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1月8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影评

大道之行
——看纪录片《在人民公社的大道上》
燕凌
一、天南地 北路一条
山岭上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平原上坦坦荡荡的林荫大道;火车道,汽车道;古栈道,新街道;江河上的航道,天空上的航道……。天涯,海角;湖滨,山坳。大道小道千万条,通向一条阳关道——社会主义的大道,人民公社的大道。
麦浪连着海浪,冀中平原的五公村连着东海舟山的蚂蚁岛;长城连着长江,北京郊区的石城村连着江南水乡的柯桥。山上的羊群招呼着河上的鹅群,北方的高粱招呼着南方的水稻;菜园的冬瓜招呼着湖里的菱角,浙江的蜜桔招呼着河北的蜜桃。分什么男女老少?分什么张王李赵?“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抬起一只臂膀,挽着另一只臂膀,跨过一座长桥,又是另一座长桥。走啊,走啊,往前走,都走一条阳关道——社会主义的大道,人民公社的大道。
多少个春夏秋冬,几经子丑寅卯?多少次风雨阴晴,几经苦旱大涝?革命的战士忘不了当年的大刀长矛;大刀长矛,为革命打通了崭新路一条。五公村的人们忘不了当年的三把大镐;三把大镐,为农民开辟了崭新路一条。苦难的土地上,栽下新的幼苗;曲折的长途上,立起新的路标。合伙组,合作社,人民公社,步步登高。地界上的绊脚石,挖掉,为拖拉机开道。头脑里的绊脚索,扔掉,为新思想开道。再也不走小农经济独木桥,永远要奔社会主义阳关道。
长城下开辟了新大道;小道通连着大道,更美,更好,通向乐园,通向天桥。长江岸筑起了新长城;小堤变成了大堤,更宽,更高,不怕风雨,不怕波涛。平川地,小片连成了大片,更平展,更娇娆。东海里,小船换成了大船,更矫健,更牢靠。怕什么风狂雨暴,怕什么崎岖险峭!怕什么魔舞鬼叫,怕什么豺狼虎豹!唱起来我们的战歌,高举起我们的战表。听我们鼓打锣敲,听我们人欢马啸。高压电线一条接一条,水利工程一套连一套。新时代,新英豪,旗飘飘,马萧萧,气浩浩,浪滔滔。阴霾[mái埋]横扫,暮气尽烧。看东方一轮红日高高照,千里万里,农业生产起新潮。
麦子的金山在闪耀,棉花的银海在闪耀;苹果的红霞在闪耀,羊群的白云在闪耀。山野间洋溢着欢笑,集市上洋溢着欢笑;千山万水在欢笑,千村万户在欢笑。听清时代的宣告,记牢革命的号召,坚定阶级的意志,看准战斗的目标。一步一个脚印,一天一个面貌,时时刻刻,岁岁朝朝,走社会主义的大道,走人民公社的大道。
二、千秋万代路一条
“生活在发出呼声,历史在发出呼声”:不要忘记苦难的岁月,不要忘记过去的光景;不要忘记阶级仇恨,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把村史永远记在心中,把家史永远记在心中!
老辈一代又一代,哪一个日子没有血泪和贫穷?老路一程又一程,哪一段路上没有陷阱和泥泞?陈年的地契上沾着吸血鬼的羶腥,凄厉的寒风里传来小孤儿的哭声。如今的年轻人啊,请听听,贫农老大娘的倾诉里,有多少闻所未闻的苦情!革命的接班人啊,请看看,往昔封建主的开水壶,曾怎样烫死抗租的英雄!十几年前的雇农叶根土的一家,为什么终年辛劳却终年饥寒、终年满面愁容?十几年前贫农王相宝的丈夫,为什么一生勤俭却一生艰难、一生受尽苦刑?老年人走过的路,十里有九里半坑坑洼洼;老年人经历的日子,十天有九天半迷迷蒙蒙。剥削的尖刀加上天灾的旋风,一次饥荒,留下多少个千人冢、多少个万人坑,谁能记得准,谁能数得清?
