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5月7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

钢铁的人
——铁托同志生平片断(下)
在建设社会主义的坎坷道路上
以南斯拉夫各族人民的杰出领袖铁托为首的南斯拉夫共产主义者联盟,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运用于南斯拉夫的具体实践,创立了适合本国情况的社会主义自治制度,调动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的社会主义积极性,把落后的、贫穷的南斯拉夫建设成为一个各民族团结友爱的、现代化的工业—农业国家。在铁托和南共联盟的倡导下,南斯拉夫建立了全民防御和社会自卫体系,准备随时击退任何外来侵略者。
“难道我们曾经有过不受包围的时候吗?……我们会突破包围的。”
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后,南斯拉夫人民面对的是一片废墟。铁托以坚强的意志说:
“对我们来说,最危险的是半途而废。我们在战争中所取得的胜利仅仅是个开端。现在我们所面临的任务几乎是想象不到的,有极大的困难,你自己可以看到我们有什么办法去克服它们:除了坚强的意志、高昂的士气和充沛的精力外,我们一无所有。过去几个月内,我走遍全国。利卡已经夷为平地,那里的村庄在战争中烧毁了十几次。你走上一百多公里也看不见一所没有倒塌的房舍。但另一方面,从人民中间发出多么大的力量啊!各地的人都在要钉子,要木板。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修建房屋和学校。我走过贝尔格莱德—萨格勒布铁路,德国人几乎把这条全长四百五十公里的铁路全犁平了。他们把枕木象一根根的火柴一样拆了下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全线通车了。成千上万的人自愿地日以继夜地工作,直到第一列火车能够在我们国家的两个主要城市之间行驶。这是我们人民的品质,这种品质将帮助我们克服甚至更大的艰难,为了国家将来的进步奠定稳固的基础。”
一九四六年末,铁托领导下的南斯拉夫人民迅速医治战争创伤。
一九四八年铁托领导的南斯拉夫受到外部很大的压力,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南共在这种巨大压力下举行“五大”。铁托在“五大”报告中说:他“深信真理和南共正义事业的胜利”,“号召党员警惕地维护党和人民群众的团结”。代表大会最后一天选举新的中央委员会,这是南共全党对铁托信任的一个严峻的考验。一位当时的南共老党员这样描述:
投票是秘密的。每一位代表都接到了代表提名委员会提出的候选人名单。候选人的名字都打印在一张纸上,出席代表大会的代表有权划掉任何名字,添上新的候选人,然后折好名单投入票箱。到十点钟左右,代表们结束了投票。二千三百二十三名代表投了票。半夜得出了选举结果。当选举委员会主席读到铁托的名字时,他宣布,铁托获得了二千三百一十八票,这意味着只有五位代表反对他。掌声响彻了大厅,接着一片欢呼声,随即欢呼声又被即席编出的一首歌声淹没了:
“铁托同志,我们向你宣誓:
我们决不偏离你的道路。”
选举委员会主席试图继续宣读选举结果,但是,他的话声被代表们连续的歌声掩盖住了,他们后来唱完了《国际歌》才静下来。接着,铁托走上讲台说道:
“同志们,我代表新选举出来的我们党的中央领导,最诚挚地感谢你们的信任。因此,我们就肩负了一项严肃的责任。然而,只有在你们的充分支持下,我们才能完成我们的任务。
“我们的代表大会显示出的团结在我们党的历史上是无前例的,这种团结是我们党以更坚强的步伐前进,向着我们新的社会主义祖国的建设迈进的保证。
“同志们,我向你们发出警告,我们目前正处在困难的境遇和艰难的岁月里。我们党正面临着一种严重的考验,但是只要我们保持高度的警惕,保持我们党的团结和坚定,只要我们不丧失勇气,我们必定会赢得胜利。”
在遭到国际方面的巨大压力下,铁托安之若素。当时他的一位战友忧虑地说:“现在我们四面被围了。”铁托回答说:
“难道我们曾经有过不受包围的时候吗?大战以前我们就受到包围,大战期间也是这样,甚至于现在我们还是这样。我们会突破包围的。”
铁托还讲道:“从一种角度来说,一九三八年的日子比一九四八年的日子对我更为艰难。当时一个名副其实的党并不存在,但是,一九四八年有了一个强大的、团结的党。
