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7月19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

南方来信
编者按:反映越南南方人民英勇斗争事迹的《南方来信》,在我国出版以来,受到广大读者的热烈欢迎。许多人写信给编辑部说,他们看了这本用“火和血”写成的书以后,受到了深刻的教育。
最近,作家出版社正根据越南外文出版社出版的中文本,重排印刷《南方来信》第二集。我们特选两篇发表在这里。
  捣毁“战略村”亲爱的B.哥:
接到你托和哥转来的信,我们高兴极了。看完信后,我们都很愉快和激动!
B.哥,现在我给你写些什么呢?不知有多少话要说,有多少心事、情感要表达!遗憾的是时间不够,同时,也没有能力将家乡所有的情况告诉你。好,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吧!
……去年八月十八日那天,驻在昌龙据点的属四十九团的一个“共和”连撤退了,原因是被我们两个游击队员截断了去打水的路,一连五天没有水喝。敌军撤走后,乡亲们立即起来烧毁青美“战略村”。这个“战略村”原来相当坚固,为了防止游击队的袭击,周围有三道竹篱笆,一道铁丝网挂满了手榴弹,不少防御工事和布雷区,交通壕密如蛛网。这些东西是敌人在一次被我们痛击之后,用了六千个民工,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建成的。群众真是伟大!乡亲们有很多好办法,一千米的篱笆只要两个钟头就化为灰烬!捣毁“战略村”之夜热闹极了!有老有少,男女青年为骨干,游击队担任截击援敌的任务。捣毁“战略村”也象一场攻坚战,火光冲天,地雷、手榴弹似雷响,竹子的爆炸声好象打机关枪。而且也规定要按统一时间行动,接近篱笆要秘密,火力要配合好,等等。每次捣毁“战略村”,听见姑娘们和大娘们“前进!”的喊声,我们非常兴奋和激动。一次,我们去捣毁“战略村”,有一个小孩要跟着去,干部不答应。他说:“匪徒们用来围‘战略村’的树有大的也有小的,我可以砍小树,而且我也是被关进‘战略村’的呀!”说罢,他自个儿走进群众的队伍里,当时,敌人有一个营驻在市集附近(第七号里程碑)的地方,却假装没有看见我们,因为他们还没有忘记前几天在安州桥头被伏击的那一仗。那天晚上,如果他们冒险来支援“战略村”的匪徒,一定会被游击队再揍一顿!
现在谈谈捣毁荣显第四、五两区“战略村”的片段:敌人一个别动排在第五区姜姐家被打得落花流水;佳桥被烧毁;铁路线上的茶沟桥被破坏了两节;从诺满来的公路上的大树被砍下作为障碍物……。这个夜晚显示了我们家乡人民的英勇斗争精神。在普顺北区,我们能够呼吸到革命的新鲜空气!当夜举行了有二千人参加的集会,人多得水泄不通。乡亲们把每个游击队员、解放军战士团团围住,争着问:“我们的人有没有受伤的?”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回答声:
“大娘,没有受伤的!”
“大叔,没有受伤的!”
“姐姐,没有受伤的!”
“弟弟,没有受伤的!”
“没有!真的没有一个人受伤!”
于是,人们个个笑逐颜开。许多人走上讲台(一个土墩)去控诉美吴集团的罪行,发出心里压抑已久的愤怒吼声。当人们听到匪徒们的罪行时,都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许多大娘在会场旁边问候参加革命的子侄们,打听住在北方的同乡的情况……。从这一天起,人们可以自由自在地上集市了,因为没有了穿六个口袋的裤子、头戴钢盔的军队把守路口,也没有了密探和特务追踪窥探。
“那天,在粉室、沙平的集会有两千人参加!”
“那天,打别动队,烧掉了普安乡公所!”
“那天,攻进了第七号据点和万里据点!”
“那天,打了安宁的别动队,烧毁猛更桥!”
“那天,炸茶沟桥的地雷象炸弹一样响!”
“那天,烧毁了石柱乡公所!”
“那天,……”
在集市上,乡亲们公开地谈论着这些战斗的胜利消息,互相交换着阅读传单……集市按规定是从十二点到下午两点,可是乡亲们却拖拉到六点还不愿意散去!
