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12月24日人民日报 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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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评化

文艺要为实现四化作出贡献
出席第四次文代大会的各民族的文学家、艺术家回到各自的岗位以后,精神振奋,满怀信心地表示:要在新的长征中,以更大的努力,为人民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实现四个现代化,是全党、全国人民的共同使命,是决定祖国命运、人民命运的千秋大业。我们要在建设高度物质文明的同时,提高全民族的教育科学文化水平和健康水平,树立崇高的革命理想和道德风尚,发展高尚的丰富多采的文化生活,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的精神文明。在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的斗争中,我们的社会主义文艺应该积极地发挥它的战斗作用。
我们的文艺是属于人民的,必须真实地反映人民的生活和斗争。我们的党和国家有着光荣的斗争历史,我们的文艺在表现党的斗争历程方面取得了很大成绩,成为教育群众特别是青年一代的宝贵的精神财富。在林彪、“四人帮”制造的十年浩劫中,我国人民的经历充满了辛酸和血泪、愤懑和悲痛,也有识破欺骗后的觉醒和斗争。我们的文艺应该描写人民群众这一时期的深切感受和许多令人震惊的见闻,揭露林彪、“四人帮”的罪恶行径,反映由于他们的肆虐给人民生活上和心灵上所造成的巨大创伤,借助艺术的力量来帮助人民对过去的惨痛经历加深认识,愈合伤痕,吸收教训,使这类悲剧不致重演。粉碎“四人帮”以后,我国人民在党中央的领导下,不断克服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同心同德地建设四化。我们的文艺应该大力描写九亿人民在新的长征中波澜壮阔的斗争画面,也要反映在前进道路上同妨碍四化的种种旧思想习惯所作的斗争,比如,批判剥削阶级思想和小生产守旧狭隘心理的影响,批判思想僵化、半僵化的精神状态,批判无政府主义、极端个人主义,克服官僚主义等等,这些都可以而且应该成为我们文艺创作的题材。有了“真正艺术家的勇气”,坚持革命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真实地描绘生活,文艺就能反映出人民的心声,反映时代潮流,成为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推动时代前进的力量。
我们的文艺是属于人民的,文艺必须在反映人民的精神面貌,描写和培养社会主义新人方面付出更大的努力,取得更丰硕的成果。每个时代,每个革命阶段,都会涌现出一批足以成为人们楷模的英雄人物和先进人物。在我国的四化建设中也涌现了并且将继续涌现许多有革命理想和科学态度、有高尚情操和创造能力、有宽阔的眼界和求实精神的人物。他们是我们时代的创业者,是四化建设的带头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文艺工作者应该努力去塑造这些人物的艺术形象,表现他们在新长征中的风采,通过表彰这些四化的闯将,同时也批判阻碍四化的各种消极力量和落后人物,塑造出各种各样的艺术形象,来激发广大群众的社会主义积极性,推动他们从事四个现代化建设的历史性的创造活动。
我们的文艺是属于人民的,应该满足人民精神生活多方面的需要。人民需要激越的战鼓,也需要愉悦的歌声;需要各种精神享受,也需要多种多样的知识。文艺的功能是多方面的,它可以帮助人们认识生活,也可以给人深刻的教诲,还能给人以美的艺术享受和健康的趣味。不能说只有直接描写四化,才能对四化作贡献。我们应该发挥文艺多方面的功能,努力做到创作题材、体裁、形式、风格更多样化,创作出更多的优秀小说、诗歌、戏剧、电影、曲艺、舞蹈、音乐、美术、摄影作品,满足广大人民多方面的需要。
人民需要艺术,艺术更需要人民。在实现四化的斗争中,我们的文艺工作者要发扬革命的光荣传统,紧密地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自觉地在人民的生活中汲取素材、主题、语言和诗情画意,用人民的创造精神来哺育自己;同时要从党和人民的利益出发,作人民的代言人,勇敢地表达人民群众的愿望、理想和要求。如果一个作家、艺术家善于从人民生活的海洋中汲取营养,又敢于表达人民的心声,那么他创造的文学艺术作品就会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也就可能成为不朽的作品。
在我国人民努力实现四化的波澜壮阔的斗争中,文艺大有可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们,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吧!通过你们的辛勤劳动,新长征路上必将出现一条五彩缤纷的艺术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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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阳光和风雨谱写的歌
柯岩
风呼啸着,把地上的尘土成团成团地卷起,迎面扑来。哦,好大的风呵!我把大衣领子竖起来,加快了脚步,在一条小巷里走着,为的是去看儿童艺术剧院新上演的儿童剧《奇怪的101》。
我似乎并不感到风的呼啸,因为,我心里的风暴似乎更猛烈些:为什么新上演的儿童剧要在这样一条小巷的排演厅里上演?这样的大风天,要走许多路来到这拐弯抹角的小巷,会不会影响上座率,多年没演过反映当前孩子生活的戏了,编剧、导演、演员——特别是演员,还能把握住时代的脉搏,还能控制观众的呼吸,点燃他们的热情,给他们以美的享受和教育么?
