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4月2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刑场上的婚礼
齐怀
亲爱的同志们,当你看到这个题目时,你一定会觉得惊讶:刑场上怎样举行婚礼?婚礼又怎能在刑场上举行?
在那长夜漫漫何时旦,风雨如晦黑沉沉的岁月里,有多少忠贞的共产党人和革命战士,壮怀激烈,视死如归,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去殉党的事业。一九二八年三月,在广州红花岗畔的刑场上,两个同难的年轻的男女革命者,面对敌人的枪口,从容不迫地举行结婚典礼。这亘古未有的壮举,象一柄锋利的匕首,直刺不共戴天的死敌。这两位气吞山河的革命先烈,就是广州起义行动委员会负责人之一周文雍同志和当时中共两广区委妇女委员陈铁军同志。
陈铁军同志出身于华侨商人家庭。由于“五卅”运动革命浪潮的冲击,她由一个追求个人上进的大学生,转变为关心国家、民族前途,积极参加进步活动的革命青年,于一九二六年四月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从此,她就在党的领导下,以压抑不住的革命热情投身到反帝反封建斗争的前列。一九二七年,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广州也发生了“四·一五”反革命事件。白色恐怖笼罩着广州市。这时党派她协助周文雍同志进行工作。周文雍同志是中共广州市委工委书记、工人赤卫队总指挥,正夜以继日地准备举行武装起义,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屠杀政策。为了工作的需要,党指示周文雍和陈铁军两同志合租一个房子,建立秘密联络点。为了掩护工作,他们对外假称夫妻,秘密地进行紧张的革命活动。对党的忠诚,对人民的热爱,工作上的互相帮助和生死与共的斗争,把这两个年轻的革命者在感情上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但在当时尖锐、激烈的阶级大搏斗中,他们都以革命事业为重,顾不上去谈个人的爱情。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十一日爆发的广州起义失败后,广州沉入血海之中。积极参加这次起义的周文雍和陈铁军同志,在起义失败后,继续在广州坚持地下斗争。由于叛徒的告密,他们二人同时被捕。阴险狠毒的敌人用“吊飞机”、“老虎凳”、“插指心”等酷刑迫害他们,又用金钱地位、物质享受等办法诱惑他们,妄图摧毁这两个坚强的共产党员的革命意志,要他们在“自首书”上签字投降。但是,敌人的种种阴谋诡计都失败了,最后就对他们下了毒手。
周文雍同志在监狱的墙壁上写下一首不朽的诗篇:
头可断,肢可折,
革命精神不可灭。
壮士头颅为党落,
好汉身躯为群裂!
临刑那一天,他和陈铁军同志昂首阔步走向刑场。他们沿途高呼“打倒国民党!”“打倒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等口号。到了刑场,陈铁军同志首先向周围前来送别的群众道别,然后深情地凝视着亲密的战友周文雍同志,将自己的围巾披在他的身上。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都为彼此对党无限忠贞而骄傲,他们的爱情,此刻也象烈火般地燃烧着他们年轻的心。他们多么渴望能够永远地相爱下去,并肩携手为党工作、为革命战斗啊!可是,反动派的魔爪立刻就要夺去他们的生命了。这样崇高的革命爱情,不应该让它永远埋藏在心里,应该公开告诉人民,以激起人民对反动派的刻骨仇恨,并让广大人民都知道,对于一个共产主义战士来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亦美好,若为革命故,二者皆可抛。陈铁军同志紧紧依偎着周文雍同志,怀着满腔激情,高声向群众说:
“亲爱的同胞们!姐妹们!我们的血就要洒在这里了。为了革命,为了民众的解放,为了共产主义的伟大事业而牺牲,同胞们啊,我们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同胞们!过去为了革命的需要,党派我和周文雍同志同住一个机关,我们工作合作得很好,两人的感情也很深。但是,为了革命利益,我们还顾不上来谈私人的爱情,因此一直保持着纯洁的同志关系,没有结婚。”
“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当我们就要把自己的青春和生命献给党的时候,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让反动派的枪声,来作为我们结婚的礼炮吧!”
