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联播 文字版 1980-11-14

1980-11-14新闻联播 文字版

南昆绿意

第8版()<br/>专栏:<br/><br/> 南昆绿意<br/> 柳嘉<br/> 深秋季节,在北方早就木叶凋落,即是长江两岸也已秋风萧瑟了,我到南昆山去却看到了满山遍野的绿,而且绿得正鲜呢。南昆在龙门县的西南,从广州乘车半日可到,但却位于北回归线上。世界上多有荒凉的“回归沙漠带”,却少见这般茂密的常绿阔叶林。所以这绿就更不可多得了。<br/> 我们在这方圆40里的竹山林海里漫游,只见那山是一重一重的,仔细数一数,竟有九重之多;那绿色也是一层一层的。近我们身边的那一层格外清新,绿得十分鲜嫩;远我们一点的作翠绿的颜色;再远,便是墨绿了;越接近茫茫的天边便是苍绿一片,有点儿长林远树,出没烟霏的味儿了。在每座山上,那绿也显得很有层次,大抵是半山清翠、半山重碧;这是因为竹林和树林上下错杂的缘故。至于近看呢,那绿又浓淡深浅,丰采各异。灌木丛滴绿俊茂,修竹却漪漪清清,遍地的兰叶又有点其绿沉沉了。抬头仰望,却是翠杉苍桧,凌云千尺,树冠交织,古藤缠绕。婆娑的树叶使人想起那光彩照人的绿云长发。进了山才知道,这儿竟是一个绿色的博览会。即或是丹青能手,也调不出这么多彩的颜色,来重现如此丰富而又不尽相同的绿。在这满山树碧,泼地草青之中,我近挹清翠,远收黛绿,确也令人耳目一新,陶然色喜的。<br/> 绿,是生命之色。你看那树,一棵棵都那么粗壮、雄健;那竹一竿竿又是那么挺拔、轩昂。长尾巴的花鹊在林中翻飞,小松鼠在枝丫间蹦跳。众多的生命在这儿孕育、萌发、生长、茁壮。这山,光树就有一千五百多个品种,名贵的竟然逾百,竹子也有八十多个品种。在这儿,那香樟、梨木、槌木甭说是常见的了,就是那稀有的品种也不胜枚举。例如树围80多厘米、树高20多米、叶如竹而干如柏的竹柏多得竟然成林。还有那寿达六、七百年,生时重、干时轻、火烧不燃、子弹不入的泡桐,刀斧不进、其重如铁的桷木等等。穗花杉和苏铁可以称作稀世之珍了。这两个品种是南昆山富于生机最有力的佐证。这穗花杉是第四纪冰川期的树种,世上早已绝迹,只存化石。苏铁也是古代遗留下来的。人们都称它们作“活化石”呢!全山除了杉而外,所有的杂树和茅竹都无须栽种,依靠自己蓬勃的生命力便可以蔚然成林。人们称之为“伐不完的南昆树,砍不尽的南山竹”,确是名不虚传的。至于那繁花异草、山果药材、走兽飞禽就多得不可胜数了。远古的生物能在此繁衍不绝,重洋之外的品种也能到此扎根。可以想见,这山蕴藏着多少生机与活力!这包罗万象的闪闪的绿色多么奇异。它招引着许许多多林业工作者、植物学家、药物学家、医务工作者来到这华南植物标本园,来到这生物种类的宝库,一探生命的奥秘。<br/> 绿,也是欢乐之色。南昆山上的水滑滑的,微漾着,比碧桃的绿更浓一点,比香蕉的绿略淡一些。它绿得那么鲜艳,带着一股子甜意。在它安静的时候,它是柔柔的,含着海也似的深情,荔枝似的蜜意,圈圈的涟漪浮现着甜甜的笑。在飞迸的时候,它奔腾湍急,在悬崖峭壁之上倾泻而下。你看那长达一公里、分成五级的穿龙瀑布,它劈开山后,穿过洞穴,以那晶莹多芒的浪花和它的吼叫,显示了永无休止的生命力。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山雾化作七彩,虹桥横跨飞瀑之上。那潺湲而去的山泉便绿得更荧荧而煜煜了。所有这欢甜的流水,最后都汇聚于半山的七星湖里。湖象天上落下来的一片绿云,轻盈得很,温柔得很,明亮得很。晴天丽日,荡舟湖上,你便感到处处都是惹人的绿。天上的云是欢乐的,那云儿笑了;湖边的树是婀娜的,那枝叶招展了;树上的鸟是翠色的,那鸟儿呢喃轻歌了。<br/> 然而,南昆山的绿,归根结蒂是日的光华、水的精英凝聚而成的大自然的本色。山上那野花的姹紫、柑桔的金黄、猕猴桃的猩红都是从这绿发展成熟而来的。南海湿润的风,南天充沛的雨孕育了这绿;而它又纯化了这天地间的空气,保持了南昆山的水土,繁衍了这千千万万的生命。那一天,我们在山间和两个老者倾谈。我望着这莽莽的山林赞叹道:你们这南昆山绿得着实可爱,绿得多么丰腴!他俩欣然回答说:可不是,绿色是最养人的。这话说得真好!南昆山的人最深知绿色养育之恩,最富于这大地的本色。他们山似的健壮,树样的硬朗。这儿年逾古稀的人特别多,百岁老人也并非罕见。孩子和姑娘们的脸蛋都带着健康的苹果红。可不是,南昆山上的一草一木,哪一样不有益于人呢?这儿出产的药材自古驰名。至今还流传着几百年前李时珍来这儿采药的故事呢。这儿最普通的山茶也清润消滞,格外养人。山里人风趣地叫它作百岁茶。正说着,几只画眉欢叫着在我们的头上展翅而过,夕阳在这古老的森林里撒下一抹嫩绿。我遥望着那海拔1,228米最高峰的天堂顶,仿佛看到了欢乐的生命在这绿色的天地里翱翔。难道不可以说,这绿便是希望之色吗!这青山绿水不就是万古常青的祖国的希望么?

