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
专栏：国庆欢歌
从玻璃窗到广阔的天地
中国医学科学院副院长 林巧稚
从湖南农村归来，衣衫上仿佛还在散发出一缕缕泥土气息，乡亲们淳朴的微笑仍在眼前晃动，可是，时光一下流过两个多月，转眼就快到国庆了。我是多么思念那里的乡亲们呵！
记得我们巡回医疗队离开湘阴关公潭公社那天清晨，在金光灼灼的朝阳里，乡亲们大大小小亲热地牵着我们的手，送了一程又一程。当我们恋恋不舍地上了小船，小船在溪流中缓缓行进，乡亲们流着泪在岸上跑，紧紧地跟在我们后面喊着：“毛主席派来的好医生，你们一路顺风哪！”这一切，在我的心上刻下了深深的记忆。
这几天，北京城又披上了节日的盛装。我从协和医院的玻璃窗里，看着街上欢笑的人群，禁不住心头的激动。祖国的第十六个国庆将要降临。这是祖国灿烂辉煌的十六年，这是全国人民欢欣鼓舞的十六年呵！想起十六年前，新中国诞生的那一天，当人们聆听到毛主席在天安门上发出“中国人从此站立起来了”的伟大声音，激动得热泪滚滚，而我却只从协和医院的玻璃窗里，淡然地看看游行的人群。
十六年来，我从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到六十出外头发斑白的老年，从在协和医院的玻璃窗里淡然地看着人群，到打开协和医院的玻璃窗，走到了农村广阔的天地，为广大农民送医送药，这样一个巨大的变化，是伟大的党和毛主席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教育的结果，是我们的祖国和人民对我鼓励和鞭策的结果。
十多岁时，我在福建鼓浪屿老家，跟随家里人到过农村。那天夜里，大家在坑洼不平的地上摸黑走路。谁知一不小心，我一脚踩进了粪坑。第二天一早，我就急急回到了城里。农村给我留下一个很坏的印象。前几年，我同大家一起参观过全国卫生红旗单位稷山太阳村，也只是来去匆匆，浮光掠影。这次参加巡回医疗队到湖南，才算是我真正下了农村。
“毛主席派来的医疗队下乡了！”这个消息很快在洞庭湖滨的四乡八村传开了。到诊疗所来看病的乡亲络绎不绝。他们把我们当作自己的亲人，向我们诉说着过去惨痛的遭遇，倾吐着对党和毛主席的无限深情。我们医疗队驻点的地方，是用围堤围起来的湖区。过去，那里的农民岁岁月月受着地主的残酷剥削，加上无情的湖水，几乎年年冲倒围堤，冲毁田园，农民们流着眼泪，驾起小船爬到大树上住宿；有些人家只得外出逃荒讨饭，等水退了才回乡。
而今，湖区人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围堤修整得又高又宽，堤边还建起了电力排灌站。一到春天，油菜花遍地金黄，紫草花交相辉映。农民们住着亮堂、宽敞的房舍，不愁吃不愁穿，黑红的脸上终日泛漾着幸福的光彩。现在党又派医疗队下乡，为他们送医送药。难怪乡亲们一见我们就兴奋地说：“有了党和毛主席，我们真是福气！”
农村沸腾的生活激荡着我，给我增添了千百倍力量。在那广阔的天地里，我的心胸越来越开阔。我在那里工作得紧张而又愉快。我们四月底下乡，北京天天红日当头，南方却是阴雨绵绵，难得有一个晴天。一到农村，给我第一个印象是：那里的路好难走。我平时走路很快，可是在那泥泞的田埂上走，也是一步三滑，一摔一身泥。有时出诊，我就拿根拐杖帮着走，过些日子也就慢慢习惯了。后来，医疗队有些小伙子竟能挑百十斤担子，在田埂上健步如飞。
在协和医院作手术的时候，要有手术室、手术台、铁床，还有双层玻璃、无影灯……，一进手术室，那里差不多聚有一班人马，有大夫、麻醉师，有大助手、二助手、三助手，还有专门拿器械的护士。我们在农村，只有一间简单的房子，我们大家动手糊顶棚、刷墙，用纱布糊纱窗，把屋子拾掇得又干净又明亮。我们用蒸笼代消毒器，晚上就在手电筒和煤油灯的灯光下做手术。两只药箱，架一块板，就是妇科检查床，我就在这样的床上，为一千三百多个妇产科病人作了检查，效果一样很好。
