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7月18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亚非诗选

石头
〔朝鲜〕许南麒石头,飞起来!瓦砾,飞起来!从汉城的每一条街道,从汉城的每一条胡同,对准着你的窝,对准着躲藏在窝中的你。石头,对准着你,象雨雹一样飞起来,象风暴一样飞起来。石头,高呼朝鲜的和平统一,石头,这就有了“罪”,石头,失去了父亲,石头,被夺去了兄弟。石头,吃尽了草根和树皮,石头,只剩下一张空肚皮,石头,已经走投无路,石头,勇敢地站起来。石头,出卖自己的血,石头,出卖自己的肉,石头,连眼珠都挖出来出卖,石头,剩下的只有死,石头,勇敢地站起来!所有的石头,
渴望着来自北方的温暖;所有的石头,
高呼着把切断的南北接起来;所有的石头,
只相信朝鲜人民的力量,
只相信朝鲜人民的意志。这些石头,飞起来,这些瓦砾,飞起来,从南朝鲜的所有的城市,
所有的乡镇,
所有的村庄……对准着你的窝,对准着在窝中颤抖着的你,对准着你的“主子”,对准着在你的背后,象操纵着木偶一样操纵着你的
“主子”。象雨雹一样飞起来,象风暴一样飞起来,你那几万支卡宾枪,你那机关枪、火箭炮和坦克车,都无法阻挡。你那最拿手的花招,你那最有效的手段,你那最可靠的“戒严令”,也是一筹莫展。石头,飞起来!瓦砾,飞起来!象雨雹一样飞起来,象风暴一样飞起来,从清州飞起来,从木浦飞起来,从大丘飞起来,从春川飞起来,从仁川飞起来,从光州飞起来,从天安飞起来,从釜山飞起来……只有你“官舍”的四周,是铺上柏油的马路。难道你以为这里看不到石头?难道你以为不会有许多石头?难道你以为不管有多少石头,
也敌不过“主子”发给你的枪
炮?石头不怕你肮脏的枪,石头不怕你丑陋的炮。同胞们高贵的鲜血,在你“主子”的枪炮上结成了铁
锈,石头要敲碎这罪恶的凶器,石头要把你们统统赶走!南朝鲜所有的山,南朝鲜所有的崖,都变成了石头!朝鲜人民的愤怒,朝鲜人民的仇恨,都凝结成了石头!这石头比血还红,这石头比火还热,这石头雨雹一样飞起来!
〔卞立强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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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黄鼠狼及其他
向南
黄鼠狼,名声之臭,可谓家喻户晓,妇孺尽知。而今,人们常说:“黄鼠狼给小鸡拜年”,这是比喻“笑里藏刀,没安好心”;还有“黄鼠狼单咬病鸭子”——这,一则说鸭子自身不健康,再则,黄鼠狼也大有“乘人之危”之意。
拿我来说,自幼就对黄鼠狼有个坏印象:它专意“闹邪”,常听说某某人家的“媳妇”被黄鼠狼“迷”住了。这当然不过是谎诞迷信罢了。
现在才听说,黄鼠狼原来是益兽。
《人民日报》六月二十一日载新华社消息说;“黄鼠狼是一种益兽”。华东师范大学生物系师生,几年来,奔走了六、七个省份,解剖了四千五百三十九只黄鼠狼,结果表明,它们的食物主要是老鼠、昆虫和两栖类动物。有的黄鼠狼胃里有十二只小老鼠,有的竟有五百九十二条棉花红铃虫。解剖的四千五百三十九只黄鼠狼中,只有两只吃过鸡。故而“肯定它是一种益兽”。
读了这则消息,深觉内中很有些发人深省的道理。黄鼠狼会“偷鸡”,有其有害的一面,确系实情,有时候,有些地方,黄鼠狼吃鸡的比例,可能还会比上述比例大些。但是,从前,单凭这一点,就确认黄鼠狼是“鼠狼之辈,民之害也”,这里包含着很大的表面性、片面性。“黄皮”可以制皮衣、皮货,“狼毫”可以制笔,这是大家所知道的。但是,它能如此大量地吃食害虫,则是新发现。在日常生活中,有些事物,看去似乎“熟悉”得很,其实,常常是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只见一点,不见其余,并没有真正的认识。所以,凡事要用“一分为二”的唯物辩证法去分析,切不可以孤立片面地观察事物,更不能以此去作结论。说黄鼠狼是害兽,这个结论固然未必正确;可是,这里也得补充一点;如果因为肯定它是益兽而又看不见它吃鸡的害处,不去防范它,那也不对。
有些传说的看法,完竟是真理呢,还是伪理呢?又用什么方法来检验呢?唯一可靠的办法是亲身实践。毛主席说:“你要有知识,你就得参加变革现实的实践。你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就得变革梨子,亲口吃一吃。”你要想“直接地认识某种或某些事物,便只有亲身参加于变革现实、变革某种或某些事物的实践的斗争中”去。黄鼠狼原来是益兽,不正是华东师范大学生物系师生,长途跋涉,历经辛苦,亲手解剖了几千只黄鼠狼的结果吗?对黄鼠狼应该如何认识,他们有发言权。俗话说:“不上山不知山高低,不下水不知水深浅”。在实际生活和工作中,那些既不上山,又不下水,却喜欢大发其言的人是可以从这里受到教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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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翻江倒海的人
顾工
海军潜水大队的分队长刘天际,刚刚跨进老家的家门,正巧,他的爱人张佩珠也从外面回来。张佩珠一见刘天际,先愣了愣,接着,马上拍着手跳起来:“你可回来啦!回来得正好,快,快,咱们快去看看大坝!”
