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4月12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心里有个阶级弟兄……” 陈殿国
十连八班有个战士叫张祖椿,人长得挺英俊,却有个不漂亮的外号——“橡皮二号”。张祖椿为什么会落下这个外号呢?原因有三个:一是嘴皮碎,整天叽叽喳喳没个完,而且说话没轻没重,常常走火伤人。二是性情憨,不管是班长批评,还是同志们数落,他都不在乎,嘿嘿一笑了事。三是爱吵嘴,东吵西吵,把人差不多全得罪了。就因为这,张祖椿入伍没几个月,“橡皮二号”这外号就在全连传开了。
这天已经半夜了。张祖椿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这天晚上,他听了指导员王青山动员开展“一对红”活动的讲话以后,脑子里象是八月的洪水一般泛滥开来……
他想起了妈妈春节时的来信,说公社大年初一,敲锣打鼓给在部队上的孙大贵和刘二楞家送“五好喜报”。妈妈问:“椿儿,可你怎么没有?”是啊,入伍半年多了,一起入伍的,有的评上了“五好”,有的受到了奖励,可自己呢,却成了个“橡皮二号”!他耳边又响起了指导员的声音:全军都要开展“一对红”的活动,大家酝酿自愿“结对儿”……唉,全连一百多个人,哪个不比自己强,谁会找我结对儿呢。整整一夜,小张也没合眼。
可是事情偏偏不象张祖椿想的那样。正在他愁着结不上对儿时,有人找到他门上来了,而且是全连的“红人儿”靳玮。
小靳也在八班,是个模范党员,又是全师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他早就想帮助小张,这次指导员一动员,他立刻向支部表示:愿意和张祖椿结对儿。指导员高兴地鼓励他说,“做得对,越是困难,我们共产党员就越要带头去干。相信你能给大家做出榜样来。”
在“一对红”誓师大会上,靳玮兴奋地表示,除了帮助小张克服缺点外,还要学习他生活朴素等优点。小张走上台去,两眼含着热泪,激动地说,“同志们有一个脑袋、两只胳膊,我张祖椿也不缺鼻子少眼,以后看行动就是了!”
从此,他俩变得十分亲密。小靳帮他学习毛主席著作,跟他讲该怎样树立为人民服务的理想,给他讲团结就是力量等等。小张也挺虚心,遇到什么问题,就主动找小靳商量。一个多月后,小伙子大大进步了。不少同志都暗暗为他们高兴,小靳就更不用说了。可是好景不常,正在这个热乎的节骨眼上,小张的老毛病又犯了,又跟人家吵了起来。
小靳很苦闷,觉得自己把九牛二虎的劲儿全使出来了,小张却还是进步不大。他的那股炮筒脾气啥时才能改呢?该怎么办呢?小靳越想越泄气。指导员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耐心帮助他分析了一个多月来的情况,告诉他小张是有进步的,应该想办法进一步帮助他。指导员说:“别忘了,帮人先帮心啊!他存在的问题你不是很清楚吗?就要带着这些问题去读毛主席著作。要从思想上入手,要从根子上挖。一口吃不成胖子啊,急躁情绪可要不得呀!”
听了指导员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小靳心里觉得亮堂多了。
星期六的晚上,湛蓝湛蓝的天空上,一轮金黄的圆月静静地挂着,好象也在倾听着小靳和小张的亲切谈话。
他们谈着在旧社会受的苦。小靳从小父母双亡,是个孤儿,靠讨饭过日子,后来被一位老大爷收养,解放后才见到了天日。小张听了,很自然地想起了自己苦难的过去。
他说:“小靳,我也是在黄连水里生的啊!解放前,我们一家全靠租种地主吴大头的地混日月。爹爹起早贪黑、拼死拼活地干,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妈妈家里、地下一齐忙,还喂几只母鸡,寻思下点蛋,弄两个零花钱。谁知有一天,忽然飞来一只老鹰,一下子就叼走了一只老母鸡。全家多心疼啊!第二天,妈叫我看着。果然它又来了。正抓时,爹爹一镐把它打死,这下可解恨了。不料,却惹下了大祸,原来这鹰就是吴大头的。他把爹爹抓去,打得鼻青脸肿,还硬牵走了全家唯一的小毛驴。我们给鹰买了棺材,挖了坟埋起来才算了事;可是爹爹连病带气,第五天头上就死了。死前再三说:这笔血账,咱可得算哪!”
讲着讲着,张祖椿满眶热泪簌簌地流出来。小靳望着小张说:“是啊,你有你家的仇,我有我家的恨,在旧社会穷苦人都有一部血泪史啊!我们不就是为了向地主、资本家讨还血债才拿起枪杆的!我们不就是为了保卫祖国,才报名参军的!我们都是阶级弟兄,革命同志怎么能不紧紧地团结在一起呢?”