风呼啸着,呵,风呼啸着!
哦,剧场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狭小,但,门口挤满了观众,有着一切新戏上演时所应具有的热切、兴奋、熙熙攘攘的气氛。我的心喜悦地跳起来。哦,多么好的观众,他们并没有被一切外在条件所左右……。
他们来了,但来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被吸引,能够理解、欣赏与接受。儿童剧,并不象许多人所认为的那样:是小孩儿演小孩戏,哄小孩的。它,有着比这深刻得多的内容与深远得多的含义。我环顾着四周,座位倒是满了,但孩子们嘻笑着,打闹着,成人们有礼貌地、矜持地交谈着,翻阅着说明书。显然只是在等待着,我的心不禁又有点忐忑不安了。
场灯灭了,紫红色的大幕拉开:一群朝气蓬勃的红领巾雀跃着奔向浩瀚的大海,朗诵开始了,台下逐渐安静下来。
故事讲的是一个红领巾航海模型小组如何在党的阳光下成长……。初看似乎平淡,但当这些孩子由于家庭影响,社会环境及历史上种种原因所造成的思想、性格上的差异,构成的矛盾逐步冲突、发展时,我感受到了编导们的苦心与功力:他们选择的是一个为了适应党的工作重心转移,随之而来的必然出现的学校及少先队工作重点转移的重要生活方面,极为可贵地在儿童文学领域里表现了用“社会主义新人形象”培养年轻一代的课题,严肃地回答了现实生活中学校及少先队工作中必须面对的一系列严峻的问题。但舞台上出现的并不是概念的形象图解,编导和演员们匠心独具地从生活出发,选择了独特的角度,运用了一切合乎儿童年龄特征的艺术手段,形象地再现了经过典型化的思想感情,成功地刻划了以小强为主角的一代少年儿童形象。使得小观众的思想感情随着剧情起状、变化、焦灼与欢乐;而成人观众也自然而然地被严肃的主题所打动,为丰富多彩的儿童戏剧艺术表现所惊异。
不是么!当剧中的主人公小强和远航错把个人的虚荣心当成荣誉感,把互相庇护当成真正的友谊,用冒名顶替的航模去参加竞赛时,小观众们是那样地为他们惋惜地叹气。当远航认识到这是错误,小强对他却产生了误解,两人因此决裂时,有的小观众竟失声指责他:“真糊涂!”当远航离开小强的家住到了那个受“四人帮”毒害、沾染了许多恶习但本质是正直而又纯朴的侯大海的洞穴里去,三个人在台上象走马灯一样转来转去时,小观众们是那样焦急:他们唯恐他们交臂错过,又害怕他们相遇后出现的各种可能。剧场效果是那样奇特:忽而是一片提示之声;忽而又是提心吊胆地屏息静气,似乎此时如有一根银针落地之声都会给剧中人带来不幸似的。而当小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要急起直追,在舞台上出现了那样一段充分展示导演才华的、异乎寻常的长跑时,在小观众中爆发出那样一阵舒心的大笑。不少小观众情不自禁地给他喊着:“快,加油,快,快呀!”这时,哪一位在场的成人观众不为这台上台下打成一片的特殊艺术效果所激动,从而加深了对儿童戏剧的理解与感情呢?!
