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3月12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孩子,回来了……
顾工

黄昏,在渔岛的码头上,有三个小毛孩站在那里哇哇直哭,不知道他们的父母在哪儿?也不知道他们要到哪儿去?一个年轻的船手,赤着膊——他身上的肌肉,像船只新刷了桐油,在最后一抹夕阳的斜射下,显得分外坚韧,光泽。他是很有力气的,但现在他的力气不知怎么使才好,在这三个小毛孩旁边,不知该怎么哄逗、怎么劝慰,看来,他还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生活经验。
天海之间,唯一的一块明亮的云,也像烧枯的炭,渐渐暗淡下去了,天黑得更浓些。但三个小毛孩的哭声,并不因此稍减,反而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挑得更高。船手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自己的胳臂抱着自己的胳臂,坐在一块礁石上发愣、发火。他埋怨这几个孩子的母亲,硬把这几个孩子塞给了他;埋怨这几个孩子的父亲,为什么不到码头上来接?也埋怨自己,冒冒失失,痛痛快快地接受了这么个“运输”任务。看来,坐到明天早上,也不能回到自己的岛子上去了——摇来的那条小船,还在海滩上搁浅,像张开半瓣的蚌壳,很想就飘进大海呢!……
岛的山峦上,亮起了两颗金色的星星,不,不是星星,是车灯,灯越逼越近,照亮了公路,也照亮了码头,也照亮了孩子和年轻的船手。船手突然燃起什么希望似地站起来,他呆了呆,但汽车只是汽车,对他现在的这种困境,又能有什么办法?……
汽车停下来,是辆小吉普,司机跳出车门。这司机是个很有精神的战士,在车灯前一晃而过的时候,在他脸上只看到两道眼眉,很浓很重,所以显得很不和气、很不好惹。他来到孩子的面前,弯下了腰:
“喂!喂!什么事?”
“他们……他们找不到家……回不了家了……”船手走过来代为回答,但一时没能说出准确的词句。
“这是怎么闹的?”战士还是不明白。
“我今天下午在出河口的时候,碰上这三个孩子的母亲,她站在岸边直喳呼直喊,一个劲儿问我上哪儿?我说‘去小前岛。’她就说:‘你不是要路过大前岛吗?’我说:‘要路过。’她说:‘你把这三个孩子带一带,带一带,他爸爸站在那岛子的码头上等着哪!你到那儿,伸手一交就行啦!谢谢,谢谢……’我这人,又没学会说推托话,我就把三个孩子一个接一个,都抱到船上啦!……”船手憋了半天的委屈、半天的话,总算找到个出口了,便直冲冲地倾泻出来。突然,猛地结束了,像船只顺水走着走着,一下在礁石中卡住了:“可是,到了这儿,没人,没人接!……”
船手说话时,三个孩子停止了哭,船手的话一停,三个孩子又齐声大哭起来。这哭声扰乱了船手的心,这时,也扰乱了战士的心。这战士把浓眉皱了皱,粗重地说:
“好!把孩子交给我!”
“交给你?!”船手本来多想解除这副重担,但现在有人自告奋勇来挑,他却又有些不放心了——这位战士看来比船手本人还要鲁莽。他不愿意把孩子放手似地问:“你,你怎么办?”
“我去找,找他爸爸……”回答得很干脆,很好办。
“你知道他爸爸叫什么?”船手像故意留难了。
三个孩子中,最大的一个不哭了,她的样子有五岁,脸像是用面捏的,圆鼓鼓的,眼哭得像金鱼般地胀大。她明白该自己发言了,往里抽着气,一噎一噎地说:
“我爸爸叫洪大发,是……是个民兵……民兵队长……”
“好,这就好!”
