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10月9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
专栏:纪念辛亥革命70周年

共写千秋大业新一章
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央代主席 王昆仑
七十年前的今天,在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的领导下,举行了武昌起义,各省纷纷响应,清王朝迅速解体,中国人民取得了辛亥革命的伟大胜利。这场伟大的民主革命是在世界列强相继入侵,清政府腐败无能,对外丧权辱国,对内残酷统治,民族危机严重的关头爆发的。推翻清廷是辛亥革命最伟大的成就。它结束了中国自秦皇以来,两千多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建立了共和制,使得中国人民在精神上获得空前的解放。并为以后实现彻底的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开辟了广阔的道路。
孙中山先生是伟大的革命家,忠诚的爱国者。他卓越的贡献和光辉的业绩,不仅表现在推翻帝制,缔造共和的伟大事业上。更为可贵的是他能够“适乎世界之潮流,合乎人群之需要”,勇于追求真理,臻于革命实践,随着时代的演变而不断前进。他适时地提出国共合作,确立三大政策,把革命事业推向前进,表现了战斗的、真诚的民主主义者的革命要求。他为了国之富强、民之康乐,置生死于不顾,弃功名于度外,以天下为公,战斗不息,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楷模。正如毛泽东同志所说,“他全心全意地为了改造中国而耗费了毕生的精力,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辛亥革命之后,又出现了袁世凯称帝,张勋复辟,大小军阀混战不休,国无宁日,民不聊生,国民党也丧失了革命性的局面。为了继续战斗,他三次改组国民党,并领导了讨袁护法斗争,但革命迭迭受挫,这使中山先生痛感“革命主义未行,革命目标未达,仅有民国之名,而无民国之实”,不得不重新考虑救国救民的道路。
1917年俄国爆发了十月革命,1919年中国爆发了五四运动,中国工人阶级开始登上了历史舞台,随之中国共产党诞生了,它象灯塔,光照中华,给孙中山先生带来了光明和希望,开始了他一生最伟大的转变。
孙中山先生早就对列宁及俄国革命怀有尊敬之情,他曾预言,在他本人取得成功以前,列宁所作的努力就会成功。事实也正是这样,辛亥革命六年以后,沙皇被推翻了,建立了苏维埃政权。孙中山先生热情地支持列宁和十月社会主义革命。他认为中国革命不“以俄为师”,断无成就;中国共产党是在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影响下诞生的,愿真诚与共产党合作。在共产国际和共产党的推动下,他力排众议,毅然改组国民党,使之革命化,他创办黄埔军校,建立军事武装,并根据时代的要求,确定“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把旧三民主义注进了新的内容,发展为革命的新三民主义,同中国共产党结成了反帝反封建的统一战线,实现了第一次国共合作,因而取得东征的胜利,为北伐战争的胜利打下了可靠的基础。
不幸的是国共破裂,国民党分裂,内战频仍,日本帝国主义乘机入侵。在中华民族的危急关头,由于共产党以挽救国家危亡为重,不囿于一党之见,促成了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建立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实现了第二次国共合作,经过八年共同抗战,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这些历史事实再一次证明,由孙中山先生首创确定的国共合作政策,对于国家的前途,民族的命运有着长远的意义。
