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12月1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
专栏:

为了新的胜利 〔外三首〕
〔新西兰〕 路易·艾黎人民创造文明;帝国起于血腥,照例的征略、奴役;新霸主无非是作威作福,骄奢荒淫;怎奈他王孙贵裔活得发腻,早晚闯个弥天祸,有分教宫殿灰飞,江山邅递。这兴亡成败俨然的循环理,难道千古不易,没个新意?中国人,长征勇士无算:过高山,光脚板;吃不饱,打不散;内无甘旨,外无重裘,只炼得一副矫健身手。百折不挠,一往无前,高歌胜利到明天。新的时代需要新的创业,要打破陈腐的习惯、观念,种种的清规戒律,关山重叠。来日的战斗不比前辈轻松,真正有分量的,绝非拈来之功。绞尽脑汁,汗透双手;明辨是非,现实是求。不断的胜利靠——不断的追求,不断的奋斗!
1977年10月25日于北京
一九七七年春节前夕窗外一阵鞭炮,夹着孩子们的喧闹;瞧,又蹦到别处去了。节前几天街上人真多,满眼是乡亲们进城办年货。他们回去,今天一家子乐呵呵把阴历大年过。这会儿路人相对笑盈盈,也不管西北风刮的紧。可恨的“四人帮”完蛋,便家家气壮心宽。现在谁都懂得既要动脑筋,又要流大汗;让一切议论落实到怎么干。最大的浪费是空话说尽不生产。偌大的中国,节日里美不胜收:到处一个劲头——幸福生活要更上一层楼!到处一个思潮——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干得更欢,更好!人民在欢笑,只因祖国避免了反革命策划的浩劫滔滔。听,他们发出迎春宣告:响应时代的伟大号召,奋力创新,潜心思考;寄希望于今后四分之一世纪,教全世界获得新的改造!
1977年2月17日于北京
青 山青山青山,山下烟轻雾淡;山前历历川原,公社人行田间。春雨绿秧活泼;秋晴金谷丰收,恰似骄阳晒得
人脸也熠熠如鎏。满目青山是中华,深蓝浅黛,一路到天涯。有几处残碑断塔倒也古趣盎然,动人风雅;却如何比得——这锦绣河山,这人民和再造的国家,这一切的壮丽伟大?忆往昔,恨难休;年年灾祸,茫茫人流。父亲胡乱推着独轮车,孩子拉绳前边走;亡命人家踏着辛酸足迹别河北,向关东,走,走,走……谁曾纵目,谁曾抬头,倩蔼蔼群峰分我数重愁?此时正是——
帝国主义、军阀,
大烟兵、汉奸走狗,
压煞百姓的头……忽报大军自天降:眉宇高扬,眼是金刚,共青山一种风光。人民夺取了政权,人民获得了解放;人民体会到了
他们从未体会到的天机,当他们昂首顾盼
那满目青山而心旷神怡。
〔选自英文诗集《中国的青山》,原诗未注写作日期〕
家看宜兴老茶壶,青花杯碟,几件产自景德镇的瓷盘子,每日里我喜气洋洋;这个家大大小小样样是心头物,是我的俊赏珍藏;朋辈携儿带女,促膝随坐,听四壁回荡阵阵笑语;阶前的花草兀自蓬勃成长;那汩汩生气渗透了流水时光。客人从大洋洲、南北美,西边的欧罗巴大陆,来这里说短议长。时或作远游,它便是后方,容我浪迹神州而怡然于胸中一念,我家有——嘉树风清,闲庭日移;春则千枝竞发,当秋老之际黄金也似的晴光令人目迷。温馨的家园是中国给我的。我更将何求?!我奚以为谢?!
