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5月21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养不掉的茧子
——再谈干部参加劳动
向霖
河北安次县葛渔城公社葛西大队有十二个生产队,从支部书记、大队长起,个个带头参加劳动。去年,九名大队干部,平均每人完成了一百三十一个劳动日;生产队二十四名正副队长和十二名会计,平均完成的劳动日是二百三十八点二个,比大队社员的中等劳动水平略高一些。支部书记闻永起同志,在旧社会扛过二十多年的长活;大队长慈顺德也扛过四年多的活;十二个生产队长,有十个是雇工出身。大家凑在一起的时候,常把手伸出来比一比。支部书记说:
“咱给地主扛活磨出来的茧子,决不能在今天当人民勤务员的时候把它养掉!”
这样的话,就说到干部们的心里去了。
茧子是给地主扛活时候磨出来的,如今翻身当主人了,还不该养掉它、享点福吗?有的人就是这么想、这么做的。在他看来,当干部,就该是指手划脚,说东道西,下地干活就该是别人的事。葛西大队有一个残废军人当选为干部之后,就有过“有功之臣”、“去支配人”的思想,老是强调自己眼睛受过伤,“不得力”,不能劳动。支部和队委会研究了这个问题,大家认为他劳动不好,不是眼睛不得力,而是思想不得力。眼睛不得力还容易治,思想不得力就不是简单的毛病了。在支部的教育和同志们帮助下,他解掉了思想包袱,同大家一起积极参加劳动。
可见,同样是茧子,不同的思想感情就有不同的对待。从受了剥削阶级思想意识影响的人看,茧子变成了不光荣的东西。而从无产阶级革命家看,这茧子正是无产阶级的光荣标志,正是劳动者的本色。在给地主扛活的时候,起早睡晚,流血流汗,到头来还是衣不蔽体,养不活一家老小。茧子,不仅记下了胼手胝足的结果,也记下了深沉的阶级仇恨,记下了地主阶级剥削压榨的罪行。现在,为自己的土地干活,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干活,为实现祖国农业现代化的远大理想干活,怎么能忘掉这茧子是怎么来的呢?怎么能丢掉无产阶级勤劳的好传统呢?
千万不要看不起茧子,要热爱茧子。如果有谁有朝一日觉得茧子是个不好的东西,或者觉得现在可以用轻松懈怠的生活把茧子养掉的时候,他的思想就该擦擦油泥了。闻永起同志还有一句话说得很好:“群众把咱选出来,为的是让咱领着干,不是让咱甩手喊。咱是闹革命,不是作官。”干部,是人民的勤务员,而不是人民的老爷;干部,是应该领着大伙干,而不是高高在上甩着手喊;干部,是闹革命的人,不是官。凡是人民的勤务员,凡是领着大伙干的,凡是闹革命的人,都会像闻永起同志、像葛西大队的同志们那样,把参加劳动看作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本份。相反,凡是甩着手喊的,“官气”十足的,就不是一个好勤务员,不是一个好干部。
如果我们所有的干部,不论在领导机关工作的也好,在基层工作的也好,都能像闻永起同志这样想,时时刻刻想;都能像葛西大队同志们这样干,踏踏实实干,我们手上的茧子就永远不会养掉,我们的革命红心也就永远不会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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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大连的花
康俔
年年月月花开放,
月月年年花不同。
年年五一节,就像是旅大地区百花的生日。这一天,万树拥丹,千梨绽雪,大海、高山、沟谷、坡甸,通通是花。花掩蔽了旅顺口,花环绕起大连湾,花簇拥着大连去旅顺的九十里地山海路。
啊,花!就是今朝的花,昨夜的蓓蕾,你击退了寒潮,你突破了冷空气。还是严冬时分,你老干繁杈与雪球冰块搏斗中,已贮备好新生的活力。只等春风吹动,便给枝条披上甲胄,给茎叶制好春装,使养分运送得更畅通,使根干连接得更稳健。感谢养花人,新时代的百花仙子,他精心护理着幼小的嫩芽,使每个崭新的生命,都正常地发育在花苞里;他轻轻地计算着花期,又似乎是把错前、错后的生辰,都排在同一天,让百花一齐怒放,给逆流来个大示威。
往常年,这里是三月中开迎春,三月末开桃、李、杏,四月初开杜鹃,四月中开樱花、海棠,四月末开梨、苹果,五月初开丁香、玫瑰,五月中开紫藤、洋槐……今年却是黄、白、红、粉、紫各种颜色的花,连串的、成卷的、团球的、展片的各种形状的花,大小不一、香味各异的花,都开在同时了。人们说:先天发育好,战斗力强,可以使花期长,果实肥美……春寒是坏事,但锻炼出百花的韧性来,又是好事。
我们的旅大,我们美丽富饶的花果之乡啊!你今天正处在繁花似海,硕果成山的时代,但这美好的生活,却在艰苦里诞生。是我们这些知识化了的工农,引水上山,灌溉了上万株的苹果树;是我们这些工农化了的知识分子,插秧出海,栽殖了成千顷的海带苗。老人们告诉我,旅顺港的烂漫春光,还映照着“万忠墓”乡亲们的鲜血;大连港花瓣一样的环行水路,曾密布过帝国主义的兽蹄。他要我钟爱历史博物馆前的丹枫,他要我掌握军事博物馆前的钢炮,他要我把友谊塔上的红旗擎得更高……
