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9月12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
专栏:学术研究

物质可以穷尽的形而上学观点的破产
——关于物质是否无限可分的争论
夏雪松
恩格斯曾经说过:自然科学家们不熟悉哲学史,因此,“几百年前在哲学中已经确定了的命题,在哲学中早已被废弃了的命题,却常常在理论的自然科学中出现为全新的智慧,并且在一个时候甚至成为时髦的东西。”(《自然辩证法》第二十四页)事实确实是这样。当前物理学中正在争论的一个“时髦”问题——基本粒子可否分割的问题,实际上却是一个在哲学史上争论了好几千年,并且早在一百多年以前就已被马克思主义哲学解决了的古老问题——物质可否无限分割的问题。

物质可以无限分割吗?远在几千年以前,在哲学产生后不久,哲学家们就对这个问题有争论了。
在中国,早在春秋战国时候,就有人提出了物质无限可分的思想:“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庄子·天下篇》)另外有一些哲学家(墨子学派)则反对这种主张。他们认为:对于体积有限的物体是不可能无限分割的,分到后来,一定会遇到“尽头”(他们称之为“端”),不能再分下去了。他们在《墨经》中写道:“非半弗?,则不动,说在端。”“端,是无同也。”(《墨子》卷十)
在外国,例如在古希腊,也很早就出现了这种争论。还在两千多年以前,唯物主义哲学家阿那克萨哥拉就提出了物质无限可分的观点。他说:万物是由很小的种子构成的,种子里有更小的种子,更小的种子里有比它再小的种子,“小中有小”,万物是无限可分的。另一位著名唯物主义哲学家德谟克利特则反对这个见解。他象中国墨子学派的哲学家一样,认为对于体积有限的物体是不可能无限分割的,分到最后,一定会遇到一种不可再分的最小单位。这种最小单位,他名之为“不可分者”。后来中国人把它翻译为“原子”,这就是著名的原子论。
在古希腊,对于这个问题的争论,除了上面两派人的意见以外,还有第三派的意见——唯心主义派的意见。爱利亚学派哲学家芝诺认为,肯定物质无限可分是错误的,这会得出任何物体的体积既是零,又是无限大的悖论。他的理由是:假如一个物体可以分割为无限个部分,那末,它的每一个部分是否还有体积呢?假如没有,那末作为各个部分的总和的该物本身的体积就等于零了;假如有,那末该物的体积就无限大了,因为无限个部分的总和应该是无限大呀!(这是错误的。从数学分析的观点看来,无穷小量是一个趋近于零、但并不等于零的变量。无限个无穷小量的和,不等于无穷大,也不等于零,而是一个可能具有任何值的有限量。)他们提出这种诡辩的目的不在于论证物质的不可无限分割,而是根本否认物质的存在。他们荒诞地说:麻烦来自承认了物质。根本不承认世界的物质性,争论也就没有必要了。
这场争论在西方延续得很长久。后来的哲学家,有的同意阿那克萨哥拉的可分说,如笛卡尔等;有的同意德谟克利特的不可分说,如伽桑狄等;有的同意芝诺的意见,根本否认物质的存在,或根本否认人对物质的可以认识,如康德等。他们都提不出多少新的见解,只是重复前人的争论罢了。
在哲学史上,首先对这个问题作了辩证的解答的是德国著名唯心主义哲学家黑格尔。黑格尔认为,连续性与分离性是对立的统一,物质既是连续的又是可分割的,不能用一个方面来否认另一个方面。黑格尔的这一个观点是有合理内核的,但也只是一种天才的猜测罢了。
只有马克思主义才对这个问题作了唯物的和辩证的解决。恩格斯根据自然科学的材料对于这个问题作了不少论述。他认为:物质是不能机械地无限分割的。任何物体分割到一定限度,就会引起质变,转化为他物,永远不会引起质变的无限分割、即机械的无限分割是不可能的。但是物质是可以辩证地无限分割的,即可以遵循量变引起质变的辩证规律,无穷无尽地分割下去。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恩格斯把分子、原子等等,看成是物质分割的无穷系列中的各个“关节”。
后来,列宁在《哲学笔记》《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等著作中也阐发了同样的思想,并预言了电子是不可穷尽的。
最近,《红旗》编者在《关于新基本粒子观的对话》一文的按语中写道:“世界是充满着矛盾的。万事万物都是对立的统一。没有一个事物不存在矛盾,没有一个事物是不可分的。一分为二,这是个普遍的现象,这就是辩证法。……”这是根据毛主席“一分为二”的辩证法思想,对于这个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的重要阐发。

