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
专栏：
英雄气魄垂千古 国际精神召万民
——怀念前中国人民志愿军卓越领导者彭德怀同志
邓华 李志民 洪学智
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出国作战的日子里，作为志愿军的老兵，我们深深怀念敬爱的司令员彭德怀同志，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的不朽功勋和军事指挥的卓越才能。
受任于危急之际
一九五○年十月，美帝国主义侵略朝鲜的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严重地威胁着刚满周岁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这时，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英明地决定，派遣中国人民志愿军开赴朝鲜，同英雄的朝鲜人民和朝鲜人民军一起抗击侵略者。
还在这年六月，美帝侵朝战争刚刚爆发，当时在西安的彭德怀同志听到消息，就对他的夫人浦安修同志说：“美帝这样猖狂，我们哪能置之不理？”当战火蔓延到我国国门的时刻，彭总接受了任命。这真是在祖国危急之际受命啊！原来听说，这个职务是要林彪干的。可是，那位以“天才军事家”自居的人，在大敌当前的时候，却畏敌如虎，竟反对党中央和毛主席关于抗美援朝的英明决策，他借口有病，拒不受命。所以这个重担就落到了彭总的肩上。
我们听到这个消息就想，彭总的确是个勇于挑重担的人呵！几十年来，在党和毛主席领导下，他完成了许多最艰巨最困难的任务。现在，朝鲜国土上的浓烟烈火，又要由他率领中国人民志愿军同朝鲜军民一道去扑灭。真是“谁敢横刀立马，惟我彭大将军”呵！
彭总到任后，与志愿军高级干部一见面，就讲毛主席领导中国革命克服种种艰难险阻而取得胜利的历史事实，教育大家要坚信在党中央、毛主席领导下，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不能打败的敌人。并且亲自到第一批赴朝的部队去作政治动员，鼓舞指战员的必胜信心。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在彭总的率领下，我们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肩负中国人民和全世界爱好和平人民的期望，浩浩荡荡奔赴战火纷飞的朝鲜战场。
杰出的军事指挥才能
早在志愿军出国之前，彭总就亲赴朝鲜前线，向金日成同志请示有关志愿军作战事宜，并且深入前沿，了解敌情，观察地形，调查研究，从实际出发分析了敌我双方的长处和短处。他认为：“敌人离开了飞机大炮，攻不能攻，守不能守，只要我充分利用夜间，实行大胆迂回包围穿插作战，是可以歼灭敌人的”。并据此提出了“敢于断敌后路，敢于逼近敌人”的作战指导思想。
志愿军开过鸭绿江后，毛主席指示部队每日黄昏后开始行进，次日凌晨停止前进并隐蔽完毕。彭总坚决执行了毛主席这一指示，命令部队避开主要道路隐蔽开进，“极力争取与造成运动歼敌之良机”。并派一部兵力钳制东线之美李军，集中主力于西线。鉴于敌人分兵冒进，彭总指示部队大胆地把敌人放进来，以军和师的兵力分途歼灭敌人。一九五○年十月二十五日这天，我志愿军一部向南挺进至温井西北两水洞，发现了正在向北开进的李承晚军队，立即占领道路两侧山岗，敌人进入伏击圈后，我军从前后两侧突然开火，将其全部歼灭。接着，彭总又指挥我军向云山、熙川地区之敌突然发起猛攻，利用敌兵力正处于分散状态，采取各个歼灭敌人的战法，指挥我军分途连续作战，终于取得了第一次战役的胜利，逼使敌人退到清川江以南。