战士把三个孩子全部抱进车厢,放在后面的座位上,让他们并排坐好,就把油门一踩,飞驰而去……
船手没想到,没等自己作出决定,就这么交代了。这件麻缠的事情一离身,却又爽然若失。他在礁石上呆呆地站立好久,才向自己那叶小舟走去……二 吉普车在公路上奔驰,公路的陡坡很多,忽起忽落,所以车就像在海浪中颠簸。不过这位青年司机章有来,已经不在乎了,他调到这岛上有两、三个月,在这段路上也已经跑过好几十次,记清了每道坑洼,每个拐角……
路难走,但是车还是飞快,说实在,章有来是有些心急,他也想去看妈妈呢!事情总赶得这么凑巧,下午,团里刚来电话,说他妈妈到岛上来看他了,叫他赶快到团部招待所!可是刚喜孜孜地放下电话,整整帽子,要去向连长请假,连长就来到面前说:有一部报话机,还有两箱药品,运到五号阵地,一分钟也不能耽误,药品,他们急等着……。于是,要请假的话,就咽了回去。
妈妈,已经四年没见了,记得参军时,妈妈替他提着行李卷,替他赶着牛车,他要妈妈坐车上,妈妈说什么也不坐,怕累坏了生产队的牛。妈妈过去缠过脚,可是把脚放开以后,走路还挺硬朗,挑着四五十斤的东西,还敢跟大姑娘们比赛……。妈妈这次来海岛,不知又跑了多少路;她就是怪,不稀罕车,有车的地方也不坐,还是喜欢咚咚咚地在地上赶……
章有来把车开慢了些,他想:妈妈也许已经睡了……坐在车后面的三个小娃子是不是也已经睡了?他回头看了看,不,没睡,一个个睁大着眼睛,既惶恐,又茫然,似乎在小小的心灵中,也正为自己的未来深忧……。五岁的姐姐弯着臂,一边抱着一个。大的弟弟,四岁模样;小的弟弟,好像三岁还不到,把整个的手都含在嘴里。司机想到孩子一定是饿了,便从修车的工具箱里,掏出一包饼干,扔到孩子们的衣裙上。但孩子也不接,也不睬,饼干又滑落到地上。这几个孩子一点也不贪吃,根本不把饼干放在眼里,战士不高兴了:“啊!人小,派头倒不小!……”
车窗前,一会儿闪现黑沉沉的大海,一会儿闪现几团浓密的树影,一会儿闪现一片繁星,一会儿闪现点点渔火……章有来一面旋转方向盘,一面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时代:自己四、五岁的时候,哪儿吃过饼干呢?只有一次,也是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走丢了,一人在荒野中哇哇直哭,谁来管呢?谁来问呢?只有一只老山羊跑来舐了舐,把他的手脚吓麻了……。中午,来了个搧蒲扇的,撕给他半张煎饼,把他抱到集市上去了,原来这是个“拍花子”——专门买卖小孩的。有人过来看了看,嫌瘦,不肯要。后来,有个老头,用一只鸡,把他给换去了……。他妈妈怎么找到他的、赎回他的,这就记不清了。司机想到这里,不由紧紧往下压了压浓眉,他回头看了看,坐在车后的孩子是否安好?他似乎还担心他们也会被“拍花子”拍去呢!当然,现在的孩子是不会知道什么叫
“拍花子”了,从来没见过,再也不会见了……。
吉普车渐渐驶近一座渔村,越驶近章有来就越忧愁了,他不知道在这熄灭灯火的渔村中,是不是准有这三个孩子的父亲?他本来是可以不要揽这摊子麻烦事的,把报话机和药品运到五号阵地,一直回到连部就万事大吉了。可是不行,孩子的哭声把他拦住了,他觉得不能不问,不能不管,不然开出去三里路,他心里还会不安,还会拐回去的……一个战士,他负的是什么责任呢?练兵、打仗、保卫祖国、保卫和平……是的,是这些。可是他总觉得战士的责任,好像还不仅如此,比如公社的地干裂了;比如有条渔船下沉了;比如有片树林失火了……这些,战士见到了,他能不负起责任来吗?不,不能。甚至连这三个小孩子的哭声,他也不能不管,孩子的欢笑和悲哀,战士也应该紧扣在心上呢!……