遍地荆棘,哪里是一条活路?长夜茫茫,哪里是一线光明?星星之火燃烧在井冈山的高峰,把中国的大地照得通红。延安的宝塔直指天空,一九四三年在那里又高挂起一盏明灯:组织起来!这是必由之路,为了解放,为了革命。组织起来!这是必由之路,走向富裕,摆脱贫穷。明灯照亮了千山万水,划破了漫天乌云;明灯照亮了农民的心,驱散了长夜恶梦。
二十年前饶阳县,二十年前五公村,四条心合成一条心,四股绳拧成一股绳。金凤凰在熊熊烈火中飞出,新集体在滚滚烟尘中诞生。二十年,小婴儿长成了健壮的英雄汉;二十年,合伙组变成了万人的大家庭。二十年前,长江边一群逃荒者在芦苇丛中挣扎;二十年后,逃荒者的后代在歌声中耕耘播种。二十年,人们曾经在不同的道路上奔波;二十年,人们终于走上了同样的路程。人拉犁的气喘吁吁变成了拖拉机的轰轰隆隆,小岛上的乱石荒坡变成了新田园的茏茏葱葱。光秃秃的山岭,变成了梯田一层又一层;低矮矮的茅棚,变成了瓦屋一栋又一栋。一个个花蕾变大瓜,一个个大瓜连长藤。一条条小路通大路,一条条大路通北京。
我们的时代,万马奔腾;我们的时代,千载难逢。我们的时代,处处是革命;我们的时代,时时要斗争。一边是社会主义的阳关道,一边是资本主义的死胡同,两条道路,正在比高低,赛输赢。我们的道路,并不总是平明如镜;我们的航线,并不总是风平浪静。好好听取革命前辈的嘱咐,牢牢记着劳动老人的叮咛。接过上一代开路的铁镐,开拓新时代更远的前程。锄掉欺苗的毒草,杀死钻心的害虫,赶走残暴的旱鬼,降伏凶恶的蛟龙。我们的事业,万古长青更长青;我们的事业,万里长征再长征。沿着一条路线——党的总路线,迎接一个前景——共产主义的黎明。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公社的天下,越来越红。向前,向前,在人民公社的大道上向前,永远一步也不停!攀登,攀登,在社会主义的道路上攀登,直到时代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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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听乐札记

藏族歌手
——才旦卓玛——乐坛新人之一
李凌
许多人听了才旦卓玛的演唱,都认为她的确是一个极有前途的民族歌手。
才旦卓玛的身世,就像她最爱唱的《唱支山歌给党听》那首歌曲所描绘的一样,“旧社会鞭子抽我身”,解放后,才算是个人。她原来生长在西藏日喀则一个农奴的家庭,从小就给农奴主放羊,一直放到十五岁,捱饥受寒,动不动就被鞭子抽,她的童年是在这样的悲苦的命运中度过的。
西藏解放了,虽然盼到了光明,但是她家还是要向地主租田过活,直到一九五九年,西藏进行了土地改革,才真正变成了解放了的农民。
她从小就喜欢唱藏戏,她的父亲是一个藏戏爱好者。
一九五六年党发现了这个人才,就送她到拉萨去表演民歌。一九五七年她被吸收为日喀则文工团的演员。一九五八年这位青年歌手被送到上海音乐学院学习。
才旦卓玛从来没有读过书,汉话也不懂,这长长的四五年学习生活所带给她的困难是不少的。但是,她抱着一个决心:党要我成为一个劳动人民出色的歌手,我决不能辜负党的期望。她日夜孜孜不倦地学汉话(她现在连上海话也讲得不坏)、学汉文、学音乐知识、学专业……而今,她不仅能够深刻、完美地歌唱各种藏族歌曲,连一些风格强烈的汉族歌曲和一些外国原文歌曲都演唱得非常成功。
看得出来,教她的声乐老师对这颗劳动人民的明珠是非常珍视的。教师千方百计地保护这个年青人歌唱藏歌的风格特点,而又尽可能使她拥有更好的技能;这是一件很不简单的事情。老师既要有珍爱和发扬民族民间艺术的信念,又要谨慎小心地扶助她一步步向前走。
这四五年来,才旦卓玛的进步是不小的,她已具有一个优秀歌者的稳实基础和才艺。
才旦卓玛歌唱的最可贵处是她的志向。她认为自己的新生、自己的幸福是党带给她的,“我把党来比母亲,母亲只生了我的身,党的光辉照我心”。她要把自己的歌喉用来歌唱党、歌唱新社会、歌唱毛主席。她最爱表演《翻身不忘共产党》、《唱支山歌给党听》、《毛主席万寿无疆》。还唱了歌剧《洪湖赤卫队》中的韩英选曲,《珊瑚颂》(歌剧《红珊瑚》选曲),《祝红军》(歌剧《红霞》选曲)。这些歌曲所述说的心思和情感,大部分和她自己的切身感受一样,因而她的每一句音调都充满了真情实感。
她特别喜爱自己的民族艺术,她所歌唱的藏戏,藏族古典民歌《阿玛勒火》、民歌《年青的朋友》和带舞蹈的《珍都贤仲》,表演得非常出色,行腔走音,异常讲究,处处都使音调充分地表达出藏族艺术的特色,那种藏歌所特有的高亢、嘹亮的音色和明快、爽朗的情调,得到充分的发挥。
