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5月19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要为党分忧
张聿温
“为党分担忧愁”——这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团委副书记、上海知识青年杨永青说的一句感人肺腑的话。她以重返农业第一线的实际行动,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她的行动受到了全国广大青年的热烈支持和赞扬。
党中央提出了要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宏伟规划,是充满信心的,对前途是乐观的。随着党的工作着重点的转移,形势的发展更加令人鼓舞。但是,也要看到,目前是乾坤初转,百废待兴,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急着要办,有许多困难需要克服,从这点来说,党又是有一定的“忧愁”的。党在深切地关注着国家的前途,民族的命运,人民的利益,党和人民是心连心的。“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我们不是经常唱着这样一首歌吗?党是母亲,我们做儿女的难道不应该体谅母亲的心情,分担母亲的忧愁吗?如果不知道为母亲分担忧愁,只知道向母亲伸手要这个要那个,叫苦叫穷,一味地埋怨不满,而不知道体谅、维护、支持母亲,那就对不起母亲,就成了没良心、无情义的不肖子女了。
宋人范仲淹,为官清正廉洁,受排挤打击,被贬外逐时,还念念不忘“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陈毅同志在《冬夜杂咏》中说:“吾读杜甫诗,喜其体裁备。干戈离乱中,忧国忧民泪。”有些古人尚且懂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有“身无分文,心忧天下”的抱负,我们受党教育多年的共产党员、尤其是担任领导工作的同志,岂不更应该“忧国忧民”,关心国家大事和民族兴亡吗?更何况,我们为党分担忧愁,从根本上说也正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实现四个现代化正是为全体人民造福。苟且偷安,终日嬉戏,无所用心,既不忧国,又不忧民,当盲目的“乐天派”,实在不是我们应有的精神状态,同杨永青同志相比,难道不问心有愧吗?
“为党分担忧愁”,当然不是要人们在谈到党和国家的困难时叹息几声,感慨一番,或者无所谓地议论几句,而是要人们在看到光明的前景的同时,清醒地看到困难,拿出真实诚挚的感情和扎实具体的行动来。我们说
“为党分担忧愁”,就是要识大体,顾大局,勇于挑重担,体谅党和国家目前在解决群众的切身物质利益上力不从心的苦衷,不给党出难题,就是坚持个人利益服从整体利益,局部利益服从全局利益,暂时利益服从长远利益,以献身精神搞四化,自觉地乐于作出某些必要的个人牺牲;就是同一切怀疑社会主义道路,怀疑无产阶级专政,怀疑党的领导,怀疑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错误思潮作说理斗争,同极少数敌视四化,破坏正常的社会秩序、生产秩序和工作秩序的坏人作坚决斗争,以维护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就是舍得出大力,流大汗,甩开膀子大干社会主义,出色地完成各项任务,做好本职工作。一句话,就是紧密团结在华国锋同志为首的党中央周围,与党同心同德,克服困难,加快四化建设。
如果我们人人都自觉地为党分担忧愁,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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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小虎子》和它的作者
华君武
六一儿童节快到了,我早有愿向读者推荐《小虎子》和它的作者沈培等同志。《小虎子》是以一个孩子为主人公的连续画,从一九五八年《新少年报》开始,后来继续在《中国少年报》刊登,到现在已经出到四百多期了。创作《小虎子》不仅是沈培同志一个人,其中有一百多期是由吴文渊、刘易晏两位画的。要画这么多的连续画,到时候就要发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孩子和老师是熟悉《小虎子》的,此外就很少人知道了,因为成年人很少去看《中国少年报》。
