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5月1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中国矿工颂
严阵夜深了,一声汽笛,传到我的窗外,抬头看:煤城层楼,风清,月白。多少窗口,多少彻夜不熄的灯火,多少井架,多少喧腾忙碌的井台,多少笑声,多少开山拓岭的豪气,多少壮语,多少翻天复地的情怀!这里的夜晚:星光与脚步齐飞,这里的夜晚:纪录与春花竞彩!这里的夜晚时间是醒着前进啊,这里的夜晚是个红色的世界!汽笛的尾音在我心头久久不息,久久不息,似回声激荡着山崖,这声音把我带进大地的深层,那里的旋律啊,热烈而和谐,看:矿灯交错似朝辉映照的海潮,巷道纵横,似灯火辉煌的大街,每盏灯下都立着当代英雄的群像,每条路上都有着创业艰辛的记载,钢铁和煤块在这里热烈地合唱啊,风镐和电车在这里日夜竞赛!马达隆隆,似滚雷掠过地球的心脏,电钻声声,把煤的大门接连叩开,金辉灼灼的煤壁似墨玉堆起的峡谷,银光闪闪的滑道似急流啸闹的石崖,黑色的骤雨一年四季倾注不停啊,和煦的轻风春夏秋冬时刻扑着胸怀,这里每一分钟都在进行紧张的战斗,这里每一分钟都留下光辉的记载。是矿工正在地下为人间创造天堂啊,是矿工用汗雨把世上的幸福灌溉!神奇而丰富的矿苗在地层深处延伸,祖国的大地啊:蕴藏着多少煤块!开天辟地谁懂得它燃烧的愿望啊,只有矿工的手敢探索这伟大境界。那连续不断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啊,每一声都经过煤层漫长焦灼的期待。多少光源多少力源在爆破声中诞生,多少丰功多少伟绩将由此接连而来!每一块煤都将是一块通红的火焰啊,为了当代为了后代怎能不努力开采!中国的矿工:我不倦的兄弟啊,你磨秃了多少锹,你苦斗了多少代!你战胜了多少流沙摧毁了多少顽石,你越过多少陡坡,你跨过多少障碍!你为人间挖掘出多少光和热啊,你为世上创造了多少革命的资财!你每一锹每一镐都振奋着人心啊,你每一镐每一锹都震撼着世界!每个矿井每条通道都有你祖辈心血啊,是你:你把这英雄事业继承下来!中国的矿工:我坚定的兄弟啊,谁能把你的劳动价值估量出来!是你给每个家庭送来了温暖啊,是你把万盏灯火送向夜的大街!工厂高亢的汽笛是你的气力催响啊,列车滚腾的锅炉是你的热情烧开!是你的煤催动了亿万台机器的轮子,是你的煤帮助巨轮越过浩渺的大海!是煤把黑色的钢铁熔化成了红流啊,是煤在燃烧着这个伟大的时代!看:红旗在招展,天轮在旋转,无数的车厢正倾注着瀑布似的煤块!一车一车的乌金:一车一车的光明,一车一车的墨玉:一车一车的友爱;煤啊:闪光的煤,中国开垦的煤,地球上有多少地方正在把你等待!矿工:革命的矿工,中国的矿工,你开采的是煤矿,也是世界!化暗为明化黑为红是历史给你的使命,发奋吧挥汗吧:为了这伟大的开采!夜深了,一声汽笛,传到我的窗外,这是什么时辰?煤城喧腾如海,接班工人加快步伐向每个井架走去,霞光微露红日欲升黎明已经到来,啊!世上什么职业能与矿工相比呢?矿工,这伟大的称号多么使人敬爱!我愿是一个矿工勤奋地开垦终生啊,镐:多么动人的工具,我双手接来!伟大而丰富的革命火种的矿藏啊,我把青春和生命,全交给你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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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璀璨的灯河流向远方
高隼
“五一”前夕,我们在天安门广场上散步。大家对着长安街上的节日灯火,异口同声地热烈赞赏。
我想:这赞赏是有原因的。长安街上绵延不断的灯的长河,不仅是华丽、美妙的艺术品,它们那么明亮,那么纯洁,那么庄严,岂不正象征着革命的中国人民心灵的长河吗?这璀璨的灯河,流向长城内外、大江南北的辽阔田野,流向国营农场和人民公社,同五亿农民心头建设社会主义家园的火焰连接起来。这璀璨的灯河,流向钢铁厂、纺织厂、机械厂、拖拉机厂、化肥厂、农药厂……的各个车间,在机器的轰鸣声里,为节日前的生产指标增添了光彩。这璀璨的灯河,也流向边防军的哨所,流向东海的舰艇,流向前线的营房,从战士们炯炯的双眸里,你可以听到他们心头的誓愿。人们在千万里以外,在天涯海角,在深山荒岛,心头都惦念着首都,耳边都震响着首都的钟声,眼前都闪烁着首都的灯火。只要党一声令下,指到哪儿就奔向哪儿!六亿五千万人同心同德,就因为这条心灵的长河,是紧紧连着的啊!