初战胜利之后，彭总准确地抓住了敌人对我军力量的错误估计，迷信空军威力等恃强骄横的情绪，决定“让敌人更放胆深入，使敌人战线拉得更长”，以便予以痛击。毛主席赞扬彭总的这一“作战部署是完全正确的”。于是，按彭总的部署，我军佯装后撤，扩大敌人的错觉。当敌人进入到清川江以北我预定的歼敌地区时，我军先从对方侧翼薄弱部位打开缺口，大胆实施迂回，将敌各个分割包围。我军实行近战和夜战，大大缩小了敌人飞机大炮的作用；并且截断敌人后路，使敌人缺乏弹药汽油的供应，大炮坦克成了死家伙，而我军的长处得到了更充分的发挥。这样，促使战局急转直下，敌人不得不开始了向三八线的总退却，我军取得了第二次战役的胜利。这时，彭总又乘敌人退到三八线立足未稳、援兵未到之际，抓住战机，适时地发动了第三次战役，志愿军同朝鲜人民军并肩作战，一直打到三七线。敌人仓惶溃退，美国第八集团军司令官瓦克在仓惶转移时翻车致死，接替他职务的李奇微回忆当时的情景说：“在元旦拂晓，我乘了吉普车，想去找这支溃退的部队，要是可能的话，我想设法阻止它一个劲儿直冲到后方去。在汉城北几里路，我碰上了第一批败兵，他们想尽快地南逃到汉城去。他们的武器抛掉了，只有几个还带了步枪。我把吉普车横在路中心，阻止这条人流，然后设法找出他们的长官来。以前我从来没有这种经验，我希望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因为设法拦住一支败军，就等于要拦住一次雪崩一样。”（《朝鲜的战争》李奇微回忆录之六，一九五六年二月二十五日美国《星期六晚邮报》）这段具体、生动的描绘，从反面说明了朝中军队势不可当的英雄气概。
战斗进程中，彭总洞察战场变化，善于识破敌人花招。第三次战役后，敌人不甘心失败，企图诱我南下，以便在我方侧后东西海岸登陆。彭总及时指出：
“以徒步追击现代化装备的敌人，不可能取得大的结果。鉴于解决交通运输补给问题，恢复部队体力，巩固海岸防务和巩固后方安全的迫切需要，不作猛追和继续进攻。”指挥我军断然停止追击，从而打破了敌人的计划。当敌人发现我军不上圈套，就想用进攻来夺回他们三八线以南的阵地。彭总指挥志愿军配合朝鲜人民军，在第四次战役中，集中兵力向对方东线薄弱而又突出的横城地区发起猛烈反击，歼灭了大量敌人。随即又转入机动防御，取得了第四次战役的胜利。这次战役，消耗对方的兵力超过了前三次战役的总和。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就因这次战役的重大失利而被撤去了一切职务。
在第五次战役中，彭总又指挥志愿军配合朝鲜人民军打破了敌人“在朝鲜蜂腰部建立新防线”的计划。这次战役结束后的第三天，美国陆军副参谋长魏德迈在美国参议院作证时承认：“朝鲜战争是个无底洞，看不到联合国军有胜利的希望。”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惊呼：“我们卷入一个错误的地方，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敌人进行一个错误的战争。”美帝国主义侵略者在连连失败之后，被迫接受了停战谈判。《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评论说：“一个美国司令官，在美国政府命令下，插起了白旗前去和敌人举行谈判，在美国立国一百七十五年的历史中，还是第一次。”
造成美国历史性的惨败，是由于金日成同志的正确领导，朝鲜军民和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英勇作战，同时也是和彭德怀同志执行毛主席的指示进行巧妙指挥分不开的。彭总把毛主席的军事思想同朝鲜战场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创造性运用我军战略战术，充分显示出他的杰出的军事指挥才能。志愿军进行的每一个战役、每一次战斗获得的胜利，都消磨了彭总无数个不眠之夜，都凝聚着彭总的操劳和心血。
胸有全局 多谋善断
在战争中，彭总是个胸怀全局的人，也是一个善于集中群众智慧的多谋善断的人。
彭总非常重视政治工作。赴朝作战之后，他就抓紧对部队进行以党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伟大号召为中心内容的爱国主义、国际主义教育和强有力的作战动员，提高了部队的觉悟；在战役行动中，深入地宣传运动战为主的作战方针和正确的战术思想，同时，不断宣扬英雄人物的事迹，使部队始终保持高昂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谈判开始后，他又及时教育部队不要对谈判抱幻想，积极组织战场上和谈判桌上互相策应，要求打的坚持打，谈的积极谈。他遵照毛主席的指示，不失时机地部署我志愿军由运动战转变为阵地战，利用朝鲜多山多林的有利地形，加紧构筑工事，改善运输供应，改善装备，补充兵员，用
