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11月4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
专栏:

新婆媳
〔报告文学〕
李琦
我武振琴和我那五十来岁的婆婆李文英,相处十来年了,两人感情和睦,在生产队里是没人不羡慕的。然而最叫人羡慕的,还是经过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之后,我俩在婆媳关系之外,又添上了一层更可贵的关系——同志关系。为了这层关系,喜得我呀,一宿一宿地睡不好觉。这,一来是为我自己,二来是为我婆婆,更多的是为我们的党!

贫下中农会开始了。屋里炕上炕下都挤满了人。会议的内容是给我提意见。我当妇女队长已经七年了,七年里社员中不少人夸我工作认真负责,办事公道。我想,我是共产党员,眼睛应该向前看,标准应该往高提,为了进一步提高觉悟,改进工作,我特地要求大家多给我提提缺点。我的话音刚落,后面就有人喊:“我说几句。”要说话的不是外人,正是我的婆婆李文英。她头上有几丝白发,脸上有明显的皱纹,身穿蓝袄黑裤,尖尖的小脚,头上圆圆的头发髻,端端正正盘坐在炕上。
这时,大家的眼睛都瞪得圆溜溜的,想:她自己在旧社会是尝够了做儿媳的苦的,解放后对儿媳却体贴入微,从来没让儿媳吃过冷饭;不说是在街坊面前从没数说过儿媳一点短处,就是在家里,连重话也没说过一句,这回怎么当众人的面批评起儿媳来了呢?
大家正猜疑着,婆婆整了整头发髻说话了:“咱生产队长和贫下中农靠得不紧,派活不讲阶级,你这个当党员的,为什么不提出来?这是胆小怕事儿的思想,自由主义你沾上了。事儿小理儿大,你好好思忖思忖。还有……”她连珠炮似地提了不少意见。
过去人们不是有家丑不可外扬的说法吗?可如今我婆婆却把“家丑”端到了这么多人面前,这是个多大的变化啊!大家觉着意外,我心里却甜滋滋的。回到家,我正给孩子喂奶,婆婆一边做着饭,一边问我:
“生我的气啦?”
“咋能不叫我生气?”
“是嫌我冲?”婆婆说着,往灶膛里添柴禾的手停了下来。
“嫌你冲得晚。这么好的意见咋不早提?”
“看你,”婆婆猛地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禾,说,“不经过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我哪看得出来啊!”
灶膛里发出辟辟噗噗的响声,火苗映红了婆婆的脸,脸上挂满笑。我甜甜地亲了亲孩子的脸蛋,一家老少都笑了。

在这以前,生产队组织过一次忆苦教育,大家还联系实际,学习了毛主席著作,回到家来,婆婆心里很不平静,对我说:“来,今儿个咱娘儿俩好好扯扯。”她搬了一条凳子,让我坐下。
“您有什么吩咐,说吧!”我见她不说话,就这么说,但话被她截住了。“你说到哪儿去了,我不是吩咐,是想向你讨教!”她把最后两个字拖得老长。接着又变得口吃起来,连说了几个“我想”,才说:“我想当党员,你看行不?”话一出口,我俩都忍不住用袖子抹起眼角。
婆婆有这个想法已经好几年啦。解放前,她过的是吃了这顿愁下顿的日子,解放后翻了身,吃的穿的不愁了,还有了“棍儿灯”(日光灯)、收音机。为了这些,她打心眼里感激共产党和毛主席。后来,她看到我加入了共产党,成了革命的人,好眼红哪!好几次想问问我:“我行吗?”但每次低头一看,就泄气了:“一个小脚妇女怎么能赶得上呀!”这是她以后告诉我的。
本来,我也早就想跟她谈谈她入党的事,这天见她这么主动提出来,喜得我的心哪,咚咚乱蹦。旧社会,婆媳是什么关系,而今天,我婆婆想的,又将使我们变成什么关系。
“您说行吗?”为了听听她的认识,我有意这么问。哪知我话一出口,她却象小孩一样,低头捻着衣襟,好久才说:“我说行。”她往我身边靠了靠,“咱不该不行。外国的白同志(白求恩)能到中国来,早先的老愚公敢搬山,我,李文英,一个当当响的贫农,上有毛主席撑腰,下有大伙儿指点,说啥也得作个革命的人,你说有理不?”她说话象放枪那么有力。
“可是你是小脚啊!”
“小脚怕啥,忆苦会大伙儿说得有理,那是受苦的记号。瞅见它,想想过去的苦,革命更来劲……”
我浑身火热。我知道婆婆的心是被毛主席著作拨亮了;埋在她心上的革命火种,被诉苦会点旺了。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真是个高招!我忍不住破口而出:
“行,只要你能象白求恩那样没有私心,象愚公那样有决心,一个心眼为大伙儿服务,准行!”噗簌簌,几颗热泪滴落在我的手上,分不清是婆婆的,还是我自己的。
今天,婆婆在贫下中农会上给我提意见,不就是她想到白求恩,记住了“没有私心”吗?如今婆婆对我的关心,已远远超出了一般婆婆对儿媳的体贴了。

