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3月10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剧评

以整体利益、国家利益为重
——看山东省话剧团演出《丰收之后》有感
马铁丁

面对着艰苦困难、挫折失败是一种考验;面对着一帆风顺、节节胜利也是一种考验。
经受得住前一种考验的人,也可能在后一种考验中跌跤。这是话剧《丰收之后》所给予我们的有益启示。
丰收了,这自然是个胜利。但是,在胜利前面,是思想各异、态度不一的。
马志红(赵五婶)是一种态度。她关心群众、关心集体、更关心国家。她打的是这样一把大算盘:国家富强、支援世界革命。
赵大川是一种态度。他首先操心的是他领导下的靠山庄大队——本大队、本单位的利益。
王宝山是一种态度。他主张把余粮分到户,自己也能多分得一些“实惠”。
如果思想也能搭成梯子,那么,这个梯子有三层:王宝山在底层、赵大川在中层、马志红在顶层。

王宝山的革命目标也许本来就很有限。在他看来,自己有吃有穿、一家温饱也就差不多了。革命既然已经到头,剩下来的自然是考虑自己。自私自利的资产阶级思想,开始在侵蚀他的灵魂……
他一面讨厌王老四之流。因为他毕竟是贫农出身,经历了多年的革命锻炼;他另一面又自觉不自觉地跟着王老四之流走,因为他们在思想上有了可以相通的地方……
思想不会静止,不进则退。如果不是党对王宝山及时提醒,加以教育,那么,他该滑到哪里去呢?他对王老四那点儿讨厌,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虽然为数不多,在生活中像王宝山这样的人又确实是存在的。剧作者准确地掌握了这样的分寸:对王宝山的错误思想提出严正的批评,但充满着阶级的友爱和同情。

要说赵大川完全没有国家观念吗?那不。他出生入死为革命战斗过几十年。他曾经把自己的命运同革命的命运、祖国的命运紧紧地联在一起。现在,人民当家作主了,他又怎能不爱人民的国家?
可是尽管国家在大力支援农村,而国家对他来说仍然是比较抽象的,远不及他那个大队具体;国家对他来说是比较遥远的,而他那个大队他就生活于其中,他那个大队的利益、荣誉,也包含着他自己的利益、荣誉。
在理性认识上,他是有国家观念的。在感情上他同自己的大队又远比国家来得深厚。因此,当国家利益与集体利益发生矛盾的时候,往往自觉或不自觉地在集体这一边加重了砝码。
他虽然是个很老的党员,他的胸怀坦荡,积极工作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他是个农民出身的党员,思想改造看来也不是那么彻底。农民的保守、目光短浅的一面变成了他思想上的一个包袱。
在我们社会主义社会里:国家、集体、个人的利益是基本一致的。但是,彼此之间又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矛盾。
农民群众从自己的家庭看到集体,这是一个飞跃;从集体看到国家、看到世界,这又是一个飞跃。有人完成了两个飞跃,有人完成了一个飞跃,有人连第一个飞跃也没有通过。而且思想的前进和发展,也不是一条直线,这中间常常会有反复。
在农村社会主义思想、社会主义新风尚蓬勃前进的同时,还有另一方面,赵大川和王宝山所存在的思想问题,虽不是普遍的,可也不是个别的,剧作者的问题提得好,提得及时。