“什么大坝?!”刘天际汗还没干,就让爱人拉着往外跑。
“到那儿,你一看,就明白啦!”张佩珠边跑边说:“你从海上来,你马上又要见到海。我们的家乡也有了海洋……”
她下面的话还没说完,真的,眼前已浮现出绿汪汪、浩荡荡的一片;有帆、有船、有水鸟……
“呵,海!海!”刘天际停住脚步,真的惊呆了。
“我们的人造海!”张佩珠伸出手臂,大声地嚷嚷。
刘天际飞跑到“人造海”旁边,用手撑住岩石,低下头去,痛快淋漓地洗了洗,又喝了几口漱漱嘴。
他甩掉嘴边的水珠,笑着说:“甜呵,这家乡的水!”
他想起这块地方,过去夏天是片泥泞的草滩,冬天是个陷人的雪窝;自己和放牧的牛羊,一起在这里挨过冻,挨过淋,挨过地主的皮鞭……如今,却变得这么美好了,他不禁笑了起来。
张佩珠完全能理解刘天际的心情。她让他尽情地看了一阵,然后,拉了拉他的衣角,说:“走吧,有桩任务在等着你!”说着,就把他领到“人造海”的大坝上。
坝顶刚刚探出水面,许多船只载满才炸开的山石,往这里倾倒,加高、加固;许多工人和公社社员,抬着卵石、粗砂、粘土,来填塞石缝;有的在忙着灌浆。
张佩珠走在这座大坝上,又是快活、又是自豪。她边走边说:“这人造海建成以后,涡轮马上就可以飞转起来。电,要送到方圆几百里内的每扇窗户里;水,要流到方圆几百里内的每株禾苗底下……”
张佩珠的话还没有说完,许许多多刘天际少年时候的伙伴,已经认出了刘天际,大家带着比水声更高的喧哗声,拥围上来。在热热乎乎叙说旧情的声浪里,工地的总指挥也挤了进来。这位总指挥过去当地主的长工,庄稼地里的活,没有一行他不精;解放后,在大兴水利当中,他又得了个“水龙王”的绰号。
总指挥老旺拍打着刘天际的肩膀,笑眯着眼睛,又是喜欢,又是疼爱:“你这位海军,才是真正的水龙王!我这水龙王,现在让这大坝给困住了!”
接着老旺和张佩珠,就把目前的困难叙说了一番:现在正钉木笼,要清除水下的石头和淤泥;可是用空气压缩机,怎么也排不尽,吸不完,不知水底下潜伏着什么怪物。从县里派来的两个潜水员,下去摸了摸,因为水太深,没摸到底,冒上来了,得了减压症,进了医院。
说到这里,张佩珠不安地拧着手指说:“这大坝我们一定要在雨季洪水来到以前完工;不完工,‘人造海’就会冲垮大坝,淹没好多房子和谷子!”
刘天际望着人们焦虑的神情,毫不迟疑地说:“不要心焦,等我来试试看。这里有潜水衣、减压室吗?”
老旺见这位当年的小放牛娃,现在这样精神,这样勇敢,高兴得很。连声回答:“有!有!”立即叫几个棒小伙子,把沉重的潜水衣和那大风箱般能折叠的减压室都抬到坝上。
刘天际把头盔一戴,潜水衣一穿,前、后两块压铅一坠,象头大熊般地移动着脚步,登上船,扒住船舷,一点一点向水下沉没了。老旺屏住气,盯着水面上的一圈圈波纹,轻轻地说:“好小伙子,真是个好小伙子。他在部队里练出来了!”
