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6月19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爱和恨和宣传(三)
赤子
印度资产阶级当局说,中国在中印关系上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宣传行动。印度当局这样判断别人,是因为他们自己一直沉迷在宣传行动的大海中。几年以来,印度的要人们成天都在议会内外,首都内外,国土内外,发表着反对中国的煽动性演说,报纸上成天都在攻击着中国和不支持印度政策的其他国家,还有反华的广播,反华的电影,等等,等等。
但是,印度政府反华政策的处境总是不那么妙,以至美国的将军,英国的名流,也都认为是酷爱和平的印度对侵略成性的中国发动了侵略。
早在四月三日,尼赫鲁就对中国决定遣返全部被俘印军人员一事发表谈话说:中国政府一直在设法改进它的宣传地位。“现在该由我们来改进我们的宣传地位了。”
于是我们就看到,印度政府怎样改进了他们的宣传地位……
印度当局的困难是在:他们认为,宣传者,指黑为白,指白为黑,言不顾行,行不顾言之谓也。而在中国,虽然也用同一个名词,却认为指黑为黑,指白为白,名实相符,言行一致,这才是宣传,至少才是可以允许的宣传。这个困难,语义学家们解决不了,印度大资产阶级的大人物和支持印度大资产阶级的大人物也解决不了。
不过印度政府的宣传并没有因此而完全浪费。说谎都有目的,说谎的人对于说谎的目的总是真诚的,因而说谎的人总有真诚的一面,总有可以取信于人的一面。印度当局用谎话来反华,他们的谎话虽不能取信于人,他们的反华却可以取信于人。印度快报在六月五日发表的文章说,“当前最重要的是充分发挥宣传的作用……以便(在美国)创造一个印度的新形象:它不仅在印度的边境,而且在亚洲其它地方,都是真诚地决心同中国共产党人斗争的,因为事业和战线都是共同的。需要说服美国人,无论在政治上和军事上都可以依靠印度来执行这个西方下了这样大赌注的任务。”
这样大的赌注都已经下了,谁还能说,印度政府没有达到他们的宣传目的呢?只是,谦虚的印度亲美派资本家先生们,认为现在宣传的作用还没有发挥得充分,印度的新形象还没有创造得充分。印度当局在已经公开宣布跟美帝国主义站在一起以后,究竟还将怎样通过它的宣传来创造自己的新形象,这确是值得中国人民、印度人民、其他亚洲各国和世界各国的人民拭目以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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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件故事
黄炎培
朝鲜崔庸健委员长来到,我既写诗公表欢迎。现为了更显明地报道朝鲜人民极度英勇的一件故事和我个人今天破涕为笑的由来,再发一九三一年我在朝鲜汉城所写诗两首。
(一)一九三一年三月我第三次游朝鲜,登汉城明月楼,月夜歌舞,有人告我一故事:一九一九年朝鲜一群爱国者集明月楼,起草朝鲜独立宣言,草成,正欲发表,给日警查知,围搜明月楼,爱国志士一律被捕,为国牺牲。我闻之大感动,题壁一首:
汉江三月春如沐。
楼头故事我闻哭。
一电当年志士名,
五云今夜佳人服。
君起舞,我作歌,
歌成月色一天白,
照彻血花涌逝波。
(二)歌者名珊瑚珠,殷切地向我索诗,即赠:
红是珊瑚白是珠。
歌场识曲惨何如?
