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12月4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
专栏:

扬长避短 各得其所
——声学所科研人员兼任党支部书记以后
今年5月,中国科学院声学所党委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各研究室不再设专职党支部书记,改由不脱离研究工作的科研人员兼任。这曾经引起了所内外一些同志的议论和担心。半年过去了,他们的试验究竟怎样了呢?我们怀着很大的兴趣访问了该所。
两份名单
组织处的同志给我们看两份名单:
一份是调整前的9名专职支部书记的情况。他们都是1938年到1948年参加革命的老同志,均为处级干部,平均年龄57岁,其中2人上过高中,7名是初中文化程度。
另一份是现在的10名兼职支部书记(加上新成立一个研究室)的情况。他们平均年龄41岁,有8人是助理研究员、工程师或技师,2人是副研究员或副总工程师。
从第一份名单到第二份名单,我们看到了这里基层党组织的干部队伍正在逐步向“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过渡。那么,党支部的日常工作由此发生了什么变化呢?
两个变化
第一个变化:据研究室主任们反映,如今党支部真正起到监督、保证作用了。
过去搞政治运动的时候,党支部领导一切。后来随着党的工作中心转到四化建设上来,中国科学院明确规定研究室的党支部对科研工作起监督、保证作用。但由于支部书记不懂科研,你叫他领导固然要乱套,让他监督、保证,在许多地方也使不上劲。书记们都是老革命,室主任有点什么事不去请示他们,心里总觉过意不去。因此,说领导也好,说监督、保证也好,实际上变化不大。现在好了,支部书记都是搞科研的,一项科研任务下来,思想政治工作可立即配合上去。室主任一般是高级研究人员,支部书记一般是中级研究人员,业务上室主任说了算,同支部书记相处都很融洽,在一起商量问题无拘无束。党支部对科研工作的监督、保证作用比较容易发挥。
第二个变化:据科研人员反映,现在思想工作做到科研工作中来了。
科研人员的思想问题多是在科研工作中发生的。支部书记坐在办公室里当然无从了解;即使下去找他们谈话,也未必会一本正经地向你汇报。现在的支部书记们不脱离原来的科研岗位,还是和大家一样在实验室里干活,谁有什么思想问题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科研人员平时谈观点、发牢骚、对谁有意见也都不回避支部书记,一旦出现矛盾很快就能觉察。如一室前不久试行仪器分组保管,几个课题组都想多分到几台好仪器,用起来方便。这个情况刚露头,支部书记就同室主任商量,定了几条原则,做了一些思想工作,矛盾很快得到了解决。声学所搞水声和大气声学的几个研究室常常有海上和野外实验任务,以往,专职支部书记因为年老体弱,又不懂业务,一般不到实验现场去。现在则完全不同了。今年一室组织三个课题组、18个科研人员,出海进行为期一个多月的水声物理试验,该室党支部书记跟船队出海,还是这次试验的现场指挥之一,思想工作做得比较及时。
两个满意
研究室的党支部书记由专职变成兼职,自然会提出两个问题:科研人员愿不愿意兼?老同志的工作怎样安排?声学所围绕着这两个问题做了大量细致的工作。
首先,依靠党内外群众精心物色新支部书记的人选,发扬民主,选择那些思想作风正派、在群众中有一定威信的党员同志,发挥他们组织管理才能的长处。同时,采取措施,减轻支部书记额外的工作负担,如每天取信、分报纸,每月领工资,领劳保办公用品等行政事务,过去都是专职支部书记差使,现在改由所里的行政后勤部门负责送货上门。10位兼职支部书记,目前一般都能保证每周有3至4天的科研工作时间。对此,他们比较满意。
声学所几位老支部书记,都是勤勤恳恳的好同志。他们在业务知识方面有某些短处,但在政治工作、组织能力、政策水平方面却有许多长处。声学所分析了每人的特点,一一作了妥善安排:3位做党务工作有经验的同志调任所党委办公室副主任,分别负责联系几个研究室,帮助新支部书记们工作;一位搞过政法工作的同志调所纪律检查委员会;一位在总政文工团工作过的同志调任工会主席;一位搞过技术管理工作的同志调任所技术处处长;当过工厂厂长和搞过一段器材工作的2位同志分别调任科研应用办公室正副主任;还有一位年老有病的同志准备离休。这样安排,各得其所,领导和群众都比较满意。
新闻研究生 罗荣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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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短评

从改善党的领导着眼
中国科学院声学所从改善党的领导着眼,研究室的党支部书记,由不脱离研究工作的科研人员兼任,不再设专职支部书记。他们在组织上和制度上进行的这一改革,值得欢迎。