今年以来,群众斗争运动更蓬勃高涨,游击队的力量比以前强大得多了。
一九六三年四月二十日那天,敌人以两个“共和”连和七辆M—113水陆两用车,从第五区“扫荡”到安石,向村里打了二百发一○五炮弹,烟雾弥天。这里的“战略村”早已成为“战斗村”了。游击队和解放军依靠工事抗击来犯的敌人。敌人的七辆水陆两用车无法攻入,只好在稻田里跑来跑去。我们只有一个班,战斗一整天,打败敌人的三次进攻。敌人无法进村,就用轮船把军队运到美亚登陆,可是,也被打得无法上岸。于是敌人调来三架AD—6型飞机,向我军阵地疯狂轰炸扫射,掩护步兵和机械化部队进攻。安石的沙土虽然充满了火药味,但人们还在顽强地战斗着。结果,三十六名敌军丧命。在战斗中,大娘们把水亲自送给每个战士,说道:
“这是茶,喝了好打敌人!”
姑娘们冒着枪林弹雨,把水果送上火线:
“这是木瓜,吃了好消灭敌人!”
反“扫荡”战斗结束后,部队又同群众一起总结经验,还举行联欢会,许多老大爷说:
“美吴匪徒们东围西围,就是围不住革命!铁丝网哪能围住人民的心!”
竹老笋生,一批新兴力量正在成长。过去,游击队有黄山、蔡前、郑松等成绩优异的战士;今天,我们家乡也有这样的人继承前辈的传统。TH.的孩子小TH.非常勇敢,他一个人在平美打得十二名敌民卫队员抱头乱窜。Q.大娘的儿子小H.在打击冲锋的敌人、抓民卫队、缴枪支弹药等等方面都表现得非常出色。想来,你们一定为我们的下一代而高兴,因为,这显示着革命运动正轰轰烈烈地发展。等你们回来时,一定会感到很奇怪:过去还是围着红领巾,抬着折椅,随着“滴打滴”的喇叭声齐步走的象小鸟一样的孩子们,现在都长得很高大了,腰间束着皮带,挂着干粮筒、满满的两袋子弹,挎着一支闪亮的枪,每个人至少已和匪徒们激战过十五次以至三十次哩!
亲爱的B.哥!我有机会给你们写信,就不能不向你们和北方的乡亲们说上几句:尽管“战略村”围着层层篱笆,尽管处在野蛮敌人的枪口下,南方人民还是一心一意地向往北方,向往伟大的领袖胡志明主席,日日夜夜都期待着祖国的统一,好让父母与子女团聚一堂,妻子紧握着丈夫的手;让人们能看到许许多多工厂的白烟升上云霄,看到农场一望无边的金黄稻谷……
B.哥,好战的美帝国主义和野蛮的吴庭艳集团是顽固不化的,所以斗争还很艰苦,牺牲还会更大……在南方,我们正走在斗争的最前列,我们还要继续战斗。不管环境怎样艰苦,就是用盐和菜代替饭,我们还是笑着互相鼓励,就是只剩了一个人,我们也要打到最后一粒子弹,争取胜利。即使葬身于炮弹坑、炸弹坑之中,我们也决不动摇屈服!
请你向乡亲、朋友、同志们和年龄最小的可爱的学生们问好。
到此,请允许我暂时停笔,下次再谈。
你的弟弟 阮友V.
一九六三年六月二十六日于广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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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胜利一定属于南越人民(木刻)
赵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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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让仇恨的火焰烧得更旺爱亲的哥哥:
两年前的这一天,我曾经写信给你。可是当年的情景和眼前可就大不相同了。当年是:
房屋依山谷,
吊床挂树头,
吃饭坐石块。
群山重叠,
包围着房屋,
把敌人眼睛遮住。
当年,吃的是无盐的苋菜、野菜汤和燉玉米,淡得难于下咽。大家把一颗食盐看得象名贵的药丸似的。谁要是把一颗盐失手掉到岩石下,可就得跟着“滚”下去,把它拾起来才行。
现在呢,我们已经和同胞们住在村子里了,不但有足够的盐吃,而且还有鱼露、鱼酱、腌鱼、咸鱼和鲜鱼吃呢。这原是挺平常的事情,可是我也愿告诉你,让你和我共同体会到:分割着我们的空间和时间是一天天缩短了!哦,团聚时,我将用什么作为你生日的礼物呢?哥呀,我将献给你一束咱们家井边的柠檬花!