廾年海外虬髯客,
他日重逢建国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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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致亚拉巴马州的黑人兄弟
〔苏丹〕阿·穆·凯尔亚拉巴马、牺牲者、奴隶,斗争不断高涨、加剧。白人骑着黑人,黑人像不受注意的小虫一般低微。那里高耸的自由女神,她的手——肯尼迪的手紧掐着你,以所谓民主秩序的名义。哼,不知羞耻,也真可笑、滑稽!肯尼迪一纸空文宣称,所有种族,绝对平等。警犬张着血嘴,正向黑妈妈的孩子们扑去。宪兵的警棍狂飞,求自由的人们一个个倒地。哼,不知羞耻,也真可笑、滑稽!法官、当权人、卫士、有钱者与凶狠的强人,所有战兢兢的走卒、与丧失了听觉的人们,他们曾说,白人与黑人平等。但在这充满绝好良机的国度里,在肯尼迪家族的秩序下,你的话无疑是胡言乱语,你不懂文明的含义,你还是史前时期的脾气。因此,请你饮一杯羞耻,请你在火上起舞,请你与垃圾同居。这就是美国的秩序,“和平”、“公平”“人道主义”。哼,不知羞耻,也真可笑、滑稽!疲劳了的黑人兄弟!那条路已经堵绝。集合黑人的队伍吧!要倒转天地!当权人是贼与刽子手,只有面对火与阶级集团的搏斗,他才会屈服。肯尼迪不会维护自由。打击吧,要像巨人般的一击!行动吧,要走革命者的道路!你要把命运的缰绳拉住。如果贪睡,岂不可耻、可惜!
一九六三年六月八日于北京
(沈鹤皋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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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国的风
〔阿尔巴尼亚〕德拉戈·西理奇中国,你历史上的长征,经历过多少暴雨狂风,数不清的铁拳在风暴中挥动,坚贞不屈,像大海的怒涛浩荡汹涌。就在这屈辱和困苦的灾难中孕育成一股疾如闪电的大风,像赴汤蹈火无所畏惧的骑士,它风驰电掣地为历史开辟路程。这股风像利刀把历史的绊脚绳砍断,这股风像X光把社会的一切毒瘤消灭光,这股风是人类心灵中永不消逝的暖流,它千年万代把永不垂落的红旗高高吹扬!
一九六三年五月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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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南川江畔的不屈的人民
——读《白云缭绕的大地》
谢帆
“轰隆,轰隆……爆炸声突然从明亮而静谧的天空中传来……这些在光天化日之下闯进来的强盗……人、房屋、泥土、石块和草木,他们都要统统地炸毁、烧焦,他们是疯狂了的野兽……他们一天多少次地窜进来,撕裂了天空……”,这是《白云缭绕的大地》里描写的一幅“日常生活”的画面,也是一九五一年朝鲜国土上的一幅最典型的画面。穷凶极恶的美帝国主义强盗,妄图用这种血与火的恐怖,征服朝鲜人民,来实现他们的殖民主义的野心。但是,三千里美好的江山,是朝鲜人民的江山,三千里美好江山上,屹立着的是社会主义的朝鲜人民,他们是炸不毁,烧不焦的!三年侵朝战争,打着联合国旗号的大小帝国主义者们,在英雄的朝鲜人民那里所得到的,不过是拖回了他们自己的几十万具臭尸首,而朝鲜人民却仍然高唱着凯歌,向美好的共产主义未来前进!即使在空中强盗逞威风的时刻,人们也“并不害怕他们,镇静如常,没有任何骚动。南川江的流水在继续奔流。江边成行的垂柳仿佛沉浸在酣睡中;游丝在高高低低的山峦上浮动,人们正在莲塘坡上运送肥料……伸向青石岭的小路也披上了阳光,孩子们正从那儿放学回来,响彻着他们的歌声。”这就是作家千世峰在《白云缭绕的大地》里所塑造的战争年代里的南川江畔的农民的形象,也是在战争年代全体朝鲜人民的不屈的形象。
这是南川江畔的一个小小的村庄——江南里,它曾经有过美好的过去,但是,在美帝国主义发动的侵略战争中,像每一块朝鲜土地一样,它饱尝了战火的摧残,而且熬过了在敌人占领下的那一段最艰难的日子……仅仅一次轰炸就死去了男女老少四十二口!这是江南里吗?“那座荡漾着儿歌和农乐的民主宣传室哪里去了?村中心的那些高大的洋灰瓦房……人民委员会、农民同盟和妇女同盟的房子都到哪里去了?……”不,这不是战前的江南里,而是江南里的废墟,房屋被炸毁了,抽水站被炸毁了,那曾经蒸蒸日上的生活,现在从土地上已经找不到它的痕迹了,但它却存在在人们的身上。老农民张德大说得好:“可谁也休想打败咱们……,有些人遭到这么大的灾祸,也许会变成旱天的苗儿,抬不起头来。咱们可不是那样的孬种……,越是这样,咱们就越像一把锋利的刀子,越磨越快!哼,美国鬼子!瞧他们不叫咱们给宰了!”
