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5月14日人民日报 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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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怎样把电影搞上去?问题讨论

总结经验 解放思想
李少白
当前,电影界都在议论“怎样把电影搞上去”的问题。我想,回顾一下解放以来我国电影事业的发展过程,总结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对于促进电影事业的繁荣是颇有意义的。这里,我谈一点个人的看法。
一九五一年三月,全国曾经举行过一次“新片展览月”,上映了《中华儿女》、《钢铁战士》、《翠岗红旗》、《上饶集中营》、《白毛女》等二十六部影片,轰动了全国。这些影片,绝大多数都是一九五○年摄制的。但是,从“新片展览月”以后到一九五一年底,却没有再拍出一部较长的故事片。到一九五二年才完成了《龙须沟》、《南征北战》等五部故事片。
一九五九年十月,为庆祝建国十周年,全国又举行过一次“新片展览月”,放映了《老兵新传》、《林家铺子》、《林则徐》、《青春之歌》、《风暴》、《聂耳》、《我们村里的年青人》、《五朵金花》等十八部献礼故事片。这些影片,在思想性和艺术性方面,都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受到广大观众的热烈欢迎。在十周年献礼片招待会上,周总理曾高兴地称赞说:“戏剧、电影可以说是开得最茂盛的两朵花。”除献礼片以外,一九五九年还生产了其它许多影片。据统计,这一年完成的长故事片就有八十部。但是到一九六一年产量又大幅度下降了,只完成故事片二十九部。
我国解放后电影发展上的这两起两落,有哪些经验教训值得我们记取?我认为,最主要的有两点:一是领导思想要按照电影的客观实际和客观规律办事;二是要调动创作人员的积极性。
全国解放前的一九四八年十月,中共中央宣传部有一个关于电影工作的指示。我认为,这个指示是从实际情况出发的,它比较正确地指导了新中国成立初期的电影创作。它指出:“现在我们的电影事业还在初创时期,如果严格的程度超过我们事业所允许的水平,是有害的。”指示在讲到处理艺术与政治的关系时指出:电影剧本的标准,在政治上只要是反帝、反封建、反官僚资本的,就可以。“还有一些对政治无大关系的影片,只要在宣传上无害处,有艺术上的价值,就可以。至于艺术的标准,亦应从大处着眼,不应流于细节的苛求。”这个指示对电影题材的规定是:“电影剧本故事的范围,主要的应是解放区的,现代的,中国的,但同时亦可采取国民党统治区的,外国的,古代的。”这就给电影创作打开了一个广阔的天地。除了领导思想的原因以外,那时电影创作人员革命热情高,思想顾虑少。不管是从解放区来的还是从国统区来的,思想都比较解放,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他们有一股子干劲、闯劲、钻劲。这是取得一九五一年“新片展览月”那样大成绩的原因所在。
开展文艺战线上的思想斗争,加强党对文艺事业的领导是完全必要的。在对电影《武训传》的批判和文艺整风之后,电影工作者在创作思想上还有不少新的问题,而对这些问题没有能够予以明确、细致的解决。结果,有的教书的不敢教书了,写文章的不敢写文章了。这说明:光有“破”是不行的,还要有明确的“立”,否则,创作人员满脑子问号,顾虑重重,怕这怕那,是不可能搞好创作的。此外,对如何领导电影艺术创作和生产的问题,也没有解决好。当时,为了加强对电影创作的领导,成立了“电影指导委员会”,但它的许多做法是脱离实际和违背艺术规律的。如硬性规定创作题材,硬性分配创作任务,硬性规定完成期限等,创作人员把这套做法称为“强迫结婚,限期生孩子”。结果,电影指导委员会只通过了一个《南征北战》,其它的电影剧本都一一夭折了。没有剧本,谈何出片!鉴于这些教训,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在周总理关怀下,政务院通过的《关于加强电影制片工作的决定》指出:“在电影剧本创作的组织工作上,必须改变过去那种简单的行政命令方法。”
