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2月5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
专栏:

在毛泽东思想指导下,改革我们的教学
敢峰
坚定地贯彻无产阶级教育路线
在整个社会主义时期,在学校中都严重地存在着无产阶级
和资产阶级两条教育路线的斗争。无产阶级的教育路线,是在
党的领导下,贯彻执行党的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
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方针,贯彻无产阶级的阶级路线,加强阶级
教育,进行教学改革,使受教育者在德、智、体诸方面都生动活泼地主动地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资产阶级的教育路线是适应资产阶级的要求,使教育为资产阶级的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脱离,反对贯彻无产阶级
的阶级路线和对学生进行阶级教育,排斥工人和贫农下中农子女入学和升学,只重视文化科学知识教育,使受教育者只专不红、思想僵化,成为满脑子资产阶级思想的、脱离劳动、驾凌于劳动人民之上的资产阶级精神贵族,为资本主义复辟制造社会基础。
教育工作中的许多问题和复杂的现象,实质上都是这两条教育路线斗争的反映。
由于缺乏无产阶级的阶级观点和用阶级分析的方法对教育工作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特别是缺乏社会主义革命的思想,在一个较长的时间里,一些同志对学校工作中还存在着一条反动的资产阶级教育路线,还存在着严重的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两条教育路线的斗争,是认识不清的,工作中盲目性较大。我自己就是这样。因此,站在社会主义革命的立场上,用无产阶级的阶级观点来观察教育领域中的各种现象,深入进行调查研究,改造我们的思想,改进我们的工作,这是十分必要的。在我们考虑教育工作中任何一件工作和措施的时候,都要和无产阶级的教育路线联系起来,都要清醒地看见无产阶级思想和资产阶级思想的斗争。阶级斗争是不平静的,教育工作是争夺青少年和后代的工作,是强烈的阶级斗争的工作,从表面上看,教育工作是非常平静的,书声琅琅,既无枪炮声,也无呐喊声,但在思想斗争上却非常激烈,只是有时在外表上看不见罢了。
在教学工作中严重地存在着课程繁重、教学不甚得法、考试以学生为敌人进行突然袭击等弊病。怎样来认识这些问题呢?是孤立地把它仅仅当作一个教学问题,就事论事去解决吗?不!我们应当把它和整个教育路线的问题联系起来考虑,这些现象的存在,使得学生学习负担过重,消化不良,学习被动,不但学不好,更重要的是没有心思、时间和精力去关心政治,参加劳动和各种政治活动,身体健康也要受到极大影响。特别是对一些工农子女,由于他们学习条件差,困难更大。这些问题决不是什么孤立的教学问题,而是严重地妨碍党的教育方针和阶级路线贯彻的一个重大问题。学生学习负担过重,这是贯彻执行资产阶级教育路线的反映。解放前,反动统治阶级采取加重课业负担的手段,迫使学生埋头书堆,脱离当时的革命斗争。今天,使学生学习负担过重而又不愿意改正,从客观上看,同样是资产阶级同我们争夺青少年的手段,使学生脱离革命,走只专不红、思想僵化的死胡同。我们的教育革命,一定要深入到教学中去,按照党的教育方针的要求来改革我们的教学,同时要把我们的教学建立在贯彻无产阶级的阶级路线的基础上,使广大工人、贫农下中农的子女能够学得好。这是一项复杂的艰巨的工作,我们必须为此而奋斗。因此,进行教学改革的问题,是对教学进行一次革命,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和阶级路线,使我们的教学工作真正成为无产阶级教育路线的一个重要部分,使学生在德、智、体诸方面都生动活泼地主动地得到发展。