婆婆不光严厉批评我,对我的工作、身体也很关心,帮我分挑革命担子。
这天,我吃完晚饭,抱上孩子,准备去队部开会。一只脚刚跨出门,婆婆一把拉住了我,厉声说:“今儿个得听我的,你睡觉去!”很早以前,我去开会,婆婆也曾拦过我,那是怕我给家里惹祸。现在她拦我是为了什么呢?我正想着,她责备地说:“你当是我没看出来,好几天了,你饭吃得那么少,要是累垮了……”“怕我垮?哈哈哈!我又不是纸糊的。”说着我又要走。她急了,说:“光知道逞能,也不想想自己的担子,咱队就你一个党员,要是……我不拦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她把手撒开了。
我的脚一动没动。我感到身子沉重,就顺门槛坐了下来。几天来,为了队里的事,起五更,睡半夜,劲儿卖了不少,可工作就是不见起色,地里肥料还不足,有的社员干活质量不高,这样下去,生产搞不好,怎对得起党,对得起社员啊!今晚队里开队委会研究生产,怎能不参加!想到这里,我站起来又往外走。
“你站住!”婆婆一直站在我的身边,她见我又要去,说话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不?你怎么把你婆婆看得这么傻!……”婆婆早就注意我的工作了,也早知道我的心事,并主动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家务事,让我集中精力搞队里的工作。为了照顾我的身体,今天晚上的队委会,她给我请了假,说由她参加,回来给我传达。她告诉了我这些之后,又责备我:
“为什么不想想我还有两个肩?挑不了重的,挑轻的还不行?”
队委会我还是参加了。
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鸡叫三遍,婆婆就起来了,头发梳得特别光溜,头发髻整了又整。她征得队委会的同意,要代替我带着问题上百里外的先进单位——南韩继生产大队去取经。
来到南韩继,她东转西看,不感到累,只感到眼睛不够使唤,唯恐丢掉什么。回家来,她如得珍宝,高兴得一进门就说:
“你知道人家搞那么好是靠什么?就靠这个。”她指了指脑袋,
“人家思想工作抓得紧哪!社员都知道种地为革命!”她把南韩继大队党支部抓活思想的经验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我听了人家的经验,细细一想本队,心里觉得亮堂多了:肥不足,活质量不高,不全是在人的问题上面吗?有的妇女干活只为挣分,干活不注意质量;有的妇女脑子里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丈夫孩子的事想得多,劳动不大积极,这怎么能出肥出好活呢?
“咱也学学南韩继,组织姐妹们多学学毛主席的宝书。”婆婆这么建议。
第二天,婆婆就找了几个识字的青年,带上毛主席著作,到各个作业组,利用打中歇时间,在地头教大家学习。《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一篇接一篇,越学越有劲。社员的心被拨亮了,活的质量显著提高。肥缺,大家就上几十里外的河里挖河泥。在队里,各家社员也想了不少办法。今年的麦子增产,就是这样得来的。

