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9月9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作好当家人 建设新西藏
——记中央民族学院藏族学生座谈会
最近,在我们祖国西南边疆重镇——拉萨正在举行西藏自治区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这次大会将要宣告西藏自治区的成立,这是西藏人民的大喜事。西藏解放十五年以来,特别是平息叛乱和民主改革后的五年以来,经历了历史上最伟大的社会变革。当年的农奴和奴隶,一变而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
前几天,中央民族学院藏族同学举行了一个座谈会。参加这次座谈会的有七位藏族和一位门巴族同学,过去,他们是奴隶,现在全都成为国家的干部,有的是县长、区委书记、区长、副区长,有的是工厂的副厂长,有的是妇女干部、保管员,还有的是国家登山运动健将。今天,他们围坐在这里,用自己血泪的身世,痛切地诉说过去的苦难生活,用自己亲身的经历,欢欣鼓舞地谈论解放后的幸福生活。
泪涟涟 控诉黑暗的农奴制度
当主席把今天开会的意义说完以后,稍沉静了一会,有人提议,让泽仁拉姆先说吧。
泽仁拉姆(二十一岁,过去是奴隶的女儿,现在是一个县仓库保管员):
听到成立西藏自治区的消息,我真高兴极了,这是西藏人民的一件最大的喜事。在这高兴的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了过去。提起过去,我就忍不住眼泪。我爸爸、妈妈、叔叔、姑姑全都给农奴主当奴隶,受尽了苦。叔叔因为年纪老了,农奴主就把他赶了出来。叔叔饿得急啦,就抓些沙子往肚里咽。可怜的叔叔死得真惨呀,咽气时还含着一口沙子。(泽仁拉姆这时悲愤地说不出话,其他人想到自己过去的遭遇,也都满怀激愤,教室里一片寂静。)
我七岁时,母亲牵着我去讨饭,把弟弟妹妹留在家,只好由他们啼哭。有一天,走到一户农奴主家,狼心狗肺的农奴主不但不给吃的,还放出一条大黑狗,把我们咬得死去活来,至今,我这儿还留着一个伤疤!(说着指指她的左肩)
我九岁那年,一天,天下着大雪,又冷又饿,妈妈拖着带病的身子,一瘸一拐出去讨饭。我们盼呀等呀,可是再也没见妈妈回来……
妈妈死去了,生活更无着落了,我只得跟哥哥一道,去作奴隶。有一回,饿得实在无法,我同哥哥拔了一个“圆根”(喂马用的一种饲料)塞在口里,正想吞进去,冷不防一只大手捏住了哥哥的脖子,农奴主把他吊起来打,我正想跑去救哥哥,农奴主老婆瞪着凶眼,把我拉进里屋,用通红的火钳打我。今天,我身上还有一个大大的火烙印(这时她已泣不成声了。其他人介绍说,她岁数虽然不大,在农奴制度下受的苦可不小。为了了解过去黑暗的社会,首都不少单位请她去报告,她讲了不下百次啊!)
布姆次仁(三十多岁,是年龄比较大的一个女同志。原来是林周县的一个区委副书记,现在是学习班的党支部书记):
我家也和泽仁拉姆家的遭遇差不多。父母各在一个农奴主家里当奴隶,夫妻不能生活在一起,这个农奴主不准父亲见母亲,那个农奴主不准母亲见父亲。我七岁时,父亲支“乌拉”病倒了,可是没有钱治病,眼睁睁望着父亲活活死去了!剩下母亲、妹妹和我三人,都在农奴主家受活罪。一九五二年,母亲也被农奴主折磨死了。一九五四年,我实在受不住农奴主的欺凌,不得不硬起心肠,扔下妹妹(喉头咽噎,泪水盈盈),逃到外地当佣人。
天下乌鸦一般黑,农奴主的心肠一般狠,在那黑暗的岁月,哪里的奴隶也是一样,象我这般遭遇的又何止千家万户!
