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10月23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蒲剑小集
蒲剑
“岂不郁陶而思君兮,君之门以九重。”
——屈原《九辩》
“伙颐!涉之为王沉沉者。”
——陈涉的老乡
我们现代诗人,还要吟咏这类题材吗?
前些年,因秦朝统一中国功大,《虎符》抗秦不行了,差一点连屈原也成为破坏中国统一的罪人。我不知那是什么历史观。
唐太宗李世民对薛仁贵说:“诸将皆老,思得新进骁勇者将之,无如卿者,朕不喜得辽东,喜得卿也”。真是爱才如渴。
岁月不待人,“我愿不知老”也不行。事业总要新人接替,但新人不能凭一人看中算数,新人应有孚众望的功绩。
人才重要,能不能用人,决定成败。
此所以项羽唱《垓下曲》,刘邦唱《大风歌》。
周恩来同志论耳朵,他曾这么说,领导同志很容易自己或被人家放在孤立的地位。一个人如听不到不同的意见,就只有一个耳朵了;生两个耳朵就是要听两种不同的意见。“唐山在地图上消灭了,也不过死一百万人。”看!这是现代封建法西斯的蚁民观。
日本有驱鬼的民俗,说“鬼出去,福进来”。但愿我们的钟馗爷能治鬼进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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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晨光短笛

周呜和他的师傅
合肥江淮汽车制造厂 梁毅
自打机电修理组调进了青年工人周呜,空气就紧张了。这个小组的一切都蛮好。一位40开外的老李师傅;7个规规矩矩的小徒弟。8个人和和气气,关系融洽。真可谓徒弟称心,师傅放心。几位小青年万事不操心。有事时全仗李师傅指挥,叫怎干就怎干。
周呜调来之后,接连发生了好几件不愉快的事。
一天上午,外单位送来一台电动机。正巧,李师傅出去“打个转”了,没在。按往日规矩,一定得等师傅回来才能决定收不收,除了师傅,谁懂呢?谁知周呜走上前去,拆开机壳,这儿看看,那儿捣捣,说:“撂下吧,一个星期包修好。” 不大一会,李师傅回来了,心里老大不高兴:哼!往日都要经我手才算,你周呜年纪轻轻,有多大能耐?才来几天,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没过几天,又闹了一件事。休息时,周呜同其他人不一样,不说不笑,总爱坐到一旁,从口袋里掏出本书翻看,好象时间特别宝贵,生怕漏了一分一秒。问他为啥这样,他笑笑:“有些东西,我光会修,可理论上讲不来,抓紧学学,懂得原理,就……”他的话还没说完,李师傅就不自然地“哼”了一声,心想:装蒜!我几十年来连字都认不全,技术上不也顶呱呱吗?!
李师傅和周呜这么一闹,可把另外7个青年搞苦喽!遇事听谁的呢?听师傅的吧,可人家小周事事能讲出道道,处处又站在理上,没错呀……听周呜的吧,可师傅是班组里一贯的权威,平素关系又处得不错,怎好得罪他老人家呢……所以,关系别别扭扭,疙疙瘩瘩。
李师傅毕竟是几十年工龄的老工人了,憋了一阵,有些内疚,总感到脸上不自在。这天,见周呜闷头在捣鼓一只启动补偿器,心里一动,决定单刀直入,试试他的能耐。
他走近前,问:“小周,一个人能修吗?”
周呜见师傅发问,忙答道:“我试试,大概问题不大。”
“电动机,要个启动补偿器干啥?”
周呜眨眨眼睛,象流水一样哗哗地说出一遍道理来,说得有根有据,头头是道。
李师傅心里“咯噔”一响,行,这小伙子有两下子。以后又试了好几次,无论从理论上、实践中,里里外外,周呜确是一把好手,棒!