傣女和犀鸟(图片)

第8版()<br/>专栏:<br/><br/> 傣女和犀鸟〔彩墨画〕 刘秉江

插柳不叫春知道——写在“赵丹书画遗作展览”揭幕前夕

第8版()<br/>专栏:<br/><br/> 插柳不叫春知道<br/> ——写在“赵丹书画遗作展览”揭幕前夕<br/> 黄宗英<br/> 我不懂绘画和书法。不过,家务事第一桩,常备笔墨、颜色、印泥、纸张。看到阿丹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心情;也不管有没有书桌、画案;他可以蹲在地板上、站在门背后,兴致勃勃地、专心致志地,涂黄抹绿,推敲琢磨;一会儿工笔细勾,一会儿泼墨狂草;忘了吃饭,忘了睡觉,通宵达旦。只要他一股劲有地方使——调昔日粉墨,染手中竹笔,集日夜之千念,汇朝夕之万感,聚一生之喜、怒、哀、乐,全托付薄薄宣纸一张,我也就不无宽慰了。如此而已。<br/> 几天前,整理遗物。看到他叫我记下的诗句:“亡多不吊灵,愁深不蹙眉,百年难遇此,收拾又迎春。”记得,这是他针对近年来,几乎是不间断地参加老朋友的追悼会而发的感慨。哀悼、缅怀、追忆几乎成了他的“重要日程”。他不惯、不忍,更怎能甘心于此?他爱生命,他盼春天。记得我们常常议论:“文艺的春天来了没有?”“来了?”“快啦?”……得不出满意的答案。一回,我说:“管它呢!老百姓有句农谚:插柳不叫春知道。管它春天迟来晚到,咱们只管插柳吧。”他挺高兴,说:“这句庄稼话有意思。你替我题在写生簿上。”我说话就手题了。渐渐,这本写生簿的每一页都被他画满了,画稿又变成画幅——春意盎然。<br/> 有生命力的种子,总要出芽、伸枝、展叶的,不管压上怎样的石头!有生命力的枝丫,你在这边折断它,它也会在另一边爆出一片新绿。文艺的春天究竟来了没有?透过书画,阿丹回答:春天在我们自己的心头,春天在我们自己的笔尖,艺术生命的本身,就是春天!

“老正确”及其他

第8版()<br/>专栏:群言录<br/><br/> “老正确”及其他<br/> 舒展<br/> 现实生活中,有那么一种人物——叫做“老正确”。“文化大革命”前整人,他正确;“文化大革命”中又整人(或兼挨整),他又正确;如今他对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持观察员态度,看到改革中出现一些支流问题就哇啦哇啦指为主流,以此证明:现在他仍然正确。<br/> 读者可要知道,“老正确”是享有批评专利权的。他批评起别人来,头头是道,粲花妙舌,口角阳秋。人家拿出了一部又一部受读者欢迎的作品之后,作家本人的脸上是不准有喜悦之色的,否则就是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翘尾巴;蒙受十年、二十年冤屈的难友相逢,他们的面部是禁止出现胜利笑容的,否则就是什么“英雄凯旋”。如果您问:<br/> “‘老正确’同志,您以前从未作过自我批评,如今可否先从您开始作点自我批评呢?”<br/> 呜呼——难矣哉!你瞧他,或者期期艾艾,徒托空言,或者装聋作哑,守口如瓶。<br/> 这种正确一贯制、享有自我批评豁免权的“老正确”,大约是极左路线下的一种土特产吧。君记否,“史无前例”时,不是有个“八亿人民都是批判家”(首先不是社会主义的实干家)那个“最最革命”的口号吗?其实无非是林家与江家(加上教师爷、打手、家奴),假借“八亿家”批判正确路线、广大干部、人民和专家。批来批去,把国民经济批到了崩溃的边缘。<br/> 最近许多领导同志对当代青年呼喊出的“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这一具有主人翁责任感和紧迫感的口号反响强烈,提出了“从领导干部做起!”这确实深得人心!那么,这自我批评优良传统的恢复,似也需要“从我做起”。<br/> 进行自我批评从我做起,一位老作家做的很感人,他说:“‘文革’前我整过人,我欠人家的债,我主动还,一次还不清多次还;可是人家欠我的,我不记帐,也不要!”文艺界有位老领导之所以又赢得了威望,不正是实行自我批评从我做起的结果吗?假若有人自以为在“文化大革命”中受过迫害,以一贯正确自居,那别人就不会买他的账。这些以“老正确”自居的同志,倘还有点自知之明的话,最好是下决心从自己做起,试着做一些自我批评,这对自己、对别人都是大有益处的。