“零敲牛皮糖”的方法，积小胜为大胜，坚持“持久作战，积极防御”，有力地配合了谈判斗争。
彭总非常重视阵地建设。在我军进入阵地防御之后，敌人自恃钢铁的优势，在我方阵地上倾泻大量的炸弹和炮弹。我指战员们起初在山上挖“猫耳洞”，后又把两个相邻的“猫耳洞”挖深，在内部联结起来，形成一个马蹄形的小坑道，当对方炮火袭击时，除少数哨兵监视敌方外，多数人可以进入这种小坑道，避开敌方火力杀伤。当敌逼近我方阵地前沿，敌炮火向我纵深延伸时，战士们便从坑道中一跃而起，展开近战，打退敌人的进攻。彭总对群众这一创造给了高度的重视，一九五一年十月，志愿军司令部发出指示，要求在全志愿军加以推广。于是，整个志愿军掀起了挖洞子的热潮。在实践中，广大指战员将两个口的坑道发展成三个口或四个口的坑道，这样就能够囤积更多的兵力。彭总发现后，又要志愿军领导机关集中广大群众的经验再加以推广，很快地使整个前沿阵地筑成为巨大规模的交织连贯的地下长城，经受住了敌人空前集中的炮火的严重考验。仅以上甘岭为例，在这个不到三点七平方公里的我军阵地上，敌人倾泻了一百九十多万发炮弹，五千多颗炸弹，山头被削低了一层，但阵地仍在我方手里，就是由于坑道起了巨大的作用。毛主席在一九五二年给予坑道以很高的评价，说：“能不能守，这个问题去年也解决了。办法是钻洞子。我们挖两层工事，敌人攻上来，我们就进地道。有时敌人占领了上面，但下面还是属于我们的。等敌人进入阵地，我们就反攻，给他极大的杀伤。我们就是用这种土办法捡洋炮。敌人对我们很没有办法。”（《毛泽东选集》第五卷第67页）这一战争史上的奇迹，是以彭德怀同志为首的志愿军党委集中广大群众智慧的结晶。
彭总非常重视后勤保障工作。他常说：“现代化战争，没有现代化后勤是不行的。”“光有英勇的作战部队，没有坚强的后勤部队，是不能打胜仗的。”志愿军出国之初，在周恩来总理的亲切关怀下，成立了志愿军后勤司令部。战争期间，敌人先是集中大量飞机，对我运输线全面狂轰滥炸，接着是重点轰炸，施行“绞杀”及毁灭性轰炸，妄图分割我前线与后方的交通、切断我补给线。以彭德怀同志为首的志愿军党委，发扬军事民主，集中群众智慧，创造了各种巧妙的运输方法。尽管敌人对我铁路线的破坏越来越厉害，一九五二年对我轰炸次数为一九五一年的百分之六千三百四十，而我们同期运输量却增至百分之二百六十七。在公路线上，我军设置了对空监视哨，敌机一来就鸣枪报警，汽车闭灯行驶，飞机一走，解除警报，汽车开灯加快行驶。我军汽车运输率逐月提高，一九五三年上半年运输量为一九五一年同期的百分之四百二十四。而汽车的损失大大减少，损失率由开始时的百分之四十减少到百分之零点几。一九五二年我军全部冬服从鸭绿江边运到前线每个山头，仅仅经过七十二个小时。我们在朝鲜战场上筑起了一条炸不断、打不垮的钢铁运输线。美国第八集团军司令官范佛里特在汉城记者招待会上承认：“虽然联军的空军和海军尽了一切力量，企图阻断共产党的供应，然而共产党仍然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顽强毅力把物资运送到前线，创造了惊人的奇迹。”
在彭德怀同志的领导和指挥下，志愿军依靠强有力的思想政治工作、坚固的地下长城和持续不断的后勤供应，同英雄的朝鲜人民军一起，以劣势的装备打败了武装到牙齿的敌人。
朝鲜人民的亲密朋友
朝鲜人民的伟大领袖金日成同志说过：“我们朝鲜人民从参加朝鲜战争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指战员身上，看到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及其领袖毛泽东同志所领导的光荣的人民中国的新儿女，看到了把朝鲜人民的艰难困苦当成自己的艰难困苦，并为克服这种艰难困苦而奋斗努力的崇高而纯洁的新型人物的真面貌。”作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的彭德怀同志，就是金日成同志所称赞的“崇高而纯洁的新型人物”的代表。