在这期间,领导又和李师傅谈了几次话。李师傅心灵里的另一扇窗户打开了:他决定把班组里的一切全部交给周呜负责。长江后浪推前浪嘛。
这一招一亮,苦的还是那7位小青年。怎的?周呜“当权”之后,天天逼着学技术、钻图纸,他们平时不学,现在感到头疼了。
这7位嘀咕嘀咕,偷偷到李师傅那儿去告了周呜一“状”。谁知道,李师傅一听,不但不支持,反而狠狠地批评说:“该!小周只比你们大几岁?为什么他样样会,你们全不会?!以前,是我没引你们上正道走,如今,你们该学学啦!人家整天一身油渍渍的工作服,象绑在身上一样。你们呢?……”
这7位小徒弟吓了一跳,觉得李师傅的声音从来没象今天这么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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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化生活

欢迎朗诵活动
北京市电子仪表工业局 李向明
当我在《北京晚报》上读到全国政协委员、著名诗人萧三同志热情支持成立朗诵团的消息后,不禁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多年来,朗诵已成为广大人民群众,特别是青少年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文学作品通过演员绘声绘色的朗诵,在听众面前展示出一幅幅形象生动的画面,激起思想回响,引起感情交流。朗诵不仅能使听众受到感染、教育、鼓舞,得到美的艺术享受,而且还可以陶冶人的高尚情操,培养人的文化素养,繁荣社会主义文艺创作。
建国后的十七年中,朗诵活动日趋活跃。全国各地纷纷建立了业余朗诵训练班、工人业余朗诵团。北京由诗人、作家、表演艺术家发起创办了话剧、电影演员业余朗诵研究小组。工厂、农村、学校及文艺舞台上涌现出一大批专业和业余的朗诵活动积极分子。不管是在晚会中,团日、队日活动中,还是各种政治性、文化性群众集会中,朗诵成了鼓舞群众劳动热情,歌颂社会主义新人新事,表达人民崇高理想的一种独特艺术形式,成了人们文化生活中一项重要内容。在动乱的十年中,朗诵活动几乎完全停顿。
但人民之声是压抑不住的。在“四害”横行,乌云翻滚的日子里,朗诵演员殷之光同广大朗诵积极分子没被各种威胁打击所吓倒,依旧为发展朗诵事业奔走呐喊,终于冲破重重阻力举办了一次令人难以忘怀的朗诵会。那是一九七三年初秋的傍晚,北京市劳动人民文化宫三殿小礼堂灯火通明,喜气洋洋。离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听众就象过节赶会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把小礼堂挤得满满的。老作家叶圣陶同志亲自赶来参加朗诵会。朗诵会上演员们朗诵了高尔基的《海燕》,马雅柯夫斯基的《列宁》,陈然的《我的自白》,贺敬之的《三门峡——梳妆台》等作品。叶圣陶同志还特意让孙女叶小沫登台为听众朗诵。演出中,台下时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多年沉寂无声的古殿沸腾了,听众的思绪插上朗诵的翅膀,飞出了禁锢的牢笼……
这样的诗歌朗诵会,在林彪、江青一伙推行文化专制的恐怖年月里,是难得的机会。听众们那样欢迎,也表明了对“四人帮”那一套的抗议。一些诗人、作家也是冒着风险来支持朗诵活动,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多么难能可贵!
目前,殷之光正在北京市政府及各界人士的支持下筹建专业朗诵团。这一有益的创举,大胆的尝试,已引起社会的关注。我们期望着它的早日诞生,让朗诵这朵鲜花在文艺百花园里,迎着春风开得更加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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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十月,来到小兴安岭
黑龙江伊春军分区 于会元
秋 叶象一朵燃烧的晚霞,象一只金色的小船,飘落下来了,还滴溜溜打转;似乎留恋生活的枝头,思索着新的叶儿将怎样出现?也许是到大地上来寻找深深的根须,一同酝酿碧绿的春天!