“物质是无限可分的”这一个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不仅对于哲学工作者有指导意义,而且对于科学工作者的宇宙观和认识论也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历史上有许多科学家,由于无视于这个原理,他们在物理学中重复哲学史上早已解决了的争论,并走上了迷途。
在物理学史上,关于物质是否无限可分的争论大体可分为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争论的是原子可否分割的问题,第二个时期争论的是基本粒子可否分割的问题。
大体说来,自十六世纪初,近代物理学产生的时候起,到一九一一年原子有核结构发现的时候止,是争论的第一个时期。在这个时期的开始,肯定物质无限可分(机械的)的亚里士多德的物质观,在物理学和化学中占统治地位。后来,由于科学实验的发展,原子论就逐渐被科学家们所承认。特别是从一八○三年起道尔顿用原子论解释了定比定律,提出了倍比定律,并测出了一些元素的原子量,这以后,原子论就从一种古老的假设,变成为科学的理论,从而为自然科学家们所普遍接受。但是,科学事实只证明了物体(宏观物体)是由原子构成的,并没有证明原子的“不可分性”。正如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所指出:建立在科学事实基础上的原子论,应该是“与所有已往的原子论不同”的“新原子论”,即决不把原子看成是“单纯的东西”、“不可再分的东西”的原子论。但是缺乏辩证法头脑的资产阶级科学家们不可能理解这一点,他们错误地把旧原子论当成科学,把原子不可再分的形而上学主张信为真理。于是,“原子是构成整个世界的最小砖石”就成了当时科学家们不容置疑的信条,正象中世纪人把“太阳绕地球运转”当成是不容置疑的信条一样。
科学家们还从上述形而上学的见解中引伸出另一种形而上学的见解——“真理的可穷尽性”。他们认为,既然原子是构成整个世界的最小砖石,那末,当人们认识了原子以及它们的运动规律以后,客观真理就被认识穷尽了,科学的发展就到顶了。因此,到了十九世纪末叶,当经典物理学发展到比较完善的程度,人们能应用它说明几乎所有客观的物理现象的时候,他们就错误地认为这个时刻已经到来。他们欢呼认识世界的任务已经基本完结。他们说:今后物理学家将无所作为了,至多也只能“在前人已经计算出了的数字的小数点后面,再加上几个数字罢了”。
但是好梦不长,接踵而来的一系列新的科学发现粉碎了旧的原子论,同时也粉碎了企图建立“最终理论”的科学家的美梦。
伦琴射线的发现(一八九五)、放射性的发现(一八九五)以及电子的发现(一八九七)等等一系列新的发现,彻底否定了原子不可再分的形而上学观点,有力地证实了马克思主义关于万物无不有矛盾,无不可分割的光辉的辩证法思想。但是,为形而上学思想僵化了头脑的资产阶级物理学家们无法理解这一些。他们在客观辩证法面前困惑不解,惊惶失措,陷入了一团混乱之中。许多物理学家在这种混乱的情景之下,经受不了狡猾的实证主义的诱惑,纷纷从原来坚持原子不可再分的形而上学立场,堕落到否认物质(原子)存在和否认物质(原子)可以认识的唯心主义、不可知论的立场;从坚持可以穷绝真理的绝对主义立场,堕落到否认客观真理的相对主义立场。他们惊呼:“原子消灭了!”“物质消灭了!”“真理没有了!”“物理学毁灭了!”“宗教复兴了!”法国著名物理学家彭加勒在《科学的价值》一书中就是这样写的:“镭是一个革命者,它带来了物理学的危机。物质毁灭了,以物质为研究对象的物理学也跟着毁灭了。”
但是,也有不少物理学家不满于实证主义的这种梦呓式的胡言乱语,企图继续坚持唯物主义的立场。然而他们的唯物主义是形而上学的,他们无法以僵死的形而上学观点来解释客观、生动的辩证法。他们不能说明原子破裂转化为他物等科学事实,无法理解普遍适用于宏观低速现象的经典力学的真理,同适用于高速现象的相对论力学的真理之间的辩证关系。于是他们彷徨、苦恼,以至对科学丧失信心。著名物理学家洛伦兹曾因此而绝望地哀叹:“在今天,许多人提出了与昨天他们说过的话完全相反的主张;在这样的时代,真理已经没有标准了,也不知道科学是什么了。我很悔恨,我没有在这些矛盾没有出现的五年前死去。”个别科学家甚至走上了自杀的道路。形而上学真是害人不浅呀!
