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7月26日人民日报 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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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胜利结束对加勒比三国的友好访问后
耿飚副总理离开圭亚那首都乔治敦
行前拜会阿瑟·钟总统 同里德总书记会谈并发表新闻公报
新华社乔治敦七月二十四日电 耿飚副总理胜利地结束了对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牙买加和圭亚那三国的访问,今天下午乘专机离开圭亚那首都乔治敦。
耿飚副总理在圭亚那访问期间,和执政的圭亚那人民全国大会党领袖、总理福布斯·伯纳姆,副总理普托利米·里德和其他部长就加强两国经济、技术和文化合作以及广泛的国际问题进行了重要会谈。双方高度评价了耿飚副总理这次出访的意义,并且表示确信两国关系会因此而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今天下午,圭亚那蒂迈里国际机场飘扬着中国和圭亚那两国国旗。圭亚那政府领导人和数百名友好人士在机场热烈欢送耿飚副总理及其一行。机场上举行了正式的欢送仪式。
在军乐队演奏了两国国歌后,耿飚副总理在圭亚那人民全国大会党总书记、副总理普托利米·里德的陪同下检阅了仪仗队。
耿飚副总理在登上专机之前,与圭亚那副总理里德、能源和自然资源部长兼外交部代理部长休伯特·杰克、人民全国大会党主席和议会事务部长比什韦夏·拉姆萨罗普和夫人、国防军参谋长克拉伦斯·普赖斯、警察总监劳埃德·巴克和约翰·卡特大使热烈地握手告别。
前往机场送行的还有中国驻圭亚那使馆的外交官员、中国在圭亚那的专家代表和华侨代表。
新华社乔治敦七月二十四日电 耿飚副总理和夫人赵兰香今天上午到圭亚那总统府对圭亚那合作共和国总统阿瑟·钟和夫人进行礼节性拜会。
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谈话。耿飚副总理向阿瑟·钟总统转达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国务院总理华国锋和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长叶剑英的热情问候。阿瑟·钟总统对此表示感谢,并请耿飚副总理转达他对中国领导人的问候。
耿飚副总理向阿瑟·钟总统赠送了礼物。国务院办公室主任吴庆彤、外交部副部长王海容和中国驻圭亚那大使王占元拜会时在座。
早些时候,耿飚副总理及其一行由约翰·卡特大使陪同,向乔治敦解放纪念碑献了花圈。他们在到达纪念碑时,受到圭亚那人民全国大会党第一副主席罗伯特·科尔宾和国防军参谋长克拉伦斯·普赖斯的接待。
新华社乔治敦七月二十四日电 耿飚副总理今天上午在乔治敦与圭亚那人民全国大会党总书记、副总理普托利米·里德再次举行会谈。
会谈是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
中国方面参加会谈的有:国务院办公室主任吴庆彤、外交部副部长王海容、中国驻圭亚那大使王占元、外交部美大司副司长申志伟、外贸部副局长孙纯和外交部礼宾司副司长高建中。
圭亚那方面参加会谈的有:经济发展和合作部长德斯蒙德·霍伊特、能源和自然资源部长兼外交部代部长休伯特·杰克、财政部长弗兰克·霍普、贸易和消费者保护部长乔治·金、圭亚那驻中国大使约翰·卡特。
会谈后发表了联合新闻公报。公报指出,耿飚副总理及其一行在从七月二十日到二十四日对圭亚那进行正式友好访问中,同圭亚那领导人就加强两国之间的经济、技术和文化合作以及一系列国际问题进行了重要的会谈。双方表示确信两国关系将会进一步发展。公报说,耿飚副总理代表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国务院总理华国锋,邀请圭亚那总理伯纳姆和副总理里德在双方认为合适的日期访问中国。伯纳姆总理和里德副总理接受了这一邀请。伯纳姆总理要求耿飚副总理转达,他邀请华国锋总理和邓小平副总理在合适的时候访问圭亚那。
新华社乔治敦七月二十三日电 耿飚副总理和夫人赵兰香二十三日上午游览了著名的凯厄图尔瀑布。
陪同参观的有马扎鲁尼—波塔洛地区国务部长肯尼思·班克罗夫特、经济发展和合作部长德斯蒙德·霍伊特的夫人和外交部常务次长哈里·戴特的夫人。
凯厄图尔瀑布是圭亚那的游览胜地。它位于圭亚那中部埃赛奎博河的支流波塔罗河上,是世界著名的大瀑布之一。
宾主在瀑布岸边进行了野餐。耿飚副总理对当地记者说,这是一个景色十分优美的地方,他很高兴有机会参观这个瀑布。