刘天际在下沉、下沉、下沉……他想起在海洋里打捞一艘沉船时的情景,也想起在波涛下搜寻贵重军用物品的景象。他在水下已经度过很多个春秋,有几次国庆和元旦,也是在水下度过的。他觉得天安门的礼花,祖国人民胜利的欢笑,在深深的海底,也能望得清楚,听得明白。他对这种工作,建立了越来越深的感情。他立誓要做一辈子翻江倒海的人。
刘天际沉到“人造海”的水底了。他有时逆着水流,有时顺着水流,一步一步地走,一尺一尺地爬。在水下,抬一抬脚,都很吃重。
刘天际正奋力向前探索,突然,象遇到一块巨大的磁石,整个人猛地被吸了过去。等他清醒过来,看清四周是个很大的岩洞,水都向这岩洞的窟窿里直冲直灌,自己就是被这股激流卷了进来的。现在,被冲打得紧紧地贴在石壁上,一点都动弹不得,象有只看不见的大手,紧按住他的四肢,按住他的胸膛。在这种情况下,刘天际分外镇定,冷静:好啦,总算弄明白了,为什么这片水区,用空气压缩机怎么抽也抽不干,原来漏洞在这里!……现在该上升了,该回地面了。他想猛力挣扎出去,但不行,水的冲击力太大了!
刘天际弄不清究竟是过了多久,他的神智渐渐有些昏迷,舌头不灵活了。不好,这是潜水员在水下常出现的“氮气麻醉”,自己一定要振作精神克服它,战胜它!这时,毛主席在《愚公移山》那篇文章里说的话:“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在他头脑里反反复复地跃动着,象水下的阳光,象心中的雷电!他想:对,对,愚公能移山,我就要倒海!
刘天际用尽生平之力,把身体沿着石壁向下一滑,整个人伏倒下来。然后逆着水流一寸一寸地匍匐爬行,爬行……
在地面的大坝上,所有的人,所有的眼睛,都在注视着水面,一秒一秒、一分一分,时间呵,似乎过得特别慢!突然,水面上冒出了铁的头盔,冒出了深色的潜水衣,刘天际上来了。人们拥上前来搀扶他,老旺帮着他解开潜水衣的衣纽,张佩珠帮着他摘下沉重的头盔!刘天际歇息了一阵,慢慢地诉说着他在水下看到的情形。啊,海底的秘密被发现了,人们欢呼起来!
新的劳动又开始了。在刘天际发现水底空洞的地方,老旺和工人、公社社员投下去许多袋装满粘土的麻袋。开始,麻袋一投下去,就立刻被吸进岩洞,后来,岩洞的窟窿堵得差不多了,水流的冲击力才缓和下来。于是,刘天际又第二次下水,把沉下去的麻袋,推进岩洞,把窟窿堵严。
大坝正式完工那天,也是刘天际归队的时刻。老旺不肯放他走,一个劲儿说:“我给你们海军发电报,要求再延长两天你探家的假期;你来到这里,一直没捞到休息,一直没捞到时间和佩珠说两句悄悄话。”张佩珠和刘天际两人,都“呵呵呵”地笑弯了腰,同时嚷嚷着说:“我们要说的话,都在工地上明打明地说完了。那打夯的夯声,那抬石头的号子,都是最明确、最有斤两的话语。”刘天际一定要按时归队。
上火车时,老旺和张佩珠特意伴着他,从大坝上多走一趟。抬眼望着那清汪汪的“人造海”,想着未来更加美好的日子,他们胸中翻腾起了欢乐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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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大家谈

难和不难
第一冶金建设工程公司工人 祝从才
我们组刚开始检修窑炉上的气体分析器时,有些同志觉得很难。因为这种仪表比较精密,我们没有修过;再说,仪表锈蚀得十分严重,不好动手,所以,就有些信心不足。
这些困难确实是存在的,不承认它是不行的。可是这些困难是不是就没法子解决呢?我们带着这个问题学习了《实践论》和《矛盾论》中的部分章节,经过讨论,找到了答案,认识到,难题是可以解决的,一时没找到解决的办法,是因为还没有掌握它的规律;没干过的工作并不就肯定干不好,从干中可以找到干好的办法。明白了这些道理,我们就大胆干了起来,我们分析对比了这种仪表和别种仪表的不同点和共同点,找出了它的特殊性,然后先解剖一只“麻雀”,掌握了它的规律,这样我们心里就有了底,原来觉得很难的东西,现在觉得它并不难。结果,我们很快就把第一台仪表修好了,以后又接着修好了九台。
从这件事情看,难和不难不是绝对的。当我们对一个事物还没有掌握了它的规律的时候,就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就觉得很难,可是,一旦把规律找到了,并运用规律去对付它,就感到不难了。我们在生产中经常会遇到一些难关、难事,我们千万不要被“难”字吓住,而要迎难而进,因为:难是可以变成不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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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因地制宜练硬功〔木刻〕 战士 宋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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