有一些同志认为,既然要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和劳动,就一定会降低教学质量,或者主张降低主要课程的程度。我不赞同这些悲观主义论调和不从革命全局看问题的观点。政治思想工作和劳动一定要上去,这是第一位的工作,是决定我们学校性质的,但教学也一定要上去,而且能够上去。在毛泽东思想红旗下,我们无产阶级和贫农下中农除了掌握政治和经济以外,也一定要掌握科学文化,攀登我们时代的科学技术和文化的高峰。我们做教育工作的,也一定要通过教学改革,把我们的教学工作提到一个新的高度。
反对主观主义、繁琐主义、形式主义
课堂教学是进行教学的主要形式。目前课堂教学的情况,是不能令人满意的。从表面上看,是满堂灌,是填鸭式的教学,实际上是主观主义、繁琐主义和形式主义在作怪。
教学中的主观主义,就是对学生的思想和学习状况不作调查研究,因而就不了解学生的实际。哪些地方易懂,哪些地方难学,哪些地方需要多讲,哪些地方可以几句带过,在头脑中都是一笔糊涂帐。因此,讲起课来,心中无底,倾盆大雨,把学生淋得象个落汤鸡,不懂的地方教师轻轻几语带过,懂得的地方教师却翻来复去,进行疲劳轰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放假和参加劳动外,都是这样在课堂度过,而且要规规矩矩,我看对学生真是一场莫大的灾难。教学中的繁琐主义,就是课程繁重,在教学中不抓关键,不突出重点,内容堆砌,现象罗列,胡子眉毛一把抓。把简单的讲得很复杂,把明白的讲得很难懂,把有用的讲得无用。他们把繁琐主义当作教学艺术。许多联系实际易懂的问题,被讲得象“天书”一样,在概念的云雾中翻筋斗。繁琐主义的教学,不是少而精,而是多而杂。向学生的脑子里填塞了很多东西,但其结果却食而不化,越学越糊涂。
至于教学中形式主义的种种表现,那就更多,这里就不去谈它了。
要对教学上的主观主义、繁琐主义和形式主义进行彻底的批判,就必须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深入检查我们的思想和工作,进行调查研究,开展思想斗争。不破不立,不把资产阶级教育思想批判倒,教学改革就不能取得成果,即使取得了某些成果,那也是不能巩固的。如果教师思想上是一潭死水,表面看来很平静,其实那并不是一件好事,那只能说明资产阶级教育思想在安安稳稳地照旧统治着,尽管教学工作表面上有某些改变,那只能是形式主义的,做样子的。
在思想批判的基础上,我们要认真地研究我们的教学工作。要善于总结我们教学改革的经验教训,进行重点试验,逐步推广。要使学生生动活泼地主动地得到发展,教师在教学改革的试验上,我想也应当是生动活泼的主动的。
调动学生的主动性和积极性
减轻学生学习负担,提高教学质量,关键在于贯彻执行毛主席和中央的指示,精简课程,改革教学方法和考试制度。
首先必须解决课程内容繁重的问题。课程内容一定要砍,不砍是不行的。究竟如何砍,当然需要慎重研究。不过,我总觉得,一些在中小学应当解决的问题,如语文、数学、外语三门工具课程的基础应当在这个阶段打好,而过去实际上却没有很好完成这个任务,把它们推到高等教育或实际工作中去了。而对其他一些课程,特别是物理、化学却又要求得过于繁重。在高中,理化课程压得很重,既妨碍政治和劳动,也使学生无心学好语文和外语等主要课程。还有,对什么是基础教育,看来过去思想上也不够清楚。中学物理课是对大学物理系的口径,化学是对化学系的口径,数学是对数学系的口径,语文是对中国语文系的口径,历史、地理是对历史系和地理系的口径,基础教育变成了各种专业教育的大杂烩;各科互相争夺,各不相让。这样,又怎么能够负担不重呢?我认为,在中小学,基础教育在智育方面主要就是使学生打好语文、数学、外语三门工具的基础和指导他们掌握正确的学习方法,为他们进一步升学或参加生产劳动作准备。对这三门课程一定要努力提高教学程度和教学质量。