“对,先让这孩子见到爸爸,然后我再去见妈妈,这是对的,完全对!”章有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满意了,又回头望了望孩子,挤了挤眼,快活地轻笑出声。“知道吗?小家伙,你们和我一样,都要见到久别的亲人啦!没关系,小眼睛里别滚泪花了,我能帮你们找到,能找到……”三 在渔村的村口,章有来把车子刹住,两手左右开弓,抱起了两个小男孩,小女孩很怕走丢,跟在他的身后,紧紧拉住他那军衣的后摆。他向来是喜欢走大步的,可是现在怕把孩子绊倒,脚步就走得很碎,在看不太清的石板路上,走碎步子就特别费劲。
一个门接着一个门,一个窗格连着一个窗格,倒是去叩问哪家哪户呢?章有来踌躇了一下,还征询意见似地望了望臂中的孩子。那最小的小男孩害怕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夜晚和屋影,他往里瘪了瘪嘴,作出要哭的准备。章有来怕把刚入睡的人们吵醒,便用有力的手臂颠着孩子,还发出“嗯、嗯”的声音,哼出不成调的儿歌。
不能不冒昧一下了,章有来轻轻叩了叩一扇只齐他肩膀的木门。木门没开,先听见一位老太太唧唧哝哝的声音,门栓拉了好半天才拉开,老太太仰起脸惊愕地望着。章有来向她低声说明来意,但老太太一面把脸尽量往前凑,一面把一只手立在耳后,弯成瓢状,尽量想多吸收些声音。最后,老太太笑了笑,像领会了战士的意思,磨磨捣捣地从屋里拿出一壶开水,一个奶瓶……。唉!这简直是缠不清啊!章有来只好叹了口气,道了歉,又抱着孩子走了。临走时,老太太还非常喜爱地亲了亲那小女孩,小女孩差点儿又要哭了出来。
又往前走几步,路口有人影出现了,身量不高,可声音严厉:“谁?”
“我!”战士高兴了,行,能遇上年轻人,那就好办。
刺刀、枪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同时逼近战士的面前。姑娘一看是个战士,还拖大带小的,觉得挺奇怪,一下子就问出了七、八个问题:“你找谁?”“这是谁家的孩子?”“从哪儿来的?”“怎么这么晚?”“怎么送到这儿来了?”……
章有来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好。
小女孩在身后,却怯生生地说话了:“来找我爸爸……”
“你爸爸叫什么?”
“洪大发,是个民兵……”小女孩把她父亲的名字、职务总记得很牢很牢。
姑娘笑着跳起来:“哎!就是我们的部长!”
“部长?!”章有来没想到这三个孩子的父亲,还有这么大的官衔。
“我们的人民武装部长!”这位守夜的女民兵,在说出这领导职位时,显得很自豪,很威风!“走吧!我带你们去!”
渔村不大,可是房子错落在山腰上下,所以走起来还挺曲折。石台阶一级级地向上升去,一级级地向下斜去……女民兵背着枪,领着小女孩,又开始提出一串串问题。章有来用最简练的字眼回答着:“是”
“不”“对”“好”……他不喜欢饶舌的姑娘,也不习惯在姑娘面前饶舌。
走着走着,走到月亮地里了,姑娘一回脸,和战士的目光又一次相遇了。章有来想拿手中朦胧欲睡的小男孩来遮挡,但没遮挡住。姑娘突然更兴奋了:
“哎!我见过你!”
