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4月8日人民日报 第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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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用正气去战胜歪风
范克明
邓小平同志在关于目前的形势和任务的报告中,重新强调提出艰苦创业和反对特殊化。那些语重心长的告诫,对我们大家、特别是对身居领导岗位的同志来说,是很及时的,也是极为宝贵的。
有人说,这事号召起来容易,实际去做就很难。不能说这话没有一点道理,但我看关键还是在于每个领导者和每个党员干部能否站在党的立场上,立足四化,带头去做。这是值得提倡的正气。这种正气能御邪,也能驱邪。前不久,报上就刊有两件感人的例子。
上海越剧院院长、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袁雪芬和著名演员傅全香等同志,因公赴杭州,两番“罢住”(她们嫌接待人员为她们安排的住所房费较贵),最后撇开接待人员,自己亲自去找住处,终于在《浙江日报》一个设有上下铺、每人每天只交六角钱的普通招待所里落了脚,并在所内食堂就餐。袁雪芬同志高兴地说:“好,好!住这里心里就踏实了。”
曾经当过粮食部副部长、现为全国政协委员的喻杰同志,是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他因病离休,组织上照顾他,让他住在北京,他摇头;让他住长沙,他不肯;让他住在故乡平江县城,他辞谢,而是一定要回到他偏僻的家乡农村。这里已经解放三十多年了,还没有电灯,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多年积蓄的存款拿出来,交给生产队,办了个小电站,让家家户户都安上电灯……
请看,象袁雪芬、喻杰这样的同志,正常的照顾都不肯接受,也就更不会接受什么歪气邪风的浸染,这不是做得很好吗?林彪、“四人帮”的干扰破坏,给我们的社会风气造成很多问题,在一些同志看来,什么艰苦奋斗、革命传统,好象不那么时兴了。讲究社会公德,注意个人修养,也已多年不再提倡,甚至连“修养”二字都是犯禁的。于是一个时期内,法西斯主义、封建主义、无政府主义、极端个人主义严重滋长;搞特殊化,摆阔气,讲排场,一挥千金,大慷国家之慨的剥削阶级腐朽作风,颇为盛行。现在,“四人帮”覆灭已三年多,残存在人们思想意识和作风中的种种霉菌,仍然没有清除干净,需要大家下决心动手来涤荡它。这就特别需要我们的领导干部能象袁雪芬和喻杰等同志那样,用无产阶级的浩然正气去战胜歪风。只要下决心,这是完全可以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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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书随笔

有感于蚂蚁蚜虫
丁琪
近读一点生物常识方面的书,看到蚂蚁和蚜虫关系非常,颇使人感到新奇。
说来有趣,蚜虫这种小东西,虽然其貌不扬,本事也不大,但蚂蚁却对它巴结得不得了。何故?原来,蚜虫在汲取植物的汁液以后,排泄出一种带有糖分和水的东西,洒在植物的枝叶上,就是所谓的甘露,俗称蚜蜜。蚂蚁对蚜蜜这种东西最感兴趣,常常尾随其后,用自己的两只触角轻轻拍打蚜虫的屁股,使其感到快意,随即排泄出蚜蜜,供其受用。每当蚜虫在一片植物上大肆蚕嚼,只剩下残茎败叶之后,蚂蚁就把蚜虫背在自己背上,转移到另一处食物充足的地方去。有时,当蚜虫的死敌七星瓢虫来捕捉它时,小蚂蚁会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直至将七星瓢虫赶走。
这不禁使人联想起那些溜须拍马者,他们的某些特征,不是与蚂蚁有点类似么!凡是某某上司、领导所喜好的,他们便千方百计去奉迎。你不愿听反面意见么,他会对你百般恭维奉承;你喜欢什么物品么?他们会想办法给你弄到;要是有人批评你么,他会前来帮助解释,以至反驳,总之,投其所好,避其所讳,使其快意。不过,象蚂蚁拍蚜虫是为了吃蚜蜜一样,这些人的拍马,也都是有目的的,或者为了个人的名利地位,或者为了子女的事走走后门,或者为了占到某种便宜,捞点好处,等等。一言以蔽之,拍人之马,图己之利也。