我做了几十年的临床工作，从来是等病人上门，只管开处方，病人的家庭情况，我是不大了解的。这次下乡，我亲眼看到农民的一分钱都是用血汗换来的，来之不易呵！以后，我给农民看病时，尽量做到少花钱。我曾开了一张四毛钱的药方，治好了一位妇女队长患了十年的老病。
只要有一颗为农民服务的白求恩式的红心，一切困难都能战胜。四月的一个雨天，夜很深了。一个叫任福芝的女社员被抬到诊疗所。她临产已近三十个小时，情况十分危急，需要马上动手术。我已经七八年没有用过中产位钳接生了，旁边又没有助手，我担心手术会失败。可是时间就是生命，我抛开一切杂念，立刻投入抢救工作，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紧张战斗，在凌晨三点多钟，一个大女娃子哇哇落地了。
有一天，乡亲们抬来一个叫李玉从的贫农女社员，她二十岁怀了头胎，得了妊娠中毒，全身水肿，血压增高，病情很重。病人的亲友们都摇头叹息，伤心地说：“没救的了，有去无回了！”同志们立即腾出厨房作病房。我和大家一起投入抢救工作，有效地进行产程处理。在深夜三更，胎儿安全降生了。婴儿一度窒息，我们又赶紧进行人工呼吸，终于把孩子从死亡的边缘夺了回来。产妇感激得热泪盈眶，她的爱人也高兴地说：“真是搭帮毛主席派来的好医生呵！”
从农民弟兄的渴望与感激的眼神里，我看出他们是多么迫切地需要我们；而我们从农民弟兄的身上也吸取到多少珍贵的东西呵！在这第十六个国庆的前夕，我要深深地记着这一切，用我的行动来回答党和同志们对我的关怀与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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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团体操中的真理
金向红
看了巨型团体操“革命赞歌”宏伟壮丽的大场面，谁不感到心里象燃起了一团火一样激动万分呢？谁不被这伟大形象中所表现的革命精神所撼动呢？这样巨大的创造性的画面，不正是我们伟大祖国的缩影么？
对。这是我国团体操历史上的革命创举。值得我们报之以最热烈的欢呼。但是还要想一想：这些气象万千的巨幅画面，是怎么来的？这是由成千上万人的集体动作组成的。是八千多个手执彩纸板的青少年，在一声号令下统一动作，才形成了雄伟的毛主席画象。是一万六千多人的整齐的表演，才出现了奔流的钢水，汹涌的油田，丰收的田野，飘动的红旗等等一场接一场的震动人心的壮观。人少了不行，动作乱了不行，各自为政更不行。从背景台上每一个青少年来说，他们做的是翻举纸板的动作，也许有人认为，这太平凡了，但正是几千个这样看似十分平凡的工作，合成了很伟大的场面。
从这里，可以再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伟大和平凡、集体和个人的关系。我们的社会主义时代的一切伟大创造，都是在党的统一的领导和指挥下，由组织起来的革命人民用踏踏实实的集体努力形成的。任何个人的工作，只有组织在这个集体中，成为集体的一个组成部分，才有意义，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革命巨人的一个细胞。任何人的工作，只要在集体之中，在集体意志下自觉地完成自己担负的一部分工作，都能成为伟大事业的一个组成部分。看自己工作的意义，不但要从自己在整体中的作用去看，不单看我这一份工作，而且还要看千千万万同我一样的工作所达到的总成果去看。有什么人不安心“平凡”的工作么？有什么人瞧不起“细小”的工作么？看一看“革命赞歌”，就可 以看到平凡工作中的伟大意义，“细小”工作合成巨大的惊人成果。其实，任何巨大的创造，都是大量平凡而艰苦的工作积累起来的。大寨，大庆，原子弹爆炸，……都是千千万 万劳动者、革命者用长时间坚忍不拔的劳动积累成功的。每一年国庆节，我们在游行队伍中看到的各项光辉夺目的成 就，也是多少人，多少次试验、劳动、创造、积累的结果。