她演唱的最大特点是自然、情真。她不大追求无益的夸张,也很少应用突强突弱、忽快忽慢……这些能够制造特殊效果的方法来装饰她的歌音。她的歌声好像一潭纯净的泉水,甘美芬香,清澈见底,每一声都出自她内心的深处。她练习一首新歌,每每不是首先着眼于语句和技巧上的雕琢,而是把心思主要用于设身处地来体现歌曲的情意和人物的心境,让
“情随意变,音因情生”,好像诉说自己的心事。
才旦卓玛的音域不算很宽,但声音却异常明亮。由于她有歌唱藏戏的基础和刻苦用功,就是唱到像《没有眼泪、没有悲伤》那样音调委婉、曲折,民族性格比较突出的曲腔,也能应付自如,并且把歌曲的韵味掌握得很好。
她歌唱的适应性在不断地扩大,她不仅能唱国内各民族的歌曲,也能唱外国的各种民歌,获得国外观众的好评。
才旦卓玛正式登上声乐表演舞台,时间还不算长,还有许多知识和技能需要不断地加深。一个翻身的农奴女儿能有今天的成就,正像她自己所说的:“如果没有共产党、没有中国的革命、没有毛主席,是永远也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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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得失之间
——《火灾发生以后……》读后感之二
陈涛
上海第四师范学校的许多同学说:“这次大火烧掉了我们许多东西,但是我们思想上得到的东西比那些失去的东西要多得多”。
这话说得有理。大火烧去的东西虽然可惜,但是用金钱可以买到,而在救火中受到的锻炼,得到的思想上的收获,表现出的高尚的公而忘私、先人后己的共产主义精神,却是万金难买的。得和失真是无法相比。有了这种共产主义精神,继续发扬这种精神,一个人的思想就会开阔,目光就会远大,他在学习上,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上,就会奋发图强,埋头苦干,为人民做出贡献,他的身心就会和整个集体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样,他过的就是有意义、有思想的生活,正如加里宁所说的:
“有思想的生活,即充满了公共利益、因而抱有高尚目的的生活,便是世界上最优美、最有趣的生活”。这种“高尚目的”就是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
得失是可以计较的,看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去计较,计较的又是什么样的得失。最近北京上演的话剧《远方青年》中,有一个老队长,当马驹和种马有死亡的危险时,他伤心,他难受,他斥责防疫员没有尽到责任。他对得失的计较远远超过一般人的程度,他是站在国家主人翁的立场,从爱护国家财产的立场来计较的,这计较得好。而另一个下放实习的,思想还没有得到改造的大学生艾利,也是爱计较的,但他计较的却是个人生活的安逸,个人的得失,对工作却不负责任,缺乏热爱国家财产的精神,他过的是一种没有思想的生活,在他的心灵里是一片空虚。
上海第四师范学校的学生们,计较的也是国家财产的得失,而不是个人的得失;关心的是别人的困难,而不计较自己的困难。为了帮助学生们解决大火造成的困难,有关部门拨出了一批补助费,学校把一百四十九张困难补助申请单发给那些受损失最大的学生。结果有一百四十三张,不是空白的,就是写着这样一些话:“学校受到了比我更大的损失,我不能再增加国家的负担。”“我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这种风格真是高得很,高得很。在向雷锋同志学习之后,他们自觉地树立起了这种风格,并在救火中得到了很好的表现,难怪他们要说“思想上得到的东西比那些失去的东西要多得多”了。
对我们革命者说来,高尚的共产主义风格和思想是最可贵的,它在我们的社会里正在逐渐发芽、成长。雷锋式的人物在工厂、在农村、在学校、在街道不断涌现,雷锋精神日益普遍发扬,它激励人们向上,忘我地为社会主义建设而奋斗。上海第四师范学校师生的动人事迹,只是千百个事例中的一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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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校园夜静
李琳
我看完最后一本作业,天已经黑了,便信步到操场走走。夜是恬静的、安谧的。仰望天空,一片湛蓝,没有月,只有密密麻麻的星星在闪闪发光。星,那么多,顽皮地眨着眼,像对我微笑;星,多像在我身边生活的孩子们哪!