高中理化一定要学好,但主要也是打好基础,提高教学质量,不必弄得这么繁重,结果连一些最主要的问题都没有弄清楚,实验也不会动手。在课程的排列上,也要尽量减少齐头并进的现象。各科中不少繁琐的东西可以砍去,适当增进一些联系当前阶级斗争和生产实际的新鲜的内容。社会是不断向前发展的,人对世界的认识也是不断发展的,知识也不断发展,增添新的内容,淘汰和压缩旧的内容,到一定的时期就要发生飞跃,引起体系上的变革。目前中学数理化教科书,内容大都比较陈旧,脱离实际的现象也比较严重。现代科学技术和工农业生产的发展象汹涌的江河一样,而我们的教学却仍然基本是几十年甚至是一、二百年以前的一潭死水,不能适应技术革命和工农业生产发展的需要。因此,如何使这些课程现代化和适合工农业生产的需要,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重要课题。如果课程内容改革得好,不但可以减轻学生繁重的学习负担,而且可以大大提高教学质量。
目前在学校和教师的教学中最普遍而大量存在的问题,是
如何改革教学方法,进行启发式的教学。
什么是启发式教学呢?我认为:
第一,启发式教学首要的就是正确地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使学生主动地进行学习。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最主要的是进行思想工作,使学生具有正确的学习目的;其次,要课讲得好,讲得生动有趣,不断地启发学生的学习兴趣。
教师教学的对象是学生,而不是书本。过去许多教师在备课和讲课时只备书,只讲书,不抓学生活的思想,许多毛病就出在这里。教师不同于雕塑师,学生是活的人而不是一堆石膏,不是把他雕塑成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教师的教是为了学生学,要落实在学生学习的基础上。
启发式教学,首先必须对学生进行政治上的启发。教师必须从学生的实际出发,对他们进行无产阶级的阶级教育和学习目的教育,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使剥削家庭出身的学生背叛原来的阶级站到无产阶级方面来,使他们觉悟到要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而学习,从而充分调动他们的学习积极性,使他们的学习具有正确的方向、道路和动力。否则,学生的学习就没有一个正确的政治基础,或者是不好好学,或者是为个人名利而学,走到歪路上去,这些都是我们所不希望的。资产阶级在反对封建主义教育的时候虽然也主张启发式的教学,但他们所讲的启发式教学,在性质上和我们是根本不同的。
第二,启发式教学就是要进行调查研究,解决学生认识过程中的矛盾。要把学生的头脑看作是一架活的学习的机器,而不是看作一个贮藏知识的仓库。教师的责任是要根据学生的认识规律启发学生积极思维,使知识在学生开动脑筋积极思维的过程中被溶解消化和吸收,而不是向学生的头脑中搬运知识。问题,就是矛盾。不怕学生提问题,只怕学生不提问题。学生的学习是在不断地解决矛盾的过程中前进的,解决一个矛盾就前进一步。装了很多知识,在认识上一个矛盾也没有解决,那知识装得越多就越是成为食而不化的书呆子。把教学比喻为开锁,是很好的,这就是说,要解决学生认识过程中的矛盾。要学会“开锁”,最主要的是进行调查研究,知道“锁”在什么地方,也就是说矛盾在什么地方,然后根据“锁”来设计“钥匙”,一个一个加以解决。离开了调查研究,启发式教学也就根本不存在了。教学工作,也难也容易,关键在于是否了解学生的情况和认识过程中的矛盾。了解情况,有的放矢地进行教学,这是进行启发式教学的基础,也是我们全部教学工作的基础。
第三,启发式教学就是在学习上要给学生引路。在教学上一定要贯彻少而精的思想,以少而精统帅多而广,使学生能够举一反三,融会贯通,而不是代替学生学习。
少而精就是抓主要矛盾,通过抓主要矛盾来解决其他矛盾,这是认识和学习的规律。对少而精,我们应当从辩证法的观点来了解,而不是从形而上学的观点来了解。