二十二日,圭亚那总理夫人、圭亚那妇女革命社会主义运动主席维奥拉·伯纳姆会见了耿飚副总理夫人赵兰香。会见时在座的有新闻部长谢利·菲尔德—里德利和妇女界的其他代表。她们进行了友好的谈话。中国驻圭亚那大使的夫人史一波也在座。
二十三日中午,中华会馆举行茶会,招待耿飚副总理及其一行。(附图片)
耿飚副总理和夫人赵兰香拜会阿瑟·钟总统和夫人。
新华社记者摄(传真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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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代表在中越谈判第十九次会议上
谴责越南当局制造新难侨的行为
新华社河内七月二十四日电 中国驻越南大使馆代表七月二十四日在中越双方关于中国派船接运难侨的谈判第十九次会议上发言,揭露越南当局最近继续迫害和驱赶华侨、制造新难侨的行为。他还指出,谈判至今没有取得任何积极成果,越南方面应当对此承担全部责任。
他说,最近,中国广西、云南公安部门决定严格执行关于边境管理的规定。越南方面对此却散布谣言,说什么中国方面“关闭口岸”,这完全是别有用心的污蔑和捏造。必须严肃指出的是:中国方面重申关于边境管理的规定之后,越南方面不但不予以合作,反而用种种手段继续把没有办理回国手续的华侨赶到边境,强迫他们回国。目前在东兴、友谊关等口岸关卡前,聚集了数千名华侨。他们被日晒雨淋,食宿无着,不少老人、妇女、儿童,病困交加。这完全是越南方面制造的新难侨。他还指出,现在向中国大使馆领事部申请回国的华侨日益增多。这正是越南当局采取种种手段进一步迫害和驱赶华侨的结果。
他说:“越南当局必须停止对旅越华侨进行歧视、排斥、迫害和驱赶的行径,保障旅越华侨的正当权益。”
中国大使馆代表在发言中回顾了一个多月来双方谈判的情况,指出越南方面对中国政府派船接运难侨,从一开始就采取了假同意、真反对的两面态度,并且在谈判中继续采取两面手法,阻挠谈判取得进展。他指出:“谈判的整个过程表明,越南方面提出的荒谬论点和在会谈中耍弄的种种手法,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蓄意阻挠谈判,破坏中国派船接运受难华侨回国。这就是谈判陷入僵局的真正症结所在。”
他表示希望越方以严肃认真的态度,同中国政府进行友好协商,使居住在越南的华侨问题能够迅速合理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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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国难侨以亲身经历进行控诉
揭露越南当局迫害华侨劳动人民的真相
据新华社福州七月二十四日电 本社记者报道:一位原在胡志明市胜利纺织厂当女工的难侨,最近用她一家的亲身经历,向记者揭露了越南当局以“社会主义改造”为名打击迫害华侨的真相。
这位华侨女工对记者说,她和她的一家都是工人。可是,今年三月,越南当局把她家当作“社会主义改造”的对象,派公安人员到她家“登记财产”,连衣橱、床、凳子、碗碟都不放过;登记之后,每隔几天就派人来检查一次。越南当局还强迫她们填写全家“自愿去农村劳动”的表格,要把一家人驱赶到“新经济区”去。
这个女工说,被迫回国以前,她家住在胡志明市阮寨街,全家十五口。在伪政权时代,她的父母是一家味精厂的工人,都有十多年的工龄。南方解放后,越南当局派来的接收官员对他们说:“你们老了,不用做工啦!”于是,这一对刚满五十岁的“老”工人就被赶出了工厂,领不到退休金,成了“无业市民”。这位女工的哥哥和弟弟有电焊技术,但是,越南当局不给安排工作,也被列为“无业青年”。越南当局接管了这位华侨女工所在的纺织厂以后,以种种借口一次就解雇了三百多名华侨工人。她和她二姐原来每月的工资分别是七十元(越南币,下同)和六十元,可以养活好几口人。越南当局接管工厂后,她们的工资分别降为四十元和三十二元,加上物价飞涨,仅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生活。近几年来,她一家有四人先后失业,不仅经济收入锐减,每月配给的口粮也减少了二十八公斤,需要购买七元一公斤的黑市高价大米贴补,生活越来越困难。
这位女工说,最令人气愤的是,越南当局开展所谓“社会主义改造”以后,竟把我家当作“改造”的对象,要赶我们一家人到“新经济区”去。所谓“新经济区”,只是一片荒野,连吃水都没有,毒蚊成群,耕畜都要用蚊帐保护才能过夜,而且越南当局什么东西也不给,连锄头都要自备。这位女工愤然责问:“越南当局这样做,岂不是要把我们一家人往死路上逼吗?”