我们之所以能取得一九五九年献礼片那样突出的成就,最主要的原因,也是由于党对电影事业的正确领导,从领导思想上认真地尊重了电影艺术创作和生产的客观规律。当时曾强调,领导不应以自己的感想代替政策,不应用简单的行政方式对待创作,应当坚定不移地贯彻执行党的“双百”方针,力争电影题材、样式和风格的多样化,特别强调要注意提高艺术质量。并为此提出了《关于提高艺术片质量的报告》。正是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创作人员受到尊重,享有较多的艺术民主和创作自由,使他们的积极性和独创精神大大发扬起来。但是,这种局面没有持续多久,在电影界,正确的东西被当作“右倾机会主义”批判了,创作思想又被带上不少枷锁。加上三年国民经济暂时困难,影片生产就又走了下坡路。一九六一年和一九六二年,周恩来同志先后在《在文艺工作座谈会和故事片创作会议上的讲话》、《对在京的话剧、歌剧、儿童剧作家的讲话》中,谈到了这些教训。他指出:“三年来,我们本来要求解放思想,敢想敢说敢做,结果反而束缚思想。”“几年来有一种做法:别人的话说出来,就给套框子、抓辫子、挖根子、戴帽子、打棍子。”“他主观上以为‘右倾’,就断定是‘右倾’。”周恩来同志还特别讲了“党如何领导戏剧电影工作”的问题,指出,“做领导工作的人怎么才能把工作做好?首先走群众路线,发扬民主,贯彻民主集中制。”事实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尊重了客观实际,尊重了艺术规律,尊重了电影工作者的创造性劳动,电影事业就发展;反之,脱离实际,违反艺术规律,把群众当阿斗,搞瞎指挥,我们的事业就后退。这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人们会问:为什么有时正确的东西得不到贯彻,甚至被当作错误的东西而否定呢?我认为,原因在于“左”、右倾思想,特别是“左”倾思想的干扰。应当说,在我们电影领域,确实存在资产阶级、修正主义思想的影响和表现。对它们进行批判是完全必要的。但那时批右过头,批“左”却不足;有时,甚至把符合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富有创见的、理论和实践正确结合的东西也当作“资产阶级”、“修正主义”给批判了;相反,“左”倾机会主义的思想和做法却被当作正确的东西而加以肯定。这就搞乱了思想、理论、路线是非,妨碍了我国社会主义电影艺术事业的发展。
在电影指导委员会时期,江青大搞极“左”,以政治代替艺术,以空想代替现实,片面地鼓吹什么写“战略思想”,搞“三大战役”等所谓“重大题材”,不顾实际情况,硬要作家一下就写出这样巨大容量的作品。由于“左”倾思想的影响,使得我们的电影创作在相当长时间内,数量不多,质量不高,比较严重地存在着概念化和公式主义的倾向。
在反右派斗争以后,那个号称“理论权威”的顾问趁机大打棍子。他诬蔑电影工作者“头脑不知何处去,渣滓依旧笑春风”。有的影片被他扣上“右派思想”的帽子;有的被指责为“恋爱加X,X加恋爱,恋爱加X加恋爱,X加恋爱加X。”他叫嚷:“剧本要审查、审查、再审查。你说我干涉也好,不民主也好,还是要审查。”完全是一副文坛恶棍的面目,他是摧残电影事业和文艺事业的一个大恶霸。
要搞好电影工作,就要解放电影的生产力,而关键是解放思想,在当前最主要的是从极“左”路线的精神枷锁下解放出来。要做到这一点,就要求领导思想首先解放,大胆放手地贯彻“双百”方针,充分发扬艺术民主,走群众路线,实事求是,严格按电影的客观规律办事,给广大电影工作者以发挥积极性和创造才能的广阔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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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怎样把电影搞上去?问题讨论

革掉官僚主义的管理方法
陈敦德
去年春节,我开始从事电影创作。一年多以来,用我们作者的话来说,我尝了“触电”的味道。党对艺术的领导是完全必要的,但我感到,要把电影事业搞上去,必须扫除“瞎指挥”,革掉衙门式的官僚主义管理方法。