《奇怪的101》受到了小观众的热烈欢迎。台下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之声:明亮的大海、幸福的红领巾,虽有曲折但充满欢乐与幻想的少先队生活,美丽的海底世界……
一切都那样可爱、真实,因而似乎是轻而易举的。观众往往不知道,正是这使人看来的自然,需要艺术家付出多么巨大的创造性劳动。
观众不知道,《奇怪的101》为了使孩子们对辽阔的大海有身入其境的感觉,编导们经过多少个不眠之夜,舞台工作人员又是怎样绞尽脑汁设计并制作出那个能转动的平台,而每场演出中,那操纵平台的无名英雄,为使它一次次似乎自然的转动搞得如何筋疲力尽……。
观众不知道,为了把小观众引入小强的幻梦里,以把他们的兴趣点巩固在目前的学习和未来的科学幻想上,整个剧组是怎样孜孜不倦地从剧情、舞台调度到灯光效果都经过千百次地反复试验,才在舞台上出现了那样绚丽的海底世界!那飞跃的小鱼,闪光的亮星……,哪一点不是心血的结晶?
观众可能知道,这些演员都不是儿童而是成人。可是有多少观众知道,这些年近半百的女演员是克服了怎样难以想象的困难,才使自己在舞台上象个孩子的么?
毫不夸张地说,这需要成吨的汗水和无法测量的深厚的爱。
真的没有夸张么?了解儿童艺术剧院历史的人都会说:是的,没有夸张。
这支队伍的前身是东北文工二团儿童队,这些八、九岁就参加了革命的孩子曾受过解放战争和土改风暴的战斗洗礼。
在新中国的阳光灿烂的早晨,这支队伍逐渐壮大,不断扩充。她们一边学文化,一边进行艺术基本训练。她们学习音乐、美术、武功、芭蕾、民族舞、古典舞、戏剧表演……,在学习和锻炼中,她们满怀着希望,汗水象雨水似地流淌……。
她们在党的怀抱里长大成人。为了儿童戏剧事业,她们在不断深入工农兵生活的同时还要深入到幼儿园、托儿所、中小学。为了儿童戏剧事业,她们自觉地晚婚;许多女演员为了怕体型变化,不肯要孩子。有了孩子的,用加倍锻炼恢复体力及体型。十七年中,她们演出的所有儿童剧不但长期萦回在当年小观众的梦里,而且给他们留下的几乎都是终生的记忆。
文化大革命的风暴中,林彪、“四人帮”先是利用他们对党的纯朴的感情煽动她们“造反”“夺权”,然后又追查她们的“五·一六问题”,最后被江青们宣判为修正主义黑苗子、“女演男”的怪胎,统统赶下去改造,过着被迫与艺术、演出绝缘的日子……。
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她们体型变了,发胖了,衰老了……。
但是,事隔十年,当你在《奇怪的101》中与她们重逢时,演远航的方掬芬同志已整整五十岁;演小强的覃琨同志已是四十三岁;演同学甲的胡裴光同志也是四十四岁;都是一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但她们是那样生龙活虎地在舞台上飞奔、跳跃,一举一动是那样天真、稚气,象孩子,甚至比孩子还象孩子!如果我不告诉你们,你们能相信这都是年近半百的老太太么?从覃琨同志那一段给人深刻印象的长跑中,谁不说他就是一个十二、三岁,调皮透顶的男孩子呢?这,不经过艰苦的锻炼,没有成吨的汗水能达到么?但,如果没有对祖国未来的深厚的爱,在十年无情的风雨之后,她们还愿意和有力量一如既往地去进行这样的锻炼,这样毫不吝惜地挥洒自己的心血与汗水么?
