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5月29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不仅仅是喊声
鲁戈
五月二十日那天,为了反对美国核潜艇在日本港口停泊,为了反对“日韩会谈”,日本人民又举行了全国统一行动。这一天,在大阪,在京都,在广岛以及许多市镇,都举行了有几千人参加的群众大会。口号声、抗议声,同太平洋的滚滚怒涛响成一片。
这种出之一个愤怒的民族的响彻云霄的呼喊声,是足以使美帝国主义者胆寒的。
看到这个消息,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有几位来自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朋友在北京东长安街上漫步。陪同他们的中国同志向他们介绍这长安街的历史,说到解放以后,也曾经好多次有几十万的游行队伍流过这条大街,向帝国主义侵略者示威,支持亚洲、非洲、拉丁美洲兄弟的正义斗争。这时候,有位非洲朋友点点头,热情地说:
“是的,是的,我知道。你们的声音,我们在非洲都能听到的。这声音给我们增加了巨大的斗争力量。”
这位非洲朋友说的话是事实。言为心声。抗议、示威、游行,是群众意志的表现,也是群众力量的表现。在人潮里沸腾着的喊声,不仅仅是喊声而已,它可以变成物质力量。这股力量逐渐增强,直到足以摧毁一切反动的,阻碍历史前进的东西。
就在这长安街上,难道“五四”运动的“外争国权、内惩国贼”,仅仅是喊声吗?它不是成为一把烈火,开始震撼了旧中国的基础吗?难道“一二九”运动的“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仅仅是喊声吗?它不是成为一支号角,鼓舞起千百万儿女走上抗日前线,并且始终激励着人们直到打垮了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军吗?
汉城大街上的喊声,轰走了李承晚;东京国会广场前的喊声,轰走了岸信介;亚洲、拉丁美洲许多国家,许多地区的喊声,吓跑了艾森豪威尔和尼克松。敌人的百孔千疮的躯体上,是尝到了这怒潮般的喊声的威力的。尽管有人非常害怕群众性的正义行动,对群众性的正义行动加以诅咒。但是,那对这雷霆万钧的喊声,是无损一分一毫的。
喊声正越来越广,越来越高。我们又听到安哥拉、葡属几内亚人民配合着武装斗争的示威声,又听到委内瑞拉、海地人民“赶走美国佬”的口号声,又听到美国伯明翰黑人反对虐待、反对种族歧视的呼吁声,又听到欧洲许多罢工工人的抗议声……据圣地亚哥消息:智利圣伊内斯地方的无地农民最近组织了一次“饥饿进军”,要求得到土地。一些抱着婴儿的妇女也参加这一长长的行列,走了七十公里。所有这些喊声,正在一天天地汇集成不可抗拒的洪流,它将产生深远的、超过预料的后果。因为,这毕竟不仅是喊声而已,更主要地是它们反映了民族的觉醒,反映了阶级的觉醒,那些曾经对帝国主义、反动派有过幻想、受过欺骗的人们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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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伯明翰杂记
乐山
两个旅客,两种命运
在美国南方,正当种族主义暴徒疯狂肆虐、残酷迫害黑人公民的时候,出现了两个引人注目的旅客。
一个是总统的弟弟、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迪。他访问了黑人示威运动高涨的几个州,把极端种族主义分子亚拉巴马州州长华莱斯吹捧了一番,然后乘飞机返回华盛顿,同最高法院法官道格拉斯和几个别的官员徒步旅行到乡下去休假。
另一个旅客是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城的邮政工人威廉·摩尔。他是一个有正义感的白人。他从巴尔的摩乘公共汽车来到田纳西州的恰塔努加。从这里,摩尔开始了他的徒步州际旅行,抗议种族歧视。启程前,摩尔写了一封信给美国总统。信里说:“我即将进行州际旅行,因此,从理论上说,我是在宪法第十四补充条款的保护之下。这个条款明文规定保障一切公民的平等权利。我作这次徒步旅行的目的,并不是证明联邦和州的权利,而是证明个人的权利。我用这次徒步旅行证明在我们这里和平抗议的这个最起码的自由还没有完全被消灭掉。”