争论的第二个时期大体是从一九一一年原子有核结构的发现开始的,它一直延续到现在。
在这个时期里,由于生产和实验技术的发展,科学研究进一步深入到了原子内部。一九一一年卢瑟福发现了原子的有核结构,证实原子并不是不可再分的最小单位,而是由一个带正电荷的小而且重的核,和一个或几个绕核运动的核外电子组成的。一九二七年建立了关于微观粒子的运动规律及其性质的基本理论——量子力学。一九三二年发现了中子和正电子。此后,新的基本粒子逐年有所发现,到现在为止,被发现的基本粒子已经增加到一百多种(包括共振态)。在这个时期里,原子不可再分的主张再也听不到了。但是,基本粒子代替了前一个时期的原子的地位。基本粒子还能分割吗?它是不是构成世界的最小砖石?反映它的运动规律的量子场论是不是“最终的理论”?这一些就成了当前物理学家争论的中心。
关于基本粒子可否再分这个问题的回答,象在前一个时期里一样,大体上有三种:
第一种回答是辩证唯物主义的。它坚持了“物质无限可分”的原则。列宁早在一九○八年就预言了电子(基本粒子)是不可穷尽的。但是在当时,资产阶级物理学家们都不能接受它,它在物理学中暂时没有得到反应。
第二种回答是形而上学的。它否认基本粒子的可分性,把基本粒子看成是万物的“始原”,把量子场论看成是“最终的理论”。
第三种回答是唯心主义(实证主义)的。它干脆不承认基本粒子的存在,而把基本粒子归结为一种为了描述经验现象的方便而引入的“标志”。
如所周知,形而上学同唯心主义是为当前反动资产阶级效劳的“一丘之貉”,它们经常是结合在一起的,因此第二种回答和第三种回答在现代物理学中也经常是混合在一起出现的。对于现代物理学有极大影响的哥本哈根学派,就是这样的一种“一身而二任焉”的学派,而它的首脑之一、德国著名物理学家海森堡,就是这样的一个代表人物。
海森堡唯心主义地否认基本粒子的存在。他认为基本粒子没有实在性,它们只是“一种表达数学关系”的“符号”,只是科学家们在“观测时”的一种“感觉”。
海森堡还坚持基本粒子“不可分割”的形而上学观点,并狂妄地企图穷尽绝对真理,建立“最终的理论”。他宣称基本粒子是一种“没有内部结构”的“基本”质点,是“不可分割”的“物质的始原”。
近几年来,由于许多新的科学发现证实了基本粒子的结构的复杂性,海森堡不得不改变主张,改头换面地提出了一种“新”的形而上学理论——“非线性旋量场论”。他武断地假定:存在着一种“没有内部结构”,因而不可分割的基本物质——“非线性旋量物质”。他说:这种物质是万物的“始原”,是世界的砖石,人们只要认识了这种物质,就能穷尽真理,建成“最终理论”了。他还狂妄地宣布自己已经建立了这种“最终的理论”,这就是他的“宇宙方程”。他说:“在我的理论完成之后,今后物理学将不再向深度的方向发展,而只是向广度的方向发展了。”这真是痴人说梦。在现代物理学中寻找不可分的“基本物质”和不再发展的“最终理论”的科学家,不只海森堡一人。但是他们都象炼金术士寻找“哲人石”一样,一个接一个地以失败而告终,受到了历史无情的嘲弄。
在世界人民革命力量大大超过反动力量的今天,资本主义国家中某些进步的科学家,在事实的教训下,已经开始觉悟到形而上学、唯心主义对于科学技术发展的危害,自觉地接受了辩证唯物主义的指导。以日本著名物理学家坂田昌一教授为首的名古屋学派,就是这样的一个学派。他们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指导下,勇敢地批判了哥本哈根学派的形而上学、唯心主义的观点,对于基本粒子物理学的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他们遵循了“物质无限可分”这一个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原理,提出了著名的基本粒子模型,为物理学家运用辩证唯物主义进行科学研究提供了范例。在坂田昌一教授的启发和无数事实的教训下,现在已有一些科学家开始接受基本粒子可以分割的思想,提出了一些新的基本粒子模型。科学实验正在迫使愈来愈多的物理学家抛弃陈旧的形而上学观点,接受基本粒子可以再分这一马克思列宁主义者的预言。