在科研、教学单位,所谓改善党的领导,首先是改善党同知识分子的关系。由于左倾思想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里盛行,我们党内有些同志曾经把知识分子视为异己力量。现在,说起来,大家都承认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了,但在现实生活中,一些同志还总是不那么放心;在那些所谓“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习惯于派几个党政干部去“管”一“管”他们,似乎不如此就不足以体现党的领导。在有些单位,研究室的党支部书记权力大得很:非但全室的党员归他“管”,群众归他“管”,室主任也归他“管”;科研工作,以及其它许多不该他管,他管不了,也管不好的事,都要由他“管”。而真正属于他的本职工作,诸如细致的思想政治工作、发挥党员的模范作用等,却反而没有做好。这样“管”的结果,常常使这些基层党组织脱离那里的群众,群众很有意见,党支部书记本人也很苦恼。
说起改善党同知识分子的关系,过去我们曾经提出过要同知识分子“交朋友”。这在只许“外行领导内行”的时代是一个有积极意义的口号,今天在一些依然是“外行领导内行”的地方仍应提倡,但应指出,“交朋友”的做法在四化建设的新时期毕竟是远远不够的。党中央提出干部队伍“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要求,对于知识分子相对集中单位的基层党组织完全适用。如果科研、教学单位做党的工作的同志们,本身就是比较年轻、有知识、懂专业的,甚至象声学所的党支部书记们那样,是不脱离业务工作的,那么,他们同知识分子相处,就不光是“朋友”,而且是其中的一员,互相知冷暖,同甘苦,有共同语言。通过他们的工作也更容易体现党同群众利益的一致性。现在,知识分子中的党员队伍正在发展,其中不乏思想作风正派,群众威信较高,又熟悉党的政策和优良传统的同志,从他们中选出一些同志兼任科研、教学单位基层党组织的领导职务,应该说是有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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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宣部、统战部、组织部、国家科委联合通知
解决专家兼职过多的问题
本报讯 最近,中央宣传部、统战部、组织部、国家科委联合转发了《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关于科学家兼职等情况的调查(摘要)》和国务院科技干部局、国家人事局《关于解决专家兼职过多问题的几点意见》,要求各级党委和有关部门,对于专家兼职过多的情况,要引起重视,并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逐步加以解决。
《通知》认为,粉碎“四人帮”以来,贯彻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尊重和信任专家,给他们安排了一定的职务,这是必要的。但是,目前专家兼职过多,有些人甚至身兼一、二十个职务,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们的专业工作和身体健康,对培养中青年专家也不利。《通知》要求各级党委和有关部门的领导,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逐步改变目前的状况。《通知》指出,在调整过多的兼职时,应根据专家的具体情况,注意发挥其特长,征求并尊重专家本人的意见。专家要求辞去兼职时,应予以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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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厦门大学海外函授学院开学
本报讯 厦门大学海外函授学院已于十一月十七日正式开学。
厦门大学海外函授学院过去在海外有很大影响。今年七月恢复招生以来,受到广大海外侨胞、外国籍华人、国际朋友和港澳同胞的热烈欢迎,纷纷来信要求报考。从七月至十月的招生期间,有全世界五大洲二十六个国家和地区数百人报考,第一批录取已结束。为照顾远地区或迟得招生消息者有参加函授学习的机会,开学后将继续录取函授生。
厦门大学海外函授学院现已复办的有中国语文专科、中国医学和中国语文进修班。还决定复办中医针灸专业和外国人来华中文短期学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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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国家科委和东北三省科委负责人建议