我们亲眼看到，彭总象热爱我国大好河山一样热爱朝鲜的三千里锦绣江山，象热爱祖国骨肉同胞一样热爱朝鲜广大人民。尽管当时处于战争时期，到处是冒烟的村庄、城镇和燃烧的山林，到处是荒芜的田园，但彭总坚信侵略者一定可以打败，朝鲜的山水一定会更加秀丽可爱。为此，他不但指挥部队狠狠打击侵略者，同时还遵照毛泽东同志的指示，教育志愿军广大指战员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爱护朝鲜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尊重朝鲜人民的生活和风俗习惯。对于某些损害朝鲜人民利益的人和事，彭总都是严肃处理，轻者批评教育，重者给予惩处。我们都不止十次百次地听到朝鲜老乡说：“我们见过不少外国军队，象中国人民志愿军这样的好军队，真是没有！”每当听到这些赞扬时，我们就想到毛主席的指示，就想到彭总对部属的严格要求，耐心教育和身体力行。
彭总十分尊重朝鲜人民的伟大领袖金日成同志。志愿军刚刚入朝的时候，彭总就主动去向金日成同志汇报请示，一起分析敌情，研究部署战役战斗行动。在以后长期共同战斗的岁月里，金日成同志和彭总之间的来往很密切。彭总常常到金日成同志住的地方去，金日成同志也常常到我们住的地方来。我们都还清楚记得，每次听说金日成同志要来，彭总都非常高兴，事先就吩咐打扫卫生，做好安全保卫工作，并且领着我们这些同志迎送。凡是重大的作战问题，彭总都尊重金日成同志的领导。彭总对志愿军的干部或朝鲜同志谈话时，总是说：要拥护金日成同志的领导，维护金日成同志的威信，这样才能早日打败敌人，取得胜利。
从到朝鲜之后，每次行军到达一地，彭总就亲自找朝鲜群众谈话。他关怀群众的疾苦。我们常常看到彭总面对燃烧的村庄，咬着嘴唇，紧锁双眉，脸上满布着愤怒。他是个钢铁汉子，但看到孤苦的老人，失去父母的孩子，也禁不住眼角湿润，久久地不说一句话。他的心血，他的感情，都倾注到了受苦受难的朝鲜人民身上。在战争的年月里，无数的朝鲜乡亲失去了土地、房屋，失去了亲人，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彭总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他说，我们宁肯自己少吃一点，也要让朝鲜人民吃上饭。志愿军干部战士响应志愿军党委和彭总的号召，从自己并不充足的供应里，节约了一千多万斤粮食，接济朝鲜人民。有一段时间，指战员们一口一口地省下炒面，送给朝鲜群众。志愿军党委和彭总不止一次地要求部队：“帮助朝鲜的乡亲重建家园。”志愿军干部战士在战斗的间隙里，经常帮助朝鲜群众春种秋收，修渠治水，植林造屋，防疫救灾。而对勤劳善良的朝鲜人民的勇敢精神，以及他们对志愿军的支援，彭总却是极为赞扬，引为学习的榜样。一九五二年“三八”节，彭总对志愿军前往参加节日活动的妇女代表说：“朝鲜妇女对于保证运输线的及时修复有很大的功劳，她们吃苦耐劳，不怕牺牲的精神，值得中国妇女学习！”后来，彭总在谈到抗美援朝工作时说：“我们在朝鲜，就如同在我们祖国一样，……朝鲜人民就同我们的兄弟姊妹一样，相处无间，亲同骨肉。朝鲜人民对我军的爱护和支援，我们全军将士永远感念不忘。”
可敬又可亲的人
在人们的印象里，彭总是个严厉的人。的确，他对干部，对战士的思想、作风要求是严格的。不过，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他又是个平易可亲的人，对干部，对战士，关怀备至。
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人员来自四面八方，彭总对各个部队各个方面的人，都一视同仁，从来没有亲疏远近之分。就我们几个人来说，有人过去和他熟悉，有人是到了志愿军才和他认识的，但在他的领导下工作，都心情舒畅。他自己一向直言，也要求我们直言。因此，和他在一起，我们有话就说，有意见就讲，不同意他的看法就和他争论。他对我们也是无话不谈，为了工作有时在不冷静时他也骂过人，但过后又相处得一切照常。我们还清楚地记得第四次战役之后，志愿军司令部转移到一个新地方，第二天，天刚蒙亮，敌机就来了，一临上空就向房子扫射。彭总刚起床，他睡的那个行军床就被打了几个窟窿，他的秘书杨凤安刚拉他走出屋子，他原来站的地方就被打着了，洗脸盆也打穿了。就在这个危急时刻，他首先连声问：“邓（华）副司令在哪里？”“洪（学智）副司令在哪里？”在敌人残酷的轰炸下，彭总曾提出把志愿军司令部分成前后两部分，他让其他领导同志到后边去，自己留在前边，其他领导同志坚持留在前边，让他到后边去，他坚决不肯。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都留在了前边。