在我国,专门为少年儿童服务的画家并不多,除掉画三毛的老漫画家张乐平较为大家所熟悉,其他的画家就很少为人所知道,但是他们常年累月、默默无闻地在为孩子们工作,帮助我们的家长、老师在教育孩子,使他们茁壮成长,实在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小虎子》每期以四、五幅画构成一个小故事,它教育孩子们爱祖国、爱共产党、爱人民、爱少先队、爱同学、关心集体、尊重老人和师长、帮助弱者。作品也对孩子们在旧思想、旧习惯影响下的一些毛病作善意的批评。但是无论是表扬或批评,大多不是枯燥无味、概念化的说教(有时也有),而是通过儿童自己所熟悉的生活,具有童趣的幽默手法、简炼而不单调的构图和笔法表现出来。我听人说孩子们喜欢看《小虎子》,有的打开报纸先找《小虎子》。孩子们看《小虎子》的时候表情怎么样,我没有见到,但是我常常在看完后,总不禁会莞尔一笑。沈培也有四十多岁了,他对孩子们的生活是那么观察入微,在他的画里常常有我们现在漫画里缺少的那种幽默感。
现在有的儿童读物的编辑很苦,他们苦于很难请到画家来为孩子们画画;画家也苦,他们苦于不熟悉、不了解孩子们的生活。不懂得孩子们的思想、心理和趣味,怎么能画得使儿童爱看呢?我们有些为少年儿童创作的画,技巧也不错,但是看起来是给成人看的,不是给儿童看的,其原因就在于画家不懂得儿童的心理和趣味,好比有的人并不喜欢孩子,孩子看了他道貌岸然的样子就会躲开一样。沈培的画表明他是懂得儿童的,在他身上还有童心,有了童心,作品才能和孩子们感情交流。
任何创作都来源于生活,创作儿童题材的作品不去熟悉孩子们的生活,就会形成公式化、概念化的东西。文化大革命前,沈培为了熟悉孩子们的生活,曾有一段时间,乔装到一个小学校里去当校工,这点颇使我感动,我想《小虎子》之所以生动,其原因恐怕就在这里。
“四人帮”一伙篡夺了宣传大权的时候,《中国少年报》被迫停刊了,小虎子大概也进了“牛棚”,因为沈培挨了批判,说小虎子是小人性论、小武训、吃小亏占大便宜云云。那些年中国少年儿童遭到了什么厄运,我们大家都是清楚的。批“师道尊严”,老师挨了打,校舍、教具被破坏了,孩子们的心灵受到极大的摧残和毒害。粉碎了“四人帮”,小虎子也得到了解放,他又和孩子们在一起了。十年来《小虎子》少出了五百多期,这个损失我想沈培会补上的。
三十年代德国有个漫画家卜劳恩,创作了有名的连续漫画《父与子》,受到读者的喜爱,我就是其中的一个,但这个孩子终究是那个社会的孩子。小虎子是社会主义中国的孩子,如何塑造,该是沈培等同志严肃而不轻松的任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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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母亲
——写给故乡的椰子树
陈忠干
你披着青青的长发,
遥望着蓝蓝的海峡。
椰子树呵椰子树,
多象我久别的妈妈。
啊,是在码头接船来?
啊,是在等我回老家?
看见你身影我心直跳,
多少回——
梦中见到你老人家。
登上码头我情切切,
多熟悉——
亲切的声音心里的话……
高瞻远瞩的老母亲呵,
一腔热情火辣辣!
只要是,
继承传统的好子弟,
总爱给这又给那!
身经百战的老母亲呵,
慷慨无私不掺假;
只要是,
为党分忧的好儿女,
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她!
咱们英雄的老一辈,
永记着,是你奶汁喂养大:
椰碗盛椰水呵,喝饱又出发!
椰浆拌椰丝呵,充饥把仗打!
一喂喂了几十年,
红旗飘扬到天涯……
椰子树呵老母亲,
恩深如海怎报答?
假如有人当官忘了你,
我们的历史定会惩罚他!
假如有人长大不创业,
我们的时代必将淘汰他!
你又在长征呵
——为建设的儿女挡风沙;
你又在支前呵
——让累累果实身上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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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新书

老作家心血的结晶
黄伊
周立波同志是一位有影响、有成就的老作家。他的短篇小说,语言生动、朴素、幽默,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最近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周立波短篇小说集》,编选了立波同志在各个不同历史时期所写的短篇小说三十余篇。其中有写三十年代狱中斗争生活的作品《麻雀》、《阿金的病》、《夏天的晚上》、《纪念》等五篇;有写延安时期的生活及解放后工人题材的作品《牛》、《懒蛋牌子》、《诸葛亮会》、《李大贵观礼》等六篇;有写合作化时期湖南农村生活的小说《盖满爹》、《禾场上》、《张满贞》、《卜春秀》等二十篇;也有文化大革命后的新作《湘江一夜》。老作家从事创作四十余年来各个时期的代表作大都编选进来了。
