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
专栏：
为了祖国的未来
——记特级教师柳玉芳
“为了祖国的未来，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做一个人民教育家，这是我的崇高理想。当我白发苍苍回忆往事的时候，要能够无愧地说出，我为培养祖国的下一代，为祖国的教育事业做了些什么……”
哈尔滨市安广小学特级教师、共产党员柳玉芳，三十二年前走上人民教师岗位时，就立下了这样的誓言。
如今，柳玉芳已经五十三岁。她以惊人的毅力忠实实践自己的誓言，赢得了学生、教师、家长以及广大群众的爱戴和尊敬。
（一）
柳玉芳一向担任小学高年级的班主任，教语文、数学课。从一九五四年开始，她教的学生一连有十个班全部考入中学。她先后被评为全国少先队优秀辅导员，哈尔滨市和黑龙江省的优秀教师，劳动模范。
正当柳玉芳献身党的教育事业，满腔热情火一样燃烧的时候，文化大革命爆发了，每个人都被卷进斗争的漩涡。柳玉芳也经受了她平生最严峻的考验。
一九六八年国庆节后的一天，柳玉芳突然被揪斗了。“资产阶级反动权威”、“培养修正主义苗子”等大帽子，一顶接着一顶地扣到她头上。一些人使用了各种非法手段对待她，在谩骂、毒打之后，把她关进一间潮湿阴冷的小屋里。疼痛、寒冷、饥饿折磨着她。使她感到最痛苦的，是离开孩子们。清晨，柳玉芳隔着门板谛听孩子们咚咚的脚步声、清脆的歌声、打扫教室搬动桌椅的声音。她多么想马上走进教室去给孩子们上课！可是，不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转眼间红的竟完全变成黑的了？她回忆自己走过的每一步，脑海里浮现出孩子们一个个可爱的面影。她深信不疑，自己的路没有走错！
那几个人毒打她、质问她：“以后你还干不干了？”她斩钉截铁地回答：“干，而且还要干得更好！”有人把一根绳子丢进禁闭室，凶狠地喊叫着：“想死就赶快死！”柳玉芳回答说：“我还没活够呢！”为了祖国的未来，她决心顽强地活下去。
一九六九年初，柳玉芳终于回到孩子们中间。她永远也忘不了重新走上讲台的那一天。这天清晨，她老早就来到学校。从办公室到教室这几十米路，过去不知走过多少次了。可是，今天走在这段熟悉的路上，柳玉芳却思如潮涌：挨斗的时候，孩子们都瞪着大眼睛瞧着我，都知道我是“黑帮”，见到他们说些什么呢？她早就盼着孩子们，可现在反而有点怕见学生了。她思索着：走进教室，可能出现什么场面呢？
柳玉芳迈进教室，教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而清脆的掌声。她走上讲台，热泪一下子模糊了眼睛。四十多张红润润的小脸，仿佛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向她微笑着。
（二）
就在交白卷的小丑被封为“英雄”的那一年，柳玉芳接过一个全校有名的乱班。这个班，有逃学的，有打架斗殴的，也有小偷小摸的。班里有四个学生，名字后边都带个“波”字，这四“波”闹得最凶。老师们说，这个班的课堂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闹得波涛滚滚”。
她看到孩子们幼小的心灵沾染了灰尘，心里很难过。她清醒地意识到，这是一场争夺青少年的尖锐斗争，作为人民教师，如果袖手旁观，那就是对祖国的未来不负责任。
假期里，她走街串巷，访问了每个学生的家庭，还特地访问了四“波”的左邻右舍，对他们的家庭、生活环境、优缺点、性格爱好了解得一清二楚。开学后，她和家长、街道干部、班上积极分子密切配合，进行艰苦细致的思想工作。课堂秩序逐步恢复，良好的班风开始形成。四“波”中，三“波”有了明显变化，可就是其中一“波”变化不大。这个孩子对学习毫不感兴趣，不仅打人骂人，还在外边掏人家衣兜，有一次被抓进公安局。学生们纷纷建议开除他，老师们也劝柳玉芳：“吃饭还掉饭粒呢，算了吧，别在他身上白费那份力气了！”柳玉芳却不这么看，她觉得，孩子是没长成的小苗，还缺乏辨别是非的能力，他们身上的毛病不能完全由他们自己负责。
她一次又一次访问这个学生的家庭，和家长作过多次恳谈；她一次又一次亲自把这个学生找到学校上课，逐步培养他的学习兴趣；她仔细观察这个学生在校内外的一举一动，发现他有点滴进步，便及时肯定，鼓励他积极上进；她和这个学生一起学习雷锋的故事，引导他向英雄人物学习；她让这个学生参加班级的讲故事活动，使之感受到集体的温暖……。渐渐地，这个学生觉得柳老师是可以信赖的人，柳老师整天这样操心是为了他好，终于向柳玉芳讲出了事情的全部真象。他陷进了流氓集团的控制之中。后来，公安局破获了这个流氓集团，那个孩子获得了解放，完全改掉了身上沾染的恶习，学习也赶上来了。