彭总对干部关心爱护，同时也严格要求，赏罚严明。错了的，他批评起来不留情面；对了的，他就大声叫好。第一次战役中，某军主要负责人决心犹豫，以致部队行动迟缓，延误了进攻时间，错过了迂回的战役行动，让敌人溜掉了。这件事使彭总十分气愤。战役结束后，他在会上予以严厉批评，不但教育了那位领导人，对整个志愿军高级干部震动也很大。第二次战役中，这个军在对方侧翼打开缺口以后，一夜插进七十公里，切断敌人交通线，在敌人北援部队和南撤部队之间坚守五十多个小时，打乱了敌人的整个部署。彭总闻讯十分高兴，亲自为志愿军党委起草嘉奖令，并将这个嘉奖令颁发全志愿军。
彭总极为关心广大战士。入朝初期，供应一时跟不上，战士们由于营养不良，有些人得了夜盲。彭总十分着急，甚至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到处打听治夜盲的方法。当听说喝松针水、吃野菜可以减轻夜盲时，就立即告诉部队熬松针水，挖野菜吃。这个办法取得效果以后，彭总十分高兴。赴朝作战初期，彭总得知部队在零下四十度作战，而供应却是“一把炒面一把雪”的情况时，心里非常难过。冬天他到部队视察，经常要战士脱下棉鞋，亲手摸一摸里面是否温暖。他总是告诉干部，在时间许可的时候，不要限制战士在五分钟内吃完一顿饭，他说：“我的胃病就是这样搞起来的。”
对自己，彭总要求更严。从到朝鲜之后，他就一心扑到了战争上，视革命利益高于一切，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为了及时了解前线情况，准确地掌握战争全局的变化，他把他的指挥所尽量推进到能够同主要的几个军直通有线电话的地方。他亲自处理电报，迅速答复下面提出的问题，不误战机。我们没有制空权，志愿军指挥所又没有高射武器掩护。离彭总的房子二百五十多米远有一个小矿洞，有的同志劝他进洞，但他只从指挥的需要考虑，觉得在洞子里挂图不方便，不肯进洞，谁劝也不听。志愿军党委其他成员报告了毛主席，毛主席关怀彭总的安全，电告彭总：“你们的指挥所应速建坚固的防空洞”，“请你们充分注意领导机关的安全”。周总理对彭总的安全也十分关心，多次指示志愿军党委对彭德怀同志的安全负责。第二次战役发起后，解方参谋长代表直属机关党委，建议彭总进洞子，他不肯。最后，洪学智同志硬把他拉走。他刚走开，七架B26飞机飞临上空，一下子丢下了几十个凝固汽油弹，他住的那间小房子顿时化为灰烬。
彭总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另一方面，是不争功，不诿过。有了成绩，他就记在朝中人民和广大指战员的账上，有了问题，他主动承担责任，公开作自我批评。他接受“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的称号和奖章后，不止一次地说：“我是代表志愿军的全体指战员接受的。”第五次战役收尾敌人反扑时，有一支部队被隔绝于敌后，因地形不熟，缺乏经验，遭受了损失。这次战役一结束，彭总就严格检查自己指挥上的责任。朝鲜停战后，他又在军事系统高级干部会上主动作检讨。他严于律己的精神，使大家深受感动。
当风劲草根基固，经霜焦竹声更高。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斗争的风雨冲刷掉笼罩在历史上的尘埃，我们敬爱的彭总却象闪光的金子一样更加显露出他的英雄本色。他的卓著功绩和崇高品德，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鼓舞我们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努力工作，奋斗不息！
（原载十月二十五日《解放军报》）
（附图片）
彭德怀同志在朝鲜前线视察。
一九五一年十一月，彭德怀同志视察志愿军某高炮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