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11月28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为祖国放声歌唱
〔阿尔巴尼亚〕拉扎尔·席里奇
亚得里亚海纵情欢笑,
万千波涛把海岸轻轻拥抱,
崇山峻岭迎着朝辉绵亘起伏……
这就是阿尔巴尼亚,
我的祖国!神圣的祖国呵!
大自然慷慨异常,
造就你江山多娇的罕见风光!
我要问:我们中间有谁见到你,
不曾高兴得心花怒放?
纳依姆(注)为你写过多少动人心弦的诗篇,
祖国呵!我们大家异口同声把你歌唱!
你高高的大山昂首向天,威武不屈,
是阿尔巴尼亚人民世世代代的铜墙铁壁!
阿尔巴尼亚,你就象大山一样巍然屹立,
你是英勇矫健的山鹰,你的双翅硬似钢铁!
山鹰呵!你高高地飞在天上,
无所畏惧,自由翱翔,
率领鹰群飞翔的,是亲爱的党!
我们都是鹰之子,我们感到无上荣光!
年轻的共和国呵!你是我们的榜样!
你象江河直泻平川,放声歌唱,
把沿途的重重障碍一扫而光!
你的人民心地光明,胸怀坦荡,
就象高山顶上晶莹纯洁的泉水一样!
祖国呵!我们大家把你在心底珍藏!
我们为你不惜牺牲,同敌人奋战沙场,
我们为你建设新的生活,奋发图强,
我们为你坚守在和平的岗哨上,
今天我们怀着自豪立定在你身旁:
看工厂烟囱林立,青烟向高空飞扬,
大地一片嫩绿,田野麦浪金黄!
今天呵,我要向你致敬,我的生身之邦!
我在这里吮吸母亲的乳汁成长,
我在这里度过牙牙学语的童年时光,
在这里,阶级的恨和爱使我铭记不忘!
从我的心底深处迸发出一阵欢呼,
象春雷轰然作响:
我的阿尔巴尼亚,我的心中多么欢畅!
自由的春风吹遍了你的重峦叠嶂,
崭新的生活来到了你的偏僻山乡,
祖国呵,党象初升的太阳把你照耀,
今天,社会主义的黎明已经放出曙光!
注:纳依姆·弗拉舍里(一八四六至一九○○),是阿尔巴尼亚近代最大的诗人,阿尔巴尼亚新文学的奠基人。 〔少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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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光荣归于你——我们的党
〔阿尔巴尼亚民歌〕
光荣归于你——我们的党,
你将我们的革命传统大发扬。
在你的领导下,
我们拿起了枪,
冲锋号,震天响,
我们把侵略者和卖国贼消灭光。
为了祖国,为了理想,
我们朝气勃勃,奋发图强。
为了红黑的国旗,
为了保卫自由、民主和神圣的发言权利,
为了我们阿尔巴尼亚的和平建设,
我们正在贡献出我们最大的力量。
我们的祖国盼到了今天,
我们的党带来了今天。
党教导我们怎样劳动,
党教导我们怎样斗争,
党教导我们怎样建设阿尔巴尼亚,
党教导我们怎样选择可靠的朋友结成联盟。
光荣归于你——我们的党,
你好象是那灯塔一样,
把我们从危难中拯救出来,
你驱散了黑暗,照亮了我们前进的方向。
万岁,万万岁,我们的党!
你是一轮红太阳,
你是大智大慧,英勇无畏,
你为我们送来了新的、自由的曙光!