为了帮助农民群众完成上述两个飞跃。需要党的领导和教育,需要通过农民的自觉,需要有以整体利益、国家利益为重的活的榜样……在这个意义上说,马志红的光辉形象,是个重大的收获。
像马志红这样的先进人物,无疑在我们生活中是很多的。但是,作为艺术形象说,她比生活中的马志红,更集中、更概括、更具有感人的力量。
马志红是个朴实谦逊、平易近人的人;马志红又是个在原则问题上,立场坚定、勇于斗争的人。
金子能发光,但是,能发光的不一定是金子。是真金是假金,要从斗争中来检验。马志红的形象,正是在斗争中丰满起来的。
与谁斗?与本位主义思想斗,与自私自利思想斗,与那些挖社会主义墙脚的人斗。
本位主义的思想体现者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又是大队长。于是公私关系挤在一起,又是战友又是夫妻挤在一起。要取得在斗争中的胜利,首先得把这些挤在一起的关系分别清楚。马志红正是这样做的。马志红对赵大川说:
“要说两口子的事,什么都能让,可这不行。我不能光为了顾全你那个面子,看着你从这里滑下去。”
分清这些关系所以必要,一则是免于把原则问题冲淡;二则是在同志和战友的关系上,更便于帮助赵大川解除包袱,轻装前进。
马志红和赵大川的第一次冲突,地点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范围是夫妻两个,问题是调配几个劳动力。
可是着眼点有着本质的区别。赵大川为着本位的利益用瓦匠去调动王老四的“积极性”(究竟能不能调动?又是调动什么样的积极性?姑且不去说它),为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个人面子;而马志红,是舍己为人支援库区,是服从上级的命令。马志红的精神境界比赵大川高得多,她完全站在真理的一面。
赵大川的“不能走”,心虚理亏,没有力量;
马志红的“叫他们走!”理直气壮,激动人心!
赵大川的腿一拍、脚一跺,把小凳踢得老远,变成了理亏的发泄,本位主义的自我嘲弄。
马志红和赵大川的第二次冲突,地点搬到场园上,涉及的范围有着一大批干部和群众。而问题的性质要比第一次严重得多。
赵大川要用粮食去换牲口。按赵大川的做法,一则违反党的支委会的决定,二则没有征求社员的同意,三则为投机倒把分子开后门,四则把国家的利益置之脑后。
在此情况下,马志红的“粮食一粒也不准动”的斩钉截铁的语言,乃是广大农民愿望的表达,国家利益(也就是广大农民长远利益)的体现,是党的声音!至此,观众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说明他们的感情已经完全被马志红的精神力量所牵动、所吸引!
一方面是马志红的性格更加丰满了,另一方面是剧本及其演出有力地完成了对本位主义思想的批判。
马志红的帮助王宝山是另一种方法——是循循善诱的说理,是将心比心的开导,是用回忆革命友谊的过去来启发王宝山的阶级自觉。
那一节隔墙的对话,像及时的春雨,点点滴在人们的心田。“为什么还用这道墙把咱们隔开呢!”语义双关,是一道有形的墙,又是一道思想上的无形的墙。王宝山思想上的自私自利的尘灰,把他自己与马志红隔开。王宝山又终于从这道墙后面走出来了,正显示出由马志红身上体现出来的党的思想教育工作的威力。
如果说马志红同赵大川的两次直接冲突中所表现出来的刚强个性,是她朴实谦逊、平易近人性格的另一面补充,那么,她对王宝山帮助中的表现出的细致体贴,则是她朴实谦逊、平易近人性格的深化。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知心难,那是事实;说知心根本办不到,也是谎言。
用什么武器去知心呢?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阶级观点,一是联系群众联系实际的工作作风。马志红是个善于“知心”的人,因为她具备着这两件武器。
赵大川到王老四那里喝酒去了,马志红知道此中定有名堂。因为她不仅知道赵大川政治上糊涂,而且她深知王老四、王学礼的来历,了解他们是些什么东西。在赵志明守夜的时候,粮食被偷。她坚信这决不是赵志明干的。因为她从平时的接触中,知道赵志明的为人。
做党的工作嘛,必须知人知面又知心。马志红正是这样的人。马志红是党的基层组织中一个比较完善的楷模。我们广大农村中有成千上万的党支部,如果每一个党支部都有像马志红那样的人,那么,农村的社会主义建设,就会更快的发展;广大农民思想上的两个飞跃,就会加速的完成。
我们的生活中已经有了不少马志红,我们还要更多的马志红!我们相信:话剧《丰收之后》已经、并将继续在马志红式的人物的培养和形成方面发挥自己的作用。
马志红是时代的产儿,她又会反转来推动时代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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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取得农民的资格
曹宪文
二月十一日的《中国青年报》上,发表了一篇通讯《赵耘》。赵耘这个名字,大家还记得吧?报纸上曾经登过他的事迹的。他是天津市的一个初中毕业生,原名赵贵金,现在这个名字是他父亲赵晋科给他改的。
赵耘早在一九五七年就响应党的号召,下乡当农民了。六年来,他在农村的情况怎么样?《中国青年报》的通讯作了详细的报道。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他在农村中扎了根,取得了农民的资格。
“取得了农民的资格”,这就是说:熟悉了农民的思想感情,学会了农民的劳动本领。知识青年到农村,要取得这个资格,并不容易。豫剧《朝阳沟》中的女主人公银环,不正是一个有力的例证吗?人到了农村,并不等于就取得了农民的资格。要取得这个资格,必须经过长期的锻炼和艰苦的改造。
一个下乡的知识青年,是不是取得了这个资格,自己说说是不算数的,这得经过农民们的“批准”。这一点,《中国青年报》上那篇关于赵耘的通讯,作了非常生动的描写:乡亲们看到这个年轻人,一点儿没有学生架子,就对他“喜了三分”;看到他踏实地干活,又“喜了他五六分”;看到他能吃得了大苦,就“十分喜欢”他了。这个“十分喜欢”,就是“批准”!
赵耘是怎样取得这个资格的呢?这个问题赵耘自己有三句话,就是很好的回答。第一句:“要是不在劳动中扎根,就提不上当农民”;第二句:“到农村来当个农民,就得从思想感情上在农民中扎根”;第三句:“要当好农民,就得从生活习惯上改变”。这三句话,可以说是他的经验总结。六年来,他就是在这三方面努力的。过好劳动关,过好思想关,过好生活关——这就是赵耘取得农民资格的途径。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一方面要改造客观世界——建设社会主义的新农村;一方面要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工农化。取得农民的资格,就是改造自己主观世界的第一步,重要的第一步。每一个下乡的知识青年,都应当像赵耘那样,努力取得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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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遥望
 梁上泉
 站在革命博物馆,
 遥望人民大会堂,
 要说远,也不远,
 要说长,也很长:
 长征二万五千里,
 不及这路程一半强;
 草鞋一双接一双,
 能把那征途来比量!
 站在人民大会堂,
 凝望革命博物馆,
 说它长,也很长,
 说它远,也不远:
 人民英雄纪念碑,
 站在中间路变短;
 第一面红旗对国徽,
 几十年星光血中闪!
 站在英雄纪念碑,
 环望四方都光辉。
 当年烈士挖战壕,
 就是奠基把石垒;
 当年烈士杀敌回,
 梦里早把蓝图绘,
 绘就远景如近景,
 景色更比今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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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者中来