然而,这璀璨的灯河,不仅是流向祖国的东南西北,它也向全世界的劳动人民、向全世界的被压迫民族,送去中国人民的情谊和支援。
璀璨的灯河流向湄公河。在美帝国主义豺狼的侵扰下,老挝人民的和平、中立和独立,正受着严重的威胁。湄公河的波浪滚滚翻腾,在倾诉着老挝人民心头的愤恨。
璀璨的灯河流向日本海。在横须贺港,日本工人、农民、学生和市民的怒吼,掩盖了港口外的海啸,美国原子潜艇只好悄悄地溜走。在冲绳岛,在同冲绳岛隔海相望的与论岛,灯河同正在燃烧着的烽火连成一片,中国人民的心声同日本人民“还我冲绳!”“把美国佬赶出去!”的呼声,也连成一片。
璀璨的灯河流向加勒比海,去问候古巴的民兵。尽管海盗就在九十浬外狺狺地睁大狼眼,但是英勇不屈的古巴人,用自己的大无畏的气概和坚定的革命意志,向全世界证明了谁是英雄,谁是孬种!灯河也流向委内瑞拉山区,映出了委内瑞拉民族解放军战士们的雄姿;流向亚马孙河,倾听了巴西农民的控诉;流向拉丁美洲大陆上的许多城市和乡村,流向许多为外国垄断资本霸占的大企业和大庄园,同亿万劳动者的叹息和愤怒互相呼应。
璀璨的灯河流向非洲的丛林深处,流向为祖国的自由独立而战的勇敢者的身旁。在那里,响起了安哥拉战士们的枪声,响起了葡属几内亚的游击队击落葡萄牙殖民者飞机的欢笑声;也响起了无数还在被新老殖民者的枷锁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奴隶们的呻吟声……
世界人民心连着心,这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它正在波澜壮阔的斗争中被实践着,它正被无数的动人事例所证明着、充实着。走在长安街上,我们也关心着世界人民的革命,为他们的每一个胜利欢欣鼓舞,息息相关,感同身受。正像千万条河流都汇集到海洋,我们的斗争也是为了同一个目标,矛头对准同一个敌人——美帝国主义和它的一切帮凶们,喽罗们,走狗们。在这场严肃的、长期的斗争中,全世界无产者和被压迫民族并肩作战,互相支持,坚决斗争,生死与共。
于是,在那璀璨的灯河里,我们仿佛听到一股汹涌的洪流,以不可拒挡之势奔腾着,激荡起庄严雄壮的歌声: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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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花的随笔
韩少华
我爱花。我们的大地上也许没有不爱花的人。
我们的大地,四季都开得出好花。爱花,就是爱生气蓬勃的大地,就是爱美。
其实,何止花美;就连一些包含着“花”的字眼儿,也足以引起我好一阵联想……
漫天飞舞的雪片,人们叫它“雪花儿”。
也许,大雪纷飞,正像天外飘来了梨花瓣儿?也许,瑞雪一落地,泥土滋润了,软活了——雪,不正联系着一开春那满地的好花儿?
那么,木匠师傅为什么管刨下来的薄木片儿叫作“刨花儿”?养蚕姑娘为什么管蚕茧丰收叫作“蚕花好”?