道路小札

第8版()<br/>专栏:<br/><br/> 道路小札<br/> 山西太原重型机器厂 牛根生<br/> (一)<br/> 金色的翅膀,<br/> 心灵的飞旋。<br/> (二)<br/> 沙漠里的骆驼,<br/> 乌云里的闪电。<br/> (三)<br/> 劳动的旋律,<br/> 智慧的明眼。<br/> (四)<br/> 海里的航标,<br/> 大地的琴弦。<br/> (五)<br/> 从心里流出的泉水,<br/> 把人间的生命浇灌……<br/> (六)<br/> 钢铁的手臂,<br/> 挽着美丽的蓝天……<br/> (七)<br/> 太阳抛下的玉带,<br/> 和理想紧紧相连。<br/> (八)<br/> 脚步雕刻的珍品,<br/> 心灵设计的图案。<br/> (九)<br/> 时间留下的影子,<br/> 历史刻下的纪念。<br/> (十)<br/> 春天的向导,<br/> 希望的笑脸……<br/> (十一)<br/> 春蚕吐出的细丝,<br/> 黎明纺织的金线……

多提一点问题好

第8版()<br/>专栏:<br/><br/> 多提一点问题好<br/> 尹筝<br/> 五届人大和五届政协三次会议期间,报纸上一新耳目,把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一些批评意见公开发表。其结果,并不象有些忧心忡忡的同志所担心的那样:给党和国家抹了黑,人们更泄气了。大量的主导的反应是很好的,甚至有的原来信心不振的也从中看到了希望。第一、过去那种奉命唯谨的样子少了,敢讲心里话,民主的空气确实在浓厚起来。第二、不再是违心或半违心地一片叫好,能够揭露问题,指出脓疮。不讳疾忌医,病就可望根治了。<br/> 揭露产生希望,批评激起信心。这里面倒确是有点辩证法的。我们承认没有矛盾就没有世界,事物是在矛盾的发展中前进的。揭露也好,批评也罢,无非是把被有意无意遮盖、冲淡的矛盾,原原本本地指点出来,推动矛盾的斗争,求得解决,使我们的事业前进一步。这当然是好事,也是一切有志于为人民服务者的工作之所在。然而历史的经验证明,办这件事也难,甚至还有意料不及的危险。<br/> 常见的一顶帽子叫作“悲观派”。为什么只察秋毫不见舆薪?为什么总是问题长问题短,看不到大好成绩?为什么不歌德却揭短?都来了。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有那么多的好心人日夜辛劳,成绩当然是很大的。完全抹杀这一切,把新旧社会的根本界限都弄模糊了,那当然是错误的。但是一个劲歌德叫好,上下左右乐在其中,没有矛盾,还能是什么生机活泼的社会?如果我们的羲皇上人,陶醉于原始共产主义的“美好”生活,说不定至今还是停留在人类的朦胧年代。<br/> 站在党和人民的立场,揭矛盾,讲问题,发弊端,抉隐疾,看之深,痛之切,有时激动起来,大喝一声,这种种忧国忧民的表示,实实在在是推动我们事业发展的积极力量。认真揭露矛盾的人,往往是认为在现有的条件下,这些矛盾经过揭露是可以得到克服的,倘失去了这种信心,认为揭了也无益于事,谁还白费那种口舌做什么?过去多少年里,如果不把那么多诤言当作“右倾”、“悲观”、“泄气”、“泼冷水”等等打下去,而是郑重对待,正视现实,举一而反三,通盘考虑我们工作的失误和差错,又何至有以后的大灾难?<br/> 我看,真正评功摆好的话,负责任地揭露问题,较之盲目乐观,更应该值得称道。历史是在不满足现状的人们的推动下前进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