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6月19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
专栏:关于教育工作的讨论

高等教育完全可以办活
辽宁省高教局 叶斌
《人民日报》开展“关于教育工作的讨论”,令人振奋。四化建设急需人才。现行高等教育制度极不适应,必须有一个大的突破。首先要把教育办活,把路子走宽。
以辽宁省为例,当前高等教育面临着两个突出的矛盾。其一是高等院校的培养能力远不适应于各条战线对人才的需要。据调查,一九八五年之前,我省经济战线急需补充科技人员三十万零八千人,若加上管理人员,约四十万。而我省高等院校到一九八五年总共才能毕业八万人左右,即使全部分配给辽宁,也只占需要量的百分之二十。其二是高等院校的招生能力远不能满足广大青年的升学愿望。我省普通中学比例较大,中学毕业生升学率低于全国百分之四的水平,据一九七八年统计,高中毕业生升学率仅为百分之二点二。一方面国家急需大批有学识的人才;另一方面广大青年得不到学习和深造的机会。因此,广大青年和家长强烈要求教育部门想方设法,广开学路,把高等教育办活。
高等教育能不能办活?完全可以。
一、普通高等院校尽量挖掘潜力。我省普通大学共有三十六所,今秋在校学生总数将达到六万人,比一九六五年三万八千人增加了二万二千人。校舍普遍达到“饱和状态”。另一方面,多数高等学校的教师潜力却很大。据年初统计,全省大学教师与学生之比,不到一比四,与工业发达国家相比,差三至五倍;按文化大革命前的平均标准,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余力。
我省现有走读生二千余人。从两年来的实践看,走读制是可以逐步发展起来的。但要明确以下几点:(一)凡具备走读条件的学生一律走读,要作为一种制度定下来;(二)课时安排充分照顾走读生的特点,要相对集中;(三)确保走读生课后有自习场所;(四)安排好走读生的交通和午饭;(五)给走读生一定的经济补贴。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试办,不断改进、完善,就可以逐步建立起一种兼有住宿和走读两种形式的大学教育体制。如果再加上各方面的努力,到一九八五年全省在校生总数达到八万至十万是可能的。
二、大力发展职工高等教育。目前,我省职工高等教育共有四种形式:一是广播电视大学,今秋在学人数将达到二万二千人。二是厂办工人大学,现有一百四十所,在学人数五千人。三是普通大学举办的函授和夜大学,现有十所,在学人数二万一千人。四是工会和省市机关办的业余大学共十一所,在学人数六千人。四种形式共五万四千人,接近全省三十六所普通大学在校生总数。为了进一步加速职工高等教育的发展,我们感到要解决好以下三个问题:(一)是认识问题。至今仍有相当数量的部门和企业负责人把职工教育看成是“额外负担”,横拦竖阻,这种状况必须尽快改变。(二)是政策问题。厂办工人大学的经费来源和职工高等教育培养出来的毕业生待遇,至今都未解决。我们希望,厂办工人大学的经费来源应与电视大学相同;职工高等教育培养出来的毕业生,凡经有主考权的学校考核,证明其合格者,应与普通大学毕业生待遇相同。(三)是领导问题。职工高等教育涉及面较广,应由省经委、计委、总工会、高教局联合组成一个统一的领导机构。
如果这些工作抓好了,到一九八五年,我省职工高等教育在学人数可达到十万至十五万人。
三、鼓励自学,并制定相应法令加以保证。电视事业的发展为自学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广大青年有着强烈的求学愿望。广大家长也支持子女自学。现在的问题是:第一,广大青年和家长担心学了也得不到合理的使用和待遇。因此,希望国家为自学(包括职工高等教育)立法,明确政策,保证“三同”:即凡学业达到大学本科(或专科)毕业水平者,同样承认学历,发给文凭;享受同等待遇;保证同样安排、使用。这个政策,也应适用于达到硕士、博士水平的自学人员。第二,用人部门担心自学学生质量得不到保证。这就需要教育部门研究和确立一整套办法,来指导、检查、考核自学学生,以确保质量。
我们初步想到的一些办法是:第一,公开教学要求。把高等院校各学科(保密学科除外)的教学大纲、教学计划、教学要求向自学生公布,并标明各专业学科国家所需人才的缓急程度,供自学者根据国家需要和个人爱好、特长去选择自学科目。第二,建立学分制。明确各科学生毕业所需学完的课程门类及总学分(包括必修和选修学分)。如累积学分达到总学分要求,即承认毕业,发给文凭,安排工作。学习年头不限,便于各人根据自己情况安排学习进度。第三,严格考试制度。办法可以多种多样。比如,自学者准备取得某大学的学历,他就可以定期参加该大学有关学科的期中和结业考试,事前由本人向大学提出邀考申请以及约考科目,届时,与在校生同卷同考。第四,教育部门和有关大学可以设立一个精干的为自学学生服务的机构,研究、总结和管理这方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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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解放日报》发表复旦大学副校长谈家桢的文章
