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11月25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家”的考验
方君友
翻开《新华字典》,查了一下“家”字的含义。家,就是共同生活的眷属和他们所住的地方。
“飞鸟有窝,游子有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家。
最近四川省遇到了百年未有的大水,洪峰巨浪冲击了住在盆地中央的万户千家。刹那间,一片汪洋世界。
此时此刻,是顾个人小“家”呢?还是顾集体大“家”呢?
现实需要人们作出明确的回答。
——双流县协和公社红瓦大队党支部书记刘道元,自家的房子塌了,一家人蹲在露天坝里,可他心里首先惦记着队里的家家户户,一心扑在群众的救灾工作上。洪潮袭击的四天中,“十过家门而不入”,全省传为美谈,誉之为“八十年代的大禹”!
——金堂县三星公社快乐八队青年社员华光明,不顾自家的衣物家具被洪水冲走,撑着小船,奔走水泽之中,先后搭救出五十多人脱离险区。
象刘道元、华光明这样的好同志,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完全忘了自己的“家”,一心去抢救别人的“家”。这是蕴藏在我国千万劳动人民之中的一种非常高贵的精神品质。一事当前,首先想着千家万户,首先想着集体利益,首先想着“他人第一”,这的确是共产主义精神文明的具体表现,它是我们民族恢复一代新风的希望所在。
与此相反,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不也经常可以看到有的人为了谋求一家一己的“幸福”而不择手段吗?不也经常可以看到有的人只顾自家享福,不惜慷公家之慨、挥金如土吗?不也经常可以看到有的人为了房子、票子、儿子而苦心钻营、大搞不正之风吗?
对比之下,截然两种精神境界。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对待这个“家”字上,为公?为私?的确是对每个革命同志的具体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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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彩色花絮
王耀东
头巾
多么单调啊,不管男的女的,都包一块白头巾(偶尔也有花的,很少),银花花,汗渍渍的。这是故乡人们的习惯。因为这里风沙大,包上块头巾,可以防沙尘。
有人说,这里的土块是盐碱地,变不了。不,三中全会后,才短短的几年,这里变了,地变成一块块台田,沟坎上栽满了紫穗槐、苜蓿草,春风一吹,红的,紫的,黄的花,一块块,一片片,多美呵,大地终于改变了它白花花的颜色。
看,包在社员头上的毛巾,也变了,再不是单一的苍白的颜色了,红的纱巾,紫的素巾,黄的围巾,各式花色的头巾,真象天上的彩霞,六月的花溪,九月的果园……
鲁西,你的盐碱帽子终于摘掉了,五彩头巾就是他们胜利前进的旗帜!“自来水塔”
你见过这样的水塔吗?它建在社员的房顶上。
我见过。当我漫步在黄河大堤上时,看到棉乡人们的平顶房上,鳞次栉比地建立起了一座座“水塔”。据说,这里的人们在前些年长年靠“外来水”过日子(注),房内是空的,房顶是空的,人心也是空的。
短短的两年,粮囤竟然上了房顶,一座座“自来水塔”建成了!
看,哗哗的“自来水”,从房顶上流到社员的锅里,碗里,罐里,兜里。黄河两岸的人民腰杆子硬了!
音乐
风沙,扑头扑脑的风沙,使这里变成一片荒凉,黄河故道上的人们,几十年来仿佛就象在荒漠中跋涉,没有湖水,没有树木,没有音乐……
终于人们找到了绿洲,这里的树木张起生命的耳朵,灌渠绷好了快乐的琴弦,林带组成了雄壮的乐队,百花扬起了笑脸……
“咯咯嗒”!“咯咯嗒”!母鸡唱着歌从窝里跳出来了!
