个阿尔及利亚。记得一次我驱车经过革命老根据地奥雷斯山区的公路,来到一位老县长家里。这位抗法战争时期的老战士,在长期的战斗和生活中,同中国人民结下了深厚友谊。谈到他们民族解放战争时期中阿两国人民的相互支持,以及胜利后一批批中国医疗队员深入奥雷斯山区的情景时,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就象搂抱最亲切的老朋友一样,他紧紧地拥抱了我,坚持要留我吃饭,临别还要我带走他家自制的糕点和糖果。欢叙中,我深深感到,他的心,同在“北京大街”上许许多多阿尔及利亚朋友的心一样,对中国怀有火热的感情。这种感情伴随我从奥雷斯山区到君士坦丁、巴特纳、盖尔玛、扎那地,又回到阿尔及尔,驰骋千里,似乎总是走在“北京大街”上。(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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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书窗

《金银岛》问世百年
乐山
惊险小说《金银岛》问世以来,迄今整整一百年了。这部小说受到世界广大读者,尤其是青少年的普遍欢迎,经久不衰。
1881年,英国少年杂志《年轻人》开始连载以荒岛探宝、制服海盗为内容的惊险故事《海上的厨子》。作者署名乔治·诺斯船长。它构思巧妙,刻画生动,语言精炼,在惊险小说中别具一格。1883年,《海上的厨子》改用故事中的金银岛为书名,并以书籍形式出版,作者改用了自己的真实姓名——罗伯特·路易斯·斯蒂文生。
翻开《金银岛》,首先映入眼帘的,除了那幅神秘的宝岛图外,就是作者的题词:“献给劳埃德·奥斯本……”原来,当时才十二岁的劳埃德·奥斯本是三十一岁的斯蒂文生的继子。他不仅是《金银岛》的“第一读者”,还是这部脍炙人口的惊险小说的“倡议人”。18 81年,正在养病的斯蒂文生一天早上看见他的继子趴在一只箱子上,专心致志地绘制一幅想象中的海岛图。斯蒂文生一时兴起,在图上加了几笔,还在一些地方取了“骷髅岛”、“望远镜山”、“朗姆酒湾”等富有传奇色彩的地名。劳埃德大为高兴,要求继父给他讲个海盗故事。第二天,斯蒂文生把劳埃德叫到床边,按照劳埃德的海岛图,绘声绘色地讲了一段荒岛寻宝的故事。这就是《金银岛》的第一章。
斯蒂文生于1850年出生在苏格兰的爱丁堡,自幼体弱多病,但他酷爱读书、写诗和漫游。他的早期作品主要是游记和见闻录。1876年,一位因与丈夫感情破裂而离异的美国妇女温丽·奥斯本在巴黎附近的枫丹白露与斯蒂文生邂逅相爱。1880年,斯蒂文生远渡重洋,在旧金山与温丽结了婚,随即一同返回英国。劳埃德就是温丽前夫的孩子。婚后十年(1881—1890)是斯蒂文生创作最为旺盛的时期。这期间,除了这部代表作《金银岛》外,他还撰写了其它一些名作,如《化身博士》、《新天方夜谭》等。
《金银岛》情节纯属虚构。但作者从前辈作家和他们的作品里吸取了精华,如笛福的《鲁滨逊飘流记》、华盛顿·欧文的《见闻录》、爱伦·坡的《怪诞故事集》……又根据自己在国内和欧洲许多国家漫游时的见闻,充分发挥了他在刻画人物性格、渲染气氛、力求对白生动等方面的卓越技巧。因此,这部惊险小说成了不朽之作。正如斯蒂文生在《金银岛》出版前写给友人的一封信里所说的,他要竭尽力量,把《金银岛》写成“惊险小说中最优秀的作品”。当然,过分地驰骋于想象的世界,不能不使作品的社会意义和思想深度受到限制。
1894年,斯蒂文生在他养病的地方——太平洋南部的西萨摩亚与世长辞,被安葬在那儿俯瞰太平洋的一座小山上。墓碑上铭刻着他自己撰写的《安魂曲》中的诗句:
……他躺在自己心向往之的地方,
好似水手离开大海归故乡,
又象猎人下山回到家门旁。(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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