伟大的成就，在它的每一个局部看来可能是很平凡的；伟大的创造，在它每一步的实践中可能是很平凡的。然而 在每一个局部、每一步实践中，已经在创造着伟大，已经包含着伟大，已经联系着伟大。永不生锈的螺丝钉，是一颗平凡的螺丝钉，也是一颗伟大的螺丝钉。有一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红心，有彻底革命的无产阶级的觉悟，就能够深刻懂得自己工作的意义，能够深刻看到局部同整体、每一个阶段和总的结果之间的联系，充分发挥主动性和创造性，在任何平凡的工作中做出不平凡的事迹。有觉悟的劳动人民，不管他们的工作是多么平凡，他们的心中总是充满了豪迈的感情，充满了革命英雄主义的。他们知道自己的局部是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中的一个局部。他们所做的也许只是翻一下纸板那样的简单动作，也许是复杂得多的事情，但他们创造的都是最新最美的社会主义的图画。而那些不安心“平凡”工作，要离开集体、离开统一指挥的司令部去搞什么“一鸣惊人”“个人创造”的人，他们除了落得个渺小的不光采的境地，还能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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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第一次
西藏珞巴族射箭运动员 达嘎
前些天，领导上要我去练步伐，准备参加国庆节游行。回来以后，欢蹦乱跳的心老静不下来。我们的社会主义新中国才十六岁，这十六年当中，祖国的变化太大了。不说别的，就说我自己，生活就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些天，只要一闭上眼，一件件叫人欢欣鼓舞的事情就会从脑子里涌出来。
第二届全国运动会开幕的那天午后，快三点钟的时候，我们各省区的运动员整好队正准备入场，广播器里忽然传来了播音员激动的声音：我们敬爱的领袖毛主席登上主席台了，“毛主席来了！”“毛主席来了！”队伍立刻喧腾开了。我们的队伍站在体育场外，分明看不见主席台，我却不知不觉一个劲朝主席台的方向探望。
入场式开始了，我多么想在队伍经过主席台的时候，好好看看毛主席啊！可是领队事先嘱咐过我们，为了保持队形和步伐的整齐，要我们集中注意力，不要东张西望。我只好硬克制自己。当队伍在主席台前广场上站定的时候，我再也管不住自己了。我踮起脚，朝主席台看去，只见毛主席坐在主席台中间，慈祥的脸，好象正在对我微笑呢。毛主席，是党和您老人家把我们珞巴人从苦海里救了出来，使我们过上蜜一般的生活；是党和您老人家，把我这个被农奴主踩在脚底下的小奴隶救出了火坑，培养成射箭运动员。一时之间，我的鼻子发酸，眼睛湿润，不由得又想起我们珞巴族人解放前所受的苦难。
我们珞巴人住在西藏雅鲁藏布江南岸的深山密林里。解放前，农奴主把我们赶进深山老林，不许我们下山种地。没有吃的，男人们只好拿起弓箭打猎，用野兽肉充饥。有时，也编些竹筐到集市上换回星星点点糌粑。住的是用树枝和树叶搭成的窝棚。晚上睡觉，铺的是芭蕉叶，盖的还是芭蕉叶。没有衣服穿，男女老少一年四季身上只好披树叶或者兽皮。万恶的农奴主想尽各种办法剥削我们，立下了比牛毛还多的税。砍山上的竹子编竹筐要交税，走路要交过路税，喝一口山泉也要交税。在农奴主残酷的剥削下，珞巴族的农奴和奴隶世世代代过着非人的生活。
我十二岁上就当了奴隶，给农奴主放羊。吃的，是主人用来喂牲口的黑糌粑，就这也不让吃饱；晚上，和羊群睡在一起。有一次，狼叼走了几只羊，被农奴主知道了，举起棍棒朝我脸上、身上狠打，打得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那时候，奴隶们今天活着，谁也不知道明天还在不在人世。我含着眼泪，日盼夜盼，盼望苦日子早点过去，盼望有一天能过上人的生活。