在越南南方,象这位女工一样遭受越南当局迫害的华侨劳动人民,岂止一人一户。许多来自胡志明市的归国难侨回顾说,当胡志明市解放的时候,广大华侨同越南人民一起,挥动彩旗,燃放鞭炮,涌向街头,热烈庆祝。然而,欢庆解放的余音在耳,一幕幕悲剧紧跟着发生了。仅仅两三年时间,多少华侨劳动人民被越南当局以种种手段弄得倾家荡产,走投无路,不得不被迫回国。
二十五岁的华侨青年何海说,他十六岁从敌占区只身投奔到解放区,参加解放军,投入了抗美救国战争,在第十七后勤中团担负运输任务。在部队的六年中,他冒着敌机的狂轰滥炸,出没在湄公河水网地带,胜利地完成了往前方运送物资的任务,两次荣获越南解放勋章,八次被评为“决胜勇士”。
越南南方解放以后,他的命运怎样呢?何海说:按照上级的规定,军龄在五年以上的,可以转业到地方工作。可是,我复员后,要自己找工作。许多国营单位又因为我是华侨,拒不接受。足足有两年多时间,我找不到工作。直到去年,才托朋友介绍到一家私人办的羽毛球厂当工人,每月工资仅三十元。但是,后来工厂关闭,我又失了业,只好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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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拉诺维奇主席接见我大使
新华社贝尔格莱德七月二十五日电 南斯拉夫联邦执行委员会主席韦塞林·久拉诺维奇二十五日接见中国新任驻南大使周秋野,同他进行亲切友好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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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克革命指挥委员会副主席接见宋振明团长
新华社巴格达七月二十三日电 伊拉克革命指挥委员会副主席萨达姆·侯赛因二十三日下午接见了参加伊拉克国庆活动并在这里进行访问的中国政府代表团团长、石油工业部长宋振明,并同他进行了友好的谈话。接见时在座的有伊拉克革命指挥委员会成员、石油部长卡里姆。中国驻伊大使侯野烽也在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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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在印第安人的故乡
中国新闻代表团
在美洲流传着这样一个神话故事:从前,印第安人世代食野果生肉,穿树叶兽皮,夜无光明,冬无温暖。部落里一位强悍的勇士下决心要改变这种状况。他挑选了一百个善于攀山越岭的青年,带上猎犬,向火焰山进发。他们爬过九座雪山,游过十条大河,把一百人等距离地布置在全路程上。他自己乘着夜幕降临,火神舞蹈的机会,驱使猎犬冒火跑上山去衔回一枝燃烧的树干,勇士迎上去接过树干,向山下的伙伴飞快奔去。火神发现了,吐出火舌,发出震耳喊声,紧紧追赶。但熊熊燃烧的树干由一位青年传递给另一位青年,终于传到了部落。第一堆篝火点燃起来了。整个美洲的生命之火点燃起来了。
这个普罗米修斯式人物的传说,是非常动人的。它告诉我们:印第安人是怎样一个英勇不屈、热烈追求光明的民族。
在访问拉美四国的日子里,我们特地寻访了印第安人。他们那古老的文明、苦难的历史和顽强的斗争精神,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美洲最古老的微笑
印第安文化,是人类古老文明之一。今天人类普遍食用的玉米、土豆、花生、可可、番茄、南瓜、甘薯、辣椒、烟草、剑麻、香兰草等二十多类粮食和经济作物就是印第安人首先培植的。在墨西哥博物馆里展出的玉米化石和石磨盘说明,印第安人在公元前三千五百年前就种植和食用玉米。历史学家曾经这样评价过这件事:玉米的培育奠定了印第安文化的基础。
不难想象,印第安人在为人类作出这些贡献时,曾付出了多少艰苦的劳动,历尽了多少痛苦和牺牲。在剑麻的故乡——墨西哥的尤卡坦半岛,我们听到人们仍在传颂伊查王发现剑麻的故事:一次,他到野外采药,被一种叶如利剑的植物刺伤,刺得很痛,于是,他命令随从鞭打这种植物,结果鞭打出洁白坚韧的纤维,可以用于搬石建造高大的金字塔。伊查王感慨地说:“看来,生命的诞生,总是伴随着痛苦的。”这个富有哲理的故事多么发人深思呵!