立波同志在创作上有自己独特的风格,特别是描写湖南农村生活的作品,其风格尤其鲜明突出。由于作者观察细腻,刻划生动,一个个短篇,不啻是一幅幅湖南农村的风景画和风俗画。湖南山村的竹林、水塘、清溪、稻田、山茶花,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散发着醉人的芬芳和浓烈的乡土气息,充满了诗情画意。老作家笔下的艾嫂子、张满贞、卜春秀、张润生夫妇,胡子老倌和调皮角色,是那样朴实、可爱,那样神采奕奕。立波同志说:“一个作品要有说服力(感染力),要感情饱满,要使读者跟着你的笔尖一同跳动和悲喜,你的心,你的感情,就得首先跳动和悲喜。”老作家热爱他的家乡,他笔下所描写的许多人物,就是他知心识意的朋友。他的心和那些老倌、翁妈、后生、姑娘、媳妇、伢子一起跳动,以他们的悲喜当作自己的悲喜,用亲切、真挚、热情而又富有幽默感的笔触把他们描写出来,不管是细致入微的描绘,还是轻描淡写地勾上几笔,一个个人物就站将起来,读者的心,自然就跟着老作家的笔尖一起跳动和悲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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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赵士英 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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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化生活

美术理论研究的新园地
秦薇
近来,中央美术学院恢复出版停刊多年的《美术研究》,同时,创办一种《世界美术》杂志。这将为活跃美术理论战线和逐步开展中外美术经验交流,提供新的园地。
以古代希腊雕刻名作《米洛斯的维纳斯》为封面的一九七九年第一期《美术研究》已经与广大读者见面了,这期主要内容有国画、油画、版画和雕塑等各个画种的创作和教学经验研究,现代画家及作品评介,论述文人画和工笔重彩人物画技法演变,介绍我国古代绘画史籍和早期玉石雕刻等文章。著名老画家李可染的《谈学山水画》是一篇有分量的经验谈,是根据去年他在湖北讲学的记录加工、补充整理的。他在这篇文章中,从苦练基本功、广泛学习与吸收、山水写生等五个方面,畅谈了自己的经验体会。文中特别针对目前青年学画者的一些不足之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真是语重心长,循循善诱。不仅对学山水画者,就是对一般学画者,也可以说是金玉良言。关于在美术教学中使用人体模特儿的问题,长期以来存在着不同的看法和争论。这一期《美术研究》发表了两篇专论,批判了林彪、“四人帮”对毛泽东同志有关意见的封锁和抵制,从历史和实践的各个角度,阐述了使用人体模特儿的必要性。此外,《美术研究》复刊后还增加了彩色和单色画页。这期选登的作品有古代敦煌的绢幡画和《捣练图》,徐悲鸿的人体素描,日本现代画家伊东深水的工笔人物画等。
新创刊的《世界美术》也即将和读者见面,这个刊物主要是发表外国有关美学和美术理论、美术史、美术教学和美术流派等论著方面的译文,同时也发表一些我国美术工作者对外国美术的研究和评论,并选印部分参考图片。这是广大美术工作者和爱好者早已感到迫切需要做的一项工作。我们一定要在各个领域打破林彪、“四人帮”所推行的那种自我孤立的愚昧政策。《世界美术》创刊号,选译了斯汤达尔、凡高、柯勒惠支、斯培索夫和穆希娜等近代和现代各国作家、画家、雕塑家论述美术问题的文章,还有中外作者有关法国印象派和西方现代诸流派的评论等。
愿这两个刊物在广大美术工作者、译者和读者的支持下,为发展和繁荣我国的美术创作和美术理论研究做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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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夕鹤》——一朵日本民族歌剧的鲜花
中央歌剧舞剧院 刘诗嵘