这一天终于盼到了。一九五九年，解放军平息了西藏反动分子的叛乱，跟着，又进行了民主改革。我家分到了土地、牲口、种子和青稞。人民政府还为我们运来了布匹、百货，从此，珞巴人脱下兽皮、树叶，穿上了见也没见过的衣裳、鞋袜，住上了见也没见过的房子。
平叛后的第二年，我当了米林县东多乡的副乡长。那年我才十六岁，好多事情都不懂。区委书记不断帮助我，给我讲革命道理，常对我说：“达嘎，共产党解放了我们，让我们当了国家的主人。你是珞巴族第一个乡长，身上的担子不轻啊！你要好好为群众办事才好！”区委书记的话比金子还珍贵，我牢牢记在心里。我年轻不懂事，领导上让我跟着正乡长一起工作，学习他怎样领导群众搞生产，怎样向群众宣传党的政策，怎样处理问题。慢慢地，锻炼得懂事一点了。去年四月，我被选为正乡长；六月间，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
去年七月，西藏体委派人到我们乡去选拔射箭运动员，我被选上了。我和十来个藏族、珞巴族同志一起，被送到解放军体育学院去学射箭。部队领导对我们非常关心，派了优秀的教练教我们技术，还派了指导员和文化教员教我们学习政治和文化。训练了一段时间，计划完成得不太好，好些人就有点泄气了。指导员发现这种情况，马上召集我们开会，让大家摆家史。我们西藏射箭队的同志，绝大多数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奴隶或农奴，这一摆，个个心里烧起了一团仇恨旧社会的烈火。指导员这时又给我们讲了射箭是为了革命的道理，这以后，我们训练的心劲可高了。练拉力器，练俯卧撑，练双杠，练开弓，常常练得汗如雨淋，还不肯休息。经过七个月的苦练，射箭技术有了进步。今年八月，我和珞巴族另外两个同志——达央和达庸，两次打破了去年的全国纪录。在第二届全运会上，我们三人获得了男子射箭团体双轮全能第三名。我自己，在个人比赛得了一个第一名，一个第二名，两个第四名，一个第六名。
珞巴族参加全国运动会，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西藏运动员在全运会上得分，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发奖那天，人们热烈地为我们鼓掌。那霹雷样的掌声，真象要把射箭场的墙震塌似的。我心里也非常高兴，不光是因为自己射出一点成绩，更主要的是想到：不久以前，我们珞巴族人民还不得不为了生活用弓箭去和野兽搏斗，靠兽肉充饥；平叛到现在，时光才过去六年，珞巴族就有了自己的射箭运动员。他们射箭，不再是为了活命，而是为了革命。
发完奖，解放军射箭队的两位主任热情地跑过来和我握手，祝贺我；别的队员也围上来，把我举得老高。我心里想，我达嘎能有这点成绩，都亏共产党、毛主席，都亏解放军。没有共产党、毛主席，我达嘎也许已经不在人世，即使还活着，还不是给人当奴隶，做梦也梦不到来北京参加射箭比赛。要是没有解放军同志的热心帮助
（这种帮助，我一辈子忘不了。就在紧张比赛中间，解放军队的倪教练和运动员还帮我看动作，纠正毛病呢），也射不出成绩。荣誉，应该归于党，应该归于解放军。
第二届全运会就要结束，国庆节就要到来了。第一次在祖国的首都北京过国庆，心里说不尽的喜欢。国庆节那天，我真想和首都几十万兄弟姊妹一起，到天安门去参加游行。从天安门的城楼上，再见一见我们各族人民敬爱的领袖毛主席。在伟大的国庆节就要来到的时候，我要向党表示：我一定要继续苦练过硬本领，不断提高射箭技术，以后用更好的成绩向党汇报。
〔萧 凝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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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宣传画〕 刘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