我发觉,我们现在改本子的过程,几乎等于是落实某些领导意图的过程。我见过不少从生活中来的本子,本来有一点纯朴的气息,有一点思想的火花,提出了一些较为重大的社会问题,或是有一点艺术的探索,可是有些领导就是不喜欢,非要你改掉不可。这些领导有的是出于好心——有余悸的好心,有的是从政治概念出发,也有的是对艺术外行。厂里的某些编辑人员,也有自己的艺术观点和艺术见解,可是他们知道说出来也很难实现,因此,他们往往不得不按领导的“图”去“索骥”。稿子组织来了或是写好了,编辑又成了汇集各级领导意图的“秘书”,将它灌输给作者,让作者去落实。每改一稿,有的领导还很关心自己上次的意见是否落实了,凡是按他的意图去改了的,他就喜欢,才允许通过;否则,他就要拉下脸来。往往几个同级的领导的意见截然相反、互相矛盾而无法同时落实,作者只能目瞪口呆,啼笑皆非。结果,改来改去,生活气息、斗争锋芒、艺术情趣统统消磨净尽,本子也就换了面目了。这是第一。
第二,是关卡重重。有人统计过,前一个时期,一个本子,从写了稿子到拍摄放映,要经过十道关卡。电影厂编辑室和厂领导通过后,还要经过好多层上级领导机关,甚至什么审查剧本的组织……层层都有领导意图,层层都须落实修改。一个本子要经过长时间的、多方面的周折才能通过,但电影作品的新意也就常常因为这层层关卡而被完全磨光了。
第三,我发现有一个不正常的现象:由某一个厂拍摄的本子,往往不是厂里最好的本子,而是由某些领导人或领导部门指定的本子。有的电影厂说他们是“专门吃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的”。有些不认真钻研业务又不谦虚谨慎的领导同志,有时以真理的标准和化身自居,似乎经了他们的手,就准是最好的“馅饼”无疑。结果领导的指示落实了,片子拍了,观众不爱看,国家受了损失,而这些领导却毫无责任。怪不得最近有的观众看了一场国产新片后,将电影票寄给有关领导,要求退回一角五分,因为他觉得该片票价只值五分钱。
我记得有本回忆录里写过,有个音乐家写了个曲子去向列宁请教修改意见,列宁说自己喜爱音乐,可不一定懂,让他还是去向别的行家请教,或是奏给大家听听,看看效果如何。列宁都如此谦虚,我们的某些领导人也该深思深思。一定要废除官僚主义的电影生产管理方法。权力不要过于集中,可以下放,要给地方和生产部门多一点自主权,发挥他们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文化领导部门主要掌握党的方针、政策和贯彻落实情况,以及制订电影规划、组织中外电影交流等。衙门式的管理方法不革除,电影就一定是徘徊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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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要民主与科学就要敢于革命
川岛
在《新青年》六卷一号上,有篇文章,题为《本志罪案之答辩书》其中说:
“……要拥护那德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孔教,礼法,贞节,旧伦理,旧政治。要拥护那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旧艺术,旧宗教。要拥护德先生又要拥护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国粹和旧文学。”又说:“我们现在认定只有这两位先生,可以救治中国政治上道德上学术上思想上一切的黑暗。”
“五四”时期所说的“德先生”和“赛先生”,即“民主”与“科学”。在这之前,也曾提出过“民主”与“科学”,但“五四”时期所说的“德先生”和“赛先生”,其意义和影响所及,却非维新运动时期托古改制的议会政治的民主所能比拟,也不是坚甲利兵的洋务运动时期的科学皮毛所能比拟的。这回是要革命而不是改良。“民主”与“科学”是当时革命的口号、革命的提纲,也就是现在大家公认的“五四精神”。
五四运动时期,各种思想非常活跃,进步的刊物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仅仅在现在称作“红楼”、当时是北京大学第一院门口的一间小小的号房里,就有经售的书刊杂志一百多种摆在一张长形桌子上,显示了一九一九年是中国生气盎然的出版年。从早到晚,不论是学生还是教师,老年或是青年,走过那里都要进去看看,犹如现代我们听广播,看电视那样,去寻找救治中国的真理。当然,在当时那陈列着的一百多种书刊杂志中,也不是没有乱七八糟应该扬弃的东西。