从以上的历史叙述中可以看出,正如恩格斯所说:“不管自然科学家们高兴采取怎样的态度,他们总还是在哲学的支配之下。问题只在于他们究竟愿意某种坏的时髦的哲学来支配他们,还是愿意由一种建立在通晓思维历史及其成绩的基础上的理论思维形式来支配他们。”(《自然辩证法》第一七三页)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是唯一的科学世界观。只有在这种世界观的指导下,自然科学家们才能绕过形而上学、唯心主义的暗礁,顺利地抵达科学的彼岸。
毛泽东同志是当代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毛泽东思想是在帝国主义走向崩溃、社会主义走向胜利时代的创造性地发展了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它不仅是认识社会、改造社会的强大的思想武器,而且也是认识自然、改造自然的强大的思想武器。自然科学工作者必须认真学习毛主席著作,改造思想,并以毛泽东思想指导自己的教学和科学研究工作,以促进我国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
在自然科学领域中清除形而上学、唯心主义观点,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不仅是自然科学工作者的任务,同时也是哲学工作者的责任。自然科学工作者同哲学工作者应该携起手来,共同努力,把毛泽东思想的伟大红旗插遍到自然科学的各个领域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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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生物学的展望
贝时璋 王应睐
生物学作为研究生命——自然界最大的奥秘——和与人类最根本的福利——吃饭、穿衣、健康、长寿等——关系最为密切的科学,在人类认识和改造自然的总体中占有特殊重要的地位。近二三十年来,由于物理学和化学广泛而深刻的渗透,在生物学中发生了一系列“爆炸性”的进展(主要发生在分子生物学领域),整个生物学正面临一次深刻的革命。生物学与各自然学科的关系,生物学在人类改造自然的各种实践活动中的作用,都正在发生根本的改变。不久的将来,生物学有可能取代物理学而成为自然科学中的带头学科。当前生物学的形势犹如“山雨欲来风满楼”,未来生物学的前景好似“万木霜天红烂漫”。
未来生物学发展的主要特征和趋向是:更广泛运用物理与化学的方法和概念,从叙述走向精确和定量;对生命现象的研究向最细微、最基本和最综合、最复杂的两极分化;与工程技术的紧密结合,与各门自然科学学科广泛而深刻的渗透。
本世纪初,人类对无机界的认识开始了从宏观到微观的深入,进行了原子结构的研究,最后阐明了原子核的结构;这一切导致了一个崭新的原子时代的出现。现在生物学正在走上同一条道路。人类对生命的认识正全面地从整体向细胞、亚细胞、分子水平节节深入,并已形成了分子生物学,这势必也会带来一个新的科学技术时代。对生命本质的探讨,在本世纪剩下的时间里将集中于蛋白质和核酸的结构与功能的研究。估计未来二十年中,一些最重要的蛋白质的结构与功能将得到深刻的阐明,继胰岛素人工合成之后,将有可能进而合成小分子酶,为工业上可应用的高效生物催化剂的模拟创造条件。在蛋白质的结构与功能获得深入阐明的基础上,免疫的分子机制将会澄清,个体间的生理差异才有方法克服,从而使人类各种器官的移植和代替在医疗卫生上得到普遍的应用;结合亚细胞和分子水平的研究,光合作用的机制将得到进一步了解,在农业上将有办法更高效地利用天然能源(太阳)和原料(二氧化碳、水等),大幅度提高农业产量,而且碳水化合物生产的工厂化也有可能实现。与此同时,核酸的结构及其与蛋白质合成的关系将得到全面的了解。在这一基础上,生物的遗传变异现象可望得到基本的阐明,人们将开始自如地培育动植物新品种;目前最严重危及人类生命的病毒病和恶性肿瘤以及放射病、遗传病等病害将得到有效的控制,其发病机制也有可能清楚地掌握。以蛋白质、酶、核酸、代谢及其有关方面的成就为基石,本世纪末将兴起一个与农、工、医都相关的巨大的生物工业体系。