搞四化必须不失时机解决教育问题
本报讯 《解放日报》六月九日在“关于教育问题的讨论”专栏里发表了复旦大学副校长谈家桢的文章《搞四化必须不失时机解决教育问题》。文章说:教学与科研的关系问题,在五十年代就有过争论。一种意见认为大学是教书的,科研可由科研单位去搞;另一种意见则主张大学既是教学中心,又是科研中心。各持己见,争论不休。我认为,这种争论现在仍继续着。当时,科学院恐怕大学不输送给他们合格的人才,就自己办起了大学;教育部也在自己系统里办起了研究院或研究所,这样就无形中逐渐形成两个多少有点独立的教育科研系统。这种做法目前已产生了一些矛盾,例如科学院办大学缺少基础学科教师,大学办研究所缺少专家指导和物质条件的保证。实践证明,大学教学和科学研究是不应分的,也是分不了的。高等学校不搞科研,教学质量岂能提高?科研单位没有教育单位输送人才,就会后继无人。它们之间的关系是生力军和后备军的关系。在目前情况下,我们要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加强地区性的协作,加强大学与科研单位的协作,彼此可以交流人员和互相兼课。
文章还对高等学校的结构以及学生的培养方法提出一些改革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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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文汇报》发表上海师范大学副校长袁运开的文章
把我们的大学办出特色来
本报讯 《文汇报》六月十日在“关于教育问题的讨论”专栏里,发表了上海师范大学副校长袁运开的文章《把我们的大学办出特色来》。文章指出:高等学校,尤其是重点高等学校,应该从四化建设的实际需要和科学发展的客观趋势出发,立足本校原有基础,扬长避短,建立或者发展若干学科中心,形成自己的学校特色,才能更好地培养专门人才。
所谓特色,大体上包括这样一些内容:有办得特别出色的某些专业;有众所公认的比较优秀的师资队伍;有比较充实的图书和科学实验设备;历届毕业生的水平比较高,其中有的是比较杰出的人才;创立和发展了某些科学体系,并有科研成果;学风上具有自己的传统和风格;在国内外有一定的声誉和影响。
在我国,曾经为国家输送过大批人才的一些著名大学,在某些专业、某些学术领域里,都很有特色。拿清华大学来讲,数学、物理一直是这所学校领先的学科,院系调整以后,它成为多科性的工业大学,但这个特色依然保持着。该校数、理基础课力量雄厚,工程力学的专业师资队伍强大,为发展边缘和新兴学科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从这里培养出来的一批人才,今天已成为科技战线上有重要贡献的业务骨干。
从世界范围来考察,曾经培养出一批出类拔萃人才的大学,往往是在某些学术领域处于中心地位的学府。从一九○○年到一九四五年,在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当中,有百分之五十九是由德国培养出来的,其中大多数出自柏林大学和哥廷根大学。哥廷根大学很早就是德国数学、物理的传统中心,量子论的大量工作都是这个大学做的。
当然社会主义大学要办出特色,必须在党的领导下,在国家统一的方针、政策、计划的指导下进行。首先,要有利于四化建设对培养人才所提出的要求,这是一个根本前提。在这个前提下,学校体制、学习年限、专业设置、教学计划、课程开设、教材教法等实行多样化,可能比较符合于千差万别的实际情况,并有利于在教育实践中通过比较,促进教育质量的提高。同样,各校重点发展什么学科?如何发展?也不应该千篇一律,搞一个模式,那样做不能充分发挥人们的主动性、积极性与创造精神,不利于教育事业的发展。前几年,在全国范围内,不仅一些工科大学,就是综合性大学、师范院校的物理系,都纷纷办了电子学和半导体专业,一些本来有特色的学科被砍掉,结果也就谈不到各自的特色了。
其次,大学办出特色,从一个学校的内部关系来讲,也有利于以点带面,推动全盘。以理工科大学为例,如果它数学突出,只要师资力量调配得当,数学基础课质量首先得到了保证,就能为不同专业的学生在业务上打下坚实的基础。数学基础好,就能有力地促进各理论学科水平的提高。大家知道,如果理论物理各分支没有强大的数学为后盾,它的发展往往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同样,有一支强大的数学队伍,也有利于某些边缘学科、新兴学科的形成、建立与发展,象信息科学、计算机科学、生物数学、地质数学、经济数学等等都是如此,主干向旁支延伸,科学中心也就更有生命力。