哥哥,我们已经离别了九年,这比云仙和月娥①分别的时间还久,他们只有六年,但却接近瑞卿和周俊②,他们分别整十年,只是不及翠翘和金仲③的十五年流浪……。
良人一日不见,尚感到寂寞,何况是九年!这是多么漫长的日子呀!怎能不令人望眼欲穿,两地牵挂相思苦呀!……可是,比起生活在美吴集团统治区里的同胞,比起他们那种饥饿、痛苦和死亡的惨境来,我感觉幸福得多了。哥哥,我已经离开了美吴集团的统治区,开始展开活动了。现在是,祖国的大路,不管是横是直,任我自由行走;我的工作任我做!思想自由,精神愉快,参加反对敌人的激烈斗争,没有谁阻挡!忧愁、病痛时,有兄弟姊妹、有同志们悉心关照和安慰,这样,纵然为了取得最后胜利而牺牲一切,也极为光荣。哥呀,让我们来接受这一份荣誉吧。
人家说:
爱情美丽,是因为它多生波折,
人生堪慰,是因为它坚守盟誓。
我感觉到我们美丽的爱情是天长地久日益生辉的。因为我们共守着始终不渝的盟誓,你的KD完全相信你,并且以此为幸福。哥呀,你尽可以不必为我挂心!
我正等待着那么一天:
你妻生火灶前坐,
惊喜撇开镬与锅,
任凭青丝披肩散,
抱君痛哭叫哥哥。
你要我讲被逮捕、监禁和拷打的事。哥呀!我们的事,应当算作“三千三百零几夜”的故事,是写满一柜子的书也写不完的。将来,我要单为你写出一部长篇小说的。可是为了顺你的意,从这封信起我将依次告诉你,并且从咱们的孩子阿多两次被捕的经过讲起。
按照常规,吴庭艳的公安机关每月允许政治犯的家属探监一次。我是一九五六年坐牢的,至一九五七年,阿多刚好四岁。每月都来看他妈妈一次。到了探监日期,政治犯的家属就在监牢的铁门外,在伪兵守卫的地方排着长队,焦急地等待伪公安人员开门,以便进去送一些食物,也许侥幸能和亲人会面,或者看到一眼。在这个时刻,牢门紧闭,牢里的人都挤到门缝边向外望,看有没有自己的亲人。当时的牢房,外面便是绥和飞机场的沙地。我看见阿多坐在沙堆上,捧着沙往肩头撒,我既伤心又欢喜,因为能看见他一眼,知道他的身子还健康。直等到晌午,伪公安人员才打开铁门让家属们进来,同时也打开牢门,放“囚犯”出去大小便,然后吃饭。利用这个时刻,阿多挤进大人群里,拿着五十块钱,径直往关我的地方走过来,他抱住我,把五十块钱塞在我的袋里就跑开去。有一回,他照样这么做,不幸伪公安人员看到他正往我这边跑,便大声喝住:“站住!你这个小崽子,站住!”孩子吓了一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脚停下了,两手却前后摆动。那班家伙料定咱们孩子必是搞联络、带材料来的。所以走过来把阿多抓住,并喝叱道:“往哪儿去?”阿多答:进来看妈。他们又问是谁叫来的?他答:想念妈,所以进来,没有谁叫。他们在他袋里搜出钱来,便问钱往哪儿送?他说:钱是婆婆给的,中午天热,好喝冰水。他们虽然查不出什么证据,可是仍然把他抓起来,直等到日头正中,沙地滚热,才肯放他回去。哥哥,你知道阿多回去怎么说吗?他说:“婆婆,那些坏公安鬼把妈妈关起来,我去看妈,也被他们抓了,真气人。婆婆,您给我吃得饱饱的,让我快长得象牛一样大,好跑去把妈背回来。”
第二回是一九五八年,他和M小叔一起来。当年M小叔才十二岁。阿多带鸭仔蛋进来给我。因为孵蛋厂在蛋壳上写了数字,伪公安人员以为外面的人用密码给我写什么情报,就把蛋全部没收,把M小叔和阿多一起解到省伪公安局的刑讯室去。他们恐吓、诱骗阿多,问他谁在鸭蛋上做了记号。他说是孵蛋厂写的,婆婆买回来时,蛋上就有字了。伪公安人员又拷打了M小叔,他的回答和阿多的一样。敌人就把M小叔带到咱们家里去查问大人。婆婆带他们到孵蛋厂,那儿的人告诉他们说:“蛋上的数字是进炉孵蛋的日期,以便分批取出来卖。”