在秘鲁和墨西哥,我们登山穿林,瞻仰了印第安人的许多文化遗址,参观了秘鲁全国人类学、考古学博物馆和墨西哥全国人类学博物馆。最深刻的印象是,和我们原来的想象比较,他们的古代文化要古老得多,他们的古代建筑的规模要宏大得多,他们的文物的艺术水平也高超得多。秘鲁博物馆展出的古代出土陶塑、玉雕、金器和纺织品,在艺术上已达到了十分成熟的地步。我们登上秘鲁东南部的安第斯山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规模巨大的马丘比丘石城,这是印加帝国的遗址,这里有宫殿、广场、庙宇、堡垒、作坊、梯田、陵墓,整齐严密,非常壮观。在海拔三千四百米左右的库斯科古城,我们更看到它的高大的城墙,都是用几十吨甚至上百吨的黑色巨石砌成的,这些石块都砌得非常牢,接缝处连刀片都插不进。
我们比较熟悉的是印加、玛雅和阿兹特克三大文化,但事实上,一些别的印第安民族的文化也同样灿烂古老。在秘鲁海滨,我们参观了一座完全用特制的土坯筑起的古城昌昌(意为太阳—太阳)。在这座希莫人的古都里,宫殿墙上琳琅满目的泥雕,生动地反映着当时海洋生物和渔民生活的图案。墨西哥城郊太阳金字塔和月亮金塔所在的特奥蒂瓦坎城,是托尔蒂克人早于阿兹特克人许多世纪以前就修建起来的。我们在墨西哥尤卡坦半岛欣赏了公元九、十世纪前玛雅古建筑,也看到了公元前一千五百年就进入繁荣时期的“墨西哥高原文化之母”奥尔梅克文化的遗迹。两千年前,奥尔梅克人用几十吨重的巨石雕刻成一位微笑着的战士头像,现在已移置在一个公园里。一位拉美老诗人曾自豪地把这座头像称之为“美洲最古老的充满信心的微笑”。
他们在最底层
作为美洲大陆灿烂文化的创造者——印第安人,无容置疑地是这块大陆的主人。但是,自从一四九二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后,欧洲大批为“黄金热”所驱使的殖民者也就象洪水一样跟踪而来。他们高举着剑和十字架,不仅剥夺了印第安人的主人地位,而且剥夺了他们生存的权利。据估计当时有一千四百万到四千万的印第安人,被屠杀得几乎濒于灭绝,古老的文化艺术也遭到无情的摧残。从此,在一个漫长而可怖的历史长河中,印第安人一直被压在美洲社会的最底层。
在秘鲁的高山之城库斯科,有一座高大的教堂,上层是西班牙式的建筑,可是当地向导告诉我们,它那用整齐巨石垒砌的基础却是原来印加王的宫殿的基础;在希莫人的古都昌昌城附近,我们在面对太平洋的山岗上,看到一座欧式建筑的教堂同样沉重地压在希莫古老神庙的殿基上;在墨西哥,当年阿兹特克人的都城特诺奇蒂特兰的宏大的中心广场,被十七世纪的教堂和殖民时代的建筑物所覆盖,成为现在的宪法广场,直到近代还从这里发掘出阿兹特克神庙上雕刻精美的巨大“太阳历石”和“月亮历石”。仅从以上数例就可以形象地看到,殖民主义者是怎样沉重地压在印第安人的身上,印第安人用血汗和智慧创造的灿烂文化艺术又遭了何等严重的摧残!