现在在教学上的一个很大弊病,就是教师代替学生学习。讲课时讲得又长又繁琐,把系统的知识弄得支离破碎。学生也不必开动思想,他们的学习任务就是专心听,用力记,回家后再照猫画虎地做习题。从外表上看,学生学习很努力,很专心,很守纪律,但就是不动脑子,这就是填鸭式(或称注入式)教学的一个最大特征。而启发式教学的最大特征,就是启发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善于动脑子,培养学生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培养了学生动脑子学习的习惯和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就可以逐渐做到举一反三,能够做到活学活用。举一反三,这个“一”也就是少而精。这种举一反三和活学活用能力的培养,在学习中是十分重要的。
在学习中,有相当一大批学生,他们学习很努力,整天搞功课,从来不想玩。凡是需要记忆的东西,他们都记得很快,但是学得很死,稍微一灵活,他们就不会了。他们是填鸭式教学的牺牲品。教学,从智育方面来说,也决不是单纯传授知识,同时要在传授知识的过程中培养学生的学习能力,教给学生正确的学习方法。我总想,在教学中(特别是高年级)是否可以将步子跨大一些,从实际需要出发将讲解、读书、讨论、作题、作业讲评、实验等各种方法有机地结合起来,使学生掌握基本原理及其应用,使学得的是一串串活的知识,而不是很零碎的孤立割裂的知识。应当从联系和发展中去学习和掌握知识。
考试在教学中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过去有些同志把考试比喻为“指挥棒”,在实际教学工作中的确如此。考试办法和考试制度不改,教学中的其他改革都是很难实现的,或者是明改暗不改。过去的考试是“突然袭击”,死记硬背,那么,学生的学习也必然是一切从应付考试出发和死记硬背了。考什么,学生就学什么。怎么考,学生便怎么学。这是很自然的道理。考试办法和考试制度改革了,教学内容、教学方法上一系列的问题都要跟随着改革,对推动整个教学改革有很大好处。我总怀疑,过去的某些考试,从实质上说,是否是资产阶级教育路线在统治。我们一定要大力改革考试的办法,把考试的“指挥棒”夺过来,为贯彻我们无产阶级的教育路线服务。
****
一年来,许多同志对减轻学生学习负担,提高教学质量作了不少的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这是一件可喜的事情。但是,我们还必须看到,这是一个长期的斗争任务。资产阶级的教育思想,习惯的力量,有的迎头阻拦,有的拉后腿,教学改革还不能放步在党所指出的康庄大道上前进。在教育领域中,资产阶级的思想,旧的习惯力量,是很强大的。在教学改革上要冲开一个缺口,闯出一条出路,那是比物质生产上的改革要花费更长的时间和更多的精力。由于教学改革是一项极为复杂的工作,历史上又没有任何现成的经验可供我们遵循,因此,在这个过程中会遇到一些挫折,这是难免的。问题在于,我们是总结经验教训,坚持教学改革,还是放弃教学改革走回头路。只要方向和道路正确,坚持就是胜利,任何挫折都不过是胜利过程中的一些插曲,长河中的一些浪花罢了。
在教学工作中,最重要的问题是党的领导,是无产阶级的政治挂帅。无产阶级的政治挂帅,其实质和精髓,就是用毛泽东思想把群众武装起来。离开无产阶级的政治,一切都是属于资产阶级,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任何领导,从来就是政治领导,不是无产阶级政治在领导,就是资产阶级政治在领导。在一切工作中,不是以无产阶级的政治为灵魂,就是以资产阶级的政治为灵魂。我们要从无产阶级的政治和思想上来领导教学,考虑教学工作,否则就要跌进资产阶级的泥坑中去。要使教学改革工作真正落实,就要经常进行调查研究,善于抓教学改革中的活思想,只有真正抓住了它并加以解决,然后再采取具体措施,工作才能落实。决不能设想,我们的教学改革工作能够建立在资产阶级教育思想的基础上。