摩尔于四月二十一日从恰塔努加启程,身上挂着“取消美国的种族隔离”的标语牌。他一进入亚拉巴马州,种族主义分子就向他警告说:“决不让你走到伯明翰!”四月二十三日晚上,人们在通往伯明翰的公路上发现了摩尔的尸体。他被种族主义者枪杀了。
“种族隔离的象征”
被美国黑人称为“种族隔离的象征”的伯明翰市,是美国南方最重要的一个工业中心和交通枢纽,也是亚拉巴马州最大的城市。在这个人口三十多万的城市里,黑人约占三分之一以上。
伯明翰是美国种族歧视最顽强的堡垒之一。新近上任的市长布特威尔是种族主义同情者。任职达二十三年之久的警察局长康诺则是一贯镇压黑人公民的公开的“三K党”党徒。《纽约时报》说,伯明翰的种族主义者“有鞭子、刀子、手枪、炸弹、放火者的火把、木棒、匕首,成群结队的捣乱、警察行动和这个州的行政机构作后盾。”伯明翰市的学校、餐馆、公园、电影院、厕所和一切公共场所一直进行着极其严格的种族隔离。最近,为了不让黑人同白人一道观剧,伯明翰市当局禁止纽约大都会歌剧公司来伯明翰演出。伯明翰的棒球队也因为要实行彻底的种族隔离,退出了美国的棒球联合组织——“国际联合会”。在伯明翰,三K党人有时穿着长袍,招摇过市;有时在黑人住宅门前燃烧十字架,威胁黑人生命的安全。伯明翰的黑人就是在这种极端困难的情况下进行斗争的。
可歌可泣的斗争
从四月三日开始的伯明翰黑人反对种族歧视、争取平等权利的示威游行,最初是小规模的,秩序井然。由于当局采取了残酷的镇压手段,黑人奋起反抗,斗争愈演愈烈,规模愈来愈大。五月六日,一天之间,包括著名黑人喜剧演员狄克·格里戈里在内的一千名示威者被捕了。警察局长康诺对警官们咆哮说:“我早就吩咐过你们用水龙把这些兔崽子扫倒!”五月七日,黑人斗志依然昂扬,他们在一个公园里举行集会以后,冲破了警察设置的路障,高唱《我们将要取得胜利》的民歌向热闹市区进发。在康诺的指挥下,警察开放了高压消防水龙向示威群众猛扫,又放出警犬袭击示威群众,大批黑人受伤。被水龙冲倒在地上的一名黑人青年大声喊道:“让他们冲吧!让他们放出警犬来咬吧!”“我们要自由!”(见上图)一个警察用膝盖卡住被按倒在地上的一名黑人妇女的咽喉,激起了示威群众无比的愤怒。有人高呼着非洲人的口号“乌呼鲁”(自由)。一群群黑人儿童也被押上囚车、送进监狱。五月十一日,种族主义分子再度逞凶,赤手空拳的黑人与警察搏斗了五个多小时。美国《时代》周刊在报道伯明翰黑人示威运动声势的时候也承认,伯明翰黑人的愤怒已经达到了这样的程度:他们决心“现在就要取得平等的人的地位,不管使用什么手段”。
狱中书简
黑人示威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被捕入狱以后,在狱中写了一封信,为伯明翰黑人示威运动进行辩护。信里说:
“人们年复一年地对我们说‘忍耐’。我们已经明白了,所谓‘忍耐’就是‘永远忍受’”。
“没有经历过种族歧视惨痛的人当然会说‘忍耐’。但是,如果你目睹狂乱的暴徒对你的父母施加私刑或者把你的兄弟姊妹抛进河里以取乐;如果你目睹警察平白无故地打人、戏弄甚至杀害你的兄弟姊妹;如果你目睹二千万黑人中的绝大多数陷入悲惨的贫困;如果你突然张口结舌回答不上你那六岁的女儿向你提出的问题:为什么她不能到电视中所吹嘘的公园里去玩;如果你不能回答你的五岁的儿子悲哀地向你提出的疑问:爸爸,为什么白人对待我们那么凶狠?如果你日夜不安、提心吊胆、不知道自己随时会发生什么意外;如果你感到自己已经无力再在悲哀、恐惧、眼泪中生活下去——那么,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再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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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战斗和友谊之歌
——读哈拉哈普·班达哈罗《诗集》
江池
印度尼西亚著名诗人哈拉哈普·班达哈罗的《诗集》,虽然只收了十一首诗作,但是,我们从这些作品里,可以明显感到,这是一本歌颂祖国独立、歌颂人民斗争、歌颂友谊的书。
班达哈罗的第一部诗集《莎里纳和我》出版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前。他在一九五六年出版的诗集《来自饥饿和爱情的地方》,在印度尼西亚共产党六中全会关于文化活动的决议中得到过很高的评价。因此,我们是怀了极大的兴趣来读作者的这本诗集的。
在这本《诗集》里,他不仅歌唱战斗的时代,更激动地歌唱着光明和未来,他以他那热烈的感情,鼓舞人们昂首向前。请看他在《新的志愿》这首诗里所表明的他的理想:
我们将因为平凡的心愿而惊讶,
我要自由地生活,
不要恐惧,不要压迫,不要饥饿!