“对我来说,在这些灾难的日子里,我依靠的是,战争期间和战后初期南斯拉夫人民所取得的基本力量。他们是一个团结的人民,他们对本身的力量和所做的一切都具有高度的认识。此外,还有一个坚强的、具有丰富经验的党。”
“社会主义自治在我国正在成为完整的社会制度。”
在铁托领导下,南斯拉夫从一九五○年起,开始在经济部门实行“工人自治”,后来又把“自治”推广到社会各领域,经过不断改革和发展,形成了比较完整的社会主义自治制度。在农业方面,反对强迫个体农民加入合作社,一九五五年解散了集体农庄式的合作社,允许农民根据完全自愿的原则组成合作社或同按自治原则建立的农工联合企业进行各种形式的联合。
铁托号召人民发展社会主义自治制度,贯彻执行代表团制。他在一九七八年南共联盟第十一次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中指出:
“劳动人民和公民直接地参加解决一切社会问题是我们的社会主义的自治民主的实质。这一点我们首先是通过代表团制来实现的。这一制度能使千百万人的积极性变成创造性的社会力量。”
一九七三年在铁托主持下拟定的《制定南共联盟十大立场和决议的行动纲领》中指出:
“过去的二十年尽管有许多物质问题、政治问题和外界压力的问题,自治已被确认为我国社会进步的决定因素和政治制度的基础。”
“现在还必须强调我国的社会主义自治制度也是一个‘过渡阶段’,即由资本主义经过我国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过渡到(马克思的)‘自由生产者的联合’,也就是过渡到共产主义的阶段。”
一九七四年,铁托在阐明社会主义自治时,在南共联盟十大上的讲话中指出:
“社会主义自治早在一百多年前,在巴黎公社第一次无产阶级革命中,就开始采取了初步的实际步骤,它从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的著作中找到了理论根据。社会主义自治在我国正在成为完整的社会制度。我们已开始走向建立生产者自由联合体——无阶级的共产主义社会。”
“社会主义自治是实现各民族平等的先决条件。”
“我们要象一百年不发生战争那样劳动,要象明天可能爆发战争那样做好准备。”
南斯拉夫的“全民防御”体系的建立,是铁托为首的南共联盟总结了反对外来侵略的历史经验而提出的重大战略措施。铁托一再强调,南斯拉夫处在“风口上”,帝国主义不会让南“太平”,因此,必须搞全民防御,对“任何敌人都应成为刺猬”,“准备迎接战争”。他还向人民发出警告:“我们要象一百年不发生战争那样劳动,要象明天可能爆发战争那样做好准备。”
根据铁托为首的南共联盟中央提出的全民防御的战略思想,一九六九年颁布了体现这一思想的《国防法》和《兵役法》,以后又载入宪法。南斯拉夫各族人民响应铁托总统的号召,从上到下建立起一套严密的全民防御和社会自卫体系,人们生动地比喻说:“南斯拉夫是一个铁刺猬,如有必要,对敌人就会张开它所有的针刺,每个城市、每个村庄、每所房屋、每个窗洞都会向敌人开枪。”
铁托在一九五一年发出钢铁誓言:
“我们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鲜血,但如果必要的话,我们决心再次用鲜血来浸透它,而它将仍然属于我们。南斯拉夫决不会被征服,除非她的各族人民都已战死在疆场上。”
“如果一个人把自己同人民割裂开来,而且总想被高高在上地供起来,那么他只会引起畏惧和憎恨。”
南斯拉夫的革命是在铁托的领导下进行的,因此他的名字就成了这个革命的象征。但是在南斯拉夫并没有偶像崇拜,这是与铁托本人对于大人物在历史上所起的作用的看法有关。一九四二年,有一次在南斯拉夫比哈奇镇举行的反法西斯人民解放委员会会议大会的一次公众集会上,一位老人提议为铁托干杯,并谈到了他在战争中建立的功勋。象这样建议为铁托干杯的事,这还是第一次。铁托感到很惊讶,他站起来说道:
“我的每一项成就都归功于我们的党。我本是一个无知的青年,党吸收了我,教育我,使我成人。我的一切都得之于党。”
十年以后,一九五二年夏天铁托在和自己的同志谈论大人物在历史上的作用时说:
“一个有智慧的人是不会接受历史是大人物创造的理论的。我的意见是,伟大人物只有在了解人民的需要和愿望并且同人民打成一片的条件下,才能创造历史并且在其中起巨大的作用。如果一个人把自己同人民割裂开来,而且总想被高高在上地供起来,那么他只会引起畏惧和憎恨。我同意伟大人物在历史中的作用有时是很大的,因为相反的意见是无稽的而且是否定现实的。但是伟大人物在历史中的作用是同当时人民的觉悟程度相适应的。如果伟大人物能够完成人民希望他们去完成的业绩,那么伟大人物的作用由于它代表着人民的愿望而益加重要。但是伟大人物从来不是历史的动力,人民才是历史的动力,是他们鼓舞着领袖,而领袖只不过是组织者和人民思想的系统整理者。”