地县科委要抓农村能源问题
本报讯 地方科委特别是地、县科委,要把解决农村能源问题作为一项重要任务对待。这是国家科委负责人最近同东北三省科委负责人讨论农村能源问题时提出的建议。
长期以来,我国许多农村能源极为紧张。为了克服农村燃料困难,不仅耗费了大量工时,而且造成了一系列恶果:树草植被破坏,水土流失严重;大量秸秆被烧掉,不能还田,土壤有机质越来越贫瘠。一些地区为了获得秸秆,不得不限制收益多的经济作物和副业的发展;少年儿童忙于拾柴,无法正常上学,造成农村文化的继续落后,等等。近一、二年来,贯彻因地制宜、多种经营的方针,实行各种形式责任制,农民积极性高涨,农村形势喜人,但是,燃料的短缺,成了农村进步的很大障碍。
东北三省科委的负责同志粗略地估算,到公元2000年,我国农村生活用燃料至少要二亿吨标准煤,农业生产用能源至少要一亿吨标准煤,农村企事业用能源也将达二亿吨标准煤。如果其中三分之一靠农村传统的非商品能源去解决,那末,还需要解决其余的三亿多吨标准煤的能源。因此,应该立即抓紧研究解决的途径,各级科委特别是地、县科委在这方面应该作出自己的努力。
他们除了建议各级政府切实地把农村能源供应列入国家的和地区的年度计划、长远规划,做到逐年有所增加之外,还要求各级科委组织科技工作者,帮助各地充分挖掘农村自身的潜力,大力开发各种适合当地农村条件的小型能源。如沼气,薪炭林,小水电,风能,太阳能,地热能,湖泊能等等。要贯彻广辟能源,扬长避短,因地制宜,综合利用的原则。还要合理利用农村现有能源。从节约能源、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出发,经过科学实验,恰当地改革耕作制度、农家炊具、农产品加工机械等,使有限的能源发挥最大的作用。 张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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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所新型的自费走读大学
——记合肥联合大学
10月中旬,在安徽省合肥市出现了一所别具一格的新型大学——合肥联合大学。这所四年制的自费走读大学,是中国科技大学、安徽大学等6所高等院校的教师具体筹划创办的。
这所大学的办学经费由各界资助;目前省、市委已拿出11万元;教室、实验室分别与大、中、小学倒班使用;师资由该校聘请各大学有经验的在职教师兼任,12个班的班主任也由各大学一些系党总支负责人自动兼任。学校实行董事会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全校只有一个专职工作人员。现在,322名高考时接近录取分数线、符合走读条件的学生,已开始在该校过上紧张、愉快的大学生活。
本报记者 徐光春 摄影报道(附图片)
各界知名人士大力支持这所大学。这是著名美籍物理学家任之恭教授在给联大学生讲课。
学生全部自费走读。这是放学后,学生们赶回家做作业。
学校实行董事会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这是董事长、合肥市委书记郑锐(右二)和校长、科技大学教授杨承宗(右一)在研究学校工作。
学校实行学分制,学生们学习比较刻苦,成绩优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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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来信

积压、浪费人才的现象应尽快改变
看了你报10月21日《为人才的合理流动开绿灯》的评论员文章,深深体会到党对科技人员的关心爱护。
由于历史的原因及人事制度上存在的问题,一些老所、大所、老厂、大厂集中了大量的科技人员,人才的积压浪费是十分严重的。就拿我厂来说,万把人的厂,拥有正规大学、中专毕业生七百多人,加上业余大学的毕业生一起,约有一千一百多个技术人员,其中约有四百多名工程师。人才过于集中,又没有很好组织起来开展更多的技术发展研究工作,结果人浮于事。有的人多年未搞过一件产品;有的长期任务不足,每天无所事事,有力无处使,有知识无处用。而领导人还在喊:“人不够!”另一方面,我们这里有些小厂缺少技术人员,特别是一些集体企业,根本就没有技术人员,产品质量长期过不了关。不少有事业心的科技人员,为了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专长,要求调到别的单位去,甚至愿意调到集体单位去工作,却得不到支持。我厂有些领导人甚至说:“情愿养他们到老死,也不放走一人。”还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象我们这样的大厂,完全养得起这些工资不高的技术人员。
我建议:企业对科技人员实行聘请制,双方签订合同,改变目前这种人身依附性质的隶属关系。