查姆金(过去被人称为黑骨头,现在是登山队女运动健将):
我家是祖祖辈辈连奴隶还不如的铁匠,被人称作黑骨头,农奴主说我们吃铁、吃木炭,不是人,连跟藏胞交往、结婚的自由也没有。(这时几个同学介绍说,过去铁匠的社会地位很低,连奴隶都不如,大家瞧不起,他们的用具别人都不用,怕倒霉。别人更是不愿意和铁匠的女儿结婚)
甲羊(过去是没有地位的工人,现在是拉萨地毯厂副厂长):
我很小从农奴主家逃出来,学织藏毯,学了三年多,一点技术也没学出来,一天尽是抱孩子干粗活。当学徒的苦就不用说了,就是和平解放后,也吃尽了苦头。
一九五三年,我到了拉萨的地毯厂当工人,由于那时的厂权完全掌握在三大领主手里,他们一点也不关心工人生活,照样剥削压迫工人。我们每天起早摸黑地干,却吃不饱,睡在地上,病了也要逼着干活。女工生了孩子,超过三天就要开除。有一次,我拉肚子十分厉害,贵族管家骂我揍我,硬不准我休息。
格桑拉姆(从前是受歧视的门巴族,现在是县公安局的一位女干部):
我是门巴族。门巴族,在过去更是受压迫和歧视。父亲因为交不起租税,逃跑了,母亲被关进了监狱。有时,父亲晚上偷偷回来看看我,我问他哪有吃的吗?他气愤地说:“我成了野人,整天采草根,捉鸟吃。”
小小的弟弟,整天给农奴主放羊,有一次羊丢了他不敢回去,就在深山摘野果吃,从峭崖上跌下来摔断了腿,不久就死了!……
在农奴制统治下的西藏,每寸土地淌着农奴的血,每个农奴在痛苦中呻吟。座谈会上,他们每个人都以自己的亲身经历、遭遇,从不同角度控诉了过去西藏农奴制度的黑暗、野蛮生活。
笑盈盈 畅谈解放后的生活
当话题转到胜利平息叛乱后,西藏经过民主改革的变化,大家顿时活跃起来,纷纷讲述他们怎样从过去的奴隶成为今天社会的主人。
泽仁拉姆:终于一轮红日升上了高原——一九五九年,西藏人民平息叛乱后,我们分到了土地、耕牛和毡房。我哥哥当上了互助组长,二妹妹当了乡代表,我也到县贸易公司工作,当了西藏人民的干部。以后党又把我从遥远的高原送到北京来学习!
索南扎西:(六岁就成了孤儿,今天是革吉县的一个区的副区长)
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一直在给农奴主放牛放羊。成天吃不饱,穿不暖,在皮鞭下生活,在死亡线上挣扎。没有党,象我这样的奴隶哪能当上区长,上这儿来学习?
甲羊:西藏变化巨大,这话一点不假。拿我们地毯厂来说吧,一九五九年前,由于贵族的把持,厂里只有十多个工人,又都是不到十四岁的童工,一九五九年西藏叛乱时,工厂还遭到了他们严重的破坏。但是,由于咱们一当家作主,工厂很快就变了样。工人增加到一百多,并且增加了机器、设备。过去只生产一种供贵族用的地毯,现在为了满足广大西藏人民的需要,藏族穿的袜子、毡帽、围裙都能生产了,工人们的生活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一九六四年,我被提升为副厂长,党为了进一步培养我,又派我到这儿学习。在来北京之前,我回家辞行,爸爸妈妈一听说我要上北京,他们那股子高兴劲别提了,左一句:“好呵,搭帮共产党!”右一句:“好啊,感谢毛主席!”他们一再叮嘱我,到了北京,要好好学习,不要忘记过去。
查姆金:以前我是黑骨头的女儿,瞧我现在多么幸福!(这时有人开玩笑地说,查姆金不但成了登山运动健将,并且个人生活也很幸福,现在她已经结了婚,她的爱人是拉萨的一个消防队队长。)由于党的教育培养,一九五九年七月七日,我们八个女子登山运动员,克服重重困难,攀登上了号称“冰山之父”的慕士塔格山顶峰。我从一个奴隶,成了国家登山运动健将。以后我参加了北京的第一届全运会,在庄严宏伟的人民大会堂,周总理接见了我们。当时啊,我激动得流下了眼泪。今天我又到首都民族学院来学习,这不是作梦吗?可是这是事实。只有在毛主席共产党的领导下,我们才能有今天!