哞哞!哞哞!小犍牛跳出来了;
咩咩!咩咩!小羊戏闹着来舔客人的裤角;
小兔子竖起两片树叶似的耳朵,对一切瞪起了惊奇的眼睛……
对农家来说,这是动听的音乐。
〔注〕:社员把吃统销粮说成“外来水”,把自己劳动得来的成果说成“自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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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难得的电话
孙天茂
打电话的人最怕听话务员的三句话:“占线”、“不通”、“没人接”。
一次,我挂长途电话,由于中途有段线路坏了而卡壳了。正当我心急如火烧,耳机里传来了话务员的声音:“同志,您别急,我想法从别的线转转试试”。不一会儿,她真的给接通了。没想到由于线路状况不佳,讲的话对方一句也没听清,无奈,我正要放下电话,那位热心的话务员的声音又传来了:“同志,您有什么事,我替您‘搭个桥’传一下行吗?”我激动地连说:“行行行!”就这样,在那位热心为用户服务,诚心为用户着想的话务员的帮助下,我与对方虽然相隔上千里,不过五分钟就解决了问题。
这件事给了我一个深刻的启示:要干好任何一项工作,要讲客观条件,更要讲主观努力。本来那位话务员可以按惯例说句“不通”了事,可她没那么做。联想到现实生活中,一些本来通过主观努力就能办好的事,而不去努力,却一味强调客观条件差,使自己的工作长期没什么新起色的人,这不正是一个很好的学习范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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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书随笔

外国文学书简中的珍品
锷权
湖南人民出版社最近出版了由臧平安、范信龙、井勤荪三位中年俄语翻译工作者翻译的《三人书简》。这本文学书简收集了苏联文学奠基人高尔基和法国文豪罗曼·罗兰、奥地利著名作家茨威格长达二十年之久的往来书信。这部外国书简文学的范本的出版引起了广大读者和外国文学研究工作者的广泛兴趣。健在人世的罗曼·罗兰夫人获悉罗曼·罗兰与高尔基的通讯的译文在我国发表后,心情十分激动,把它看作是法中两国人民友谊和文化交流的象征。
阿·马·高尔基(1868—1936)的名字半个多世纪来一直为我国广大读者所熟悉和尊敬。他不仅是一位伟大的作家,而且是一位卓越的社会活动家和革命家。罗曼·罗兰(1866—1944)是一位深受世界人民尊敬的法兰西作家和社会活动家,他的名字对我国中年以上的读者并不陌生。他的代表作有《约翰·克利斯朵夫》、《贝多芬传》、《欣悦的灵魂》等。今年正好诞生一百周年的斯蒂芬·茨威格(1881—1942)是第一个被介绍到我国的奥地利作家。五十三年前,商务印书馆出版了他的传记文学著作《罗曼·罗兰》。茨威格文化素养高深,对许多举世瞩目的文学家进行了精湛独到的研究,写出了象《三诗人》、《三大师》、《麦哲伦的功绩》(即将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这样逸趣横生、见解独特、给人以鼓舞的文学评传和传记文学作品。这位欧洲文坛巨匠还是一位社会活动家和反法西斯运动的拥护者。由于德国法西斯的迫害,茨威格远离故土,两渡重洋,亡命巴西。眼看着他倾心热爱的文化和文明在法西斯的铁蹄下沦亡,他极为痛苦,他的压卷之作《象棋的故事》,就沉痛地描绘了精神饥饿者的痛苦,愤怒地谴责了法西斯主义。然而,他终于忍受不了精神饥饿的折磨,于1942年春与妻子双双从容自尽于异邦巴西。茨氏的作品曾受到高尔基、罗曼·罗兰等文坛巨匠的热情称颂。
三位具有远见卓识的文坛巨匠在书简中广泛地、热情洋溢地评论和探讨了当时文学、政治、思想、哲学、宗教、妇女、青年、儿童的社会现状,满怀信心地憧憬着世界的未来,对青少年的成长尤为关切。并对我国人民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正义斗争深表同情、钦佩,给予了有力的声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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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晨光短笛

海滨晨曲
吕建中
国庆之晨,烟台海滨象水洗过的一样洁净。蔚蓝的大海中浪花飞逐,烟台山上,五星红旗在晴空里迎风飘扬。
眨眼间,一轮红日跳出了海面,大海顿时闪起耀眼的金波,海滨分外明丽清新,节日的游人简直是身在画图中了。
你看,身着红色运动服的年轻人昂首健步如飞,一些上年纪的人做着轻舒自如的太极拳,老爷爷挈着花蝴蝶似的小孙女漫步远眺,清澈见底的海水里,一群伶俐的儿童在拣五色彩石,打着水漂漂儿。
稍远的海水里,人们三三两两在捕猎海物。手脚利落的小伙子左手提篮,右臂插入水中破沙拣蛤,不一会就拣满一篮花皮蛤,给节日的餐桌上增添佳肴。
大海好象有意在敞开胸脯磨练、检验每个捕鱼人的本领,不察潮流盲目撒网者,网网皆空;有经验的人,瞅准海水纹路,飞出一网就是几条尺把长的白肚棱。
悠闲多趣要数那些甩竿垂钓者,他们有的稳坐石上,耳听衣兜里收音机的国庆广播,眼睛盯着钩线。
最吸引游人的是那位三十岁光景的烟台电池厂工人了,他老练沉着,使一种叫“放底线”的钓具,放下一个玩具般的小帆船,牵引一条挂满钓钩的尼龙线荡入海中,过了一个小时,便盘线收钩,你看多喜人吧,长长的一大串钓钩上,叼着活蹦乱跳的黄鮕、偏口和大头?,估量足有30斤重。人们齐声夸赞他的好技艺,我也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今天有风,要是风平浪静日子,鱼上钩会更多吧?”他听了淡然一笑,然后说:“今儿个要是风平浪静,我来这里度国庆假期就没味道了。记得有两句古诗说:‘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鱼的习性是水游动才喜出,又好顶着潮水行。今儿是旧历九月初四,海潮退到底的时刻是早晨6点48分,接着又开始涨潮。我就是把住潮流,看准风势,才来放几网的,你看可不是鲜鱼满筐了?”