在反对帝国主义和反动派的长期斗争中,在坚持孙中山先生的革命学说,同共产党的长期合作中,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从国民党中分化出来,这股爱国民主的力量在孙中山逝世二十五年之后,建立了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公推宋庆龄为名誉主席。它继承孙中山先生的革命传统,坚决奉行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和三大政策不容改变的遗教,明确提出推翻蒋介石卖国独裁政权,实现中国之独立、民主与和平,得到共产党的热情赞助。在全国解放前夕,民革中央领导人李济深、何香凝等先后到达解放区,受到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共中央领导人和解放区人民的热烈欢迎。这时候,民革组织配合即将解放全中国的形势,积极开展反蒋斗争,推动国民党内部爱国民主分子,站到人民革命斗争的行列中来,不少国民党爱国将领率部起义,脱离反动集团,纷纷投向人民的怀抱,对人民的解放事业作出了积极的贡献。全国解放以后,民革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共商国家大事,为社会主义服务。
在与中国共产党长期合作共事,并肩奋斗中,我们亲身体察到共产党继承了孙中山先生天下为公的思想,发扬了辛亥革命的精神,并且把一代先驱者未竟的事业继往开来,且大大推向前进。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经过长期的、艰苦卓绝的斗争,终于推翻了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五星红旗高高飘扬,新生的共和国自豪地走进了世界独立国家的行列。旧中国那种任人宰割,民不聊生,令人思之悲切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们彻底完成了民主革命任务,并进行了社会主义革命和大规模的经济建设。一切正直的中国人,都无不正视这一翻天覆地的变化。
孙中山先生为祖国的富强和统一奋斗了一生。他在逝世前还抱病北上,为谋求祖国的南北统一,耗尽了毕生的精力,临终前仍念念不忘:和平、奋斗、救中国,感人至深。现在令人欣慰的是,为了民族富强,中华子孙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同心同德地进行社会建设。然而深感遗憾的是祖国的大陆和台湾,一水相隔,天各一方,亲莫过于骨肉,痛莫过于分离。这种分裂的隔绝状态不应再继续下去了。祖国的统一,民族的团结是历史的必然,也是海峡两岸骨肉同胞的共同愿望,应当由双方的共同努力来实现。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中山先生去世后,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两次拒和反共的不幸事件,其后果造成了今天台湾和祖国的分离状态,中山先生九泉有知,也会痛心的。但这并不是中国共产党之过,责任也不在现在的台湾当局。
中国共产党从国家民族的根本利益出发,继《告台湾同胞书》之后,又最大限度地照顾台湾当局的处境,提出尊重台湾现实,不改变台湾的现行制度,不降低台湾人民的生活,可以保持与各国的民间往来,可以拥有军队以及在人事方面的自由酌定权,不要求台湾实行社会主义,只希望他们能够实行真正的三民主义。国庆前夕,叶剑英委员长向新华社记者发表谈话,进一步阐明台湾回归祖国,实现和平统一的方针政策,令人兴奋。谈话提出共产党与国民党对等谈判,体现了目光远大、境界崇高、团结统一、振兴中华的热诚愿望;谈话表现了以礼以诚,宽厚以待的恳切态度,同时对台湾回归实现祖国统一的方针步骤也讲得入情入理,顺理成章。
我们同是黄帝子孙,都受过孙中山先生的教诲,值此辛亥革命七十周年之际,我掬诚相告台湾当局,认清国家统一是历史的必然,为了振兴中华,为了子孙后代,勇敢地捐弃前嫌,毅然地弥补前人的过失,遵照中山先生天下为公,顺应潮流的遗教,继承中山先生的联共政策。让我们携起手来,为列祖列宗争光,为子孙后代造福。共写千秋大业,统一祖国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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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山先生逝世后一周年
鲁迅
中山先生逝世后无论几周年,本用不着什么纪念的文章。只要这先前未曾有的中华民国存在,就是他的丰碑,就是他的纪念。
凡是自承为民国的国民,谁有不记得创造民国的战士,而且是第一人的?但我们大多数的国民实在特别沈静,真是喜怒哀乐不形于色,而况吐露他们的热力和热情。因此就更应该纪念了;因此也更可见那时革命有怎样的艰难,更足以加增这纪念的意义。