拥护德先生和赛先生是为了救治中国;拥护德先生和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国粹和旧文学。在究竟肯定哪一些与否定哪一些的工作中,“五四”文学运动的倡导者们发掘出好多为“前贤秉正,视同沙土”的和长期被诬蔑为“诲盗诲淫”的古典文学作品,如唐宋传奇、宋元话本、南戏、元杂剧、散曲、民歌以及《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等等,给了它们以应有的历史地位。虽然在估价中有些简单化的倾向,却给了卫道的国粹主义者以沉重的打击,也丰富了枯燥和贫乏的文学园地。
五四运动时期,我们的前辈大师们,还把大量外国的优秀文学作品介绍了进来。鲁迅先生曾把这一工作比喻为神话中偷火给人类的普洛米修士,私运军火给造反的奴隶们,并且说:“译本不但在于输入新的内容,而且也在于输入新的表现法。”这显然是要从外国的进步文学中吸取适合我们实际需要的营养。翻译和介绍外国的进步文学作品,打开了人们的眼界,不仅推动了当时的革命运动,而且对当时的文学革命也是一个有力的促进。
从“文学革命”到“革命文学”,在艰难困苦的岁月中奋战了二十多年,直到一九四二年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之后,文艺工作者们才有所适从,才明确了“为工农兵服务”的方向。
“五四”新文化运动是六十年以前的事,毛泽东同志的《讲话》也已经三十七年了。三十七年来,文艺工作者是有成绩、有功勋的,是从坎坷崎岖的路上走过来的,是党正确领导的结果。今天,我们伟大的新长征,也是在党的英明领导下进行的,这比五四时期不知优越多少倍。五四运动的经验以及后来革命运动的经验告诉我们,德先生和赛先生都不是轻易就来的,要民主与科学,就要敢于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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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知错能改即圣贤”
——重看越剧《胭脂》有感
王定国
最近,浙江越剧团为首都人民带来了一出好戏《胭脂》。
早在五十年代,毛泽东同志就曾建议大家去看《十五贯》,期望干部们特别是领导干部,能够有所感受。到了六十年代初,毛泽东同志发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之风,又向领导干部推荐几篇有关文章,以供学习,其中一篇就是蒲松龄写的《聊斋志异》中的《胭脂》。周恩来同志曾同毛泽东同志一起观看《十五贯》,亲自参加座谈会,又看了浙江越剧团演出的《胭脂》,赞扬这出戏可以同《十五贯》媲美。当时的最高人民法院院长谢觉哉同志,一九六三年四月在杭州视察工作期间,也特地去看了《胭脂》,并且兴致勃勃地写了一首称赞这出戏的诗:
一念之忽差毫厘,毫厘之差谬千里。
胭脂一剧胜神针,启智纠偏观者喜。
谢老还将这首诗亲手题书给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正之。看戏有感,写了诗,又何必题给人民法院“正之”呢?“法院”与“戏院”又有什么联系呢?可见,看戏不只是看热闹而已,而是要有所“得”的。因为,艺术就是生活的再现。蒲松龄把那个时代的生活写到他的文艺作品里,存之于祖国艺术宝库中。我们今天重读他的一些作品,仍然感到有所受益。
《胭脂》是根据蒲松龄的同名小说改编的。作品描写一个冤狱事件:牛医卞三的女儿胭脂与书生鄂秋隼邂逅相逢,产生爱慕之心。热心人宿介、王春兰想从中成全,不料被凶徒毛大钻了空子,酿成命案。全剧以鲜明的主题和曲折的情节,使观众对于知县、知府、学台这三个人物,悠然发出怨恨、惋惜和称赞的心声!
昏昏然不负责任的聊城知县张宏,主观臆断,玩忽人命,仅以绣鞋为证,便认定鄂秋隼是杀人凶手,造成冤狱。东昌知府吴南岱,倒是个精明干练、肯动脑筋的好法官,在审查聊城积案中,认为“桩桩件件皆可笑,破绽百出令人惊”,发现了“聊城鄂生杀人案,判词含混理不明,分明是屈打成招供”。于是,他乔装为货郎,下乡暗访,从而突破了原判的框框,发现了毛大的可疑,找出了宿介这个线索。然而,又由于吴南岱的自命不凡、骄傲自大,虽有为黎民办点好事的心愿,但却因法理不深,经验不足,阅历太浅,既没有详细进行现场勘验,又没有取得充分、确凿的证据,更听不进被告人的辩护,而且错误地用刑讯逼供的方法,非法取得了宿介的画押,判处宿介的死刑。从此,吴南岱虽然昭雪了鄂秋隼的冤案,却又造成了好心没办成好事的宿介的冤狱。