打仗要有队伍。在教学改革中建立一支又红又专的教师队伍是十分重要的,这是搞好学校工作和进行教学改革的根本大计。教师队伍的问题,首先是教师的革命化和劳动化的问题。有了革命的人,才有革命的事业。有了革命化、劳动化的教师队伍,教学改革才有真正的依靠,才能真正贯彻下去。但是,决不能说要等到建立了一支又红又专的教师队伍才去进行教学改革,教学改革的过程也就是一支又红又专的教师队伍锻炼成长的过程。
办好学校,搞好教学改革,一定要走群众路线,发扬民主。要将领导和群众结合起来,正确地实行民主集中制。教师也要及时听取学生的意见,改进自己的教学工作。要及时帮助教师和学生总结他们自己的教学经验和学习经验,不断前进。
一九五八年以来,按照党的教育方针所开展的教育革命,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教育革命。教育革命正在一天天深入到教学领域中来。在教学改革上,以毛泽东思想为指导,我们一定能克服各种困难,取得伟大胜利。


第5版()
专栏:

为贫农下中农子女办学
张瑾瑶

一九五二年,我从解放军转业回乡。当时山西省平定县民政科介绍我到一个工厂当事务长,但我们区的联合校长对我说:“咱这地方有些山庄没学校,劳动人民的子女想念书又找不到教员。”这使我想到部队首长的教导:“劳动人民睁不开眼,印把子是掌握不好的!”于是我就选定了小学教师这工作。有人对我说:“做事务长工资顶两个小学教员的工资,你真傻!”我说:“干革命工作还管什么工钱多少,钱再少点我也情愿去!”参加录用教师考试,算术是几道分数括号题,不会算,文章作不来,就写了份决心书:“我文化低有决心,要求领导把我分配到最艰苦的山区。”就这样被录用了。当时我被分配到条件好的土沟任小学教员,巧遇一位同志不愿去太行山里的黑尖山下神峪村教书。我想:“咱是毛主席教育出来的战士,应该是哪里困难到哪里!”于是,我就要求到神峪去。
神峪没办过学校,到村后,党支部书记段全祥高兴地说:“咱穷人祖辈没办过学校,党派你来,算把事情办到我们心坎坎里头了。”当时学校只是一孔窑洞,要甚没甚。我想:党把这个担子交给自己,就应该勇敢地担起来。于是,我和群众一起动手整修教室,垒土炕当课桌,找来一块木板,涂上烟煤当黑板用。借来一套课本,用麻纸教一课给孩子们抄一课。当时神峪和神水泉、白石头是一个行政村,距神水泉五里,白石头九里。学校办在神峪,那两个村的儿童还是失学。一九五四年,上级指示改成巡回教学。我跑了两个月,觉得每个村上一天课,停两天学,孩子们学不了多少东西,非另想办法不可。
一天,我在三岔口避雨,发现山坡上有两眼破窑洞。这地方叫神峪口,正好处在三个村的中间,距离都差不多远。我想:“这里办学,贫下中农子女不是能天天上学吗?”回村和干部商量,开始他们不同意,说:“那里山高沟深,没一户人家,狼豹出没无常,出了事怎办?”我说:“偏僻怕啥,只要对贫下中农有利,再比这苦我也心甘情愿。”后来到区政府申请,领导见我决心大,允许“试试看”。事情一定,干部、群众就动手修那两眼窑洞,我说:“咱初级社社员生活还困难,修建学校的事就包给我和孩子们吧!大家只要凑几块木板就行了。”我和学生们劳动建校,铲除了窑顶上一人多高的野草,填平了院里的深坑,担走了地下尺把厚的羊粪,光脊梁似的窑墙抹上了新泥。卸下破庙的一块门板顶门用,带领学生上山割回荆条编窗户,没几天时间两孔破窑洞就变成了一座山庄小学。这样就给国家和集体节约了一笔开支,同时培养了学生艰苦朴素、自觉劳动的精神。
一九五四年,群众献工献料,我和学生同群众一块劳动,给学校新建三间教室,并开展了勤工俭学活动,用劳动收入置办了桌凳,修理了门窗,添置了教具。神峪口小学就是靠劳动平地起家的。

学校整理好了。到校学生还不及学龄儿童的一半,而且没来的大部是贫下中农的子女。在动员他们到校学习时,有的说:“让孩子劳动好了,咱这山沟沟念书有甚用,不识字也能闹庄稼!”有的说:“家里忙,孩子走不开。”还有的说:“孩子小,怕路上危险。”这里边有思想问题,也有实际问题。我就向党支部提出一个建议,在贫农下中农中间开展一个诉没文化苦的活动,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党支部立刻支持了这个建议。