记得去年逝世后不很久,甚至于就有几个论客说些风凉话。是憎恶中华民国呢,是所谓“责备贤者”呢,是卖弄自己的聪明呢,我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中山先生的一生历史具在,站出世间来就是革命,失败了还是革命;中华民国成立之后,也没有满足过,没有安逸过,仍然继续着进向近于完全的革命的工作。直到临终之际,他说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那时新闻上有一条琐载,不下于他一生革命事业地感动过我,据说当西医已经束手的时候,有人主张服中国药了;但中山先生不赞成,以为中国的药品固然也有有效的,诊断的知识却缺如。不能诊断,如何用药?毋须服。人当濒危之际,大抵是什么也肯尝试的,而他对于自己的生命,也仍有这样分明的理智和坚定的意志。
他是一个全体,永远的革命者。无论所做的那一件,全都是革命。无论后人如何吹求他,冷落他,他终于全都是革命。
为什么呢?托洛斯基曾经说明过什么是革命艺术。是:即使主题不谈革命,而有从革命所发生的新事物藏在里面的意识一贯着者是;否则,即使以革命为主题,也不是革命艺术。中山先生逝世已经一年了,“革命尚未成功”,仅在这样的环境中作一个纪念。然而这纪念所显示,也还是他终于永远带领着新的革命者前行,一同努力于进向近于完全的革命的工作。 3月10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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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山大学开学致语
——3月1日在广州中山大学讲——
鲁迅
中山先生一生致力于国民革命的结果,留下来的极大的纪念,是:中华民国。
但是,“革命尚未成功”。
为革命策源地的广州,现今却已在革命的后方了。设立在这里,如校史所说,将“以贯彻孙总理革命的精神”的中山大学,从此要开他的第一步。
那使命是很重大的,然而在后方。
中山先生却常在革命的前线。
但中山先生还有许多书。我想:中山大学与革命的关系,大概就等于许多书。但不是死书:他须有奋发革命的精神,增加革命的才绪,坚固革命的魄力的力量。
现在,四近没有炮火,没有鞭笞,没有压制,于是也就没有反抗,没有革命。所有的多是曾经革命,将要革命,或向往革命的青年,将在平静的空气中,度着探求学术的生活。但这平静的空气,必须为革命的精神所弥漫;这精神则如日光,永永放射,无远弗到。
否则,革命的后方便成为懒人享福的地方。
中山大学也还是无意义。
不过使国内多添了许多好看的头衔。
结末的祝词是:我先只希望中山大学中人虽然坐着工作而永远记得前线。(前篇最初发表于1926年3月12日;后篇最初发表于1927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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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辛亥革命中的满族志士
赵展
在武昌起义之后,活动在满族比较集中的东北地区的革命党人,
“分头秘密集会,共谋起义,促动关外三省独立”。满族革命志士奋起响应,投入到革命洪流之中。
时任东三省总督的赵尔巽,为稳定局势,采取一系列的镇压革命的措施,妄图扑灭将要燃起的革命烈火。他看到新军靠不住,便调土匪出身的统领张作霖,率中路巡防营进驻沈阳城,作为镇压革命的武装力量。为缓和群众的激昂情绪,与立宪派合谋成立“保安会”,藉以维持旧秩序。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时在沈阳的张榕、张根仁等革命首领,为了对抗“保安会”,联络一切革命团体,遂于11月17日成立“联合急进会”。该会会长张榕声称:“我急进会尊重人道主义,且以建设满汉联合共和政体为目的,故若清帝退位说则尤为吾党之所赞成。”根据东北地区满汉杂居的实际情况,“急进会”提出团结满族人民共同斗争的纲领,得到了满汉各族人民的热烈拥护。