婆婆关心我,我也关心婆婆。
婆婆是个急性子,真象火药,一点就着。这天,她从外面回来,又气得走路咚咚响。我那小二拉着她的衣角,叫了好几声奶奶,她没答理。在我怀里的小三,挣脱着要让奶奶抱,婆婆拍了拍小三的屁股蛋,吁了口长气说:
“七成是因为你!”
“妈,您怎么啦?”
“有人说我参加劳动少,你说这意见多没理吧!我哄孩子,料理家务,再干些场院里的活,这不是劳动吗?”呵!是有人给她提意见了。
生产队有多少工作需要她做,她以后革命的路还很长,对大家的意见采取这样的态度怎么能行呢!“这是骄傲呀!”这本来是我心里想的,没注意话从嘴里冲了出来,这可把婆婆急坏了。她马上说:
“什么,我骄傲?”
我知道,在这时再往下说是不行了,便顺手把孩子塞到她怀里,我自己埋头做起针线活来。
“你说我怎么也会骄傲呢?”过了好大工夫,她把身子贴近我,问我,还要我给说说该咋办。
“你看这。”我翻开毛主席《为人民服务》这篇文章指给她看。她戴上老花镜,凭着前些年识字班学得的一点文化,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起来:“因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不管是什么人,谁向我们指出都行。只要你说得对,我们就改正。”
婆婆读完后没有吱声。她偏着头,脸儿紧紧地贴在我那小三的脸上,眼睛瞅着我那牵动着的针线,身子缓缓地摇晃着。……
第三天,红喷喷的太阳刚刚露脸,我正做好出工准备,要找婆婆,她笑着从外面领一群孩子回来了。我看着,高兴得手不住地理自己的短发。婆婆是接受上回的意见啦!她想到地里活忙,就主动提出组织了个农忙托儿组,由她来看孩子。使几个青年妇女都能下地劳动了。
旧社会,婆婆管儿媳,是天经地义。可眼下,我婆婆偏不受旧社会婆媳关系的约束,谁对就听谁的,这正是我们新中国妇女思想解放的铁证!
这以后,她经常让我给出主意。有个女社员听说社员要选自己男人当干部,因为怕男人得罪人,就和男人吵,不让男人干。我婆婆知道后,主动去劝说,那知上门去连劝三次,那个女社员思想还是不通,最后一次还顶撞了我婆婆一通。
“这么落后,我是没法啦!你有招就说说吧,只要能把她说通,挨骂我不怕,可以再去。”婆婆又找我给出点子。
我详细地听了她劝说的经过,两人一起研究了办法,并给指出:“贫下中农是一家,咱有理要慢慢讲清,莫急。”
婆婆第四次找到那位女社员,一见面就说:“以前我说的不在理,叫你生气了,别往心里去。旧社会,咱都是一根藤上的苦瓜,一色是受苦的人。”对方一听,心里软了三分,但是在我婆婆问她什么成份时,她仍然没好气地答:“你还不知道?贫农呗!”婆婆差点又急了,一想到我跟她说过的话,又平心静气地说:“象咱们这样的贫农,过去当得了家吗?”对方说:“我们家坟头还没有冒烟,哪能有这号好风水!”我婆婆又问:“可今天大伙儿要选你男人当干部,这样看得上你们,你还不同意,这是哪号理?”……对方平静下来了,说:“我是担心他干不好挨骂呀!”婆婆停了停又说:“咱贫下中农都怕挨骂不干,难道叫地主、富农来干?”……
对方被说服了。她男人在她的鼓励下,轻松愉快地接受了作业组长职务,工作干得很好。
以后我婆婆又用阶级教育的方法,给其他的人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她成了社员心目中最受尊敬的人。五
天气刚刚转暖,燕子还没做好窝,我们队的春播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农具已修整好,整整齐齐地放在队部,队部后面场院里的红薯秧,露出了青青的小叶,时间被我们甩到后面啦。这是社会主义教育的成果!为了庆贺这个胜利,村里开了个文娱晚会,晚会上有个人人喜爱的节目:北京来的剧团演京剧《红嫂》。多难得啊!谁不想去看看呢?我让婆婆去看,我留下看家哄孩子。可婆婆硬是说:“我留下看家,你去。”让来让去,我还是被迫看戏去了。
戏演得真好,大伙儿都嫌自己的脖根子短。看看红嫂对革命的一片忠心,我便想到自己,我是一个共产党员,工作却做得太少。正想着,忽然刮起风来;又不知是谁抽烟,一粒火星落到我的手背上。我一惊,马上挤出人群,慌慌忙忙往队部走去。我心里急啊!看守队部的民兵会不会因为贪玩离开岗位?场院边的红薯秧用草帘盖着,会不会落上火星引起意外?
天漆黑,风声紧,我高一脚低一脚地赶到队部,见放哨的民兵在队部四周游动,心里松了口气。可是刚转到队部后面场院里的时候,汗毛唰一下竖了起来。我看到红薯秧旁,影影绰绰有一个人影在晃动,是谁?在干啥?我正想定神细看,人影又消失了。这越加使我不放心,我三脚并作两步赶上去,到离红薯秧仅有二十来步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喝令:“谁?给我站住!”声音十分严厉。我一听,转急为喜,叫了声“妈!”我的声音刚落,她从红薯秧边走了过来,说:“嗐!是你呀!吓我一跳。我当是……”原来婆婆是把队看成了自己的家。她相信民兵会负责,但总觉得多一个人照顾更好些。
“妈,你看,我担心落在您后面,可偏又落后了。”
“别捧我了,我硬追还追不上你哩!”六