蚂蚁和蚜虫合伙的结果,是把一株株植物的叶子吃光,使其枯萎、死亡。拍马和喜欢拍马者之间臭味相投的结果,是败坏党的作风,损害人民利益,蚕食社会主义这棵参天大树的绿叶。这是怎样的一种行为啊!在建设四个现代化的今天,我们要消灭自然界的害虫,难道还要姑息社会生活中的虫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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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这个单纯的思想
陈敬容在多难的旧中国人们有过很多“怕”可是那些“怕”并没能使人永远躺下这个地方跌倒了还可以在另一个地方昂然地站起是真理难道会自己怕自己难道能够植根在“怕”的土壤里多少年风风雨雨使得太阳再也不忌讳有谁在谈论黑子因为太阳它明白黑子从来也不曾掩盖太阳的光明经历了痛苦的考验考验中思索、比拟人民的党呵终于重新同人民站在了一起太阳就是共产党这个单纯的思想到如今有了更为丰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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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钻 〔剪纸〕 林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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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他的传说
金振家
六十年代上半期,我在南疆生活了一年多。不论是在阿克苏还是在沙井子,哈拉库勒,都听到过不少关于他的传说。
他早就是一位闻名中外的将军了,可是不论上级、下级,乃至于当初给他做过饭的炊事员,却都喜欢叫他的外号。
他这个将军,不光是对战士爱护得无微不至,就是对知识分子,不论是大知识分子还是小知识青年,也爱护得无微不至。那个时候,先后有许多知识青年志愿来到边疆,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边缘上,听从将军指挥,一手拿枪,一手拿镐,把南疆建设得到处是绿洲。他们非常爱戴将军。知道我是搞写作的,他们都希望我能写将军的故事。他们建议我去访问农场副场长,因为副场长当过将军的警卫员。他们还绘声绘色地给我讲了一段关于副场长腿上那块大伤疤的故事:打仗的时候,将军不光指挥战斗,还总领着头往前冲。因此,上级特意派了一名膀大腰圆、膂力过人的战士给他当警卫员,而且规定,只要将军一往前冲,警卫员的任务就是拦腰把他抱住。有一次,战斗打响了,将军刚要往前冲,警卫员两条钢筋似的胳臂抱住了他。别看警卫员又粗又大象座铁塔,将军使劲一掀,便把他闹了个仰面朝天。等他翻身爬起来去阻拦将军时,敌人一枪打在他腿上。将军从容地还击了敌人,然后背起受伤的警卫员走了……那个警卫员,据说就是现在的副场长。
后来,我见到副场长,向他转述了这个故事,问他是不是真的。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告诉我,多少年过去了,每当将军来农场检查工作的时候,好多人仍加油添醋地当着将军的面,说起往事,说得连他自己都笑了。
正因为上下级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正因为将军的心总是贴在同志身上,所以建国之后,尽管他的职位更高了,可老部下在他面前,仍象过去那样随便,亲热。有一次,将军来农场了,农场商店的经理——当年的一名炊事员,一看到他,就拽着他的手,说他瘦了,还嗔怪他,说都是因为他离开了老炊事员,吃不好的缘故。尽管农场政委在旁边直向他瞪眼,可他仍满不在乎,非拉将军上他家,要给闹顿手抓羊肉吃不可。
政委为啥那么拘谨呢?因为他刚刚挨了将军一顿克。事情是这样的:农场场部办公楼前有块空地,政委找人在那里闹了个花圃,种上了西番莲、美人蕉什么的。将军一来,看到这就不高兴了。等到走进办公室,嗬,大小皮沙发好几套,将军更火了。他马上叫政委自己动手,找把大剪子来把那些花儿朵儿都剪了。又让政委派人把那些沙发全搬走。将军告诉他,现在不能想这些,首先应该把万顷荒原收拾得象花圃似的,把建设荒原的支边青年们照管好。
我在农场场部住过好久,政委常到我住处来。他对我讲的头一件事,就是前边说的那件挨克的事。有时候我们一道去连队,他一路走一路捡砖头瓦块,然后堆在一起。我问他这是为什么。他告诉我,这是从将军那儿学来的。别小看这些零碎东西,聚少成多,有些房子都是用它盖起来的呢!