“对我来说,我同人们谈话中直接听来的东西是最重要的。这就说明,为什么我每年都要走遍全国。”
铁托是怎样进行日常工作的?铁托的一位秘书介绍说:八点后他很快就到办公室,开始读晨报,读得很仔细,特别是有关南斯拉夫的文章和新闻。他特别对读者来信感兴趣,这些信件常常表露人民的情绪。铁托也看南斯拉夫通讯社的所有新闻稿。铁托读得很快,立即就抓住了最重要的事实。看完报,铁托接着阅读信件,用蓝铅笔将如何处理的意见写在角上。
铁托看完报纸和信件后,就研究国家的问题。他接见南斯拉夫国内的代表团和个人,一年之内要会见几千个南斯拉夫人。
铁托一年当中到各地旅行。参加工会大会或退伍军人大会,或起义周年纪念会。他还访问工厂、合作农场和造船厂等。他往往冷不防地来到了,停两三个钟头,同许多人谈话。他在谈话过程中,了解到很多国内情况和人民情绪。铁托还答应很多外国人去访问他。他认为从这些访问中,他听到了许多事情,了解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的意见。
铁托认为同人们直接谈话获得第一手材料是最重要的,他说:“对我来说,我同人们谈话中直接听来的东西是最重要的。这就说明,为什么我每年都要走遍全国。我接见数以百计的人们,一年到头,世界各地的许多人来到南斯拉夫,他们之中的一些人访问了我。在同他们的谈话中,我了解到世界上正在发生的许多事情。”
“我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因此我不能是一个‘铁托主义者’。”
在西方,人们常常认为,南斯拉夫自从一九四八年以来一直在创造一种新的意识形态路线,即所谓“铁托主义”。当有人向铁托提出这个问题时,他立即回答说:
“‘铁托主义’作为一个单独的意识形态路线是不存在的。把它称作一种意识形态,那是愚蠢的。我并不是由于谦虚而这样说,这只是因为我们对于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没有补充任何东西。我们只是按照我们的情况应用了这个理论。由于没有任何新东西,因此没有新的意识形态。如果‘铁托主义’成为一种意识形态路线,那么我们就成为修正主义者了;那样我们就抛弃马克思主义了。我们是马克思主义者,我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因此我不能是一个‘铁托主义者’。‘铁托主义’作为一个理论是不存在的。我们设法寻找最正确、最人道和最适当的道路以便在实践中发展马克思主义。在我国所存在的是社会主义,不能称为‘铁托主义’”。
“马克思列宁主义是作为引导我们走向我们力求达到的目标的一个手段来为我们服务的。我们的道路不一定是一切人的道路。马克思和恩格斯都不能预见几千年以后的一切事情;他们作出分析,提供马克思主义的方法,但是他们不能规定从一个时代走向另一个时代的道路。”
“如果把取得的一切成就都归功于一个人,那是对历史的不公。”
铁托八十三岁寿辰时,听到了许多同志对他的赞扬。他说:
“我在听到对我的赞扬的时候感到很难过。因为,如果把取得的一切成就都归功于一个人,那是对历史的不公。我们大家一起集体创建了新的南斯拉夫。领导这一斗争的是我们的党。因此,我们大家都有同等功劳。”
一九七九年五月二十五日铁托在度过他的八十七岁生日时说:“一个政治家度过八十七岁生日是罕见的。但是看起来庆祝我退休的时机还没有到。无论如何,我不工作不行。只要我身体和精力能够的话,只要人民需要我的话,我将尽力而为。”
铁托同志与世长辞了,但他的教导将永远铭记在南斯拉夫人民的心中,正象南斯拉夫人民喜爱的歌曲中所唱述的:
铁托同志,我们向你宣誓:
我们决不偏离你的道路。……
啊,自由!啊,自由!你不是上帝的恩赐从天而降,
也不是哪一个救世主和神仙把你送到我们手上。
我们浴血奋斗才赢得今天的解放。
有多少革命先烈为你血洒战场。
啊,自由!饥寒交迫的奴隶,亲手把你浇灌。
有多少家园遭破坏,承受了多少苦和难。
啊,自由!你是我们用鲜血换来,浸透着我们的血汗。
啊,自由!幸福的源泉。谁要想从我们手里把你夺走,妄想,妄想,妄想!
(附图片)
一九五二年十一月,铁托同志在南共六大会议上作报告。 (新华社发)
一九六八年,铁托同志在万加岛上的工作室内劳动。(新华社发)
一九五三年,铁托同志在军事演习现场。 (新华社发)
铁托同志和伏伊伏丁那自治省拜尔亚奇村的居民在一起。 (新华社发)
铁托同志会见一位烈士的老妈妈,倾听她的谈话。 (新华社发)铁托同志在阅读。(新华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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