社会主义教育的歌儿越唱越欢,一个大喜的日子来了。三月二十七日夜晚,生产大队队部灯火通明。在毛主席象前,鲜红的党旗下,站着一位小脚妇女,她右手举过头额,念着党员的誓词,我婆婆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啦!从此,我俩在婆媳关系之外又添了一层更可贵的关系——同志关系,我又多了一个战友,我们党又增添了一滴新的血液,我禁不住热泪盈眶,婆婆的许多往事,一幕幕地涌进我的心头:旧社会所受的苦难,解放后幸福的生活,平日对我的疼爱,社会主义教育中飞快的进步,她对我的帮助,对集体的爱护,对党的忠心,……记得在讨论她入党的党支部大会上,支部书记一说介绍人发表意见,婆婆的眼睛就盯在我的身上。我是她的入党介绍人之一。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出来,是让我从实说。我站了起来,把婆婆的经历、思想的变化和对集体的关心等等,作了细致的介绍,又指出她的缺点和以后努力的方向。婆婆听着,嘴角里露出了一丝笑容。表决时,全体党员一致同意她入党。那一天,我们开完会肩挨肩地往回走,婆婆突然轻轻地问:“多会我才能算是党里的人?”“等上级党委批下来以后……”我告诉她,心里高兴得一个劲猛跳。
现在,公社党委终于批准我婆婆入党了。宣誓结束,我上前拉她的手,叫了声:“李文英同志!”她马上叫了我一声:“武振琴同志!”一串串的泪珠,沾满了两张脸。我们耳边是热烈的掌声。我们脸对脸手拉手地站着,她盯着我,我盯着她,双方都象是第一次见面,但又都比任何时候都感到亲切。她脸上的皱纹在跃动着,好象在向我诉说她心上全部的苦,全部的甜,全部的恨,全部的爱。
宣誓回来,我俩身子紧挨着身子走着,脚步走得这么整齐。回到家,她又戴上了老花镜,和我一起细细地看了一遍墙上的画,《千万不要忘记》、《槐树庄》、《夺印》、《李双双》,等等,这时都觉得有了新的内容。我俩看着,谈着,直谈到三更时分,才上炕睡觉。
一轮红日笑着从东方升起来了,我觉得它比哪天都红,比哪天都亮,比哪天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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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红色前哨雷达站赞歌
黎静
一把北京土邮包啊,
是谁给你插上了翅膀,
你从首都到这又经过了多少风霜!
谢谢你呀,送幸福的人,
你把北京的春天送到了岛上。
同志们,这是北京寄来的礼物呀,
不要争夺,当心把它碰伤;
快到世界上最小的“码头”上集合,〔注一〕
我们要向着大海把北京的礼物赞扬。
战士们选出一个最细心的战友,
请他代表全体同志打开邮包,
土,北京土啊!毛主席身边的土呀!
阵阵郁香冲进战士的心房。
喜悦的热泪洒在北京土上,
刹时间整个岛上翻起了青纱帐的波浪;
这土里渗有先烈的鲜血和亲人的热汗,
它就是培育我们成长的土壤。
指导员双手托着北京土,
战士们肃穆地站在梯田旁;
同志们轻轻地把土撒在孤岛上,
向大海发下誓言:在北京土上扎根,坚守 海疆!
一滴水
碧玉般的小溪在战士耳边轻唱,
茫茫的雨雾洒在战士的身上,
水!同志们,有水了!
却原来是梦神有意布下的迷网。
今天是断水的第十天啊!
没有一滴露水沾到战士的嘴唇上,
当春节的锣鼓在故乡擂动的时刻,
守岛战士全副武装来到岛峰上。
老站长说,我们不会为了水向老天祈求;
指导员说,我们不会为了水低头悲伤;
战士们说,我们不会为了水退下战场;
大海在说,要想困死我们那是梦想!
老站长端起一大杯苦涩的海水,
为祖国咱们把海水当成甘露一样;
谁要想把毛泽东的战士困死在岛上,
那除非把海水舀光!
同志们打开机器撒出神网,
把最后一滴淡水倒进水箱;〔注二〕
只要机器不停止呼吸,
还有什么困难能把共产党员阻挡?!
一个针线包
是谁家的姑娘有这样忠贞的心肠,
一双巧手绣下这永生的太阳,
战士们捧出这耀眼的珍品,
情谊的长线把千万颗红心连结成行。
一排钢针好似千万把红缨枪,
缕缕情丝传颂着红军的荣光;
看,那是谁在月下为战友缝补战衣,
看,那是谁在松明下为祖国医治着创伤。
针线包啊,不再是姑娘们的私友,
它已成为阵前杀敌的力量;
针线包啊,不再是姑娘们的装饰品,
它已化成杀敌的长矛快枪。
当亲人把自己的子弟送上小岛时,
老战士给他们讲述着过去岛上的凄凉;
当战友们分别的时刻,
老战士一手交针线包一手交枪。
一个西瓜
东风为你送来了春雨,
白云为你托来了朝阳,
北京土紧紧地拥抱着你呀,
岛上第一棵秧苗正在它胸中成长。
无论是上机还是下岗,
不管是雨天还是漆黑的晚上,
每当战士从你身边走过,
都要蹲下来向你讲述着建岛的荣光。
从前岛上没有一粒土不产一粒粮,
从前岛上没有一滴水连苍鹰都惊慌,
今天你迎着红日矗立在孤岛上,
向人们宣布从此岛上换上了新装。
为了你雨天战士们用身体把你保护,
炎阳下战士们撕块白云为你遮凉,
当洪水凶暴地把你抛进大海时,
战士们跃入大海把你捧回岛上。
北京土啊,你为小岛培育出新的生命,
虽然只结下一个西瓜,但它象征着人民的力量;
支部决定,应该是物归原主,
把岛上第一次丰收的果实送还给土的故乡。
一棵向阳花
向阳花请你告诉我,
为什么你能久居孤岛?
为什么你敢于反抗海浪?
为什么你敢把狂风阻挡?
在最困难的日子里是谁给了你营养?
在战斗的时刻又是谁给了你力量?
对待荣誉你为什么总是推推让让?
为什么你时时刻刻都面向太阳?
海浪奏起了雄壮的前奏曲,
巨风扬起了他那善歌的金嗓,
向阳花向大地笑了笑说,
朋友,请你向全世界人民去讲。
“祖国的土地就是我的母亲,
我的脚步走到哪,
哪儿就是我的故乡,
海浪已经成为我最知心的朋友,
狂风常为我传送世界人民斗争的风光。
在最困难的日子里党指明了我的航向,
每一次战斗毛主席都在我的身旁,
战士的荣誉本该属于我心上的太阳,
离开伟大的太阳我将会迷失方向。”
注一:称码头,其实是一块较大的礁石。
注二:海水不能供油机的水箱使用,必须得用淡水。
〔“八一”前夕写于红色前哨雷达站〕