1977年10月25日于北京
〔朔望译〕
〔编者附记〕新西兰友好人士、作家路易·艾黎一九二七年来上海,到现在已经在我国生活、工作了五十年。路易·艾黎对中国人民怀有深厚的感情,一贯支持中国的革命事业,数十年来写了大量作品,热情洋溢地介绍中国革命的胜利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成就。今年十二月二日,是他八十岁寿辰。我们选刊诗人几首热情歌颂我国人民在英明领袖华主席领导下清除“四人帮”的伟大胜利,以及对我国人民的诚挚友谊的近作,以表示对中国人民这位老朋友的热烈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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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校园随想
——写在“一二·一惨案”三十二周年前夕
秦望春
十一月份的日历快翻完了,突然想到一个几乎被忘却了的纪念,也就想起了两年前一段小小的往事。
一九七五年国庆刚过,昆明街头熙熙攘攘,我们一行人来到昆明师范学院的校园,却发现这里显得特别宁静。
校园一角是一小块墓地。两个青年学生正坐在墓旁石栏杆上谈心。其中一个可能是进校不久的工农兵学员,另一位也许比他早来一年半载,对这校园的历史沧桑,知道得多些。他指着墓地后面石壁上刻着的字,对新来的同学说:
“你看看这首诗。”
另一位同学于是蹲下去,仔细辨认经过风雨侵蚀有点模糊的字迹,并且拿出个小本子,一边低声诵读,一边认真抄录:
“死者,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这里。”
“死者,你们怎么不走出来?”
“我们在这里,你们不要悲哀。
我们在这里,你们抬起头来。”……
这个校园,就是三十年前西南联合大学的校舍,震惊中外的“一二·一惨案”发生的地方。
这里安葬着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一日在昆明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的四位青年:南菁中学教师于再、西南联大学生潘琰、李鲁连、昆华工校学生张华昌。四块墓碑前面,还树着一块比较大些的墓碑,那是同样在昆明被暗杀的西南联大教授闻一多先生的衣冠塚。
我们在墓碑前停下脚步。
两位青年人的对话还在进行着。年岁大点的那位,正叙述从更年长的同志那里听来的三十年前的情景:十二月一日那天,国民党军警特务怎样用刺刀、木棍、手榴弹杀害四个爱国青年,怎样穷凶极恶地打伤正在用罢课抗议迫害的学生;后来,昆明三万多群众,怎样给四位殉难者出殡,在这儿举行公葬;闻一多教授怎样在墓地怒斥杀人犯,几个月后,他自己又遭到毒手……
他讲得比较简略,但是神情凝重,带着愤激的感情。新来的同学,全神贯注地听着,又环顾几块墓碑,似乎要从那上面得到更多更深的印象。
校园里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秋风过处,从翠湖公园那边传来一阵阵欢乐的声浪。
我们心情却不能宁静。
今天在这校园里学习、生活的青年同志,你们每天走过这块墓地,会想起那些在这儿洒过鲜血、献出青春的死者吗?想想他们,你们定会懂得今天的日子来得多么不易!三十年前,在这校园里的同学和老师,其中不少人,何尝不是壮怀激烈,很想施展一点抱负,为多灾多难的祖国贡献一点光和热?然而,在那个年代,老教授空对着覆盖尘土的书箧慨叹,能有什么作为?青年学生吃不饱、穿不暖,特务开的黑名单的阴影,整天威胁着人们的生命安全;连关心一下祖国前途,表示一下反对国民党发动内战,要求给人民一点民主自由的权利,都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
从这一点上说,“一二·一”殉难者的血没有白流。它不仅在当时擦亮了更多人的眼睛,使他们看清自己面前的道路,懂得对待国民党反动派,只能用铁的拳头,用革命的枪杆子;它也无声地教育着一代又一代的后来人:如果不在阶级斗争的大风大浪里锻炼,不同革命的主力军——工农大众结合,青年是没有光明前途的。
愿意不愿意、并且实行不实行和广大的工农群众结合在一块,这是毛主席提出的区别一个青年是革命的、还是不革命或反革命的唯一标准。
因为是假日,我们没有接触到更多的青年,但还是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朝气。校园里,贴满欢迎工农兵新学员的标语和新学员的决心书。其中最醒目的是:
“人民送我上大学,我上大学为人民。”
是的,就在这寂静的校园里,我们也可以听到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锻炼成长的新的一代为革命学习的心声,看到青年学生走在与工农相结合的金色大道上的坚定的步伐。
仅仅几天以前,我们在昆明街头看到过十万人欢送又一批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场面,满街的锣鼓声、欢笑声,同一车又一车知识青年的战歌声、口号声,组成一曲雄伟磅礴的交响乐。这种场面,岂不正是三十年前牺牲了的人们前仆后继、梦寐以求的衷心愿望吗?