刨眼里涌出来的木片儿,一卷儿一卷儿的,真像一朵一朵的花儿,闻闻,新木头碴儿,还香呢。不知怎么的,这淡淡的清香使我联想到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新楼,联想到一扇扇飘散着油漆味儿的窗子——每扇窗子里都要开始如火如荼的战斗,如花似锦的生活。
可蚕茧儿呢,再大、再白也不像花。蚕茧儿跟“花”的几丝联系在哪儿呢?……我猛地想起公社水库落成典礼,想起公路通车典礼,想起丰产展览会开幕典礼。水闸顶,扎着彩绸的花球;路标上,扎着彩绸的花球;展览会大门口,扎着彩绸的花球……嗯,是了,茧子缫了丝,织成绸子,扎成花球,正好去装点人们灿烂如锦的劳动,正好去锦上添花。
大年底,庄户人家雪白的窗户纸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剪纸。什么“五谷丰登”啦,“吉庆有余”啦,多的是。剪的并不都是花儿,可一律叫“窗花儿”。那为什么?
窗台上,小炕桌上,亮着灯。灯焰子一跳腾,“噼啪”一响,迸出几点小火星儿来,人们就说:“灯花儿爆,喜来到!”那小火星儿本不大像花儿,可多少年来,一直叫“灯花儿”。那又为什么?
我想到一句老话:“心花儿怒放”。
心里有花儿?有。心花儿,就是希望。心里总得有希望。没有希望的心田,是寸草不生的荒地。
庄稼人,一年到头,兢兢业业,该巴望来年有个好一些的收成不?该。大年底这才贴上“五谷丰登”、“吉庆有余”的窗花儿。这花儿,就是希望。
庄稼人,多半辈子,风里雨里,该巴望有那么一天出件意外的喜事儿不?也该。家家户户这才稀罕报喜的灯花儿。这花儿,就是欢乐。
可过去,贴窗花儿就真丰收?即便丰收了,就真有庄稼人的好日子?灯花儿爆了,就准有喜事儿?即便碰上件喜事儿,就足够庄稼人乐一辈子?不提别的,买不起红纸、打不起灯油的人家多着呢?什么窗花儿、灯花儿,图吉利、盼喜彩,也得本钱!
那年月,苦干苦熬,人们也还是护着心里那朵花儿。指望有朝一日真能心花怒放。
如今,是人民公社时代。真正“五谷丰登”、“吉庆有余”的日子就在前边。万事刚起头儿,有的是活儿,有的是希望。而公社的大旗一亮,就是天大的喜事,足够我们、也足够我们世代子孙乐上一万年。
公社时代,才真是“心花儿怒放”的时代。心花儿,只有在公社时代才能勃然怒放;这一放,就永远不谢!
好花儿,得播好种子。灿烂的心花儿,得播蕴含着光、蕴含着力的火种!心田里播下火种,才能冒火苗儿,才能放火花儿。
心里迸发着革命的火花,去劳动,去创造,——平炉、转炉,都会为你喷射出亿万朵钢花;激流、瀑布,都会为你冲击出亿万朵电花!
噢,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人们为什么那样喜爱节日礼花;狂欢之夜没有礼花为什么就没有节日的光彩。
礼花,红的火红,绿的碧绿,白的雪白,黄的金黄。那是一股股珍珠的喷泉?是一阵阵琥珀的急雨?还是一颗颗水晶的流星?人们各有自己的想像。这礼花,引动我们为昨天的劳动而微笑,也激励我们为明天的战斗而扬眉。
节日夜晚,天安门前好一片灯山人海。忽然,平地一声春雷,啊,礼花升起来了,又漫天飞散了。是珍珠的喷泉?好!那泉水该是从我们火热的胸膛里迸射出来的;是琥珀的急雨?也好!那雨珠该是我们彩霞般的梦想凝聚成的;是水晶的流星?更好!那流星该是让我们大步趟起的雄风卷落的。
谁看过北京的礼花,再从北京起程,谁就添了劲儿,长了胆略。多重的担子,都敢一挺腰板儿挑上肩去;多远的路程,都敢一步一步从头迈起!
从此,北京的礼花,跟他心里的火花永远联成一片了。
我不知道这些关于花的联想是不是接触了美的本质。只觉得,从人民所创造的包含着“花”的一些字眼里,似乎探寻到美在哪里扎根,似乎也闻到了美的芳香。
一九六三年立春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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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五一前奏曲〔浣溪沙〕
邵力子
五一来临景象新,东风吹雨净浮尘,红酣绿战倍精神。
霞蔚云蒸张异彩,山呼海应庆良辰,劳工神圣万千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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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大力支援农业(宣传画) 翁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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