是什么给她们力量和勇气呢?我想:是阳光的温暖。这阳光来自人民对她们的养育之恩,观众对她们炽热地爱……。
周总理对儿艺的培养爱护及小观众对演员们终生友谊的故事过去已讲得很多了。这里,我只讲一个特别的观众吧!
当我在大风中走进剧场,在我心里充满着阳光与风雨的记忆的时刻,我忽然看见一个轮转椅推进来了,我不禁肃然起立:来的是终生和疾病斗争、为教育下一代写了无数科学读物的高士其同志。
高士其同志身体很不好:他全身瘫痪,眼皮神经性下垂,每垂下来时,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必须秘书和家属为他扶上去。他能坚持看这么长的戏么?我一边看着舞台上的演出,一边观察着小观众的反应,心里还惦念着高士其同志的健康……。
事后知道,高士其同志的亲属为了他的健康,曾一再劝阻他不要在这样大风天出门。高士其同志执意不肯,紧紧攥着儿童剧院给他送去的票,谁也无法从他手中取出。在《奇怪的101》整个演出过程中,令人奇怪的倒是:高士其同志目光始终不离舞台,眼皮几乎未曾下垂。他是这样全心全意地关心下一代的教育,这样喜爱台上为实现祖国四个现代化的可爱而又可靠的接班人和后备军。直到剧终,还和全体演出人员一道合影留念,才肯离去。
高士其同志对演出的这种尊重是对《奇怪的101》全体工作人员最大的支持。我想:如果我们所有的成人都能象他一样关心儿童戏剧这支独树一帜的奇异的香花的话,那么,无论“四人帮”破坏多么惨重,即使目前只好在排练厅演出,但它根深叶茂,这株花必将开得更加芬芳,更加艳丽。
于是我写下了这支阳光与风雨谱写的歌,以致学习之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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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从柏拉图指控诗人谈起
沈仁康
每当我读着一些左得出奇的文章,就使我想起柏拉图。
大家对柏拉图是有印象的,因为他提倡“精神恋爱”,认为应把情爱从爱情中排除出去,剩下纯精神的爱慕。他生于公元前五世纪到四世纪,贵族出身,活了七、八十岁才死。他竭力从反动的贵族利益出发,提出文艺要成为贵族政治的附庸的观点。他认为“理式”(宇宙间的原则)是第一性的,是永恒的;而人们耳闻目见的感受倒是第二性的,不真实的。他在著名的、体现他政治纲领的《理想国》一书中,还指控“诗人”(包括所有文艺家)有两大罪状,其中一条是诗人不能教人认识“真理”。比如画家画床,是照着木匠制作的床画的,而木匠又是按照床的“理式”做的,所以文艺是“模仿的模仿”,“影子的影子”,“和真理隔着两层”。这也就是说,文艺真实地反映生活,不可能达到“真理”。因为有了这样的罪状,柏拉图就要把诗人逐出“理想国”,让他们当“虫蛆”或者“闻腥动物”去。
柏拉图的观点也很简单,他要人们不要相信亲身感受到的现实世界,认为那是不真实、不普遍、不永恒的,拿今天的话来讲那是非本质、非主流、非真实的;文艺要是反映了现实生活、反映了人民的真实情感,那就远离了“真理”。怎么办呢?他的药方是:闭上你的双眼,塞紧你的耳孔,写那些世间不存在的“理式”吧,那才是文艺的正道。
因为贵族失了势,民主力量当了道,他没有办法扭转乾坤,他只好要人们不相信现实世界,而宗教式地去相信他的“理式”世界,到他的“理想国”去超生。
柏拉图是二千多年前的外国古人,但是二千年后在我们国家,仍有他的影响,那就是还有一味喜欢“左”的人。
这些人左得可爱,他们和柏拉图相似之点是,不相信耳闻目见的东西,不肯正视现实,把真实的硬说是不真实;而要人们相信大、空、假的“理式”,认为这才是“真理”。明明林彪、“四人帮”横行十年,推行封建法西斯专政,给国家民族造成了空前浩劫,而有人却硬说美妙得很,他们要人们相信,耳闻目睹的都不真实,敢于正视现实生活的文艺不是真实的文艺,是“缺德”的文艺;敢于接触现实矛盾的“诗人”是没“良心”。骂,也就是制造舆论。林彪、“四人帮”骂知识分子是“臭老九”,既然“臭”,残酷迫害就成了正义事业了;有的同志把他看不顺眼的作家骂成是“闻腥动物”、“虫蛆”,都是闭眼不看现实的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我们要提倡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看问题,反对这种形而上学的文艺批评。