农民喜爱彩塑
前些时候,我在山西省长治县荫城公社举办的忆苦思甜展览会上,见到两组大型彩塑,一组是解放前地主和狗腿子带着一条恶狗向农民凶狠地逼账的情景;另一组是解放前农民和地主生活的对比。
据展览会的工作人员说,这两组彩塑一直强烈地吸引着观众。有些农民特地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看。有的观众说:看了这泥人,就想起旧社会的苦和对地主阶级的仇恨。有的当场就诉起当年受地主迫害的苦,给观众很大教育。
农民为什么这样喜欢看彩塑?我想是有原因的。近几年来在农村举办的展览中,很少运用雕塑,农民看了觉得新颖;这是一。雕塑是立体的,加上服色道具具有浓厚的地方特色,看了觉得更为真切,也更具有感染力,这是二。另外,彩塑广大农民是看习惯了的,现在运用这一艺术形式,赋予新的内容,来进行阶级教育,比较容易被农民接受。
展览会的工作人员谈到,彩塑所用的支架和道具都是利用废料制成的,泥土是当地的,只是外涂的颜色花了一些钱,这说明以更多的雕塑作品为农民服务是可能的。目前,许多农村都在举办公社史、村史、家史等展览。我想,如果雕塑家、美术工作者到农村去为农村举办的展览上多做些有教育意义的雕塑(或彩塑)作品,一定会受到广大农民欢迎。〔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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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间苗(油画) 张文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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