这是战争第二年的春天,敌机仍然在空中逞威,可是,江南里的农民,已经开始恢复生产了。他们所遭遇的困难,自然是十分严重的。农具缺乏,天气干旱,暗藏的特务分子在破坏,空中的强盗在轰炸,而在如何恢复生产的问题上,里的干部中也存在着分歧的看法。但江南里的农民并没有被困难吓倒,他们化仇恨为力量,团结在里党委和复员军人金哲洙的周围,用坚忍不拔的意志,战胜了重重困难,使江南里的废墟,又呈现出青春的活力。
在这个中篇里,作者突出地塑造了复员军人金哲洙的形象。金哲洙像每一个朝鲜青年一样,在祖国遭受到侵略的时刻,投入了战斗。二十八岁的金哲洙,曾经是一个出色的分队长、小队长、政治副连长,和他的战友们一起无数次打击了美国侵略者。正是在这样勇猛的战斗中,他失去了一只臂膀,只好复员回乡了。残废者的感情,一度也曾给这个英雄战士带来过内心的痛苦,但金哲洙毕竟无愧于是一个劳动党员,他深深懂得,在祖国危难的时刻,应当怎样贡献自己的力量。他回乡后,仍然像在战场上一样,参加了恢复生产的战斗。他在抗旱的斗争中,他在抢修抽水站的工作中,甚至在自己的婚姻的矛盾问题上,都表现了顽强的意志,模范的行动。这个经受了战火考验的钢铁战士,以他的闪耀着光泽的崇高品质,照亮了江南里人民生活斗争的勇气。
小说结束在丰收在望的景象里:人们“用青草把头和脊背伪装起来,正在紧张地锄草”。“山川和田野一片浓绿”。战争虽然还在继续,可是,南川江畔的不屈的人民,却镇静如常地热情地劳动着,用自己的双手支持着保卫祖国的战斗。
人民是不朽的,人民是任何帝国主义强盗所不能征服的,这就是《白云缭绕的大地》启示给人们的坚强的信念。(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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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日本〕壶井繁治
人在药物的包围中活着。读报也好,听广播也好,看电视也好,都是药、药、药、药;无论走过哪一条街道,几乎没有一条看不到药铺子的街道。
这是大都市的某一条街道,看到的药铺之多,简直令人目瞪口呆。在伤感的流行歌曲的伴奏声中,人们在打着弹球,瞅着弹球盘上的小孔;本来就已经够闹腾的街上,这家弹球赌场①更增加了它的喧闹。赌场的隔壁是药铺子。斜对面一家闹闹嚷嚷的放着爵士音乐的茶馆,茶馆的隔壁是药铺子。走过弹球赌场,来到水果店的前面,又是一家药铺子。再向前走二百米左右,两家药铺子檐连檐地排在一起;而另一家药铺子却像仇敌似地从顶对面盯着这边的药铺。
我走着走着,产生了一种幻觉。不!这不是路途上突如其来的幻觉,而是某一个夜里的梦幻的残像:
……我像一个掉队的士兵,孤独无力地在街上走着。这条街上,除了我之外,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甚至连一条狗也没有。虽然是大天白日,两旁的商店都严严地紧闭着店门;店里的人们就好像预料到要发生暴动似地,而跑到什么地方避难去了。这条街道笔直地通向远方,而由于店门紧闭的冷落,显得像死也似地沉寂。不知从何处传来两三声走了调的号声,就好似卖豆腐的喇叭②。我一直以为现在正是中午,可是随着号声的响起,街上已变成黄昏。寻找号声的来处,我走进街旁的胡同;这里黄昏早已过去,到处是一片夜景。酒吧间、跳舞厅,檐连檐、屋接屋;各色各样的霓虹灯,红黄蓝紫放异采,真是一片欢乐的街景。浓装艳抹的妓女和醉汉来来往往,像节日似地闹闹纷纷。