在诉苦当中,贫农下中农谈出了不少发人深思的事:日寇占领时,伪村长让贫农段玘来往区公所送信。他把信送到后,立即被扣了起来,原来那封信就是诬告他的。伪村长欺负他不识字,就这样害他。解放后,他当了治安委员,上级来了公文函件,还得跑十几里到乡政府找人念,不知误了多少工。
一九五○年,贫农高步金在互助组当会计,记工画杠杠。秋天碰不了账,他背上账目到三十里外的娘子关住了八九天,区财务干部才帮他算清了账。
一九五一年,白石头村买回肥田粉,因认不得说明,用过了分量,结果把苗烧死了。
没有文化的种种苦处,使群众认识了学文化的重要意义。贫农郭启维说:“旧社会,咱们作梦也不敢想让孩子们上学,现在当家作主了,非读书识字不可。”很多贫农主动把孩子送到学校。为了孩子路上安全,还订了接送制度。实际有困难不能到校的就“送字上门”,“包教包学”。下中农儿子段计锁是个拐腿,我就把他背到学校,白天给他做饭,晚上照护他大小便,一直坚持了四年。贫农郭梅妮患有神经病,她女儿梁春海不能入学,我就让她迟到校早回家,一面学习,一面料理家务,使她学完了初小课程。这样三个村的学龄儿童除了一个哑吧外都入了学。
后来,发现贫农下中农交不起学费,买不起课本。起初用我的钱买书,但我觉得这不是根本办法,就主动找党支部和贫农下中农商议。他们说:“毛主席告诉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咱这里有山有沟,来个傍山吃山好不好?”这话说亮了我的思想。我把教学做了统一安排,抽时间带领学生上山刨药材,割白草,拣羊粪蛋,把卖下的钱解决了贫农下中农子女的学费。到一九五八年,党中央提出了“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方针后,我对劳动教育的意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每次劳动前、劳动中,我都给学生讲为什么劳动,劳动的意义。我亲身体会到只有“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才能把后一代培养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十年来,收入五千余斤粮食,种植了五百多株花椒树,八十多株果木树,一万多株木材树。一九五八年以后,花椒树长成了,每年能收入干花椒八十多斤,全部学生(没有地、富成份的)的书费、学费、文具费免除了。三个村的一百八十八个学龄儿童全部入了学,没有一个因困难而退学的。十二年来一百二十三名初小毕业生除二人上高中,五人上初中,五人参军外,其余有一百一十四名回乡参加了生产(其中有三十七人已经是高小毕业生了),有十六名当了大队、小队干部,十七人被评为公社、县的模范。毕业回乡的学生,不论下种、间苗、锄田、施肥、收割、选种,也不论植树、挖坑、埋土、剪枝、刷浆、防虫、防冻等技术都能普遍掌握。他们听党的话,踏踏实实。群众说:“这伙孩子们会写会算,能担能挑,是咱山庄上第一代有文化的庄稼人。”

我从小只念过三年书,在解放军里才扫了盲。教学中出过一些差错,我曾担心自己教不下去。党支部书记鼓励我,要在教中学,学中教。后来读《论人民民主专政》,毛主席说:“我们必须克服困难,我们必须学会自己不懂的东西。”这两句话给了我克服困难的勇气和力量。我拜贫农下中农为师,向段廉老汉学习算地亩的口诀,向老农请教培育花椒树的技术。在办学头几年,我写不好毛笔字,就请人写上仿影下苦功练。自己不会备课,每晚踏着星星月亮到五里远的神灵台完小学习。孩子们从一年级到四年级毕业了,我也跟着毕业了。我买来一套高小课本自修,不懂的地方,星期天或下午放学后,请完小回家学生讲述老师讲的东西,跟高小学生学。一九五七年我考上县教师进修学校,一个月到函授站听一次课,往返四十多里。现在我正学中师语文。