实际上,有觉悟的满族革命志士由衷地拥护推翻清朝的反动统治,他们对于“专制毒害,思之真寒人心也”,因而毅然地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凤城是清朝八旗兵驻防的重镇,因而这里住有不少满族。据清末统计,满族有3.6万余人,占全县总人口的10.7%。随着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势力的侵入,该县农民破产失业者,与年俱增,生活日益贫困,再也忍受不下去了。这里,资本主义因素也异常迅速地发展起来,出现了经营工商业的资产阶级。他们痛感帝国主义与封建势力的压抑,要求改变现状。在辛亥革命前,凤城地区象一颗上了引信的炸弹,一触即发。当同盟会员满人何秀斋及其同志来到凤城、安东一带活动,号召当地满汉人等起来革命时,满人鲍化南(又名成顺,联庄会首领)首先在雪里站竖起革命义旗,招兵买马,征集武器。当地满汉农民纷纷剪掉辫子,投奔义军,仅几天功夫,就召集了200多人,组成一支革命军。他们积极练兵,准备攻打凤凰城。由于事机不密,清军右路巡防队统领马龙潭得到消息,于11月27日挥师进攻雪里站。这支刚刚成立的革命军,在数倍于我的敌人面前,顽强抵抗,英勇作战,但终因伤亡过重,弹尽粮绝,不得不突出重围,保存一部分革命力量。在这次战役中,满人何秀斋等27人被捕牺牲。他们的革命精神永世长存。
清朝统治者的忠实奴才马龙潭在血腥镇压革命军的同时,大肆搜捕革命党人,加以杀戮。凤城铁路巡警局文牍员满人何宗齐,受关东大督蓝天蔚的委派,“在安奉路沿线各地鼓吹革命思想”,并于城东鸡冠山小屯组织革命军,“旋于7日(11月27日)在凤凰城被官宪拿获,当即正法”。在马龙潭的屠刀下,满汉革命烈士的鲜血染红了凤凰山麓。
在辽阳、凤城等地的武装起义相继失败后,反动的官僚军阀就更为嚣张,便镇压省城的革命党人。以张榕为首的革命党人团结了满汉各界人士,在革命的旗帜下,结成一股巨大的革命力量,可惜,以张榕为首的革命党却未识破老奸巨猾的赵尔巽的阴谋诡计,导致自己的失败。
张作霖在给赵尔巽的呈文上写道:“闻(张榕)党羽甚多,以满洲人宝昆、田亚斌为死友。一切结会通匪,多系宝昆为之主谋,田亚斌辅之”。于此可知,满人宝昆也是活动在沈阳的重要的革命党人之一。他是沈阳东陵人,属满洲正白旗,其祖先与清太祖努尔哈赤有姻亲关系,父为知府,可谓“代受国恩”。他接受革命思想后,成为辛亥革命最活跃的人物,是奉天联合急进会首领张榕的“主谋”,并以经济资助革命活动。赵尔巽在张作霖的呈文中批道:“宝昆满洲世仆,辄敢包藏祸心,联合逆党,与田亚斌一犯,同恶相济,亦复罪不容诛。”在反动的封建官僚屠杀革命党时,被称为“满洲世仆”的宝昆,也同样是“罪不容诛”,并没有因为他是满族而赦免。可见,革命是各族被压迫人民共同的事业。
1912年1月23日晚,张作霖派便衣于沈阳大西关平康里枪杀张榕的同时,军警“分赴各处查拿”宝昆、田亚斌等人。当军警一进宝昆宅内,宝昆知事不好,便从楼上开枪狙击敌人。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宝昆从楼窗跳下,不幸被军警格毙,英勇牺牲。这位与张榕生死与共的“满洲世仆”,为民主革命事业,血洒沈水之滨。
吉林的满人松毓,自武昌起义后,“鼓吹共和主义”,“屡有所图,咸不能就”。因此,他给孙中山写信吁请革命政府,出师北伐,“救东省之火热水深”。孙中山让他“规划东事”,“并以满人贤哲相推许”。松毓表示,愿为革命胜利奋斗到底。针对当时的战局,他向孙中山建议:
“苟能以去张(作霖)、冯(麟阁),则三省之即可为;去袁(世凯)则大局定矣。”这个建议确实有现实意义,但终因辛亥革命失败而未曾实现。
辛亥革命对于被压迫的满族人民更有特殊意义,因为满族人民从此彻底摆脱了八旗制度的束缚。从前“殆骄生怠”、“嗜好多端”之人,也都一反前习,从事各种劳动,“工商各业,任所欲为”。更有一部分人处于奴隶与农奴地位者,由此获得解放。这都是辛亥革命的历史功绩。
(原载《中央民族学院学报》 1981年第3期,本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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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资料

陆皓东
陆皓东名中桂,字献香,号皓东,1868年9月30日(清同治七年八月十五日)出生在广东香山(今中山)县翠微乡。
陆皓东家乡与孙中山邻近,年龄也仅相差两岁,他俩从小就很要好。1883年秋,孙中山由檀香山回国。孙中山向陆皓东介绍欧美的科学文化知识和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思想,使陆的眼界大为开阔。有一天,他俩为破除迷信,得罪了当地的豪绅地主。孙中山被迫去香港,陆皓东也离乡到上海。