此刻,我登上白玉山头,望龙河汇海,雪浪千层飘起那似静而动的白帆,风旋转着水兵的帽带,波涛轻拍着海鸟的翅膀……太阳照耀他们在碧海青天下,又构成一处浩瀚无边的大花园。另一边,汽车在市区飞驰,好似蜂蝶们在绿树红花丛中穿来穿往,那些香花的汁液,不就是涓涓的人流吗?我似乎又看见大连钢厂里的钢花飞溅,贝雕、玻璃、绣花各厂正开放着艺术之花……春天永远属于劳动者,鲜花永远开放在战斗的春天。
我们的旅大市,这辽东半岛尖端上的“小金鱼”(注),这中国大地上的“小金鱼”,鱼是祥瑞的象征,是传书的使者。我们的小金鱼呀!你全身沐浴在春天的海洋里,你每一个鳞片,就是一树鲜花,太阳照得你金光四射,海风吹得你万里飘香,你背负着中国人民的友谊花朵,游出去吧!和所有的劳动者一起,游遍全世界吧!这一边是渤海连黄海,那一边是太平洋连大西洋。早在二十年代,我们一位革命烈士曾留下这样诗句给接班人:
花好正含苞
色胜鲜桃
一遇春风即吐娇
飞遍全球成硕果
自信非遥
花象征和平,象征幸福,人们把一切美好祝愿都交给花。“桃华灼灼,彼美如英”,是我们古代民歌所映照的劳动和爱情;新世纪横眉冷对千夫指的鲁迅,最欣赏“秀野欲然”,要留住“繁英绕甸”。拍案而起,怒对国民党手枪的闻一多说:“我要赞美我祖国底花!我要赞美我如花的祖国!”我们曾经愤激地歌唱“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鲜花掩盖着志士的鲜血”……。我们亲眼看见,碧血斑斓的《红岩》上,长起来反抗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监狱之花”。花啊,你的名字又总是与真理、光明、奋战、抗争连在一起的啊!
(注)旅大人都说旅大地形
像个小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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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读《花》二绝
董必武
去年承曹靖华同志赠所著散文集《花》,读未半,得小诗一首;读毕又得一首。
愿花常好月常圆,
幻景于今现眼前,
洁若水仙幽若菊,
梅香暗动骨弥坚。
已见好花常在世,
更期圆月照中天,
谢庄作赋惟形象,
愿否同名喻续篇。
一九六三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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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广州学歌记
章捷
我不大会唱歌,因为胆怯,总感到自己唱得不入调。但我爱听动人的革命歌曲。最近,我因工作关系,从北到南,走了四千公里,初到地僻人生的地方,有时也会引起一阵乡愁,思念着首都。正当这样的时候,我听到从收音机中传来的《国际歌》声,听到周围的人们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唱着《东方红》,唱着《洪湖赤卫队》,于是一丝乡愁立即飞往九霄云外。我感到革命歌曲把全国人民的思想感情紧紧地揉合在一起,走遍天涯海角,只要一听到这战斗的歌声,浑身便有了力量。
革命歌曲突破了空间的限制,也超越了时间的隔阂。每听到《国际歌》,一件往事便重新浮上我的心头。记得那是一九四八年春天,我们几个同志偷渡国民党的封锁线,从上海来到了皖西大别山根据地。在荒凉的山谷里,在简陋的会场上,我们常用响亮的《国际歌》震撼着大地。有时候,一个人远行,找不到目的地,感到疲乏和饥渴,这时候,在深山背后,突然飘来了歌声,你就会像在沙漠中发现绿原那样欢呼起来,向歌声指出的方向前进,那里就是目的地。那些朴实的农民干部,他们谦逊地称自己是“土包子”,然而他们会唱革命歌,唱得真有精神,而我,人家称之为“洋学生”,却唱不好,只能勉强附和着唱。
十多年过去了,而唱歌却仍然没有长进,一张口总唱得不是地方。这只能怪自己没有主动去学,没有抓住各种学歌的机会。但是,可喜的是机会竟送上门来了。这是在广州,在广州电影院里,我原是去看电影的,在电影开映前十分钟,银幕上打出了《国际歌》曲谱,台上走出两个青年,男的背着手风琴,女的走到扩音器前就一句一句地教起歌来。台下的观众活跃起来了,人们眼睛中流露着新奇的神情。开始,人们怕羞还不敢大声唱,不久,歌声就愈来愈大了。时间很短,仅仅只有十多分钟,但我感到这是意外的收获,纠正了许多过去唱得不准确的地方。