大学办出特色,也有利于合理使用现有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我们国家科学技术人才本来就很缺乏,受林彪、“四人帮”的破坏,更是青黄不接,但国家目前还拿不出更多的教育经费。在这样的条件下,如果把原有基础较好或者发展前途大、客观需要十分迫切的专业首先着重发展起来,相对集中地使用人力、物力、财力,可能更快地解决一些问题。
大学办出特色,还有利于师资的培养和提高。一些学校有几个具有特色的专业,在国内乃至国际教育、学术领域站住了脚跟,逐步成为这些方面大家公认的学术中心,这不论对于培养研究生或提高在职教师的水平,都是有利的。特别在当前情况下,从教学、科研骨干中培养学术带头人,已成为提高师资水平、办好高等学校的一项关键性的重要课题。一个教研室有了把握业务方向的人,就有了主心骨,今后师资队伍的成长,教学、科研工作的顺利开展,也就得到了相应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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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北京天津的大学分校今年继续招生
实践证明分校学生学习成绩与本校同届学生基本相同
据新华社北京六月十八日电 北京市积极发挥现有高等院校的师资优势和潜力,努力办好走读制的大学分校。目前,全市共有大学分校三十六所,在校学生达一万七千多人。今年将继续招生。
为了保证大学分校教学质量,北京各高等院校派出一批有教学经验的干部来分校组织教学工作,派出大量较高水平的教师到分校兼课。各分校也开始从外单位调进或从社会上招聘一些教师。分校的教学计划和教材与本校基本一致,实验课大部分到本校去上。北京市还为许多大学分校配备了闭路电视设备。教师讲课,可录像播放,也可以直播。这样,一位教师讲课,分别在几个班里的学生都可以同时收看,这就充分发挥了高水平教师的作用。在依靠本校教师讲课的同时,各分校还配备了一定数量的教师给学生进行辅导。此外,学校在作息时间、教学安排上,也尽量为走读生创造有利条件,以保证学习质量。
北京市高教局提供的统计数字表明,目前大学分校学生的学习成绩,大体上接近一般高等院校的水平。去年八月,十五所理工科分校举行了一次高等数学统考,按一般高等院校同年级水平命题,五千一百四十五名学生参加考试,及格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五。其中八十分以上的学生占百分之五十。今年二月,各分校举行七八级学生学年基础课考试,按一般大学的要求出考题。十八所工科分校和八所文科分校及格率达到百分之九十六以上,八十分以上的分别占百分之五十九和百分之八十。
由于大学分校新办,缺乏经验,办学条件较差,在适应走读特点方面还存在一些困难和问题。现在,北京市有关部门正在进一步创造条件,逐步加以解决,努力把这些走读制的大学分校办得更好。
据新华社天津六月十八日电 天津市从一九七八年底创办大学分校以来,人们关注这样的办学形式能不能培养出合格的大学生。不久前,市高教委员会对全市十所分校六千二百多名学生进行的数、理、化统一考试表明,他们的总平均成绩与大学本校同届学生基本相等。天津市有关部门认为,坚持办好大学分校,可以多快好省地培养出合格的大学生。今年这些大学分校将再招收八百多名学生。
天津大学分校是以电化教学为主要教学手段。一年多的实践说明,采用电化教学,邀请教授和讲师讲授基础课及部分专业基础课,便于集中师资力量的优势,有利于提高课堂教学质量。
新建的大学分校师资力量比较薄弱,天津大学、南开大学先后选派了副教授、讲师一百六十人,担任一些分校兼职教师,面授部分专业基础课。天津大学建筑分校十三个班的制图课,就分别由天津大学两名副教授、六名讲师和一名助教兼任,这样的师资力量,也是一般院校所不具备的。这些教师所兼的课,大都与在本校讲课内容相同,既不会影响本校教学质量,又保证了分校的教学要求。
有些大学分校办出了自己的特点。南开大学分校物理专业,就侧重于应用物理;企业管理专业培养学生既掌握企业管理知识,又懂工程技术。天津大学的冶金、纺织、机电、建筑分校,在教学中加强了实验环节和实习,以便学生毕业后能适应有关专业工业技术的需要。