1890年,陆皓东回家乡结婚。此时孙中山常往来于香港、广州,与陈少白、尢烈、杨鹤龄等互抒救国抱负,决心从事革命斗争。陆皓东便留下来参加他们一起活动。1893年,陆皓东与尢烈、郑士良、程奎光、程壁光等参加孙中山在广州广雅书局南园抗风轩召开的会议,酝酿创立革命组织——兴中会。
第二年春天,陆皓东随同孙中山经上海往天津向李鸿章上书,要求清政府学习西方,改革政治、经济和教育制度,使国家富强昌盛。经过几番努力,未获李鸿章接见。孙中山和陆皓东接受了这一教训,认识到和平改良的办法不行。这年冬天,孙中山往檀香山创建了中国资产阶级第一个革命组织兴中会;陆皓东则与尢烈等人在广州、香港一带从事革命联络工作。
1895年1月,孙中山从檀香山回国到香港,陆皓东与杨衢云、陈少白、郑士良等积极协助孙中山筹建兴中会总部。2月,兴中会总部在香港中环士丹顿街13号成立,用“乾亨行”名义作掩护。4月,中日战争结束,清政府与日本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民情愤怒,为革命带来有利的客观形势。兴中会总部立即决定发动武装起义,袭取广州做革命的根据地。
起义决定后,陆皓东与郑士良等随同孙中山到广州筹备。在双门底的王家祠设立革命总机关,为掩人耳目,假名“农学会”,由陆皓东负责主持。
经过几个月准备,10月26日举行起义。起义的秘密被侦破,两广总督谭锺麟急调兵千余名回城防范,同时派军警四出搜捕革命党人。陆皓东得到消息,立即通知各同志迅速躲避。他冒险焚烧会员名单时被捕。
陆皓东被捕后,清朝广州地方官员对他严刑审讯,迫令他供出同党。他宁死不屈,当庭挥笔写下一篇痛斥清政府腐败专制、投降卖国的“供词”。慷慨表示:“今事虽不成,此心甚慰。但一我可杀,而继我而起者不可尽杀。”始终未吐露一个同志。11月7日英勇就义。
孙中山后来称誉陆皓东是“中国有史以来为共和革命而牺牲者的第一人”。
江绍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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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史坚如
史坚如(1879—1900)原名文纬,字经如,后改坚如,广东番禺人。出身官僚富家,相传为明末抗清英雄史可法的后裔。
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谭嗣同等被杀。史坚如胸中更燃起了对满洲贵族的强烈仇恨。这以后,史坚如进入广州格致书院读书,便经常和少数同学以革命、流血、救世之说相策励。同时,开始变卖家产,用以联络江湖会党。
1899年,史坚如经日人高桥谦介绍,到香港会见革命党人陈少白,加入兴中会。陈少白要史坚如去长江方面看看,见见世面,然后再去日本见孙中山。
史坚如欣然同意。他怕母亲和哥哥阻拦,便动员日人宫崎寅藏出面,以赴日留学为名,瞒住家庭。
后来,他在上海、武汉活动了一段时候,这才出国东渡,会见孙中山。二人畅谈十多日,有时兴起,就从白天一直谈到深夜。某天,史坚如说:“天下多事,不是我辈安坐的时候。”便和孙中山握手告别,孙中山仍命他联络长江一带会党。
1900年1月,义和团运动进入高潮。孙中山企图利用这一特定时机起义。他命郑士良入惠州发动,命邓荫南、史坚如等在广州响应。史坚如奉命后,联络好了东江、北江、西江等处会党和绿林好汉,约数千人。10月6日,郑士良在惠州三洲田率众起义,受到清军围攻。
为了声援郑士良军,史坚如决定在广州暗杀署理两广总督、广东巡抚德寿。他以低价卖出部分家产,购得炸药二百磅,然后在抚署近邻处租得民房一座,与同志四人彻夜工作,挖掘地道,安放炸药。
10月26日,一切布置安贴。27日晨,史坚如点燃炸药引线,锁上屋门,有关各人分头出城,相约在开往香港的轮船上会齐。
上船后,久久听不到爆炸声。史坚如决定让其他同志先行离粤,他独自进城检查。结果,发现炸药引线潮湿,便在屋内守候一日夜,到28日凌晨,再次安妥并点燃引线。为了避免发生与27日类似的事故,他决定留守广州,等候消息。不久,炸药爆发,抚署后墙炸塌,德寿被震得从床上掉到地下,但没有受伤。史坚如亲到现场,打听确实,正拟重购炸药,再次进行,不幸于29日被捕。11月9日,史坚如被害,年仅二十二岁。
孙中山称史坚如为“浩气英风,实足为后死者之模范”。
杨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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