章有来是觉着哪儿见过这姑娘,这么高的个子,这么爱说爱提问题,是在哪儿见过?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咳!想这干么?快把孩子送到他爸爸那儿,自己就去见妈妈……。可是这姑娘一喊,他倒猛地想起来了。对,是在一片地瓜地里……
那是一个月以前,部队帮公社劳动,翻地瓜秧子。章有来不喜欢干这活,太轻巧,有劲儿使不上,总是蹲着一点点儿往前挪步。他想这是妇女们的活儿,自己应该干那跑的、蹦的。在他那垅后面翻秧的一位姑娘,手脚很熟练,三下两下就赶过了他,这使他感到难堪。姑娘到跟前还偏偏问了一句:“你过去种过地吗?”咳!你看这问的,是随口说说呢?还是带点儿讽刺?这使章有来更感到难堪。他没回答,可是他心想:“我收过的谷子,比你吃过的还多!”……。没想到今晚又在这儿碰见她,早知道拉扯着这三个孩子从旁处绕过去也好——章有来的浓眉又深深地皱了皱。可是这位姑娘并不就此放过,她兴高采烈地说:将来不光要比种庄稼,还要比比枪法。她把枪晃了晃,显得很神气。
走出去了好远,大海又闪现,海面在星光下,像片没有犁过的处女地,天边无垠,只有盏明灭着红光的灯塔,指出了陆地、海洋和天空的界限。
“……还没有到吗?”章有来觉着再走就要踏上海滩了,他这句急躁的话,刚要出口,女民兵却猛地
“哟!”了一声,收住了脚。她格格地笑了两声说:“过啦!”立即来了个向后转。战士挺生气:“多迷糊!”他心里责备了一句,也跟着转去。
总算到了,推开了院门,没人;推开了屋门,没人;点上了灯,没人。“这是哪儿去了?”姑娘咕噜着。床,是空的;桌子,是光的。只在放照片的镜夹底下,看见一张纸条,上面有几个潦草的大字:“今夜值班,我去巡逻。孩子,哪位同志若帮着接来了,就让孩子先睡。”——好,这倒简单,说得那么肯定,那么信任,这位父亲,似乎早就料到孩子会遇到这样的战士,这样的人……。
镜夹里的这位人民武装部长,眉很淡,鼻很低,但是那张阔阔的大嘴,显得开朗而乐观。章有来斜着眼睛,和臂弯里的孩子对照一下,嗯!是有几分像。孩子早睡着了,哭意早就消失,嘴角咧开,仿佛故意在学他们爸爸照片上的神情。章有来遵嘱:“让孩子先睡。”他把孩子都安放在枕头上。女民兵也把女孩子抱上床,放下帐子。轻柔的呼吸声响起来了。家啊!孩子们来到了家!睡吧!明天一睁眼,爸爸就会对你们微笑的……
章有来稍有留恋地走出了这个家,女民兵跟着走出来轻轻虚掩上一扇扇门。姑娘还热心地要为战士指路,章有来挥了挥手,大踏步地走了。他听着自己的皮鞋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感到轻松极了,宁静极了。但到村口,跳上自己的小汽车,开动时,心里却又微微不安,似乎还想回到那屋里去看看那三个孩子。不,不要紧了,那位女民兵就在孩子的家门口附近站岗呢!……

小吉普车也感到轻松,宁静,驰得又稳又快。章有来觉到这海岛的白天和夜晚,都越来越美了,眼前的景象,总一天比一天绿,一天比一天蓝,什么颜色都越来越鲜了。海岛上的云,也有些特殊呢,变化得特别快,特别有趣,你看,现在在窗前的一朵,不正像是含芳的夜来香吗?……
远远地礁石边出现一行人影,刺刀尖上都蘸着星光,当然,这是民兵在巡逻。章有来看见走在最前面的,似乎有张阔阔的大嘴——这是想像,其实他没有看见面貌。不过,这是那位人民武装部长,是丝毫不用置疑的。战士想大声喊出:“你知道吗?你的孩子,回来了!……”但是他没有喊出来,那位走在最前面的民兵,似乎已经明白了,他正用手频频致意呢!……
夜色,忽浓忽淡地从车窗边闪过。战士想到妈妈,妈妈一定睡了,赶到团部后,要不要把她老人家喊醒呢?不,还是不要喊醒吧!等明天我再把今天晚回来的原因告诉她,和她说说这三个孩子,送孩子的船手,渔村里第一个开门的老太太,女民兵,孩子们的父亲……。当时,他对这些人都有些不太满意:船手太冒失,老太太太纠缠,女民兵太活跃,人民武装部长太大意——没接孩子。现在他才离开他们一会儿,就觉得他们都是很好的,连这些性格都是很好的。他明天若把这些人,讲给妈妈听,妈妈会怎么说呢?妈妈是会笑的,会笑的……