对于教学,我本着教学相长的精神,实打实地干,贫农下中农需要什么,我就教什么。他们不会记工算账,就加强珠算和农村应用文教学。同时,我还常请邻近学校的老师给我“澄底”、“把脉”,找出差距,改进教学。我学习《实践论》后,运用认识来源于实践的理论,加强调查研究与实践运用。如讲了面积计算,发现学生对进位计算方法掌握的比较好,但不会实际丈量土地,我就领着学生去丈量山坡。这样做了后,学生们对方丈和亩的概念理解得更深刻了,同时还掌握了实际丈量土地的技能。对于贫农下中农子女,利用课余时间给他们补课,启发他们的主动学习精神。段计锁因身体残疾,我后来发现他的学习只是为了将来靠拿笔杆吃饭,学习很被动,就给他讲吴运铎、徐学惠的故事。一遍两遍,三遍五遍,天长日久,两个英雄人物的光辉形象深刻地印在计锁心上。同时我教育他为革命而学、为阶级而学的道理,并培养他的坚强意志。果然学习目的明确后,他的学习主动了,一有时间就扶着墙练走路,并要求做轻微劳动。毕业时成了三好学生。
党教导我们要把德育放在首要地位。今天的孩子都是在五星红旗下长大的,就是贫农下中农的子女也不知道什么叫阶级,什么叫剥削,什么叫艰苦。我把村里老贫农历史编纂成册,用这种活教材教育学生。经常邀请老贫农作报告,组织他们参加贫农下中农忆苦思甜会,在孩子的心灵上刻下了阶级的烙印。
贫农儿子杨拴狗,在一九六○年入学时,戴着耳环项圈,挂着长命锁、文符袋,这是家长为了“好养活”、“能长命”。拴狗也养成了日上三竿不想起,黄面馍馍不想吃的坏习惯。经过启发教育后,拴狗懂了科学道理,把从奶奶嘴里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端了出来,并硬说服奶奶亲手给他摘掉那些东西。后来我又把拴狗叫到学校住,给他讲了旧社会穷孩子的痛苦,又讲了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故事。这样拴狗懂得了什么是苦什么是甜,逐渐地改变了他的坏习惯。下午散学后我引他上山割柴,到花椒地里锄草。半年以后,拴狗戴上了红领巾,以后担任了中队长,成为全校的好学生。
王拉生是贫农儿子,家里人口多劳力少,经常误课,学习成绩差。个别学生叫拉生是“土地爷”,嫌他穿的破,平时不帮他认字。当时我觉得这些同学对待拉生的态度,是阶级斗争在同学们思想上的反映。于是在周会课上,我请老羊工王富锁给孩子们讲自己的血泪史。富锁九岁就给地主放羊,成年累月睡在野地,因受潮湿满身生疮,痛得爬不起来,狠心的地主把他赶出门,富锁家里穷得叮叮当,眼看就得活活饿死。一伙穷弟兄把他接回去,东家一把糠,西家一碗菜,才把富锁抚养好。富锁讲着,孩子们扑簌簌地掉下眼泪。我就对学生说:“穷人自来爱穷人,贫农下中农都是阶级弟兄,所以就有阶级情感!拉生和大家都是贫农下中农子女,是一条藤上结的瓜。有些同学看不起拉生,就是没有阶级感情!”后来表扬了拉生热爱劳动的好品德,又讲了雷锋帮助乔安山的故事。从此,有的孩子认真地帮拉生补习功课,帮他做家务事。拉生的学习成绩也就一天天有了提高。

一九五三年,我读了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明确了办学校也应该为工农兵服务,为贫农下中农开门办学,因而深深感到学毛主席著作的好处。从此我就比较自觉地坚持了学习,带着问题活学活用。
毛主席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我也反复地学习了多次。毛主席说:“中国历来只是地主有文化,农民没有文化。可是地主的文化是由农民造成的,因为造成地主文化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从农民身上掠取的血汗。中国有百分之九十未受文化教育的人民,这个里面,最大多数是农民。”读了毛主席的书,从而懂得帮助农民特别是贫农下中农学习文化是件大事,所以从一九五四年以来,我帮助三个村办起了民校,十年来帮助一百一十六名劳动人民摘了文盲帽子,成了文化的主人!