从此以后,小张和小靳一起,带着深厚的阶级感情,带着存在的实际问题,一头扎进毛主席著作里。读啊读,他们眼睛明了,心里亮了,小张明白了过去好吵嘴并不仅是因为“性子急”“脾气暴”,而是脑子里少了个“阶级弟兄”。为了帮助小张学好毛主席著作,靳玮将自己得的奖品——一本手册送给了小张。小张十分珍重地在上面贴了一张雷锋相片,还写下了“决心学习雷锋,永远做毛主席的好战士”几个红色大字。
灰尘蒙不住宝石,宝石又闪烁出它那绚[xuàn渲]丽夺目的光彩。人们都说,张祖椿简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
在工程量统计表上,小张的那根红色箭头,象受了热的水银柱似的,一个劲向上蹿,还曾创造了每日推土六立方米的最高纪录。
在班里的记好簿上,人们称他是闲不住的有心人。每天别人还没起床,他就已经把厕所打扫得干干净净;起床号一响,他又把全班的洗脸水打来。星期天更是忙,将全班同志的毛巾、鞋子统统洗刷一遍之后,又跑到伙房帮厨、喂猪。
如果有人担心小张是否还和别人吵架,那就听听现在张祖椿同志说的话吧:“放心吧,咱心里有了个‘阶级弟兄’,怎么还能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伤害团结、影响工作呢?”他不但没再吵,而且还主动向过去和他吵过嘴的同志道了歉……
在四好、五好初评会上,当指导员把一朵大红花戴到张祖椿胸前时,大家都热烈地鼓起掌来。小张激动得流下了眼泪。向大家敬了个礼之后,他就把大红花恭恭敬敬地挂到毛主席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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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敢于破旧创新 方曙
最近以来,许多演员满怀热情地涌向工厂、农村和连队,去为广大工农兵观众演出。在同工农兵接触之中,不少人锻炼了思想,丰富了艺术实践,收益很大;但是,也有一些人碰到了新的困难,产生了新的苦恼。例如有的演员说:过去在舞台上,同观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现在要同观众“直接交流”,觉得很不自如,手没处搁了,眼睛也没处看了。有的演员说:过去熟悉的“进入角色”那一套表演规程,到下面就用不上了。等等。
长时期来,大多数演员是在城市剧场里演出的。他们所接受的、所熟悉的创作方法和表演规程,是按剧场艺术的特点制订的。一到工厂、农村或连队演出,对象、环境和条件便都改变了,演出往往是在广场或田头地里进行,演员和观众相距咫尺,有时更完全交错在一起。客观情况起了变化,如果还按照老样子办事,当然就会觉得这也不对劲,那也不合适。天气变了,如果不换衣服,会闹毛病;演出对象、内容变了,如果不破旧立新,也会闹别扭的。
在文化革命中,出现这类问题,是正常的。问题在于我们怎样对待它。是甘愿长期受原有规矩习惯的束缚,听之任之呢,还是果敢地从它的束缚中冲出来,打破旧的条条框框,勇于革旧创新,更好地为工农兵服务?
毛泽东同志曾经告诫我们:“现状和习惯往往容易把人们的头脑束缚得紧紧的,即使是革命者有时也不能免。”要打破固有的规矩习惯,确实不是容易的事。行动受到了固有规矩习惯的束缚,这只是一种表象;实质上,还是由于思想上条条框框太多了的缘故。要改变这种状况,根本问题在于戏剧工作者思想的革命化。任何一个新兴的阶级,总是要打破旧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各种条条框框的,这就是革命。资产阶级艺术在它上升的时期,就打破过封建贵族艺术的许多条条框框,建立了自己的艺术体系。无产阶级艺术难道不更应该勇于破旧、敢于创新吗?只要真正树立了为人民服务的观点,全心全意深入生活,深入工农兵,就会有突破陈规旧习的决心和勇气,也就会在不断实践中摸索出新的经验来。无产阶级的戏剧工作者,能不能创造出崭新的艺术形象,起决定作用的,是他的无产阶级世界观和工农兵的思想感情,是他对角色的掌握和了解。在这方面,一些专业的和很多业余演出队已经给我们树立了榜样。他们摒弃了旧的一套,创造了新的表演方法,在新的环境里,不是演得更加精彩、唱得更加动人么?
规矩和习惯本来是人从工作和生活实践中,逐步立下来的;当它们已经不再完全适用于新的时代新的要求的时候,我们为什么还要“作茧自缚”呢?有出息的文艺工作者应该勇于突破它,应该随着时代的脚步,形势的发展,不断创新,为自己开辟出更为广阔的艺术创造境地来。到那时候,我们便不会再感到手无处搁,眼无处看,而是如鱼得水,无比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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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运酸船到了的时候 江苏扬州磷肥厂 许凤仪
早春的夜,天气还很冷,可是我们厂磷肥车间一班的工人们,心里却焦急得象燃着一团火。他们已经多次派人到码头上去探望,却总看不到运硫酸的船的一点影子!他们多么希望酸船早点来啊!