从远古的柏拉图到现今总喜欢“左”的人,倒使我们看清一种现象,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斗争,古往今来继续不断。当年的亚里斯多德就不同意柏拉图的观点,他的《诗学》就否定了柏拉图的唯心主义文艺观点;今天我们也不同意有些人的唯心主义观点。从来,唯物论者代表着前进、革新的力量,提倡正视现实,推动现实,改革现实;唯心论者代表着守旧、倒退的势力,提倡闭眼塞耳,宣传永恒不变的“理式”,以为这样,历史的车轮子就真的不转了。
文艺要写真实,文艺要写现实生活中真实的矛盾,这本来是个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并不是个需要争论不休的复杂问题。它之受到反对,还有人提倡用精神“理式”来代替生动活泼的现实生活,作为文艺创作的“源”,只能说这些人在宣扬唯心主义,他们的精神“理式”必是为历史所淘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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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随笔

多练点本领,少找点“替身”
卢 刚
彩色故事片《报童》中,王铁成同志塑造的周总理的光辉形象是很动人的。这里,且不论王铁成同志是如何在形神兼备上花功夫的,单是“为江南死国难者志哀”的那一笔题词,就值得一赞。当影片中的周总理拿起毛笔,凝思于案前时,我习惯地想到,下面该是一个手的特写镜头了。找一位娴熟总理手书的书法家,穿上总理的服装,为演员代劳一下并不费事。用“替身”来完成演员做不到的高难度动作,这是电影的“独家魔术”,简便易行又保险。但是我想错了。我惊异地看到,王铁成同志扮演的周总理在一个既能看到手,又能看到脸的中景镜头里,挥笔疾书了,随后,镜头又从手的特写拉成人物半身,周总理的千钧力笔、浩然正气,历历在目,真实可信。我不禁为演员的功夫所深深感佩。据说王铁成同志原来就有些书法功底,为了演好周总理的这段戏,他又苦练总理书法,其中甘苦,可想而知。
由此,我联想到许多优秀的中外电影演员,他们在剧中人物需要时,都能拿出一些真本领,而不依赖“替身”。请看,彩色故事片《聂耳》中,赵丹塑造的人民音乐家聂耳有多少拉小提琴的动作,那指法、弓法、姿势、乐感都与音乐的要求比较吻合,如果演员没有足够的音乐素养,是无法塑造这一艺术形象的。故事片《英雄儿女》中刘尚娴扮演的志愿军文工团员王芳那朝鲜长鼓舞跳得多么优美动人!至于闻名世界的喜剧艺术大师卓别林那高超的形体功夫更是脍炙人口了。在他早期作品《摩登时代》里,为了塑造工人查理被机器驱使的悲剧形象,卓别林几乎综合了戏剧、杂技、舞蹈、体育等各种表演手段,对人物做了夸张的艺术描写,引人入胜,感人至深。
由于林彪、“四人帮”十年间对于人民电影事业的严重破坏,许多青年演员基本功训练差,表演艺术水平低,是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值得注意的是这个问题至今还没能受到应有的重视。我们的青年演员大多缺乏多方面技能的训练,习惯于依赖“替身”。有些演员不会开汽车,剧中人物需要时,只能在近景时很不象样地来回转转方向盘,在全景时就只好请职业司机做“替身”;有些演员不善马术,剧中人物需要时,只能在近景时骑骑弹簧板凳,在全景时请草原上的骑手做“替身”;有些演员不通乐器,剧中人物需要演奏乐器时,只能拍摄演员的脸和背身,镜头要小心翼翼地避开手,免得露馅;有些演员不善游泳、滑冰、体操,要请运动员做“替身”……。当然,“替身”是不能一概排斥的,因为演员不可能是万能的,对于那些角色需要而演员又一时无力掌握的技术性很强的高难度动作,仍然要请“替身”帮忙,某些惊险动作还要用特技来完成。但是“替身”毕竟有很多局限和弊病,不可多用或滥用。那些带有一定技术性的高难度动作往往最能揭示人物的思想感情和职业性格特征,用了“替身”,就不得不脸、手分家;脸、身分家,把手——这个“第二张面孔”乃至全身让给非演员去表现。镜头处理被迫割裂、中断,甚至人为地回避观众最想看到的部分。这给影片的人物刻划、艺术处理,造成多么大的损失啊!