喜洋洋 祝贺自治区成立
南卡旺秋(比如县的一个区长):西藏自治区成立,这是西藏人民的大喜事,也是全国人民的大喜事。它标志西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历史阶段。
西藏人民通过全区性的选举,选出了自己的代表,在这些代表中,翻身农奴和奴隶占了绝大多数。他们是西藏人民的代表,他们会带领西藏人民彻底消灭农奴制,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
我一定要好好学习毛主席著作,用毛主席的思想武装自己。回到西藏后,一定要勤勤恳恳为西藏人民服务。
甲羊:我是一个工人,肩上挑着革命的重担,要趁着在北京学习的机会,抓紧学习,学好毛主席著作,学好文化,为新的西藏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现在,西藏和内地比较还很落后,但有了党、毛主席的英明领导,勤劳勇敢的西藏人民,一定会把西藏建设得一天比一天美丽、富强。
泽仁拉姆:旧农奴制把我家逼得家破人亡,党和毛主席使我死里重生,在西藏人民载歌载舞,庆祝自治区成立时,我的心说不出来的激动!
我要好好听党和毛主席的话,作一个坚定的革命的接班人。
才仁多吉:(学习前是县长,今天被大家推选为部的学生会主席,他等大家谈完他才谈,好象是在作总结性发言。)
上面的同学谈得很多,很真挚、很激动,我的感想也和大家一样。
过去西藏的黑暗大家都说了;就是在一九五一年,西藏和平解放后,反动的西藏上层势力还想骑在我们身上作威作福。当时,党对西藏的上层,采取仁至义尽的态度,耐心等待他们放弃自己的反动立场,不再欺压广大西藏人民。可是,他们顽固地抵制党的民族政策,仍然骑在西藏人民的头上,并且在一九五九年发动了叛乱。西藏人民和解放军团结起来平息了这场叛乱。
叛乱平息后,西藏光明了,没有压迫没有欺榨。解放了的人民,用自己的双手,连续夺取了丰收,并且建设了工厂、学校等,生产提高了,生活一天天好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西藏人民深深懂得,要想彻底埋葬万恶的农奴制,使子孙万代再不受压迫剥削,要想更进一步使自己的生活过得更美好,只有高举毛泽东思想红旗,把西藏的社会主义革命建设事业推向前进。
吃午饭的钟声已响过很久了,可是大家仍然谈得很热烈,纷纷表示要为建立新的西藏而献出自己的力量。
〔张世英 何黄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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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柏油路
杨星火拉萨的柏油路,光明的大道!我走在上面,甩开臂膀,多么自豪!拉萨的柏油路,光明的大道!我走在上面,想起进军西藏的年月,那风雪弥漫的山中小道!路,多么险,红军的脚印是路标。雪,不怕深,革命的热情滚滚流,能烤得冰化雪消。一个暴风雪的夜晚,响起农奴主的枪炮!班长一声呼喊,象冲锋的号角:“同志们!今天我们冒着敌人的炮火,冲进风雪弥漫的险路;明天,百万农奴,将把西藏历史推上新的轨道!”我们的班长,在一座无名山中躺下了。他那火热的心愿,变成了美好的现实,百万翻身农奴,跨上了光明大道!如今走在明净的柏油路上,怎能把那崎岖的小路忘掉!小路,是胜利的起点,小路,锻炼了战士的铁脚。我们曾披荆斩棘在小路上奔跑,是为了开辟今天这幸福的大道;为了再修起幸福大道千条万条,我们愿在险峻的小路上,走遍天涯海角。拉萨的柏油路,光明的大道!你通向北京,通向社会主义,通向世界革命,通向共产主义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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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话剧舞台上的一支新军
——看新疆歌舞话剧院的《战油田》
 凤子
《战油田》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歌舞话剧院话剧一团参加西北区戏剧会演中的优秀剧目之一,剧本反映了新疆兄弟民族的工人阶级在生产斗争中的革命精神,创造了象巴赛特这样一个具有高贵品质的共产党员形象。通过巴赛特和他领导的1270钻井队,使我们看到兄弟民族的工人阶级在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的成长和发展。