生物学也将不再停留于研究与叙述生物结构的精巧和功能的神妙,它将空前主动、积极地把所得到的知识用来改善旧的并创造新的工程技术设备,从而跨入各行各业技术革新与技术革命的行列。与工程技术结合起来,仿生学的出现是这一过程已经发生的标志。今后的二十年里,研究和模拟生物的优异之处,以生物为原型来创造各种可靠、高效、灵活的设备,将得到各行各业的普遍重视,仿生学将展现一个蓬勃发展的局面。可以推想,未来的机器在很多特征方面是按照生物系统的原理来建立的。未来的二十年里,脑、神经元、感受器将得到充分研究,思维、记忆、视觉将得到深刻了解,一些视分析系统有可能得到完全阐明。在这一基础上,具有“人工智能”的机器会出现,如各种识别机、“阅读”机、自动驾驶装置等;在六十年代末期就有可能出现能模拟人的某些思维功能的电子计算机,人造器官和假肢以及诊断机的使用将得到普及。随着生物学向各行各业的渗透,一个各学科高度综合和交叉的新时代将随之出现。
随着科学技术的急速进展,人类的活动天地不断扩大,作用于机体的环境因素日益增多,今后许多特殊环境生物学将得到迅速的发展。人类已经进入宇宙空间,七十年代将把人送上月球,星际航行在本世纪将成为一个看得见的现实。放射线对生命机体的作用机制可望在本世纪得到深刻了解,从而有可能解决放射病的早期诊断与治疗问题,并提供从根本上防护各种射线对机体的损伤的办法。这可为无穷无尽的能源——可控热核反应——象电一样得到普及应用扫清生物学方面的障碍。物理学已进入超高温、超低温等特殊环境,随之高温生物学、超低温生物学等特殊环境生物学将迅速兴起。各种特殊环境生物学的研究,将帮助对生命本质的了解。
另一个将获得重大进展的领域是关于进化的生物学(或称动态生物学)。由于人类对生物的研究既深入到了微观的分子世界又上升到了广漠的宇宙,生命的起源、个体发育、系统发育这样一些老大难的基本生物学问题都将有重大的突破,得到空前深刻的认识。可以预料,不久的将来,随着遗传的机制以及细胞代谢调节机制的阐明,对如何从同一个受精卵发育成为功能和结构都不相同的脑、眼、手、脚等各种器官的细胞分化过程也将得到深刻的了解,从而使人类从利用、控制生物进到根本改造生物的新时代。对人体衰老过程的了解估计在未来二十年将会有重大的进展,各种疾病也将得到严密控制,从而将使延长寿命的理想在本世纪八十年代有可能变成现实。
生物学正在经历革命,它的前景是如此耀人眼目,以至许多高瞻远瞩的科学家纷纷预言,未来的世纪将是生物学起主导作用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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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通过耕作 保持水土
方正三
不论坡度大小,在坡耕地上如顺着坡向耕作,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水土流失;而沿着地形的等高线进行耕作,使犁沟成为水平的,则能起到截留地表径流的作用,大大减轻水土流失。尤其在缓坡地上,于等高耕作的同时如能适当加大耕深,几可全部控制水土流失。
实验证明,改顺坡耕地为沿等高线耕地后,能减轻土壤冲刷量三分之二至八分之七,一般能增产百分之十至十五,有的高达百分之二十五以上。此外,在坡地上实施等高耕作,还有逐年减缓坡度的作用。
群众用畜力耕地时,耕作方向一般都是沿袭旧习惯,没有一定的规则,主要取决于畛子(田间小路或地界)的长短,即沿畛子较长方向耕地。因此在不少情况下未能做到等高耕作。