车,还在飞驰着……(附图片)
〔徐启雄 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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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靖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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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阵北京站啊,阳光灿烂的车站,北京站啊,灯火辉煌的车站,北京站啊,宏伟壮丽的车站,北京站啊,繁忙沸腾的车站:你那钢铁的轨道连结着全球呵,你那庄严的钟声把世界召唤,你那高耸的塔楼回响着风云的脉搏呵,你那千万汽笛的吼鸣,把世界震撼!在你挥动的旗帜下多少战士起程,在你热情的灯火里多少友谊进站,你每一个大厅里都笼罩着出发的气氛,啊,你千百倍地胜过华丽的宫殿!多少车轮在这里经过了精心的检修,多少车头在这里加添了足够的煤炭,多少车厢在这里装满了北京的空气,装满了阳光,装满了革命的信念!多少离别多少团聚多少火热的语言,多少红心多少蓝图多少崇高的情感,多少坚定的脚步声交织在你的站台上呵,你的站台,是激动人心的讲坛!北方带来的冰雪在你的站台上融化了,西方带来的风砂被扫进垃圾中间,南方雷雨的痕迹被你从玻璃窗上揩净,进站的列车都沐浴着你旭日的光线,啊:非洲的农夫美洲的工人欧洲的朋友,我们拥抱你那风尘仆仆的双肩!北京站啊,北京站,你的进口,涌来多少炽热的心,欢笑的脸!不管在严冬,也不管在炎夏,更不管路途上有多少风雷雨电,什么声音也掩没不了你出发的信号,什么力量也阻挡不住你车轮的旋转,在你的轨道上:车辆永远向前,哪怕万里途程,千道江河,万重关山!北京站啊,北京站,你的出口,是地球上多少伟大事业的起点!啊,喷涌的热气,啊,翻卷的浓烟,啊,喧嚣的早晨,啊,沸腾的夜晚,不论什么时候你都在紧张地工作着呵,为了亿万人的前程:你彻夜不眠!这里空气里的汽油味,烟草味,比所有的玫瑰花,更加香甜,这是伟大生活的气息,伟大斗争的气息,谁?谁能不受到它强烈的感染!啊,天涯海角,啊,天上人间,啊,东南西北,啊,四方八面,你的名字在到处被人传颂着呵,啊:多少热望,多少期待,多少思盼!能体会得到,能意识得到吗?辉耀在地球东方的北京车站:每年每月每时每刻每分每秒啊,你都被亿万人热烈地呼唤!啊,我大声地歌颂你呵,北京站,我歌颂你大理石的顶柱,琉璃瓦的飞檐!啊,我热情地赞美你呵,北京站,我赞美你的一梁,一栋,一石,一砖!是谁在东半球矗起这雄伟的建筑?是谁在这里洒出了光荣的血汗?伟大的开拓者呵,伟大的建筑师,你为人类作出了多么大的贡献!啊,我大声地歌颂你呵,北京站,你灿烂辉煌,像一顶崭新的冠冕!啊,我热情地赞美你呵,北京站,你朴素庄严,似镶在地球上的方向盘!你的街灯下走着五大洲的同志呵,你的墙壁上挂着四大洋的航线,新的历史将沿着你雪亮的轨道展开,展开啊,展开一幅壮丽的斗争画卷!北京站啊:中国人民的车站!北京站啊:无产阶级的车站!北京站啊:革命斗争的车站!北京站啊:伟大时代的车站!
1963、2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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