我们在拉美四国访问期间,总是利用一切机会去看看印第安人现时的生活情况。从现代化的城市走到最偏僻的高山密林,深感他们好象与世相隔一个漫长的时代。我们在秘鲁特鲁希略海滨所见的一幅情景,就是美洲现实生活中两极的鲜明对照:在波涛汹涌的太平洋上,一边行驶几万吨的海轮,一边是印第安人划着自制的小船“芦苇马”在捕鱼。我们在圭亚那的林区见到了加勒比人,在委内瑞拉卡那伊马的密林里访问了契勃察人的家庭,在安第斯山里观看了印加人的集市,在尤卡坦半岛到了玛雅人的故乡,在墨西哥东南高原上和萨波特克老人交谈。我们得到的印象是:印第安人在顽强地生活着。据估计在圭亚那有三万多印第安人,在委内瑞拉有十五万多人,而在秘鲁和墨西哥就象进了印第安人世界,分别有七百多万和六百万人。他们的体形和颜面与亚洲人相似,但体格比较粗壮。加勒比人和契勃察人肤色是黄的,但印加人和墨西哥高原上的印第安人皮肤略呈棕色。他们普遍显得敦厚而庄重,倔强而豪放。
我们看到印第安人目前的生活是十分贫困和艰难的。在委内瑞拉卡诺尼河畔的密林里,我们访问了两户契勃察人家,他们住的是无墙壁的茅舍,睡的是吊床,主要靠采集木薯和捕鱼为生。木薯收获季节一到,他们就烤制圆桌大的薄饼,晒干后贮藏起来,供全年食用。他们自制木弓、竹箭射捕禽兽和鱼类,利用羽毛、红豆、木头等制作手工艺品。秘鲁山区印加人的集市分为两部分,一边出售精美多彩的手工艺品,供游客选购,另一边交换玉米、薯类、蔬菜、草药、可卡叶、鱼干和日常用具。在库斯科山谷里,印加人用木犁耕地;在尤卡坦,玛雅人用木棍播种玉米;在墨西哥东南高原上,萨波特克老牧民用木锤纺毛线,用手编织自己穿的披肩。
不 熄 的 火 炬
在今天拉丁美洲人民的文化、日常生活和风俗习惯中,无处不刻着印第安人的烙印。在好客的主人向我们送上香甜的玉米粽子和薄饼的时候,在墨西哥国民宫的壁画前人们向我们介绍大画家迭戈·里维拉怎样继承和发扬印第安艺术传统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这种烙印。但是,印第安人留给拉丁美洲人民的最深刻的影响是什么呢?我们在加拉加斯一位朋友家里作客偶然谈论起这个问题时,主人的女儿——一位中学生脱口而出:“是他们向往光明、百折不挠的斗争精神!”
在拉丁美洲,人们到处向我们赞扬印第安人怎样虔诚地崇拜充满生命力的太阳。印加人称自己是“太阳的儿女”。他们把城市建造在高山之巅,因为他们认为那里更靠近太阳。他们把太阳看作一只“燃烧的鹰”,在古老的山城马丘比丘竖起一块高高的“拴日石”,意思是要拴住这只朝出苍山、暮息大海的火鹰。而阿兹特克人把传说中四个熄灭的太阳和留下的一个燃烧着的炽热的太阳,雕刻在直径三点六米的圆型历石上,把它镶嵌在中央广场的最高的神庙之上。托尔特克人的太阳金字塔上的神庙的正门也是朝向每天送来光明的东方的。
在整个旅途中,我们都感到那个神话故事中的火炬仍在燃烧,它继续照亮着人民前进的道路。在加拉加斯“先驱者广场”旁三幅反映独立斗争的壁画中,有一幅画的是一只巨手,高高举起火炬。在墨西哥城的“改革大街”旁,有一座庄严雄伟的少年英雄纪念碑,这是为一八四七年在反抗美国军队入侵、保卫墨西哥城而英勇牺牲的六位少年而建的。中央白石雕成的一位象征祖国的印第安母亲,抱着一位身裹国旗跳崖牺牲的少年烈士,身旁另一位年轻战士挺胸保卫着她。身后是六根高大的火炬型的石柱,柱上有六只象征六个少年英雄的展翅凌云的雏鹰。每年九月十三日,这里都举行群众性纪念集会,会上鸣枪六次,每次人们都逐个地喊着英雄的名字,并高呼:“他们为祖国而牺牲!”从委内瑞拉到墨西哥,我们看见的这熊熊的火炬,不正是那神话故事中点燃了美洲第一堆篝火的同一柱火炬吗?