天色渐晚,那两位青年同志,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黄昏风过,墓地周围的树叶沙沙地响,似乎在作抚今思昔的倾诉……
走出校园,我说可以写点什么。但同去的一位同志愤懑地说:“你能写什么!想为‘民主派’、‘臭老九’树碑立传?你不怕棍子?”
我们相对苦笑。他没有说错。在“四害”横行、缴“白卷”的小丑成为“英雄”的年代,那些带着“上大学为人民”的红心进校来的青年人,能不能真正学到他们要学的东西,实在使人担心。至于要写一写教师和学生,即使是死在反动派屠刀下的,也是不可能的。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三十二度秋风吹过,人间换了!今天,我可以想象到,那个长眠着几位为变换人间而献身的殉难者的校园,同伟大祖国的万里山河一样,正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的春光。更多的青年人,将要带着为祖国实现四个现代化的豪情壮志,走进校园里来!
那末,请记住三十多年前在这里殉难的潘琰的最后一句话吧。当时,她被手榴弹炸伤,又被特务用石块猛击,当同学们前去救护时,她声音微弱、然而清楚地喊:
“同学们,团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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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新书

歌集《十月战歌》
章 民
纪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三十五周年的全国征歌选集《十月战歌》,前不久由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翻阅这百多首新歌,春晖耀眼,不由得涌起万千思绪。
“四人帮”及其亲信,历来反对毛主席《讲话》中的一系列根本思想。这个黑帮控制文坛的时候,也搞过所谓“征歌”活动,但那是为他们那个所谓“新纪元”装潢门面,推行资产阶级文化专制主义。他们要按“四人帮”的反革命政治需要,把文艺创作逐步纳入其结帮营私、篡党夺权的轨道。《十月战歌》的编选出版,正是对“四人帮”的有力批判。一九七六年十月是如此令人难忘的不寻常的十月,是我们中国革命历史上具有深远意义的十月。阴霾散尽碧空艳,各条战线开始蓬勃发展。文艺领域,气象一新。文艺工作者迸发出重获解放的喜悦心情,用浓笔酣墨尽抒豪情,放声歌唱。《十月战歌》里许多立意深刻、形象生动的歌曲,就是充满春意的文艺园地里的小小一束鲜花。
《十月战歌》里有许多作品之所以能引起群众较强烈的共鸣,首先因为作者努力遵照毛主席的指示,使自己成为群众的代言人,用真情实感表达出人民大众的共同心声。他们用最诚挚的、发自肺腑的艺术语言,纵情赞颂我们伟大的导师和领袖毛主席的不朽功勋,深切缅怀我们敬爱的周总理、朱委员长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光辉业绩,热烈讴歌英明领袖华主席率领我们粉碎了“四人帮”,继往开来、抓纲治国。有些歌曲只有寥寥数句,但感情充沛,感人至深。象《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想念毛主席》、《颂歌献给敬爱的周总理》、《我给周总理扎花圈》、《渔歌献给华主席》、《胜利颂》等都是这样的好作品。另一方面,作者们对“四人帮”祸国殃民的滔天罪行,对“四人帮”的丑恶面目,充满了同仇敌忾的愤懑,给予无情的揭露和鞭挞,如《批判台上唱山歌》、《十大嫂狠批“四人帮”》等。无论那一方面的作品,爱与憎都是非常鲜明的。
歌曲作者们很注意用尽可能完美的艺术形式来表达革命的政治内容。许多作者尽量使用自己掌握的最有效的艺术手段,使鲜明的政治倾向通过具体情节的生动描绘而得到体现,因此具有很大的感染力。如男声小合唱《咱要去瞻仰毛主席的遗容》的艺术表现就很有个性:毛主席逝世举国哀,江南塞北千万人民都在想望,“手捧洁白的鲜花,骑上追风的骏马,向着首都去瞻仰毛主席的遗容”,恨不得“千山万水一步跨”。《我给周总理扎花圈》,准确地捉住去年周总理逝世时云遮雾障、大地无光,“四人帮”压制群众悼念、亿万人民心碎欲裂的思绪,用“扎花圈”这样一个遍及祖国每个角落的典型例子,尽情刻画群众对周总理的痛悼之情;从音乐中人们好象重又看到“风卷雪花飘,万里长空咽”的深更静夜,千家万户泪花闪,同为周总理扎花圈的动人情景。又如工人歌曲《党旗上有咱这把锤》,不拘泥于常套用语,别开生面地通过对铁锤的形象化描述,表达出工人阶级的强大力量;词曲结合得很紧密、恰当,音乐上色调明快,铿锵有声,干净利落。所有这些,也都是对“四人帮”那一套文风、歌风的有力批判。