我听着,先是愕然,继而才觉其味无穷。
围观的游人也发出啧啧赞叹声,一位白发老人竟望着大海慢悠悠地发起议论来:“水深有鱼看艄公,开发祖国宝藏靠人民的智慧啊!”
海滨的早晨是宁静的,
海滨的露珠是晶亮的,
海滨的人们象海一样胸怀广阔,
海滨的生活象潮一样奔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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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群言录

建设精神文明的表率
谢瑶
过去,雷锋同志提出:“把方便让给别人,把困难留给自己”,并且付诸实践,曾经打动了多少人的心弦。人们学习效法,从而密切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增强了各个方面的团结,发扬了我国的精神文明。
今夏,人民解放军驻川部队指战员,又提出了更高的标准:“把生存的希望让给群众,把死亡的威胁留给自己”,同样付诸实践。在洪水灾害面前,组成人墙,力堵横流,保护群众安全转移,有的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生命去抢救群众脱险。闻之,确实感人肺腑。
他们这种革命献身精神,是人民军队英雄本色和光荣传统的继承和发扬,是雷锋同志的高尚道德情操的发扬光大,是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光辉表率。
与此相比,那些在日常生活中损公肥私,损人利己,追求享受,贪生怕死,置群众利益和国家利益于不顾的人,面对上述事实,能不身冒冷汗,幡然思改么?!
建设“两个文明”是全国人民的共同任务,只要我们树信心,下决心,努力实践,可以相信,各条战线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之花,必将日渐万紫千红,争妍斗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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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历代笑话集》
由王利器辑录的《历代笑话集》,已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
本书选辑的作品起迄年代大致从三国一直到清末,收入的笑话集在70种以上。全书的作品按着时代先后编排。集子中保存的原作品很多,仅略作删削。书中附有书影,书后还附有历代已佚或未收笑话集书目。本书的出版对我们讽刺文学的发展与繁荣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肖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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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沂蒙掠影
刘辉考
沂河两岸沂河象一条飘带缓缓舒展,柳林里,绕过丘陵流入平原。
一路弹奏着优美的曲调,涟漪似唱片般旋转。青蛙围着莲花跳跃,紫燕伴着鱼虾滚翻。河心,鹅鸭涌起一片片云朵,河畔,羊群堆起一层层雪团,西岸的核桃香得扑鼻,东岸的柿子红得耀眼……
百花村不须去寻问,不须去打探,通往百花村的小道已被踩宽。蜜蜂会引你踏入花的幽巷,彩蝶会带你迈进花的庭院。村前流淌着潺潺的溪水,村后高耸着巍巍的山峦,家家蔷薇攀上了墙头,户户杜鹃婷立在窗沿。月季开得奇丽,牡丹开得娇艳……一朵蓓蕾,一颗心灵,一片花瓣,一页诗笺。……
沂蒙山月夜空,缓缓地升起一轮明月,大地泛起水银般的浪波。照亮每条通往峰顶的曲径,照亮每座依山傍水的村落。月,象一架彩色的摄影机,家家户户从镜头上闪过——东邻在摘桑喂蚕,西舍在编织筐箩,南街的电磨碾着小麦,北巷的夜校讲着新课,更有缫丝的姐妹,轻轻地哼着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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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黄山鲫鱼背〔中国画〕 梁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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