诗人热爱祖国、热爱人民,他在赞美生活的时刻,并不回避现实。他抒情的胸怀是广阔的,他喜欢把读者引入现实的世界中,他激励人们勇敢地生活,他语重心长地告诫人们,“胜利的路”上并不都是撒满了鲜花的!他指出在路上也遍地有“荆棘和芒刺”;他号召人们:“除去解放,你还渴望什么?”(《不是撒满鲜花的路》)他更用激昂的调子赞颂着在这条路上战斗的人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头走,虽然死亡在等候。”(《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头走》)正是这些动人心魄的诗行,揭示了诗人的理想和对生活的愿望,也正是由于这些诗,班达哈罗受到了印度尼西亚人民的热爱。
一九五九年,作者曾经来中国访问,《在两条河流之间》就是他献给中国人民的一首热情的赞歌。这首诗写得比较长,读它的时候,直感到诗人是以不可抑止的热情,向我们倾泻他对中国人民的深情厚谊。他站在珠江边上放情缅想,他歌唱了中国的革命历史,歌唱了中国的革命者,歌唱了我们的工厂和钢铁的火花,歌唱了我们丰饶的庄稼和土地,歌唱了他在我国接触的无数个建设者……。
“我带着敞开的心来到了这两条河流之间,人们用握手、鲜花和友谊欢迎我。”诗人对于中国人民这种热情的讴歌,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中国读者怀了朋友和兄弟的感情来接受诗人的这些友谊之歌。
印度尼西亚人民有着悠久的文化历史和革命传统,正如刘少奇主席在访问印度尼西亚时所说的:“印度尼西亚人民的现代史,是充满着反抗外国侵略者的英雄主义诗篇的历史。印度尼西亚人民为了争取祖国的独立和自由,抛头颅,洒热血,对殖民主义侵略者进行了前仆后继的英勇斗争。”中国人民怀了尊敬和关切的心情注视着印度尼西亚人民的斗争,愿诗人不断有新的战斗的歌声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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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风雷篇
韩瑞亭
横须贺的怒吼
三月三日,日本五万工人、农民和市民在横须贺集会示威抗议美国核潜艇停泊日本港口。太平洋的怒涛拍击长天,好像在给你们擂鼓助战;骄阳射出了十万金矢,燃旺了你们斗争的火焰。背上压着灾难,心里刻着愤懑,你们才这样坚强不屈,百折不弯!祖国的土地不能做战争的温床,不能做强盗们抢劫兄弟的跳板!
“徘徊者号”仿佛是漏气的皮球,在愤怒的海潮里团团打转。骄横跋扈的美国水兵,不敢望一眼你们神圣的海岸。不停息的斗争有如滔滔的波浪,浪峰迭起要把美国舰队埋淹。郁积的怒火好似富士山的岩浆,有一朝会爆出个樱花烂漫的春天!
无畏的战舰
委内瑞拉革命者在公海上拦截了开往美国的“安索亚特吉号”货船,美国飞机、军舰前堵后截,无可奈何。你是一只货船吗?不,你是一只无畏的战舰!你一旦落到人民手中,甩掉了奴隶的锁链。决不运送祖国的鲜血,去喂饱美国的大老板——黑色的石油有自己的主人,
它要为革命发电、扬帆!
决不运送祖国的肌肉,去养肥美国的大老板——坚硬的铁矿石要为人民,铸造夺回自由的利剑!你是一只货船吗?不,你是一只无畏的战舰!在你高高的桅杆上刻着:不屈的意志,民族的尊严!
庄严的声音
三月二十一日,尼加拉瓜民族解放阵线的六名武装人员,夺取和控制了马那瓜电台。黑夜是一把沉重的锁,把太阳的眼睛紧锁着。人民没有恐惧,没有失望,只有仇恨在心窝里藏着。沉寂的马那瓜突然骚动起来,到处都响着奇妙的音波——不是那听够了的虚伪的新闻,也不是叫人厌恶的爵士音乐。它是桑地诺*英勇的呼声,它是革命者激昂的战歌:宣告美国佬和它的走狗,将要受到历史最后的判决!庄严的声音是一天雷霆,震碎了制造罪恶的黑夜;热烈的声音是阵阵暴风,刮起了遍地斗争的野火!
*桑地诺(一八九三——一九三四),尼加拉瓜的革命领袖、民族英雄,被叛徒所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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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诗画配

“振作士气”的机器
天马诗 钟灵画
报纸消息:美国侵越士兵的士气不高,有一位研究士兵心理的专家,最近献了一条妙计:用外科手术把一架微型无线电机塞进士兵身体之内,由司令部通过无线电波的操纵,来振作士兵的作战情绪。什么机器都有,没有这机器奇妙,士兵身内安上一架,就好比装了个晴雨表。司令部一按电钮,士兵的情绪怎样都知道:是低?是高?是坏?是好?是不是想自杀?是不是想逃跑?司令部再一按电钮,士兵的情绪就振作了:低的,变高;坏的,变好。这机器真好,好!好!好!设计人虽然“聪明”,考虑问题稍欠周到:司令部的将军们士气也不高,打一次败仗,添一次烦恼。是不是需要安上一架?这电钮由谁来操纵指导?白宫的总统先生,心情似乎也不妙,这不义的战争,把他陷入了深深的泥淖,怎样把脚拔出来,他的信心也不高。是不是也给他安上一架?这电钮由谁来操纵最好?……一个问号,又一个问号,设计人他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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