周文雍同志紧紧地和陈铁军同志并肩站在一起,他们同声高呼
“同胞们,同志们!永别了!希望你们勇敢地战斗!”“共产主义一定会胜利,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世界上还有比这样在敌人的刑场上举行的婚礼更动人的吗?古今中外,有谁看见过象陈铁军烈士那样在临刑前用敌人的枪声来为自己的婚礼庆贺的女英雄吗?
一对革命的情侣,党的好儿女,带着对旧世界的彻底否定,对共产主义新世界的热烈向往,英勇地牺牲了。他们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和纯洁的爱情,在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史上谱写了又一首可歌可泣的壮丽诗篇。(附图片)
周文雍、陈铁军烈士在狱中合影
《革命文物》编辑部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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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书林一叶

牛顿的伯乐和千里马
唐然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韩愈)近来读牛顿传记材料,想到了发现人才问题。
牛顿(1642—1727)这位十七世纪的英国科学家可谓大矣。马克思在《数学手稿》里多次提到他,甚至在《中国革命和欧洲革命》一文的第一段,也肯定了牛顿在天文学的伟大发现。恩格斯则把牛顿的科学成就总结为:借助于万有引力而创立了科学的天文学,借助于对光的分解而创立了科学的光学,借助于二项式定理和无穷级数理论而创立了科学的数学,借助于对力的本性的认识而创立了科学的力学。那时候,化学、地理学、生物学等刚刚建立,距离初步完成还相当远。
于是,要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象牛顿这样的大科学家,还要人去发现他吗?要。
发现牛顿的伯乐是巴罗,当时剑桥大学数学教授。
从传记材料看,牛顿童年在家乡读书的时候,并不象什么“千里马”。诚然,他爱制作机械模型一类的玩意:水钟(刻漏),风车,日晷,放风筝在风筝尾巴上挂一盏灯……,也喜欢思考科学上的道理。不过,在学校的成绩并不怎么好,被老师批评一通,才赶上前几名。
牛顿一六六一年进剑桥大学读书,他的导师和数学老师就是巴罗。这位外国老先生,自有卓见,似乎不大相信“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中国古训,而是在教学中,在实际接触中,发现了这个领取清寒津贴的牛顿的数学才能,并且认真加以培养,把学生的科学知识基础,打得扎扎实实。这就为牛顿后来取得重大成就创造了十分重要的先决条件。
牛顿的一生中,二十三四岁最为关键。因为,他二十三岁那年,剑桥发生严重的鼠疫,学校停课,学生休学,牛顿被迫回到故乡林肯郡的村镇。据牛顿晚年回忆,那休学的一年多,正是他在发明上精力旺盛的时期。万有引力的发明,微积分的发明(莱布尼茨另有独立的发明),二项式定理的发明……,这些发明的基本工作,都是他在这个期间完成的。
值得敬佩的仅仅是牛顿么?不。同样值得敬佩的还有巴罗。
在牛顿休学后回校的第三年,巴罗毅然决然辞去卢卡斯讲座数学教授,把这个职位拱手让给牛顿。这一年,牛顿才二十七岁。从此,他打开局面,可以公开作学术演讲;与学生商讨问题,每年都要把演讲稿的副件送给副校长存阅。他幸福而艰苦地进入“光学十年”和“重力十年”的剑桥科研生涯,呕心沥血,继续向他那个时代的光辉顶点前进。
牛顿晚年就任英国造币厂厂长以后,科学研究工作是基本上结束了,然而,对于科学领域的青年一代,他还是非常关心的。七八十岁的牛顿,这时成为老伯乐,他先后在数学园地发现四位“千里马”。其中以马克劳林最著名,他比牛顿小五十六岁。此人十五岁即得学位,十九岁当数学教授。后来他们在伦敦相见,成为好友。为了使这位青年数学家有一个更合适的工作,尽量发挥他的才能,牛顿一再为他写信推荐,并且应允在经济上支援,直至自己去世时为止。马克思对马克劳林的成就评价很高(见《数学手稿》)。意味深长的是,马克劳林的墓碑上刻着“曾蒙牛顿推荐”几个字。