这次,有四条船去苏州调运浓硫酸。本来这些船今天早上就可以把酸运回来,供应晚上生产磷肥用,可是,昨天夜里,船队到了六圩,跟船的采购员打回来一个长途电话:“南京一个兄弟厂有一个船队的物资,现在也在六圩。由于他们拖轮小,拖着载重船队过那浪大水急的长江不太安全,要我们支援一下,用我们的拖轮帮他们把船队送过江去。现在请示领导同意不同意这样做?”厂领导虽然知道厂里急等酸用,可是考虑到兄弟厂有困难,应当帮助,于是立即回答:“同意帮他们把船队送过江去!”这样一来,自己厂里的生产就耽搁下来了。
工人们一心要生产大批优质化肥支援农业生产。今年头一个月,我们厂的生产任务,就要比去年平均月计划增长一倍多。在不增加设备不添人的情况下,完成这样的任务是艰巨的;但大家毫不畏难,一开年,就掀起了一个新的生产高潮。大家正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硫酸却供应不上了,要影响生产计划,叫人怎么不着急呢!
“呜呜……”远方传来了轮船的汽笛声。“酸船回来了!”不知谁这么喊了一声,几十个整装待发的化肥工人,立刻奔向码头。依照原来的打算,是想先突击运一部分硫酸上岸投入生产,然后各班自运自用。可是一班的工人们却愿意把困难留给自己,把方便让给别人。他们说:“我们把硫酸全部运回去,让二班生产。”
船队慢悠悠地在码头上停靠下来。硫酸,这种生产磷肥的主要原料,是一种危险品。以往,厂里的硫酸装卸,都是由市搬运公司承包的。搬运工人已经有了一套装卸经验。今天因为酸船到厂太迟,而且到厂的时间又捉摸不定,所以搬运工人没有留在这儿,全都回去了。现在由厂里的生产工人自己动手搬运,首先得注意安全。他们没有搬运工人的专门运酸设备和技术,就采用了一个笨办法:两个人一坛一坛地抬。
四五盏几百支光的灯,射出强烈的光辉,把码头照得通明透亮。几十个化肥工人,抬着一坛坛一百四五十斤重的酸坛,奔向车间。从码头到车间,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好一派热闹景象。
运酸的人越来越多了,干部、技术人员、码头上的勤杂工,甚至连船上的一些船工,都来帮忙了。一位年近六十的老船工也加入了运酸行列。有人劝他:“老大爷,你歇一会儿!”他却眉毛一竖说:“增产化肥、支援农业,就没有我的份?”后来他的扁担出其不意地被人夺走了,他仍然手不停、脚不住的整理装酸坛的木箱子。一个男工人跟一个女同志商量,想把她换下来,可那女同志却说:“你别看咱是女同志,我的劲比你还大呢!”说着,一挺胸脯,抬起酸坛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硫酸一坛一坛地运进车间。半夜,一班原计划要运的酸坛,全部提前运完了。这时,二班接班的时间还没有到,可是,全班人马已经提前来了。他们听说一班自己没有生产,全班运酸,为二班增产创造了有利条件,都感动地说:“好,咱们也要使劲干!”他们等不得接班时间到,就投入了战斗。
夜,更深了。扬州磷肥厂的码头上刚刚平静下来,车间立即又沸腾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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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农村抒情 刘绶松
夜 话
今夜的煤油灯特别明亮,
每个人的脸庞都焕发出红光;
毛主席那么慈祥地望着我们,
我们聚会在一起诉说衷肠。
老年人抖动着花白的胡须,
年轻人挥舞着有力的臂膀;
只要提起过去伸手不见掌的日子,
我们的两眼就会迸射出愤怒的光芒。
你在地主的皮鞭下挨过悲惨的童年,
他曾跟随苦命的爹娘流转他乡;
你曾被地主抢走最后一粒粮食,
他曾被黑心的反动派关进牢房。
旧社会的日子是一碗喝不干的苦水,
社会主义的生活甜过蜜糖。
强盗们如果想把我们拉回老路,
我们就彻底消灭这一群吃人的豺狼!
激昂的语声震天价响,
象一阵春雷在大地上回荡。
屋外的夜空不觉破晓,
一轮旭日早已红遍东方。
火 车
我住的村子就在铁路近旁,
日日夜夜火车开往远方。
火车经过这儿并不停留,
但它捎带着社员们殷切的愿望。
火车向北开行,
速度疾如流星;
它穿过原野,
越过黄河,
一直驶往北京。
火车啊!请你千万牢记,
告诉我们最敬爱的领袖——毛主席:
我们正遵照他老人家的嘱咐,
用勤劳的双手改变大地。
火车向南开行,
气势宛若游龙;
它跨过长江,
闪过无数城镇,
一直开往祖国南方的边境。
火车啊!请你千万牢记,
代我们向英雄的越南人民深深致意: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
我们都是他们最亲密的兄弟!
火车捎带着社员们的心愿,
日日夜夜奔向远方。
我们的农村也象火车一样,
沿着社会主义的轨道昼夜奔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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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崇文门的早晨〔新风俗画〕 法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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