《十月战歌》里的作品在形式上也丰富多采:既有壮丽雄浑的合唱曲,也有独具意境的清新的合唱曲;有朴实无华、亲切深情的抒情调,有旋律舒展、委婉优美的二重唱,有风格浓郁的山歌,有讽刺辛辣的表演唱,有质朴简练的填词民歌(《绣金匾》、《交城山》、《革命将士出征歌》几首是脍炙人口的),有豪迈刚劲的进行曲,有具有战士气质的队列歌,还有新鲜活泼的儿童歌曲。不少作品都是在我国各族人民音乐传统的深厚基础上创造的,具有群众喜闻乐听的民族风格和气派。
整个歌集不足之处是:短小精悍、易唱易记的歌曲少了一些。作者宁愿选取独唱去作一泻千里、情意难尽的抒发,而较少从群众易唱易记的角度考虑用更精练的方式、更集中的音调来表达。我们期待着今后在这方面的工作能够大力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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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要与时间赛跑
丹 赤
生命总是有限的,时间总是要流逝的。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鲁迅说过:“时间就是性命。”
对待时间的态度,往往是衡量一个人的世界观的尺度之一。在地主资产阶级的时间表上,每时每刻都塞满了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等腐臭的字眼,“及时行乐”是他们的人生哲学。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则是把时间和革命事业紧紧联系在一起,他们是“小车不倒只管推”、“拉革命车永不松套”、“一生奋战为人民”……把有限的生命和宝贵的时间,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这种对待时间的态度,是人类最高尚、最完美的品质的体现。
我国工人阶级的英雄王铁人曾经说过:“时间是党的”、“时间是国家的”,浪费时间,就是对革命事业的一种罪过。鲁迅认为无端地空耗时间,“其实是无异于谋财害命的”。这些话说得多么深刻!为此,鲁迅常常鞭策自己抓紧时间赶快做,拚命干,“要一人兼做两三人,四五人,十百人的工作”。在鲁迅的时间表上,处处迸放着与时间竞赛的革命光芒。仅从他生命的最后一年即一九三六年来看吧,这一年从一月到十月,鲁迅先生有八个月是卧病时间,鲁迅先生清楚地了解自己的病情,深知生命的完结已临近,但是却抓紧宝贵的时间,为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做出尽可能多的贡献。在这病魔缠身的十个月时间里,他写出杂文和其它文章五十四篇,译《死魂灵》第二部残稿三章并作附记两则,复友人信件二百七十多封,以及许多为青年看稿,推荐稿件,寄赠书画期刊等一时数不完的工作。鲁迅是与时间赛跑的最勇敢的人。
英明领袖华主席提出抓纲治国的伟大战略决策,今年初见成效,三年内大见成效。华主席指出:“从现在起到本世纪末,只有二十三年的时间。大大加快我国国民经济发展的步伐,是刻不容缓的了。”一年,三年,二十三年,英明领袖华主席为我们制定了一个鼓舞人心的时间表。这个时间表,是要由我们每一个人用每天、每小时的辛勤劳动去完成的,要用不说空话、努力工作、兢兢业业、埋头苦干的革命精神去完成的。一九七七年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三年内大见成效,明年是关键的一年。我们丝毫没有浪费时间的权力,只有为党、为祖国争取时间,与时间赛跑,以只争朝夕的精神赢得更大胜利的义务。


第4版()
专栏:

金色的雪山峡谷〔套色木刻〕 李 秀(彝族) 陈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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