穿过胡同,来到另一条街上。这是一条尽是药铺子的街,走到哪里都是药、药、药、药,药像食物似地堆积如山;所有的店铺都为药价的高低和药量的多少而相互竞争。不过这条药铺子的街也不是无止无尽,一直向前走去,很快就走到了尽头。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火葬场,高耸的烟囱里,喷散出烧着善人和恶人的肉体和灵魂而冒出的烟。我就是被这股浓烟呛得惊醒过来。……
这些善人和恶人都是在药物的包围中活着,又在药物的包围中死去。药、药、药、药,无数的药,药的公司,都用报纸、杂志、广播和电视包围着我们;用铅字、用声音、用形象来宣传它们的效能。再没有像药的宣传那样厚颜无耻的自我吹嘘了,可是我们也禁不住药的宣传,终于上了它的钩。一看到:“某某制药公司的××散!您服了它,绝对不会患肝硬变、胃溃疡和肿癌,为了您未来的幸福和健康,为了您生命的延长,最重要的是每天别忘了服用××散!”于是人们服药了,早晨服,中午服,晚上也服;饭前服,饭后也服;饮酒以前服,饮酒以后也服;睡不着觉服药,为了不睡觉也服药;服、服、服、服,药、药、药、药。
我走在药铺子多得令人目瞪口呆的街上,幻想着某夜梦见的尽是药铺子的街会不会不是幻觉,而会真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真的出现的话,我马上就跑进某一家铺子,问一问:“有治傻子的药吗!?”店员或者店老板也许会回答说:“有的,敝店有大量的储存,不过一向卖不出,也许因为顾客要是买它,就会被人看成傻子,所以不好意思来买。我们正打算把它全部退回公司。……”他们要是这样说,我就不怕不好意思,说我要买它。接着我就想问一问:“贵店看来是任何药品都一应俱备。请问有一种叫作‘革命散’的药吗!?”
“革命散!?是哪一家公司的出品?没太听说过。革命散!啊,要是搞革命的‘革命’那两个字还是认得,可是革命散?”
“是的,就是搞革命的那个革命散。这是一种特效药,服了它就想搞革命。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制造的,广播和电视里都没太宣传过,我想您是药铺的老板准会知道的,所以问一问。”
我沉浸在这样的空想里,这大概也是服了什么坏药的缘故吧!?革命散!我真是个傻子!革命决不是服了几剂药就想搞的,搞革命的动力补剂,任何药铺子也不会出售的。不过,我们现在确实是被药物包围着,本来应该是促进人们健康的药,现在反而在腐蚀着我们的内脏。这是一种服药、动手术都不易治好的癌症。它不仅在腐蚀着我们的内脏,而且在腐蚀着这个社会。要治它,不是用包围着我们的药,而是要依靠革命这个大手术。这个动内脏外科手术的是谁呢!?不言而喻,他就是无产阶级。
〔卞立强译自日本诗刊《诗人会议》一九六三年五月号〕
①日本战后流行一种赌博,赌具是利用一种特制的弹球盘,盘上有一特定的小孔,弹球弹入小孔则滚出许多球,算获胜。
②日本卖豆腐的吹着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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