天津市各分校认为,分校从办学方向到专业设置,都应从本地需要出发。市有关部门正在根据天津市长远规划,重新调整分校专业,并要求各校加强对学生的基本技能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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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在泰山气象站的观测场,工作人员正在观测气象。 新华社记者 时盘棋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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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填报高考志愿的故事
一九八○年高等学校招考在即,考生们都在考虑填报志愿。这里介绍的是老干部、中共中央办公厅副主任曾三家里孩子们填报志愿的事。
北京市第四十二中学有一位名叫曾筝的应届毕业生。她是曾三同志的孙女。父亲、母亲是科研单位的干部。曾筝在学校中曾任共青团支部书记,学习也勤奋刻苦。这次,她报考的第一志愿是远离首都的四川医学院。
前几天,记者走访了曾三同志一家。
曾三同志今年七十四岁,湖南益阳人。一九二五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九三一年参加工农红军。今年他的孙子、孙女,外孙女、侄孙女中有五个人要考大学。孩子和父母们各有各的想法。
“为了教育孩子们正确对待高考,填报志愿要从国家需要出发,我在今年春节期间,把他们全部找来谈了一次话。”曾三同志说,他向孩子们提出三点要求:
第一,要“一颗红心,两种准备”。考大学的人那么多,不可能每个人都考上,如果考不上,就要毫不犹豫地服从国家的安排。第二,考学校要凭自己的努力,不能依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职位。我们反对“走后门”,要从自己做起。第三,青年人应该志在四方,多受锻炼。要提倡报考外地大学和国家急需培养人才的院校和专业。
这次谈话以后,五个报考大学的孩子中,有两个报了外地大学,一个报了师范院校。曾三同志风趣地对记者说:“我的孙女曾筝的这个名字,是风筝的‘筝’,寓有飞的意思。我一向主张孩子们都应该飞出家庭,自己在实践中锻炼。”曾筝的父母说,填报志愿,要从国家需要出发,这对孩子也是教育。我们支持曾筝报考四川医学院。
新华社记者 杨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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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没有考上大学的王晓星当了大学教师
新华社长沙电 据《湖南日报》报道:一九七七年参加高考没有考上的青年王晓星,如今当上了国防科学技术大学的教师。
王晓星今年三十岁。高中毕业时,
“四人帮”还在台上。他在农村插队劳动期间坚持自学。一九七○年,被招到湖南机床厂当电工,每天完成工作任务之后,他总要自学两个来小时,还坚持参加厂办工人业余大学学习。一九七七年,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制度恢复,王晓星初次应试未被录取。他不灰心,学习更勤奋了,自学时间增加到三、四小时,节假日的绝大部分时间也用来看书。
王晓星集中攻读数学和外语,《数学分析》、《高等代数》、《常微分方程》、《复变函数》等书学习过多遍。他坚持边学边用,用所学知识来分析一些电路原理,搞电路设计,受到厂领导的重视,并担任了厂里工人业余大学的教员。后来,他在读华罗庚的《数论导引》中看到有个弗洛班纽斯问题还未解决,决定自己做一做,而且做出来了。华罗庚教授得知后立即向湖南省数学界作了推荐,国防科技大学孙本旺教授欣然支持。从一九七九年起,王晓星被允许旁听孙教授对研究生的讲课。同年十一月,他通过考核,被调到国防科技大学任数学教师。
《湖南日报》为此发表署名文章说,能上大学,当然是好事、喜事,因为可以获得深造的机会和优越的学习条件。若没有考上大学,看来也用不着灰心丧气,伤感苦恼。古人说得好,“有志者事竟成,”“业精于勤”。只要有志,只要勤奋,不论上过大学还是没有上过大学,都能在事业上有所创造,有所成就。文章说,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今天虽然还不可能为每个青年提供上大学的机会,却为每个青年提供了学习文化科学知识的权利。上大学可以成材,不上大学同样可以成材。四化建设需要的大批人才,固然需要在大学里培养,但更多的还要在实际工作中造就。文章指出,王晓星当上大学教师的事迹,对于正处在统考前夕的紧张状态中的广大考生,不失是一个好消息,有助于坚定“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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