连队里绝大部分是上海青年。如果不是红柳、沙枣、大块条田作背景,听到那唧唧呱呱的语声,真以为是到了大上海呢。可是偶尔也能遇到一些其它地方的青年,比如说小马,是西北来的;小何,是北京来的。他们大都是高干子女,是将军“抓”来的——这是小马、小何告诉我时使用的字眼。那时候,将军因为工作,经常到各省去。看到那个老战友家里有年轻子女,没考上大学,他就二话不说,把他们带走,然后聚到一起,送往边疆锻炼,有的植棉种树,有的进工厂,也有的在边疆上了学。
我在阿克苏时,有幸见过将军一次。那是在他看了我们的演出之后,找大家随便谈谈。他挨着个问我们的名字,问那年参加工作,甚至连家庭生活也问到了,亲切极了。
以后我又在北京看到过他一次。那是一九六六年八月,几辆游街示众的大卡车开过马路,头一辆卡车上就是他!看到他被押着,我心中一酸,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可是他却昂首挺胸、泰然自若,仍然是一副将军气派!据说,“造反英雄”们批斗他的时候,他们拍桌子,他也拍桌子,真是寸步不让。
十年噩梦,终于过去了。关于他的传说,人们始终铭记心上。而他本人呢,老将不老,又在新长征的路上,领着头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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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革命文物

两次追悼李立三
中国革命博物馆 李俊臣
李立三同志是一位忠诚的共产党人。他革命一生,含冤逝世时,没有开追悼会。但立三同志是不会遗憾的,他活着时战友们已经为他开过一次追悼会了。不过那是他刚刚登上革命舞台的一九二二年的事。
立三同志原名李隆郅。他为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于一九一九年束装西渡,踏上留法勤工俭学的征途。他那时血气方刚,英姿勃勃,很快成了勤工俭学学生的一名领袖人物。在法国革命工人运动影响下,他与赵世炎等同志组织了“劳动学会”,后又组织了“社会主义研究社”、“留法勤工俭学会”。在斗争实践中,他找到了马克思主义真理。一九二一年九月勤工俭学学生进占里昂大学争取求学权利的斗争中,他是一位主要领导人。运动失败后,他与蔡和森、陈毅等一百零四人被押送回国。同年底,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并投身于工人运动。湖南党组织和毛泽东同志委派他去江西萍乡安源煤矿开辟工人运动。他和刘少奇同志领导的安源路矿一万三千多人大罢工,是一次旗开得胜的战斗。就在立三同志为组织工会、发动罢工而奔走时,一个“噩耗”传到了巴黎:立三同志牺牲了。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的机关刊物《少年》第三期(一九二二年十月一日)上,登载了一则套黑框的消息,题为《一个悲壮的报告》(见图):……最近又传来一个恶耗,朋友李隆郅,他本是里大运动中被迫回国的伙伴。归国后,他即从事劳动运动,在萍乡组成了工会。黄庞死后,他图谋恢复湖南工会,作驱赵运动,同时又协助水口山的矿工罢工。几次的事情,大都失败了。最后他遂谋刺赵恒惕,未成被擒,竟遭了腰斩的惨死。
这个事实本是从间接方面传来的,确否尚未可知。不过我们深知此举出之于勇敢有为的朋友隆郅,乃在意中,故我们很郑重地向朋友们报告这个哀耗。(附图为该期的封面及目录)
于是,旅欧党、团员和勤工俭学学生在巴黎郊外戈隆勃·卡纳莱·浦安特街三十九号的华侨协社内,由周恩来、赵世炎、王若飞同志主持李立三同志追悼会,沉痛地悼念他。
很快这不实的传闻就澄清了。原来安源大罢工取得胜利,立三同志安然无恙。同志们这才转悲为喜。
在同志们心中,立三同志是一位“勇敢有为的朋友”。赵世炎同志形容他象“一条毛茸茸的小大虫”,走路“常绊筋斗”。是的,立三同志一生冲锋陷阵,英勇果敢,也确实绊过筋斗。但他毕竟是忠于革命、坚持战斗的“大虫”。
立三同志真的逝世了。十三年后,党中央为他举行了追悼会。
(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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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闻者足戒

“人尽其才”
邵永兴
早晨九点多一些,王经理吸完了一支烟后随手拨了一个电话,尽管听电话的人在脚底下二楼,三分钟可以找到,但他还是习惯于打电话给他。
“喂?老周是??!我想托你办几件事情。”
“嗯!真有两下子,真不愧为老总务,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这样,我那小鬼过了年还差两岁年纪,女方催着要办婚事,据说街道办结婚登记的小何是你外甥女,这件事我想就交给你啦!”
“喂!喂!还有女方的嫁妆托你叫小马用‘二吨半’去跑一趟;鸡鸭鱼肉冬笋叫小许去办吧,小许的爱人不是在供销社工作吗?总之,要调动一切积极因素,要‘人尽其才’,要充分发挥同志们的主观能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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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闻者足戒

两个铁饭碗
李增年
爸爸训斥儿子:“我怎么从来没看到你在家学习过呀?你没看现在干什么都经过考试吗!考不上,没有好工作,干着急。”
“爸,可我也从来没见过您学习呀?”
“混帐话,老子怕什么?老子有铁饭碗。”
“我也不怕,我也有铁饭碗。”
“你有什么铁饭碗?”
儿子天真地说:“我有您这个好爸爸,您不是管人事分配嘛!只要有您的铁饭碗,就有我的铁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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