第5版()
专栏:

山野的战歌
李瑛
磨刺刀
雷一声,闪一道,
高山顶上磨刺刀。
我的汗,在刀身上淌,
刀的火,在我心头烧。
莫忘当年井冈险哟,
哨哨都飞动红梭镖;
莫忘当年怒江急哟,
惊涛骇浪洗大刀。
而今风雨三十载,
天换了,地换了,
只刀声未停人未老,
刀光下,走出咱一代新英豪。
云滚滚呵歌滔滔,
扳倒峭壁磨刺刀;
磨罢一掸铮铮响,
山头上白光一道道。
照亮头上红五星,
照亮百里青山坳,
革命的霜刃永不卷,
有胆的,刺刀尖上来报到!
过小河
杨柳青,芦苇密,
晚霞落,炊烟起;
砍柴回营过小河,
见一群姐妹洗军衣。
淙淙小河水,
是否还记起?
二十年前在这里——
一位老大娘,
为给子弟兵洗军衣,
被敌人害死在河心里。
当年战士听说这消息,
不等伤愈要杀敌:
河水洗战刀,
大山作磨石;
炸药捆到薄雾起,
擦枪擦到夜鸡啼;
舀一壶河水肩上背,
揣一腔烈火去出击!
自此后——
多少战士上火线,
多少乡亲参军去;
云深雾重走兵马,
四上枪声急……
自此后——
风吹树涛夜夜响,
明月空照洗衣石;
捷报却恰似小河水,
日夜流不息!
而今不觉二十年,
二十年风,二十年雨,
山变青呵水变绿,
青山栽柳柳荫浓,
绿水河边芦苇密;
而今不觉二十年,
二十年潮,二十年汐,
卷多少星月化成泥,
只当年那块洗衣石,
象是大娘一颗心,
日夜跳动在山环里。
今天呵,
青山不老人不老,
一代新人又站起;
绿水不断歌不断,
耀眼的红旗照天地。
战士砍柴过小河,
人人激情似潮急,
拔节芦根细细嚼,
摘片柳叶吹柳笛;
稍歇息,都记起——
就是我们这群年轻人,
当年都生在那枪声里;
而你河边的好姐妹哟,
也定是那老大娘的亲儿女!
〔一九六五年七月〕


第5版()
专栏:

身在小岛,志在全球
——红色前哨雷达站速写
流萍
身在小岛,志在全球
提高警惕,严阵以待
把仇恨凝结在枪口上
严密监视敌人,保卫祖国领空
努力把毛泽东思想学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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