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党给的,如没有党,我这把穷骨头早不知道抛置到哪里去了!为了教育与培养革命的青年一代,我要永远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按毛主席指示办事,把自己的一切献给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事业!


第5版()
专栏:学术动态

中国北部农田防护林问题的讨论
中国林学会去年在吉林省白城市,召开了中国北部农田防护林学术讨论会。
根据会议收到的学术论文和研究报告,林带的增产效益是肯定的。据辽宁西部的观测,林带可使农作物的物候期提早二至五天,旱年可使玉米增产百分之四十二点四,在涝年增产百分之二十五点二。新疆托克逊地区林带小网格内的小麦产量为每亩一○八点三斤,而旷野每亩五十五点四斤;林网内的小麦千粒重十五点九克,而旷野十一点二克。据河南国营民权农牧场十年的统计,在林带保护下,小麦平均产量增加百分之七十四点四。据苏北沿海防护林区多年调查,玉米平均增产百分之三十一点一至三十四点二,棉花百分之三十四点一五,大麦百分之十四点三,马铃薯百分之五十一点六。但林带对林缘附近的农作物也有不利的作用。会上讨论了防止林带胁地(林木根系与农作物竞争水分、养分)的具体措施,并提出了有关合理的林带规划和结构的意见。与会代表认为带间距离应按有效防风距离来确定,在风沙为害严重地区应为树高的十五倍左右。会上还指出林带过宽不仅占用耕地过多,且防护作用反会降低。


第5版()
专栏:学术动态

对“榆林三迁”说的考证
陕北榆林是陕北人民向沙漠进行战斗的中心,建城已有五百多年,在明朝曾是“九边”重镇。历来有“榆林三迁”的说法,就是说榆林自建立以来,由于风沙侵袭,已三次向南迁移。最近,侯仁之认为这一说法是没有根据的。
根据中国科学院治沙队组织的毛鸟素沙漠历史地理考察队对榆林城变迁的调查,以及《陕西通志》(明万历本与清雍正本)与《榆林府志》(清道光本)的记载,侯仁之在《“榆林三迁”的说法是错误的》(《地理》一九六五年第一期)一文中说,榆林自明初建址以来,只有扩展,并未迁移。
作者在叙述今日榆林的地理位置后说,城之西北有红石峡。明代边墙(即万里长城),横跨峡上,遗迹至今可见。在红石峡迤东边墙下有明代所谓“款贡城”遗址,但与榆林无关。说最早的榆林城址即在红石峡附近靠近边墙处,是一种误会。
根据有关记载,作者认为明朝初年曾有一名叫榆林庄(或作榆林寨)的小居民点,在今榆林城内。他说,明正统初(一四三七年左右),为加强陕北边防,乃就榆林庄建榆林堡。当时,陕北边防的军事指挥中心在绥德,榆林在其北约二百里,只能说是前方哨所,没有什么特殊地位。但到成化九年(一四七三或作七年、八年)中心迁到榆林堡,这就大大提高了它的政治和军事地位。就在这时,它向北扩展成榆林城。当时,这扩建部分叫“北城”,原来部分叫“南城”。成化二十二年(一四八六)和弘治五年(一四九二),“北城”和“南城”又各有扩展,城南门外也辟为居民区。到正德十年(一五一五),又增筑南关外城。至此,现在榆林的基本轮廓大体完成。作者认为上述变迁表明,榆林虽经数度扩大,但始终未脱离旧址。
至于“榆林三迁”说的来源,侯仁之认为,《榆林府志》卷五有所谓“三拓榆城”的记载,那是指一四七三、一四九二和一五一五三年的扩建,而后人却误传为“榆林三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