这群家伙才灰溜溜地滚蛋了。哥哥,你看,美吴集团连四、五岁的小孩子也怀疑、逮捕。此外,在那黑暗的几个年头中,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远离父母、流离失所。在那些日子里,咱们的地下干部,有时候在路上碰见自己流浪街头的儿子,做父亲的一眼就认出来了,可是他的孩子却认不出自己的父亲。你说,那该是多么伤心的事呀!他们只得把眼泪往肚里咽,不敢说出自己是父亲,免得孩子伤心,叫敌人注意、跟踪。因而只好摸出几十块钱,给了孩子并告诉他们说,在某某地方有姨姨、姑姑,快到那里跟着她们去过活。在一九五六、一九五七两年,咱们全家——爹、娘、我和P、H、TH诸弟妹都被捕,财产也被没收。阿NG和T,当时他们一个八岁,一个五岁,敌人把他们从家里赶出去,并且宣称:“谁要是抚养这两个小的,便是纵容共产党,接济共产党!……”可怜那两个孩子和四伯、八姨、十姨、TH姨……!孩子们想依靠亲人过日子,可是亲人们怕被迫害逮捕,都不敢收留他们,只是偷偷给饭吃,或是给几块钱,叫他们到别人家的谷仓、瓜棚、牛栏去过夜。
哥呀,谁能不为这些辛酸的事情痛哭流泪呢?往后,我将告诉你敌人的其他许多罪恶,以使我们心头仇恨的火焰烧得更旺,使统一斗争的力量更增强。
请替我向北方所有的亲人问好,祝他们健康,祝他们工作有成绩,并预约一朝统一,让我们在沱江雁山之上,举行盛大的联欢。
怀念你 KD
         一九六三年八月十九日于富安
①②③这些是越南古典文学作品《陆云仙》、《瑞卿与周俊》和《金云翘传》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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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从南方来
  袁鹰
近十年来,陆陆续续,我接触过不少从越南南方来的同志、朋友和兄弟,读到过不少抒发南方英雄人民的胸怀和意志的家书、文章、通信和诗歌,也看到过不少闪耀着南方战斗光彩的实物:一面旗子,一支竹蒺藜,一本折皱的油印刊物,一张传单……每一次坐在从南方来的同志面前,我总是要端详好久,心里总要思索着:“亲爱的同志,你心里在想着什么呢?”每一次同南方来的同志谈心,我也总是想探索一下他的心弦。古人说: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知己的心弦,总是容易听出回响的。每次同越南同志聚会,大家都会有一见如故的感情,因而这种探索也就容易得到答案了。
南方人的心,是爱国者的心,是战斗者的心,是革命者的心!
南方同志的心弦上,有苦难的倾诉,有复仇的誓言,有战斗的激浪,有革命的风雷!
八年前在河内,我有机会同许多来自南方的同志倾心交谈。那时日内瓦协议才签订两年。那些集结到北方来的南方人,使人感到他们对争取祖国统一的意志是多么强烈,对美帝国主义阴谋分割越南是多么痛恨。在庆祝国庆游行的队伍里,他们高举着怵目惊心的大旗:“南北是一家,谁也不能分离!”当这支队伍走过主席台时,台上台下的人都热泪盈眶了。为了争取祖国早日和平统一,他们离妻别子,集结到十七度线以北来。当时,谁又会想到,这种分离的日子,竟然延长了三千多个白天和夜晚呢?美国强盗,不让南方人家庭欢聚、骨肉团圆;美国强盗,硬生生想把从谅山到金瓯角的锦绣河山分成两半。三千多个日夜,孩子长成了大人,中年人增添了白发,在南方的亲人怎么样了?家园又怎么样了?十年里,有多少离愁别恨,有多少揪心的疼痛,有多少不眠的夜!真是:待不思量,怎不思量啊?