随着社会科技文化的发展,电影所能表现的内容越来越深入和广泛,观众也很自然地要求电影在表现生活时更具体些、更真实些、更直接些,力避舞台式的假定性。这就要求电影演员尽可能掌握更多的真本领,去适应各种角色表演的需要。我们的青年电影演员们应该有广泛的爱好和多方面的才能。除了日常的表演及语言、形体等训练外,领导上应当为他们创造必要的条件,鼓励和支持他们进行多方面的学习和训练。他们最好能经常参加一些体育活动,通晓一点乐器,还要学点歌唱,学点舞蹈,学点戏曲,学点曲艺,学点书法,学点绘画。……同时还要学习文学、历史、哲学、政治,懂得一些数理化的基本常识。只有这样,才能对角色理解得深,把握得牢。当然,还必须向生活学习。要观察、分析社会上的各种人,研究他们的心理状态、精神面貌、作风气质、性格爱好乃至举止言谈、音容笑貌、穿着打扮、生活情调等等。这些方面的积累丰富了,才能把角色演活、演深。
常言说得好:“艺多不压人,学艺无止境”,“艺高人胆大,胆大人艺高”。青年电影演员同志们,要珍惜时间,要抓住一切学习机会,不要满足于一副漂亮面孔和一点表演的“灵气”。让我们展开青春的双翅,练就更多的本领,向那些未被探索的艺术领域奋勇进击,去适应新时期的需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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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文艺研究》——百家争鸣的园地
田申
《文艺研究》,是一个有特点和风格的大型期刊。从它已出版的前三期内容看来,它既侧重于理论研究,又注意到现实斗争;既发表长篇大论的专题论文,又发表短小精悍的文艺随笔、漫谈、书简;它几乎囊括了文学艺术的各个部类,每期又都有一两个重点,着重探讨一些文艺理论的重要问题;它虽然是着眼提高的杂志,却又是文风活泼的适合广大文艺工作者阅读的读物。它还有一个最主要的特点——发表了不少观点不同的争鸣文章。从创刊号开始,发表了王朝闻、华君武、侯宝林等同志关于讽刺艺术的文章;发表了一组研究老舍剧作《茶馆》的文章;还发表了郑季翘批判“形象思维论”的文章;戴不凡对《红楼梦》作者是否为曹雪芹提出质疑的文章。随后就针对上述问题,发表了不同看法的论文,展开了争鸣。第三期发表的朱光潜关于人性、人道主义、人情味和共同美问题的文章,也引起了广泛的注意。理论刊物这种作法,有助于发扬艺术民主,探讨艺术规律,贯彻“双百”方针。
《文艺研究》每期二十万字,但翻开来并不使人感到呆板和沉闷。不少文章写得生动活泼,有见地,有文采。


第3版()
专栏:

这是《奇怪的一○一》第二场中远航在帮助小强修理航模(扮演者方掬芬、覃琨)。
陈志安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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