牛顿说:“假如我看得远些,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们的肩上。”这些巨人、大师是刻卜勒、伽利略、笛卡儿。而领着牛顿走到大师们身边,并扶他上肩的是巴罗。遗憾的是,牛顿没有能看到唯物主义辩证法的出现。从这方面说,我们今天的老科学家以及一切科学工作者比他幸福:既可以站在前人的肩上,又可以用正确的哲学思想指导自己的科学研究。而更重要的,是有指引他们前进的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有华主席、党中央为他们开辟了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
伊萨克·牛顿是大家熟悉的,可是后世有多少人知道伊萨克·巴罗?然而,那没有什么。我相信,在我国科技现代化途程中勇当伯乐的老科学家,他们的心情是豪迈而欢畅的。爱国诗人陆游的诗句:“双鬓多年作雪,寸心至死如丹”,或可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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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战士的爱情
连碧
诗人郭小川的遗作《团泊洼的秋天》里,有这么两句:
战士自有
战士的爱情:忠贞不渝,新美如画;
一切额外的贪欲,只能使人感到厌烦,感到肉麻。
什么是忠贞不渝,新美如画的战士的爱情?《刑场上的婚礼》给了我们最好的回答。周文雍、陈铁军两位烈士的英雄形象,犹如苍劲的青松,挺拔壮美。他们的无产阶级革命气节,闪闪发光,感人肺腑;他们的共产主义战士的爱情,璀璨夺目,动人心弦!
战士的爱情,是无产阶级革命感情在个人生活中的体现,是革命同志战斗情谊的结晶。两颗年轻的心,就象两颗晶莹的珍珠,洁白无瑕。他们追求的,是火热的斗争生活,是无产阶级的彻底解放,而不是个人的幸福。小资产阶级的卿卿我我、缠绵伤感,与他们毫不沾边;剥削阶级低级庸俗的贪欲,更为他们所鄙夷。他们深深地相爱,但在残酷激烈的斗争中,他们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更不用说个人的爱情生活。这样的爱情,光明磊落,何等纯洁!
战士的爱情,在斗争中产生,在斗争中受到考验。革命的爱情,手铐脚镣锁不住,铁窗烈火烧不断!在敌人的刑场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倾吐爱情,宣布婚礼。这样的爱情,坚贞不渝,何等壮丽!
战士的爱情,扎根于共产主义理想,服从于革命斗争需要。他们热爱生活,但更热爱革命,更热爱共产主义事业。“生命诚可贵,爱情亦美好,若为革命故,二者皆可抛。”——这是他们的共同心声。他们深深懂得:没有革命的胜利,就不可能有个人的幸福。只要革命斗争需要,他们就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毫不迟疑;牺牲个人的爱情,毫不遗憾!
这样的爱情,是真正的共产主义战士的爱情,是世界上最高尚、最美好的爱情!是最值得赞美和歌颂的爱情!
两位烈士对待革命和爱情的态度,他们的革命精神和伟大情操,是无产阶级子孙万代的光辉楷模。
陈辉烈士曾写道:“祖国啊,在埋着我的骨骼的黄土堆上,也将有爱情的花儿生长。”如今,革命先烈的遗愿,已经变为现实。烈士用鲜血浇灌的祖国大地上,健康的爱情之花到处在开放!
我们应该拿起笔来,抒写、赞美战士的爱情,让社会主义文艺百花园里的爱情之花迎春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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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塞北柳
河北隆化县
榆树林公社社员
步九江
塞北柳,
年年瞅,
清明时节乘风来,
嫩芽探绿头。
映山红,
香岭沟,
绽在燕山谷雨时,
满枝燃火球。
而今春风格外暖,
细雨滴滴贵似油,
柳绿花红惊蛰前,
布谷早早唤耕牛……
只因抓纲治国年景好,
华主席在北京挥巨手,
催开映山红,
染绿塞外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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