〔陈养正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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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勇士的心
〔阿尔巴尼亚〕希·潘纳里蒂
马洛老大爷的大儿子阿夫尼,在战场上为祖国献出了生命。
在牺牲的最后时刻,这位游击队员留下了遗言,要我们把他的遗体送回家去。我们决定实现他的遗言。
阿夫尼家所在的村子,离战场不远,只消两个钟点就能走到。当下,我们就派了几名游击队员,护送遗体到他的老家去。天很冷,风在呼啸,路上堆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踏进马洛老大爷的家门。老人象拥抱儿子一样拥抱我们,又象父亲吻儿子那样把我们一个个吻遍。我发觉,老人流出了眼泪。
“老大爷,我们希望你忍受住不幸。……”我们带队的同志对老人说。
老人用坚毅的目光看着我们,他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说:“为了对敌人愤恨,我要忍住这不幸。我不是为我阵亡的儿子掉泪;他已经为祖国尽了本份。我是为你们这个营掉泪,你们的营现在又少了一枝枪。这个缺额应当补上!”
不到一个星期,一个至多不过十五岁的小游击队员来到了我们的营部。他的肩上掮着一枝意大利式步枪,挂着一条子弹带,外套上还绣了一颗红星。这个新来的小游击队员要求会见营长,说有封信得交给营长本人。
“你是从哪来的?”我问他,一边暗暗忖量,好象在哪儿见过这个小脸膛、目光炯炯的小游击队员似的。
“我从巴尔札依村来。”小游击队员腼腆地答道,他的脸一直红到耳根。
“是谁派你来的,是村政府吗?”
“马洛老大爷派我来的。”孩子这样回答。
我有点明白了,没有再问下去,就带着孩子去见营长。路上,我又问起孩子来:
“马洛老大爷为什么要派你来呢?你是他什么人?”
“他是我爸爸!”
“是你爸爸!那你是阿夫尼的弟弟啦?”
“怎么不是哩!”
“你家里怎么样,马洛老大爷身体好吗?”
“家里人都好。”
“怎么能派你来呢?”我又问了一句。
小游击队员低下了头,好象做错了事似的,没有开口。我看到他又红了脸。
“你不肯告诉我吗?”我问。
“以后再跟你说。”他答。
“为什么现在不说呢?”我感到好奇,又问。
“要是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是谁?”
“游击队员。”我简单地答道。
“我知道你是游击队员,可是,……我说的是……领导的事。你是吗?”
“我是政委!”
“政委,你是政委?那好极了!那就告诉你吧:我到这儿来是接阿夫尼的班的。你说,营长会收留我吗?我怕他说‘你太小啦’,又把我打发回家去。”
我禁不住吻了吻这个还没长成的勇士,就象自己的兄弟那样喜欢他。
我同营长一起,看了马洛老大爷的那封信。这封信不长,但是,透过这封信,我们看到了一颗真正伟大的心在跳动。信是这样写的:“我亲爱的孩子们:
我给你们又送来一个儿子顶替阿夫尼的战斗岗位。虽然这孩子还很小,但是,请你们让他和你们一起战斗吧!你们要是把他送回家,那就错啦!因为他首先是属于祖国的,其次才是属于家庭的。说真的,如果不是有病,我也要加入你们的战斗队伍。因为,在我们的国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我不能不拿起武器。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我打过希腊鬼子;一九二○年,我又跟意大利帝国主义拼过命,前后负过两次伤。阿尔巴尼亚的敌人,欠我的旧账至今还未还清哩!可是,关节炎这鬼东西死缠着我,就象根钉子钉在我身上似的,又有什么办法呢?孩子们,我是疾病缠身,又老啦!你们把我的一份责任也代尽了吧。愿你们所向无敌!打倒法西斯!山区的游击队和我们的灯塔共产党万岁!