四处静极了。那一排排的教室,那宽阔的操场,那一副副的球架,那一棵棵的小树,都静静地待在那里;但我却感到它们在动。因为在教师的记忆里,到处都是动的图画。在教室里,不久前,一张张红朴朴的脸,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不正朝向我,谛听我讲课么?而这一排排的树木,更引人深思。那都是孩子们在入队宣誓时种下的,有的刚刚栽下,有的已很粗壮;有的枝叶还未丰满,有的已经绿荫如盖了。栽树的人,也都成长起来了,有的入了团,有的入了党……
我正在遐想,一阵掌声传来,打断了我的思路。朝掌声响的地方走去,原来那间灯火通明的大教室里正在开团员大会。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正举起手在作入团宣誓。他们的脸是严肃的,然而又带着激动和喜悦的神情。
这样的会,学校里是常常开的。使我最感动的是不久前,同样是这样满天星斗的夜晚,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师,在这屋子里宣誓入党。老教师从事教育工作已经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来他没给学生耽误过一节课,兢兢业业、呕心沥血地干,但在旧社会和新社会,他的遭遇却截然不同。难怪他在那天夜晚会那样激动地说:“旧社会夺去了我的青春和幸福;新社会给了我新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便朝老教师的寝室走去。窗上有灯光。老教师又在工作了。隔窗向里看,他正伏在案上批改作文,此时大概正在推敲一个恰当的批语,凝神思考着。我敲了两下门他没听见,就不请自入,轻轻走到他身边。作文本上的总批已经写了很多了,不知他还在考虑什么。
“您太辛苦了!”
“哪里是辛苦,我看是享受。”他把刚才那本作文本给我看,说,“你看看,这孩子写得多好。那颗天真的红心在这里闪光呢!”
我正看得入神,老教师突然说:“你听,隔壁教室谁在讲话?”
我一听,可不是,一个清脆的女高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同学们,现在打开书,我们开始讲课了……”
现在谁在讲课呢?我们连忙跑出去站到隔壁教室窗子下往里看。一位短头发的姑娘正站在讲台上朗读课文。原来是新来的小王同志在试讲哩。虽然教室空空的,可她讲得那么带劲,仿佛在她的眼前坐满了学生。
听她讲了一会,老教师突然跑回寝室去了。不久,他端了杯水回来,悄悄对我说,“我还加了糖呢!”
“讲得不错呀!”她停下来的时候,我和老教师进去向她祝贺。
她见是我们,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只是笑。
“喝点儿水吧!”我把水递给她。
姑娘接过水,感谢地看着我们,说:“我一来就爱上咱们学校了,老师们太好啦!”
“等你上过一堂课就会发现,学生们更可爱呀!”老教师说,“早点儿休息吧,九点多啦!”
“不,我还要把明天的课再讲一遍。”女教师说。
我告别了女教师和老教师回寝室时,夜已深了。校园里更加寂静,晚风习习。看看老师们的寝室,还都亮着灯,他们或在备课,或在批改作业,或在伏案夜读,都在为着明天的工作思考着,计划着。
我想:在这静静的夜里,在我们祖国的土地上,在边防哨所中,在空中的银燕上,在奔驰的火车上,在机器轰响的车间里……有多少人在披星戴月地工作着;而在这些人中间,就有我们教师。我感到骄傲,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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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送粮忙(年画)
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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