几十年来，柳玉芳就是这样，用自己的心血，点点滴滴浇灌着祖国的幼苗。学校的老师们常常议论说：“柳老师不打不骂，可是不管怎么淘气的孩子，到她手里都会变成聪明的好孩子，不管怎么乱的班，半年就能形成优良的新班风。”
奥妙在那里呢？柳玉芳说，一个教师，只上课，批改作业，看卷子，还远远不够。教师要“教书又教人”，首先要热爱孩子，了解孩子。再淘气的孩子也是一分为二的，要善于发现孩子身上蕴藏的积极因素，加以诱导。
（三）
一九七三年，柳玉芳接过一个四年级的新班。开学时，她进行了一次数学测验，全班竟没有一个及格的。有个叫王刚的学生连九九表也不会背，半斤是几两也搞不清楚。
柳玉芳看到这些孩子真是叫“四人帮”害苦了，决定首先从不识数的王刚抓起，把全班的数学课都补上来。她抓紧各种课外时间为王刚补习小学前三年的功课，同时创造一些实际练习的机会，提高他学习数学的兴趣。终于，王刚熟练地掌握了小学四则运算，补上了前三年缺的课。柳玉芳号召全班同学象王刚一样，从小学第一册开始，把缺的课全部补上来。全班的数学成绩很快由不及格变成全部及格。
粉碎“四人帮”后，柳玉芳更是争分夺秒，决心把“四人帮”耽误的时间夺回来。为了祖国的未来，为了四个现代化，她一刻也不放松地提高教学质量。
怎样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迅速提高教学质量呢？柳玉芳首先加强了学习目的和革命理想的教育。她帮助学生组织了“跑步奔向二○○○年”中队会，开展了“算年龄，看远景，谈贡献”的活动。原来爱逛街逃学的刘学军，看一看，算一算，也清醒了。他说，到二○○○年，我三十四岁了，正是应该挑重担的时候，象我现在这样下去，到那时什么也不会，怎么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作贡献呢？从此他奋发学习，数学成绩很快由零分变为一百分，成为班上的学习尖子。
柳玉芳请科学家、工程师给孩子们作报告，讲祖国科学技术的发展远景，然后让学生以《我的志愿》为题写篇作文。孩子们张开想象的翅膀，在理想的广阔空间尽情飞翔。孩子们的想象真是五光十色，可是有一点却是共同的：他们都下定决心，为了祖国四个现代化，从现在起就努力学好科学文化知识。
（四）
崇高的革命理想，会使人产生惊人的毅力。在小学教师这个光荣而平凡的岗位上，柳玉芳几十年如一日，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平日，她早晨五点多钟就起床，六点钟左右开始一天的工作。在柳玉芳的时间表上，从来不曾有过休息日。到了星期假日，她比平时更忙：不是到学校备课，给学生补课，就是写总结，进行家庭访问，应邀去介绍教学经验……
柳玉芳身体并不好，患腰椎骨质增生和胆囊炎，有时痛得厉害，就吃几片药顶一下，照常工作。
一九七二年五月的一天，柳玉芳带领学生练习赛跑，不慎把脚扭伤了。经医院检查，左脚跟腱断裂，伤势重，必须住院手术治疗。听说要住院，柳玉芳说什么也不同意。“住院条件当然好，可是一住就要三个月，我的学生怎么办？”她毅然决定不住院。
第二天清晨，班上的小干部们正在讨论柳老师治病期间自己怎样管理自己，学校领导也在商量怎样安排为柳老师代课，突然一个眼尖的孩子叫起来：“柳老师来了！”只见柳玉芳坐在小推车上，让儿子推着走进学校。孩子们象一群唧唧喳喳的喜鹊，一下子把柳老师围了起来。
上课铃响了，柳玉芳象往常一样走进教室，象往常一样有声有色地讲课。然而，细心的孩子早已发现，豆大的汗珠从柳老师蜡黄的脸上不停地滚落下来。孩子们一个个瞪着含着泪水的大眼睛，静静地听完这节课。
就这样，一连三个月，人们看到柳玉芳坐着小推车，风雨无阻，每天早早就来到学校，从没缺过一节课。
柳玉芳认为，教育是一门学问，有它自身的规律，要掌握它，需要付出毕生的精力。在业务上，她日积月累，年复一年，用心总结教学经验，她决心把这些经验写出来，献给教育界和祖国人民。现在，柳玉芳已写完《关于如何提高数学教学质量》的总结初稿，正在写《关于如何做好班主任工作》、《关于如何提高语文教学质量》的两份总结。
新华社记者
李树功 张万象 杨建业
（本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