也象那个传说中的火把从一只手传到另一只手一样,几个世纪来,印第安人为了反对殖民奴役,为了生存权利,前赴后继地奋起斗争,产生了一位又一位英雄。这些英雄永远活在拉美人民的心中。在秘鲁,第一个图帕克·阿马鲁牺牲,几十年后又有第二个印第安英雄以图帕克·阿马鲁为号起来坚持领导斗争,惨遭杀害。但两个世纪后,第三个图帕克·阿马鲁接过火炬,发动了一场震撼全国的起义。他不幸战死后,他的兄弟又继承“图帕克·阿马鲁”的称号,继续战斗。今天,秘鲁总统府大厅里,图帕克·阿马鲁的画像代替了殖民征服者皮萨罗的像。在渔港、工厂和办公室,都可见到这位英雄的铜像、画像,在农舍的墙上,也画着他,旁边写着“土地改革万岁”。秘鲁政府的施政纲领就叫“图帕克·阿马鲁计划”。
印第安人的英勇斗争精神熏陶和哺育了拉丁美洲人民,激励着拉美各国维护民族独立和发展民族经济的斗争。只要你稍微留意观察一下就能发现,这种巨大的激励,随时随刻以各种方式和在各个方面表现出来。圭亚那印第安人占人口比例很小,但人们仍认为印第安人是这块土地的原来的主人,这个国家的国徽是以加勒比人的羽毛冠为主要标志的。圭亚那新闻部长把表现印第安人弯弓射箭的木雕作为最佳礼品赠送我们。在乔治敦海滨,耸立着一幢加勒比人茅舍式的棕叶作顶的圆型会议大厅。官员们告诉我们,这是一九七二年专为不结盟国家外长会议建造的,目的是让各国代表在这个有象征意义的大厅里更好地讨论世界人民反帝、反殖斗争的大事。在委内瑞拉首都的“先驱者广场”上,儿童们奏着进行曲,列队走向加拉加斯族人的首领瓜伊凯普科的铜像,向这位身骑战马,右手直指前方,象仍在指挥战斗的英雄敬献花圈。在墨西哥城中心,有一座阿兹特克人的英雄夸乌特莫克的高大铜像,他的右手举着投枪,而在墨西哥湾的海港上,我们又看到巨大的油轮上写着“夸乌特莫克号”。
山 鹰 在 飞 翔
我们很快就要离开四国之行的最后一站墨西哥,结束为期一个半月的访问了。六月初的一天深夜,从事了十八年印第安人问题研究工作的学者拉里奥斯先生向我们作了一次很有教益的谈话。他说:“墨西哥六百万印第安人,部分靠狩猎和捕鱼为生,主要是从事农业。但他们都住在偏僻的山区,那里土地贫瘠,从殖民时代起就被剥夺了最好的土地。目前,他们半数人没有土地。谈论印第安人和谈论土地是一回事。”他详细地介绍了印第安人的生活情况,并说:“在我国,他们占全国人口百分之十,而收入不到全国国民收入的百分之一。全国人口出生率是百分之三点四,而印第安人的出生率不到百分之一。然而,尽管是那么贫困,他们保持了自己的尊严,从不求乞。”他最后着重说:“他们的斗争传统对我们有巨大的意义。多少世纪来,他们为保持我们民族的文化、传统和民族性作出了重要贡献。这种贡献对墨西哥和拉美各国来说,都是宝贵的。这是一笔比石油高贵得多的财富。这是我们人民防御外来进攻的一件武器。”
第二天上午,在全国印第安学会,墨西哥负责执行全国开发落后地区计划的协调主任伊格纳西奥·奥瓦列先生亲切地接见了我们。这位年轻官员向我们介绍了政府为改善印第安人的处境而制定的计划后强调说:“自从殖民主义者征服墨西哥起,我国的历史就是一部不公正对待印第安人的历史。印第安人一直是墨西哥革命的左右手。他们在斗争中发挥了作用,但到头来又受到欺压。在墨西哥可以说不存在狭义的种族歧视,但存在富人对穷人的普遍的歧视。印第安人不是作为‘土著人’而是作为穷苦人而受歧视的。因此,他们要摆脱歧视,首先是摆脱穷苦人的生活条件。”
这些朋友的话是深刻的。印第安人是拉丁美洲人民中的优秀的一部分,也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一部分。印第安人决不是一个“被征服的、死亡的种族”。他们今天又拥有六千万人口。他们经过漫长的岁月,没有寂灭,而是象凤凰涅槃一样正在获得新的生命。
当我们结束这篇印第安人故乡的见闻的时候,耳边仿佛又回响起在秘鲁听过的印加人世代相传的乐曲《山鹰在飞翔》。我们被它的旋律和意境强烈地感染了,好似看见:山鹰舒展开矫健的双翅,起飞了。它久久地、留恋地翱翔在故乡的山村、梯田、河谷之上。猛然,直冲云霄,向远方飞去……。(附图片)
秘鲁特鲁希略城附近太平洋之滨,印第安渔民在准备使用传统的“芦苇马”捕鱼。
新华社记者摄
墨西哥首都“起义大街”上的阿兹特克人的英雄夸乌特莫克铜像。他曾领导墨西哥人民同殖民主义者苦战了三个月,最后被俘,英勇就义。铜像上,夸乌特莫克右手高举投枪,象征在战斗。
新华社记者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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