就在“死刑复核”的过程中,出现了为官四十年而颇有才学、为人正直的省级教育官“学台”施愚山这个人物。他以知县张宏、知府吴南岱的老师的身份,参予了这一案件的复查,谆谆诱导门生吴南岱“知错能改即圣贤”,要他主动纠正这一错案。可是,自恃过高的吴南岱,为了保住自己知府的面子,求得个“清正官声”,以便“流芳百世”,不仅听不进学台的苦口婆心,反而放肆地顶撞了老师,坚持错误,不打算复查重审。正在这样思想斗争十分尖锐的情景下,刑部(相当于现在的最高人民法院)批文下来了:无辜的好人宿介,马上就要被杀头了,而吴南岱却要随之升官!然而,吴南岱终究还是个本质不坏、立志要做清官的颇有抱负的人,他面对堂匾“慎思守志”的座右铭,不得不“寻思改过”了。老师施愚山的诚恳教诲,被告宿介的当堂申辩,知县张宏的嫉妒和讥讽,一幕幕映在吴南岱的眼前……吴南岱终于以最大的勇气和负责精神,敢冒丢掉乌纱帽的风险,不计较个人得失,而大胆决定:“火速呈文报刑部,吴南岱甘担重罪,推翻原判再重审!”他终于听从了老师学台的“知错能改即圣贤,务须明辩毫厘间”的教诲,改正了这桩错案,使被冤枉的鄂秋隼和宿介都得到平反,使真正的杀人凶手毛大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今天,在打破林彪、“四人帮”的封建法西斯文化专制主义的长期禁锢,《胭脂》重新上演的时候,使我们不得不追忆往事,怀念故人,思绪万千!它对我们当前正在制定刑法和刑事诉讼法的工作,是有重大启示的;它对我们贯彻中央精神,落实党的各项政策,也是有深刻的现实意义的。重看《胭脂》使我想到,当前,全党全国遵循党的十一大路线和三中全会精神,进行平反冤、假、错案的工作,落实党的干部政策和对其他人的政策,确是一件大事。因为,有错不纠,或明知有错而坚持不改,那就不符合党的实事求是的传统作风。如果是非不清,沉冤不明,无辜的好人受压制,优秀的人才被埋没,广大干部和群众心不平、气不顺,积极性便无从调动,安定团结也难以保证,这样,党的优良传统和民主作风,又如何恢复和发扬呢?
吴南岱知错改错的精神,对我们今天的干部,我想是有借鉴意义的。一个封建官吏尚且能如此,我们无产阶级的干部难道不应当如此么?知错就改总是好,“知错能改即圣贤”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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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小姑”小议
拾风
把文艺部门的领导人同创作人员之间的关系比做婆媳关系,本来并不贴切。但比喻总是蹩脚,听者只应正确体会比喻者的立意,无非希望领导人不要象封建社会常见的恶婆婆那样专制、苛刻,要善待创作人员,做个“开明婆婆”。我想,这个比喻还是好的。
由此及彼,想再来个“好有一比”。在婆媳之间,还有小姑这一特殊人物。小姑贤,婆媳关系往往融洽;反之,小姑奸刁,无事生非,媳妇日子很不好过。“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活画出做媳妇的对待小姑的惶恐心情。旧时姑嫂矛盾较多,在通常情况下,小姑居于矛盾的主要方面,这也是封建家庭小姑的地位决定的。
文艺部门的领导人,究竟不象做一家一户的婆婆那样简单,媳妇是很多很多的。婆婆当家,当然不可能事必躬亲,对媳妇们的情况的熟悉和了解,需要通过各种渠道来取得。小姑也是不可少的。情况明,然后才可能有针对性地进行领导。因此,如实反映情况,对小姑来说,非常之重要。如实,是实事求是,有好说好,有坏说坏,有几分说几分,不能掺杂一点个人的好恶爱憎。不顾事实,投婆婆之所好,或者歪曲事实,挟嫌诬陷,那都是极坏的。婆婆轻信小姑的不符事实的情况,轻率判断一件事或一个人,造成不良后果的例子有的是。
可见要做“开明婆婆”并不容易。对小姑的话,只能又听又不全听,又信又不全信。千万不要因亲近而轻信。撇开小姑奸刁蓄意制造假情况的因素不谈,即便小姑自认反映了客观,但由于事物的复杂性,其本质常为现象所遮盖,一时不易暴露,把现象当本质来反映,虽然未必出乎恶意,但也可能不实。因此也是不能全信的。首先要尊重媳妇,平等相待,这是前提;同时,对身边小姑反映的情况一定要保持冷静,尤其是对人对事作出至关重要的决定时,最好能迈开双脚到媳妇中间走一走,听一听,调查研究一番,那样可以辨明情况的真与伪,也可以识别小姑的贤与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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