湖南湘潭电机厂 阙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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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来信

改变人才的“单位所有制”
读了《人民日报》10月21日关于中年科学家顾之玉主动请调离京的报道及评论员文章,感到十分兴奋,愿此事蔚然成风。
党中央决定废除具有封建色彩的领导干部职务终身制,人们无不拍手叫好。但专业人员一经分配就固定在某个单位的“终身制”也应有所松动。
如果作为自己喜爱和擅长的职业,并且有一个能让人心情愉快地发挥自己才干的工作岗位,能够终身从事,那当然是人生的一大幸事。然而,实际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幸运。
由于过去实行的就业方针,完全是由国家包下来,并且一定要人们服从计划安排,就必不可免地出现这种状况:一些人自己喜爱和擅长的工作不能从事,却被迫去干那些不熟悉、不擅长的工作。
世间万事万物各有各的性能。金属中铅的熔点较低,而钨的熔点较高。人们根据这些认识,把铅作电路的保险丝;把钨作电灯的发热丝。这样正确地按它们的特性使用,方能为人类造福。假如把它们颠倒使用,不但不能为人类造福,反而造祸了。人也和世间事物一样,各有各的特点,正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如果尊重人的个性,让人们自由选择自己的职业,人才就会涌现出来,用不着哀叹伯乐之少,千里马之难于发现了。
人才的单位所有制还是某些当权者们用以进行家长式统治的工具。常言道,不怕官只怕管,不怕县官就怕现管。为什么?无非是因为现管者手里掌握着权力。拍马屁之风盛行,不能说与这种终身制无关。如果能够做到不在东家去西家,人们就不会那么怕现管了。
广 州 杨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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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来信

顾之玉调离不是人才合理流动
顾之玉的调离是不是合理流动?我们认为他是被迫调离,不能说是合理流动。
1978年顾之玉刚刚研究成功我国第一台电子束泵浦准分子激光器,不存在不适应科学发展要求的问题,也不是在电子所施展不了他的才能。从报道中看,他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到残酷迫害,受到错误处分,直到调到安徽工作之前,电子所才给他平反。粉碎“四人帮”四年了,这种政治待遇怎么能忍受?在这种情况下,顾选择了离开的办法。这不能说是合理流动,而是被迫离开,是左倾路线余毒逼迫的结果。
我们认为电子所的某些领导,没有很好贯彻三中全会以来的政策,肃清左倾路线的余毒不力,应该给予批评。为顾之玉调离而开绿灯,不应受到表扬,而应进行批评。这种绿灯一开,科研秩序就会被打乱。
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
研究所 李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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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来信

人挪活树挪死
读了北京中年科学家顾之玉调到安徽工作这则消息,我们为顾之玉这样的人才得到合理使用而高兴,中国科学院为人才流动开绿灯更使我们深为感动。
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一个人如果在一个单位学非所用,或者用非所长,给他挪挪窝,动动位,使之扬长避短,发挥更大的作用,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做?古今中外,人挪活的事例是很多的。列宁的秘书塔吉雅娜·苔丝,擅长写特写,初调到报社消息部当记者时,编辑杰宁让她写了几篇消息,都因写得不象消息象特写而被当场扔进废纸篓。苔丝急得哭了。副主编谢里赫发现此事,问明情由,决定将苔丝调出消息部,让她专写特写。不久,苔丝成了一名出色的记者。在这一点上,我们应当向那位副主编学习。如果把人才当作本单位的“私有财产”,造成人才积压,学非所用,或者将要求调动工作的科技人员指责为“不安心工作”、“不服从组织”等等,用种种无形的绳索拴住他们,那样只能造成死水一潭,挫伤人才,误国误民,误四化事业。
北京部队某部 柳志清 李 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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