一个一个地拥抱你们,象你们的父亲那样吻你们。
永远和你们不可分离的马洛·阿里乌上”
我们召集全营大会朗读了这封来信,并且一致决定把我们的年轻客人编进他哥哥所在的连队。
这件事不但激励了游击队员们的战斗精神,就是对附近一些村子的群众也起了很大的影响。几乎每个星期,都有年轻人跑到我们这里来要求参军。我们营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使敌人更加吃尽了苦头。阿夫尼的弟弟赫库勒昂同我们一起英勇地战斗。每回作战,他总是第一个要求出击的队员。尽管他年纪小,可是打起仗来相当顽强,从来不怕担负危险的任务。
一九四四年夏天,在拦截德国鬼子汽车纵队的一次战斗中,赫库勒昂的子弹已经用完了,他悄悄地爬到敌人机枪手的背后,用枪托把鬼子打倒在地上。不料这个纳粹鬼并没有立时死去,冷不防拔出刺刀来,象垂死挣扎的野兽一样,猛地一下,把刀插进了赫库勒昂的右胸。当我们发觉的时候,赫库勒昂还和德国鬼子扭在一起,他紧紧压在鬼子身上,鲜红的血溅了鬼子一身。我们赶紧把这个勇士抱起来,发现他的脉搏还在轻轻地跳动,大伙的眼睛露出了希望的光芒,赶紧把他送到就近的卫生所去。这件事激动着全营的同志,德国鬼子的刺刀好象是插到了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那锋利的尖刀象是还留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上似的。
马洛老大爷心上的旧创伤还没有平复,然而我不得不给他写信。由于战场离他家很远,信件自然要在路上耽搁很长时间。那时候,我们的战斗行动已经逼近城市了。在我们的打击下,敌军已经蜷缩在营房内,不敢自由行动。
我们部队正在整队待发,准备又一次拦击德国鬼子的汽车纵队的时候,马洛老大爷出人意料地来到了我们面前。他拄着一根木杖,嘴里叼着旱烟杆,不断地抽两口,吐两口的。
“这是马洛老大爷吗,还是我看错人了呢?”营长问我。
我答道:“不是他,还有谁呢!”
我们和马洛老大爷遇在一块了,和他拉手、拥抱,告诉他赫库勒昂的身体正在复原。
“马洛老大爷,你别担心,现在什么危险也没有了。我们这就赶紧把你送到他那儿去。你会看到心爱的小鸽子情况很好,简直好得很。”营长对马洛老大爷说。
“年轻轻的小伙子嘛,很快就能复原的。”
“马洛老大爷,你说得对呀,正是这样!”营长笑着说。
队伍不能丧失战机,马上要出发了,我们向马洛老大爷讲了这次战斗任务的重要性,请他在当地村子里暂时住下,等我们打完这一仗回来再走。
马洛老大爷听了我们的话,目光严峻地看了我们一会,用坚定的语调说道:“在这儿呆着?叫我留在村子里,蹲在一旁看你们怎样打仗?不行!这办不到。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代替我儿子的。你们还是快告诉我,我的战斗岗位在哪儿?哪一个连队是我儿子的连队?”
这真叫我们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马洛老大爷呢,你要不答应他,说什么他也不走。真是俗话说的,“事不由己”,我们只好发给他一枝枪。他接过枪,连连吻了几吻,然后就大踏步走进了队伍的行列。队伍中成百双眼睛都集中在他身上,大伙儿又是感动,又是喜爱地瞧着他。
就这样,马洛老大爷紧握手中枪,直到阿尔巴尼亚全国解放。父亲和儿子同在一个营,成了战斗的伙伴,肩并肩地转战在祖国的各地。
阿尔巴尼亚解放以后,一九四九年的夏天,希腊法西斯皇朝在阿尔巴尼亚的南部边境发动了一次疯狂的挑衅,马洛老大爷的家庭再一次为祖国献出了鲜血,他最小的儿子莫拉蒂,在执行保卫祖国边防的任务中,一直战斗到最后一粒子弹,负伤六处,为祖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边防军司令部给马洛老大爷写了封慰问信,简要地向老人讲述了莫拉蒂作战的经过。信中写道:
“在我们部队处在极端困难的时刻,莫拉蒂挺身而出,迅速、机动地占据了一座十分重要的土丘,用机枪打退了鬼子军的冲锋。他牺牲了自己,保卫了几十个同志的生命。你的儿子,我们的同志和兄弟,当他的机枪因为没有子弹而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他掏出一块手帕,用自己身上的鲜血染红,当作红旗在空中挥动,以此作为对我们的最后一次敬礼!我们急速赶去救援莫拉蒂,可是等我们赶到时,他已经连话也不太能说了。他用最后的力量说出的一句话是:‘你们带来机枪子弹没有?快给我!’一边说着,一边还向我们伸出了手。可是,他的手已经不中用了,就这样,他躺倒在我们神圣的领土上,和我们永别了。
我们今后将在这里,在战场上,用保卫祖国的英勇行动来悼念他。在战壕中的我们,不仅永远记着他的形象,而且也时刻想到莫拉蒂亲爱的双亲,因为正是你们为祖国养育了真正的勇士。”
马洛老大爷接到这封信后,一连看了几遍。最后,他把信折起来,叫赫库勒昂来到他面前。
“拿出笔来!”他说:“我要给孩子们回信。”
赫库勒昂从军上衣的口袋里掏出自来水笔(他现在已经是一位军官),在一张白纸上记下了马洛老大爷口授的回信:“我的孩子们!