覆雪的荒村,天真烂漫的儿童,由仙鹤幻变的纯洁美丽的少妇阿通,勤劳憨厚然而容易上当的农民与平……日本著名剧作家木下顺二和著名作曲家团伊玖磨以精巧的艺术匠心,通过这些生动的艺术形象,创造出一朵鲜美的日本民族歌剧之花——《夕鹤》。它是如此的优美、淳朴、清新,又是如此的亲切感人。看它的演出,听它的音乐,人的心灵之湖象是被投入一枚石子,激荡起一圈比一圈更大的波纹。从剧场出来,又好似刚刚饮过一杯醇香的清茶,回味无穷。这不仅是一种美好的艺术享受,而且发人深思,感到无论是思想内容还是艺术手法,都有许多优点,很值得我国的歌剧工作者借鉴。
《夕鹤》是一个极为朴素的神话故事。这类故事在我国民间流传的也有许多,如《天仙配》、《白蛇传》等。它们大都是说一些神仙或动物的精灵,变化成美好的妇女形象来到人间,和劳动人民结合。然而,在占社会统治地位的邪恶势力的破坏下,美满姻缘往往被拆散,劳动人民终于不得翻身。《夕鹤》的作者处理这个题材的可贵之处,在于用艺术的手段描绘了资本主义对农村自然经济的破坏,批判了“金钱万能”。与平当初救助受伤的仙鹤时,丝毫没有自私图报的打算,但却终于抵抗不住金钱的诱惑,在狡猾商人的唆使下,将阿通忍痛拔下羽毛为他织成的千羽锦缎,一块块地卖掉,还逼着已经疲弱不堪的阿通织出最后一块料子,好让他卖了去逛京城!最后,与平随商人偷看了阿通织布,违背了誓言,这只是结束天上人间美满姻缘的表面原因。实质是:除非你有极坚强的毅力去同社会的恶势力作斗争,否则在商品社会里是不可能有真正的爱情的。正是这个原因,阿通身上的旧的箭伤虽然痊愈了,却不得不带着新的受伤更深的心,变回仙鹤,孤零零地飞回蓝色的天空去。
舞台演出十分完美。演员的演唱,在朴素而又别致的舞台美术的映衬下,一直在音乐的统一结构中和谐地运转。四个角色演来都真挚可信,尤其是扮演阿通的伊藤京子和中泽桂,将具有神话色彩的夕鹤形象同勤劳、贤惠的日本劳动妇女的形象巧妙地结合起来,令人叹服!两位演员的声乐造诣很高,她们使声乐艺术和表演艺术达到了高度的融合,真正作到了“在音乐中表演”。二人的表演一样朴实无华,而又各具风格,一个奔放,一个含蓄,但都塑造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阿通。森敏孝塑造的与平的形象,令人感到既可爱又可恨,既可笑又可悲,把几方面的性格都表现得酣畅淋漓。栗林义信、小田清分别扮演的两个投机商人,也不是脸谱式的“坏蛋”,而是各有其性格特征的真实可信的人物。他们也都有很高的声乐修养,绝不因为是扮演反面角色就失去了歌唱的光采。
这部歌剧的音乐是团伊玖磨青年时期所创作。虽然作曲家自谦地说,当时还没有做到使和声等手法具有更多的日本民族风格,还较多地使用了欧洲传统和声等手法,但是,我们从歌剧的主要旋律来看,它已经在相当程度上具备了鲜明的日本民族特色,的确是一部优秀的日本民族歌剧。又据作曲家介绍,歌剧的音乐中,儿歌的一小部分采用了民歌原有的素材,其它无论是开场时的儿歌曲调,还是阿通演唱的几段优美抒情的曲调,都是他根据日本民间的调式进行创作的。由此我们再一次感到:音乐创作的民族风格,并不单纯取决于是否原原本本地引用某些现成的民族民间音乐素材。《夕鹤》便是又一证明。《夕鹤》的作曲家根据本民族的调式进行再创作,不仅可以同样具有浓郁的民族风格,有时比原原本本地引用能有更大的可塑性和更强的表现力。当然,《夕鹤》的音乐创作也运用了一些欧洲歌剧的结构和表现手法,然而它绝不是简单地照搬或套用,而是融汇贯通地运用。它的音乐是整体贯穿,并具有交响性,不象欧洲古典歌剧那样将宣叙调和咏叹调截然分开,而是结合了剧情、人物性格以及日本语言,使宣叙调和优美的唱段巧妙地衔接起来,并且出色地用音乐塑造了阿通的美好形象。这样,既保持了音乐结构的完整,又不使它脱离戏剧而去炫耀自身。
从《夕鹤》初演到现在,二十七年过去了,作曲家团伊玖磨毕生致力于日本民族歌剧的创造工作,也已经积累了更多的经验。这次他亲自来华指挥《夕鹤》的演出,对我国的歌剧创作和演出是一个很大的促进。我们愿和团伊玖磨先生进一步共同探讨如何创作既有本民族风格特点,而又充分运用世界上成熟的艺术经验的民族歌剧的问题,同时还希望团伊玖磨先生今后有机会能将他近年来的新作介绍给我国的广大歌剧观众。
《夕鹤》正是由于它深刻的社会意义和优美的民族风格,使它从日本国内到中国、东南亚、欧洲演出的盛况始终不衰。一九六○年,话剧《夕鹤》曾来我国演出,陈毅同志观后很感动,为赋《夕鹤词》,中云:“人民反潮流,日本狮子吼”。歌剧《夕鹤》本来也要来华演出,因受“四人帮”阻碍未能如愿。今天,它终于飞来了!我们热烈欢迎、衷心赞赏之余,还希望它能在我国筑巢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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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小虎子
公园里的石凳
沈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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