以后,在北京,我曾经多次遇到从越南南方来的同志,他们有的也同在河内遇到的一样,是十年前按照日内瓦协议集结到北方来的,有的则是后来辗转从南方出来的。一提到南方,我们的手便会握得更有力,拥抱得更紧。那充满了灾难、充满了血泪的南方啊!我们同你们一起分担了对南方的怀念和对盘踞在南方的野兽的憎恶。两年前,你制兰园同志和保定江同志访问中国的时候,我们不是谈到过你们家乡的树木吗?你们不是说起香江的椰子菠萝和同塔梅的莲花吗?你们不是也愤激地说到它们在美国化学毒物下的浩劫吗?你们在谈到这些的时候,眼睛里几乎闪射出火花,似乎要把那些滔天罪行的制造者,一下子烧成灰烬。
然而,从南方来的同志们,我也觉察到,年复一年,你们谈话的主题变了。你们不再描绘秀丽的家乡风景,不再叙述对亲人的别后相思;也不再多谈富利的血腥屠杀、昆仑岛的暴行和西贡的魑魅魍魉了。就象一位南方朋友对我说过的:“面对着世界历史上最大的强盗,最残酷的刽子手,你流眼泪有什么用?光是愤怒也不济事,只有起来跟他斗争!”另一位女同志也说得好:“我们怎么不想念亲人!可是我们懂得,要同南方的亲人见面,只有在赶走美帝国主义侵略者以后。”
于是,在你们的谈话里,战斗的豪情、胜利的欢乐,逐渐成了最重要的话题。从你们的闪光的眼睛里,我看到长山岭上飘荡的红旗,看到解放区父老的笑脸,看到焚毁“战略村”的火光,看到解放军战士们怎样满怀信心地歼灭敌人,看到美国直升飞机怎样一架跟着一架栽到稻田和河滩上,美国将军怎样一个接着一个面无人色地丢盔卸甲。从你们的坚定的语调里,我听到同塔梅的枪声,听到射击美国战船、美国飞机的机枪声,听到南方城镇人民示威的呐喊声,也听到敌人在四面楚歌里的绝望求救声。从你们的家书、通信、文章和诗歌里,我们看到一个英雄的民族,在历尽重重苦难之后,正在从血泊里站立起来,用正义的刀枪,用钢铁的拳头,亲手开辟一条光明大道!
如果说,八年以前,在河内遇到从南方来的同志,我从你的脸色上看到了胜利的信念,那么,去年和今年在北京遇到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代表团的同志、遇到南方诗人青海同志的时候,看到的就完全是胜利在望的战士神态了。你们来自弥漫着硝烟的前沿阵地,来自震响着射击声的港湾河汊,来自紧张工作、劳动着的密林山洞,来自敌人心脏的大城市。你们来自血和火的南方,来自正在狠狠地痛击着美帝国主义和它的帮凶、帮闲们的南方,来自创造着胜利、并且迎接着更大胜利的南方!你们的手上,还留着枪膛发热的余温;你们的颊上,还留着山区老大娘的热泪;你们的鞋上,还沾着同塔梅的露水……可是,你们从南方大踏步地走来了,你们走到北京,也走到全世界。你们作为英雄人民的使者,向我们、向全世界人民宣告着一部伟大的历史:越南南方人民从屈辱里站起身来,从艰苦里夺取胜利!
从南方来的同志们,你们的一字一句,都使我们受到鼓舞,增加了斗争的力量。你们的声音,在中国的土地上传流,你们的战斗旗帜,在北京的广场上飘扬。在这里,你们能找到六亿五千万并肩作战的兄弟。就象南方诗人江南同志在《中国》这首诗里写的:
你们经受了千辛万苦,
我们充满最后胜利的信心。
两个民族,
面对着共同的敌人!
亲爱的江南同志,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是我早已从你的诗篇里认识了你。不久以前,我读到你这首充满了革命激情和战斗友谊的诗《中国》。你说是送给我的,但我认为这是你对全中国人民的鼓舞和激励。这首诗,让我们再一次听到了一位南方战士、一个并肩作战的兄弟的心声——你说,在长期抗战中,你日日夜夜没有合眼,同我们一起踏过千山万水,渡过长江,迎接了上海、湖南、重庆、昆明的解放,“流泪、微笑,欢呼胜利……”亲爱的朋友,你完全可以用你过去的经历,想象我们现在的心情。当我们读到《南方来信》、看到《同一条江》和别的影片的时候,我们也流过泪;当我们听到南方来的一个个战斗故事的时候,我们也微笑过;当我们从报纸和电台上知道北村大捷、知道你们一次次狠狠地教训美国鬼子的时候,我们不止一次地跳跃欢呼。江南同志,我们虽然相距那么遥远,可是我们的心却多么贴近!
一位家在南方承天省的同志,说过这样两句家乡调:
青山长在,革命永存,
美好的生活在明天!
亲爱的南方同志们,让我们继续并肩战斗,使青山更壮丽,使革命更发展,使美好的明天早日到来。让我们明天在胜利的欢乐的南方再见面、紧握着发烫的手,就象《南方来信》里一位姑娘写的:在熟悉的橄榄树荫下,吃着橄榄,重温着十几年在这英雄的国土上发生过的可歌可泣的故事……
一九六四年七月,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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