在许多实施机耕的地方,田块已经合并,具备等高耕作的条件,可是也往往不能做到这一点。拖拉机手只顾地块完整,便利机耕,以提高作业效率,却忽视了耕作方向是否等高,水土是否流失。例如陇东董志塬和陕北洛川塬是目前我国黄土高原仅存的几片较大的塬区之一,地形坡度一般不超过三度左右,适于机耕。当地拖拉机站在进行耕地时并没有采用等高耕作。在洛川,对群众所修的田间工程——软埝,非但不知利用机耕加以养护培修,反而视为机耕的障碍物。这一方面由于农业机械行政、技术人员及拖拉机手对水土保持的重要意义缺乏认识,另一方面则因不少软埝的布设不够系统,耕地也没有从水土保持的角度加以很好规划,致使机耕感到不便。
由于地形复杂多变,沿等高线方向耕作,地块往往会呈弧形,畛子也不直了。有时连地块的宽度都会不一致,产生不便机耕的小块地角。这个问题也可以解决。在规划地块时,只要依据“小弯取直、大弯就势”的原则,不让地块弯曲过甚,对机耕也没有多大影响。至于局部的小块地角,还可以长期留种苜蓿等牧草。国外农业较先进的国家,在这方面已积累了长期的经验,证明这样做对保持水土和增产都有益处,同时又不妨碍机耕。
最近我们在甘肃西峰镇后官寨公社方家沟圈生产队,将东西向畛子非等高耕作的坡耕地加以全面规划,把它改成等高耕作,并每隔五十米沿等高线用机引犁与三角刮土器修筑高仅二十五厘米、边坡平缓、不影响机耕而又毫不占地的软埝。这种软埝共计修了七道。这样,即使遇到十二小时内降雨三十八毫米,也能将全部径流拦蓄住,做到水不下塬。在开始改换耕作方向和修筑软埝时,群众是抱着怀疑态度的。但是改成后,看到并不影响机耕,修筑软埝又省工,配合等高耕作能起到良好的保持水土的作用,于是群众承认这是一个好办法,准备加以推广。
目前机耕面积还占少数,大多数的土地依靠畜力耕作。用旧式的畜力犁耕地,耕的较浅,犁底不平,翻土碎土性能也较差。因此虽然改成等高耕作,由于耕作质量不合要求,保持水土和增产的作用自然也受到影响。所以最好能使用新式畜力犁。
等高耕作时如能向下坡一边翻土,还有加速坡地逐渐变平的作用。这样就须采用犁头可以左右旋转的山地犁。近几年来各地设计制造出若干种畜力山地犁,其中如十六号山地犁已有相当数量的推广。但总的说来,这些山地犁都还没有定型,所以这方面的试验研究工作需要加强。
为了充分发挥耕作措施的水土保持作用,有关耕作机具的设计、制造、推广和修理等一系列工作都必须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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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科学小品

蚕丝是怎样变长的
孙承铣
家蚕被人类饲养以前,它的丝长是多少呢?根据野桑蚕的丝长来看,只有一、二百米。蚕自被人类驯养后,在自发选育中,丝长增加了十倍。二十世纪以来,人类掌握了生物学方法后,丝长又有显著增加。现在一个茧子的丝长,最长已达三千米以上了。
为什么一条小小的蚕体能吐出那么多的丝来呢?这不是偶然的事,而是人类利用多方面的生物学知识的结果。
首先,人们运用现代育种方法对家蚕进行了系统的选择,在较短的时间内起了巨大作用。一八六八年达尔文在《动物和植物在驯化状态下的变异》一书中指出,一七八四年法国引入的蚕品种,在一千个蚕体中还没有一百个作白茧的蚕,但是经过五十六代的仔细选择,黄茧数量减少到千分之三十五。一九○二年法国有人应用选择方法,经过十年的培育,将家蚕茧从最初百分之十四的茧层率,达到了百分之二十三以上。
以前民间用集团选择方法,可以最快地选出优良的混合集团型品种。现代更奏效的个体选择方法,可以逐渐使家蚕的个体变异得到积累和加强。家蚕在一九一四年的丝长是七百到八百米,现在已达二千五百到三千米,茧层率由百分之十二增加到百分之三十左右。
近年蚕品种更着重注意到桑叶转化率及生丝的产量问题,选择经过日数短的个体和蛾区,以生产性指数来计算〔生产性指数=(万头收茧量×生丝率)/经过日数〕,这些蚕品种的茧层量指数比一九三六年又提高了百分之二十。
家蚕品种间杂交的优势现象,有突出的实用价值,不仅生活力强,而且显著提高了茧层量。因此蚕茧生产上早已普及推广一代杂种。