莫拉蒂已经不在你们当中,也不在我们家里了。可是,他的英勇的行动,却仍然铭记在我们的心上,它是不会消逝的;正是它,给了我坚定的力量。
他给我们全家增加了光荣,也给你们大家、给祖国、给人民增加了光荣!我不会因为他的阵亡而变得软弱。要是他活得可耻,才会使我感到可悲,活着就如同进了坟墓一样。我们作父母的,总是期望你们永远给我们增光,我们喜欢把头抬得高高的,懂得光荣牺牲的是勇士,而只求苟且偷生的人,连鸡狗也不如。让贪生怕死之徒在敌人的队伍中活下去吧!我们的队伍中只有勇士!
孩子们,这就是我要对你们说的话。我要把我的心带给你们,同你们一起守卫在战壕里,我要对你们说:我是你们之中的一个,我永远同你们一起战斗!
非常想念你们、非常爱你们的马洛·阿里乌上”
《杨明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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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山鹰颂
李瑛
山鹰颂
冲过滚滚云,
穿破蒙蒙雾,
凌空冲霄展翅飞,
穿过历史的峡谷。
披风斩雨击长空,
昂起头颅,
挺起胸脯;
粉碎了——阵阵雷火,
抗击了——一天寒暑。
壮阔的天宇呀,
你用火似的生命迎日出;
望尽了——山水的源头,
看清了——星月的去处。
群峰向你望呵,
大海向你呼,
漫地野花为你开,
满天云锦为你铺。
你每根翎羽都闪着自豪,
忠心一颗,热血一腔,铁骨一副,
从浩瀚长空里,
照耀着我们世纪的大陆。
山鹰阿尔巴尼亚呵,
这就是我所认识的你;
你无限刚毅,无限英武,
你对革命无限的忠贞和纯朴!
献给阿尔巴尼亚
英雄的阿尔巴尼亚,
我向你敬礼,
从遥远的天安门前,
向你斯坎德培广场的窗子,
向托莫里山头的树,
向德林河上的船只……
你多么威严,多么强盛,
二十岁,正如我们年轻的世纪。
二十年,你大地上的灯光密过野花,
游击队的篝火却没有停熄;
我知道,你身上的创伤虽已痊愈,
心头的仇恨却没有冷却。
是呵,你对敌人看得最清,
你对同志最亲密;
你最忠于革命和无产阶级,
敢于和仇敌针锋相对;
纯洁的党的原则中,
决不容杂入一颗小小的沙砾。
感谢你,让我们的长江,
和你山丛的小溪汇在一起;
让我门前的小桥,
和地拉那的大道连在一起;
让我的心,
和你的马达跳在一起。
英雄的阿尔巴尼亚,
我向你敬礼,
为了你保卫了革命的脉搏,
为了你保卫了真理的呼吸,
为了你用斗争的火光照红了这个时代,
我把无限的敬爱献给你!
一九六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北京。
(附图片)
柯尔察山区麦地〔访阿尔巴尼亚的写生〕 陈叔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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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合作社社员(油画) 〔阿尔巴尼亚〕万古斯·土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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