山 泉山泉,你出自大山的胸膛,有岩石的性格象秋风样豪放;前进的路从来都是自己去找,不乞求那凿渠的巨匠!当严冬扼住百灵鸟的翠啼,你用白雪垒起高隆的冰障!哪怕森林中还有一支婉转的歌曲,那就是你的生命在顽强地欢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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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官厅湖荡舟
李震川青山款款,绿水盈盈,莫非走进太虚仙境?驾一朵白云游官厅呵,水鸟儿,啾啾引路行……肺儿滤净,心儿濯清,未洗澡,周身爽如风;若不怕粗嗓败兴致,真想放歌唱几声。虽未开口歌儿飘呀,丝缕缕,轻拂碧波千顷;呵,采珠女坐着“莲花盆”,韵味长,可是大湖精灵?恰难分珍珠、少女谁个美,“月亮网”,撒得又多轻松;老渔翁含笑扯网绳,稳攥住一个好收成!未赏西湖,没游洞庭,总觉官厅该是第一景;姑娘,让我也来划几桨,好享受这满湖的深情。水珠颗颗溅到嘴角,咂一咂,甜味正无穷;呜——一声汽笛长鸣,静中有不静!官厅也在跃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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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思〔油画〕 上海中国钟厂 蔡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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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群言录

领导的风度与派头
河北沧州地区教育局 生秀红
常听到群众这样议论一些领导干部:“某某部长真有风度”,“某某书记真有派头”。
作为一个领导干部,讲究一点礼仪,并不是什么坏事。问题是在有些人看来,领导是和风度联系在一起的,当了领导就该有个派头,众人面前不摆摆架子,就有失身份。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一些人在提升之前,与群众还合得来,一旦当了什么“长”,就判若两人了,说话腔调变了,不是哼哼哈哈,强打官腔,就是慢条斯理,以示稳重,甚至连姿势作态也有所“讲究”,不是两手掐腰,张口训人,就是挺胸叠肚,指手划脚。还有的人,当职微时,跑跑腿、动动手的事蛮能干的,官位一升,也摆开了架子,讲几句话也要叫人起草报告,本来步行可办的事情,也非要坐上小车兜兜风不可。
把摆派头作为一种领导风度,群众是最讨厌不过的了。他们看一个领导干部的水平高低,不是看你仪表堂堂,威风凛凛,而是看你能不能正确贯彻党的方针政策,是否代表群众利益,能不能带领群众扎扎实实干四化。你替群众说话,给群众办事,哪怕你没有什么派头,群众也会拥护你;反之,你总觉得自己不同凡人,如鸡群之鹤,动不动就故作姿态,装腔作势,久而久之,就疏远了群众,无人买帐。一个领导,失去了群众信任,无人问津,还有什么用?那位戏中的唐知县就没有什么官架子,倒颇有点滑稽,甚至在气氛森严的公堂上不免还说几句俏皮话,可他就是执法严明,伸张正义,结果就很受人喜爱,谁也没有因为他缺少派头说他是窝囊废。当然,我们并不提倡干部就该滑稽、平庸,主要是别把摆架子这种低级趣味的东西作为一种高招去追求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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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草原上的“沙日纳”
雪天
内蒙古的广大农、牧民,热情赞颂乌兰牧骑为草原上的“沙日纳”(山丹丹花)。那是因为他们以人民喜闻乐见的传统歌舞艺术反映了人民的心声,带来了党的关怀和温暖。内蒙古代表队在少数民族文艺会演的演出,反映了鄂尔多斯草原上牧民崭新的生活面貌,散发着一股草原上泥土的芳香。
女歌唱家金花的独唱,就象草原上的行云流水,优美而圆润,细腻而酣畅,富有鄂尔多斯高原独特的风格特点。萨仁同志则是一个艺术上的多面手,她的舞蹈技艺娴熟,表演淳朴,她不仅是一个很好的独舞演员,而且还参加女声小合唱,还可以看到她穿着舞蹈服装在乐队中弹奏三弦。在节目单的节目后边,你还可以看到经常出现孟克的名字。孟克同志是搞创作的,他曾创作了大量为鄂尔多斯广大农、牧民所喜爱的歌曲、舞曲和器乐合奏曲,同时又搞演奏,对马头琴、扬琴都很精通。那楚克道尔吉的独唱清澈、嘹亮,富有激情而奔放。
乌兰牧骑在创作上努力运用本民族本地区的艺术形式反映广大农、牧民的新生活、新面貌。《鄂尔多斯婚礼》就是以载歌载舞的传统艺术形式,浓郁的民族色彩的舞姿,优美风趣而有韵律的对歌,通过生动而简练的情节,为我们展示了一幅绚丽多采的民间风情画卷。歌曲《剪毛机来到了草原上》、《银鹰》,器乐合奏《鄂尔多斯的春天》等,反映了广大农、牧民对美好生活的理想和愿望,抒发着人民群众朴素的思想感情。
乌兰牧骑——这支有着20多年建队历史,根据内蒙古自治区广大农、牧民的需要而建立起来的草原上的文艺轻骑兵,长期活跃在草原上,扎根于人民中,从人民生活中不断地汲取艺术营养。他们的演出不仅是花,而且是有声有色有香味的花,是真正来自人民的艺术之花。草原上广大农、牧民赞扬他们是草原上的“沙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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