其次生态学理论的运用也提高蚕茧产量。现在温度、光线、湿度对家蚕繁殖行为的机制已有所阐明了。这些条件通过家蚕的神经的感觉刺激喉下神经球,促使分泌休眠激素,使次代越冬,相应的提高了幼虫的体重及产丝量。用高温(摄氏二十五度)多湿(75%—80%)、感光等条件对蚕卵进行刺激,也就是给予越冬信号的预告,可产生越年卵,孵出的蚕儿体重增大,丝量提高百分之二十左右。
讲究饲料的营养成分,为丝量的合成提供了物质基础。人类长期对家蚕用桑叶饲养的结果,加强了家蚕食性的单一化,使饲料的化学性,更趋于狭隘的适应与严格的要求。一般多蛋白质的桑叶作为蚕饲料比缺蛋白质桑叶能增加茧丝量。尤其是五龄蚕食含蛋白质更丰富的桑叶,对丝质的合成,能起更大的积极作用。一般能提高百分之五左右的茧丝量。
随着科学实验的不断发展,生物学的知识日益增加,人们正在继续提高家蚕的产丝量。改造蚕的性状,加强蚕体的机能,控制蚕体的生理生化的反应条件,以及提供合成茧丝的优质饲料等,都是人们努力探索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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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学术动态

江苏举行“关于新基本粒子观的对话”座谈会
江苏省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联合会于最近邀请了一些自然科学工作者和哲学工作者,举行“关于新基本粒子观的对话”座谈会。
南京大学地质系张祖还说:人类的认识是不断发展的。关于地球的年龄问题,在几百年以前人们认为地球年龄只有六七千年。以后有人根据生物进化速度,推测地球至今有几十万年;近来人们发现了放射性元素的蜕变规律,以此测定矿物的绝对年龄,证明地球年龄是二十亿年。根据最新研究成果表明,地球的年龄至少在四十至五十亿年之间。当然,这还不是最终的结论。
张祖还又结合他八年来对华南花岗岩研究的新发现,批判了形而上学思想对科研工作的危害。他说,几十年来,人们总认为华南花岗岩是属燕山期一个时期形成的,距今约一亿多年,岩石的性质基本相同,不能再加划分了。经过全系师生八年来的调查研究,打破了华南花岗岩不可分的概念。华南花岗岩分属于四个时期。加里东期和燕山期花岗岩又可分为早期和晚期,而江西西华山的燕山期还可分为四个时期。他说,这还不是终点,随着调查研究的深入,一定还可细分下去。
南京大学化学系戴安邦说,世界万事万物都充满着矛盾,都是有正有反的对立统一。目前发现的三十多种基本粒子大都带有正电荷、负电荷,它们互相对立,但又互相联系。在化学中也是如此。现代化学科学的一切成果,都证明了辩证唯物主义的正确性。
南京大学物理系冯端说,在金属表面被化学品侵蚀时,形成了代表位错的蚀斑,这是研究位错的有效方法。但运用这种方法时,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蚀斑和位错是否存在对应关系。在实践过程中,找到了这种关系的证据,同时又找到了一些破坏这种对应关系的证据。在有些著作中,对此要么全盘肯定,要么全盘否定,所以对于解决问题是没有帮助的。我们采用一分为二的观点,承认蚀斑既有代表位错的一面,也有不代表位错的一面。这就解决了研究工作的难题。
发言者认为,形而上学、唯心主义在自然科学研究中还有很深的影响。不能跳出前人的框框,不能跳出自己所设定的框框,不能摆脱马赫主义及数学唯心主义的影响,这是束缚自然科学家头脑的四个唯心主义框框。自然科学者不能回避哲学,否则必然为一种最坏的哲学所支配。自然科学工作者必须认真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使自己成为一个辩证唯物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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