感激教歌的青年同志,你们的辛勤劳动满足了我十多年的愿望,你们传播了革命的思想,传播了高尚的情操。在生活中,我希望常常遇见你们,利用一切空隙时间,利用一切群众集会的场合,教大家唱革命歌曲。让革命歌声在祖国的大地上永远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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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无题有感 
钟怀
一个在群众中享有威信的生产队长,谈他当队长的体会:遇到吃苦的事情,上前一步;遇到享受的事情,后退一步。
这位生产队长可谓深通领导之道。
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在哪里该“上前一步”,哪里该“后退一步”,千万不能含糊呵!
有人经过社会主义教育,为自己总结出三句话:
要牢记自己是什么人——是共产党员;
要牢记自己是干什么事的——干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事业;
要牢记应该怎样干——应该用阶级分析的观点观察和处理问题。
牢牢记住这三条,那是终身受用不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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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民兵出动了
沈仁康月黑风高,已经夜深,海上飘着带雨的滞云。民兵出动了,静悄悄地出村。村庄早就熟睡,只有会计还在灯下,结算一天的工分。蛙声如雷,稻浪滚滚,脚尖紧跟着脚跟,轻轻呼唤着行进。民兵走去了,仿佛穿过绣幅的几枚花针!只有土地感到了子弟兵们步伐的重震!一千个留意,一万次小心,肩膀上担一副神圣的责任。搜索——前进!搜索——前进!梳子一样来回使劲,不许疏忽一分,漏过一寸!不管敌人来自哪个方向,——空降?海运?道路只有一条,——一网打尽,正当他们还没站稳脚跟!民兵出动了,千百万带枪的人民,心里只有两种感情——热爱!仇恨!警惕那些冒险的敌人,不分风雨晨昏!海风劲吹,大雨来临,电光为伍,雷声作邻!民兵出动了——搜索着前进!搜索着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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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化街头

出版古籍注本应避免重复
周溶泉 徐应佩
为了更好地接受古典文学遗产,出版一些古籍注本,这是需要的。然而,如果出得重复,不仅浪费纸张,对读者也没有好处。例如关于介绍孟子作品的书,早就出版过《孟子文选》、《孟子译注》,基本上能解决阅读的需要。可是,最近又出版了《孟子选读》,注释大抵与旧有注本相去不远,即使有一些说法不尽相同,也没有重复出书的必要。更有甚者,所辑录的作品内容,好多是早就有人加过注的,换上不同的书名也照样出版。这样,同样的一篇作品,既可以到此书里“作客”,又可以到彼书里问世。如《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章》一篇,说的是揠苗助长的故事。它会出现在《孟子选读》、《孟子文选》、《孟子译注》里,也会出现在《调查研究的故事》里,甚至于可以出现在《古代寓言选》里,可以出现在《成语故事》里,等等。
我们也并非认为一篇作品在一本书中已有收录,其他书就绝对不可再选用了。为了更具体地阐述词义,疏通文意,提出独到的见解,有些人家已经辑录的作品,也还是可以选用的。如北京大学中国文学史教研室选注的《先秦文学史参考资料》及《两汉文学史参考资料》,虽多收自常见作品,但注释比较细致,并提供了很多有用的参考资料。又如中华书局出版的一整套的古典文学作品普及读物,虽是常见作品,但它注释得比较通俗易懂。这样因读者对象不同,而有深浅之分,读者还是欢迎的。至于内容几乎全同的书,出版社最好多斟酌,是否可以不出版。如《诗经》,早就出过《诗经选译》、《诗经试译》、《国风选译》,最近又出版了《国风今译》,所收入的作品,还是什么《硕鼠》、《伐檀》之类,这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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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插秧(水印套色木刻)  吴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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