巴赛特领导的1270钻井队是矿区的先进典型,保持了多年流动红旗的标杆队,正当全国厂矿评比前夕,作为标杆队拿什么思想来引导队伍不断革命、继续前进,以队长巴赛特和技术员洪华为代表的一方同以生产技术科伊明科长和工程师吴慧珍为代表的一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
敢于革命的巴赛特考虑的不是个人和集体的荣誉,他对荣誉的认识是:党鼓励1270队继续前进,不是让1270队躺在锦旗上睡觉。而伊明科长为什么对1270这个标杆队“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又怕摔了”呢?这两种思想每一次交锋,资产阶级个人主义的丑恶面貌也就暴露得更鲜明、更彻底了。
试验轻泥浆的意义,不止是一场技术革新,而是为了推动祖国的石油工业向前跨进一大步、更好地促进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当试验正在顺利进行中、而且将要固井完成轻泥浆试验的最后一关的时候,发现了竞赛对手1280队出了故障,发生了井漏,亟需轻泥浆。巴赛特当机立断,停止固井,将轻泥浆全部支援兄弟队。这一行动似乎出乎在场人们的意料之外,却非常合乎象巴赛特这样一个具有高贵品质的共产党员的思想逻辑。对待工作,巴赛特给人印象是一个善于思考,行动果断的人;对待同志,他是真诚、爽直、平易而又热情的人。例如阿不立孜比较散漫落后,离开了1280队,巴赛特向组织提议让阿不立孜到自己队里来。他相信思想落后的人经过热情帮助可以变成先进的。可是当沙吾提、阿不立孜怀着成见对巴赛特决定将轻泥浆全部支援1280队的时候发了牢骚,从来冷静的巴赛特这时却突然发起脾气来。他不能容忍的是发霉的资产阶级思想,他不能容忍这种思想腐蚀革命事业。请听他那发自内心的警钟似的声音:“你呀,我呀,吃亏,占便宜,这都是那一个阶级的语言,那一个阶级的思想,让我们援救一个兄弟井队都不高兴,怎么能指望我们为世界无产阶级革命作出应有的贡献呢?不怕困难、不怕牺牲,斗争到底!同志呵!你们想想,同志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有多少分量?”
这场戏是全剧的高潮,将巴赛特这个人物的精神面貌展示得更加高大,巴赛特的行动教育了1270队里个别的有落后思想的工人,观众也从这场戏、从这个人物的行动里得到不少启发,受到了教育。巴赛特是广大的工人阶级队伍中涌现出来的先进人物,作为兄弟民族工人阶级的先进形象,出现在戏剧舞台上是不多的。因此,巴赛特艺术形象创造的成就,是受到人们的欢迎和重视的。科长伊明、工程师吴慧珍两人的思想面貌是不陌生的,因而也是可信的。特别是洪华和吴慧珍这两个知识分子青年技术人员,思想对照很鲜明,对今天知识青年来说是很有教育意义的。
这个剧本我们感到不足的是:技术员洪华,工作上是巴赛特的助手,性格是一个热辣辣象个小伙子似的姑娘,应该是很可爱的,但总的印象,却似乎有些不足。在技术上她是巴赛特的指导,巴赛特念函授夜校是受她的监督,对待科学问题,应该是能实事求是地、以理服人的。现在看来,口头上硬而以理服人不足。例如第四场在调度室同伊明科长通电话,反驳地说:“科学?请问你指的科学是什么?是僵死在书本上的条文?还是实践中活泼生动的学问?……开口闭口向部首长汇报,汇报又是为了什么?”这只反映出这位技术员同志对官僚主义领导方式的科长伊明的不满,未能进一步反映出象她这样坚持真理就是坚持维护了真正的科学的人的应有态度。
关于戏中生产方面的技术性问题,最好能适当的削弱一些。因为技术问题一般观众不可能理解,看了演出,读了剧本有些还是弄不太明白。因此对1270队延长固井将轻泥浆全部拿出支援兄弟队,就不禁对他们担着心事,不知道不固井会否发生喷井或其他事故。我相信作者是经过了慎密考虑而不得不留下这些不可避免的技术性的术语。如果有关技术问题和戏里的主要情节结合得更紧密一些,使人更多的关心情节的发展——关心巴赛特和洪华的试验,实际上是关心代表正确的建设路线的斗争和发展,那末处于从属地位的技术问题是可以适当处理的。
《战油田》的作者尚久骖、吴云龙两位青年同志,到新疆时间不长,能创作出这样一个大型话剧,也是思想革命化的成果。相信他们今后不断地深入生活,不断地提高思想水平和艺术修养,一定会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
《战油田》的导演的艺术处理是明快的,体现了生产战线上的革命干劲,演员都能掌握人物的思想,创造了不同性格的生动形象。演员同志们是中央戏剧学院一九六四年新疆民族班毕业的,这次重来北京,显然有了很大进步。我们兴奋地看到兄弟民族的戏剧人才正在成长发展,在话剧舞台上,出现了一支新军,这是值得大大地庆贺的。(附图片)
巴赛特严肃地批评了托合提反对轻泥浆试验的错误思想,并争取他一同来搞技术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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