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11月27日人民日报 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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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刘小鱼的反问
葛德
《石圪节矿风》中(人民日报十一月八日二版),有不少使人感动和受启发的事,刘小鱼反问别人的事就是一件。
“打炮工刘小鱼,往炮眼里装火药,有时崩煤,用不完一个炮的药,他就装一半,留一半等下次再用。一个炮的药不过二两重,值两毛钱。别人问他为甚要这般计较?他反问道:‘半个炮能崩的煤,为甚要用一个炮?’”
是啊!半个炮能崩的煤为甚要用一个炮呢?可是,偏偏就有人觉得它奇怪。竟然还有人一本正经的问他:为甚要这般计较?好像只有多费了那半个炮的药,多花了那一毛钱,才合乎常情。
假如是这位别人去买件东西,只需一毛钱他就只花一毛钱,而不是花两毛钱。会不会也有人问他:“你为甚这般计较呢?”我想是不会有的。
在个人生活上,对于人人来说都是这般明显的道理,而一到了有关国家或集体财产的事上,对于一些人来说,就不这般明显了。
细细想来,这还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还拿这件事来说吧。对于矿山和有关的财富,这位别人恐怕还没有感到它就是自己的。所以就有点儿“一毛两毛不在乎”的样子。而刘小鱼同志却觉得他就是这矿山和财产的主人。所以对它就比那位别人格外珍惜,丝毫不苟,认真得很。但是,能不能因此就说他是有意识的要浪费国家的财产呢?不能。我们只能说,由于种种传统思想的影响,他的国家主人翁的观念,没有刘小鱼同志那样深刻和明确,因此,对于这种问题,就没有刘小鱼那样看得清,认得真。我们还可以再回想一下,在各种场合,我们碰到的一些提这种荒唐问题的人,有的还是满不错的同志哩。
这样一来,就使我们认识到一个问题:在我们社会主义建设者的队伍中,由于各个人的觉悟高低的不同,认识深浅的不同,在个人同国家和集体的关系上,也就有种种不尽相同的态度。因此,有些人经常提出一些自己并不觉得荒唐的荒唐问题,作出一些自己并不觉得荒唐的荒唐事来。这些荒唐的问题,荒唐的事,在未经反问或指明以前,有些人也并不觉得它荒唐的。它也因此能在无形中长期地广泛地在一些人的思想中产生了作用。
只有具有高度的国家主人翁责任感、高度的集体主义觉悟的人,才能锐敏地发现这类问题的荒唐,也才能对它进行这样及时的有力的反问。也只有经过这样的反问,才能使更多的人看清它的荒唐。
在工作中、生活中,时时刻刻,多反问一下别人,也多反问一下自己。经过不断的反问,使本来正常的事更显其正常,使本来荒唐的事更露其荒唐。使更多的人,在反复的反问中,更加坚决地投向真理,更加迅速地摈弃错误,更加在言行中发挥国家主人翁的责任感,那末,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一定会在不断的反问声中加快进程。我们社会主义建设者的精神面貌,也一定不断地焕发出新的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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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花径缘客扫
佘树森
一夜西风,颐和园万寿山上那些杨树、梧桐、寿黄丹,该又叶落满径了吧?
太阳刚刚升起,我这位“不速之客”,便来到了颐和园。可是,铺展在我面前的那方砖砌成、鹅卵石镶边的甬道,依旧是那么光洁、明净,犹似刚擦过的镜子,闪着初阳的容光。我踏着这明镜似的小路向前漫步,玉澜堂,宜芸馆,乐寿堂,颐乐殿……走过了一个院落又一个院落,一路上,三三两两的清洁工人同志,有的推着胶轮小车,有的背挎着铁制清洁箱,有的挥动着扫帚,正在把地上的最后一堆尘土,最后一撮残叶,收进车斗或清洁箱内。刷刷的扫帚声,沙沙的皮轮声,轻轻的震荡着园林的寂静。
我走过谐趣园,折往后湖,沿着湖边往西走。湖南岸,正是万寿山的北坡。这儿杨树很多,其间还杂以梧桐和红叶树,一阵风来,便落叶纷纷。可是这里的方砖卵石甬道,同样是明亮如镜,而且连两旁的土坡上,都清整一新。这时,前边山坡树林深处,隐隐有声。我循声找去,只见四五个园林工人同志正在用竹耙或扫帚,收拢地上的枯枝残叶,旁边还立着几个被树叶撑得鼓鼓的麻袋,准备运去沤制绿肥或充当燃料。看到这些,你不仅要赞美园林工人的勤劳,而且更会被他们这种深入、细致、一丝不苟的工作精神深深感动。你想,偌大一座园林,从早到晚,天天都要接待成千上万的游人,脚步蹴起的尘土,不经意抛却的果皮纸屑,再加上这秋末冬初之际,西风不断撒下的枯枝残叶,——园林的清整啊,该是一项多么繁重的劳动!可是我们的园林工人同志,他们不管雨雪风霜,天天都是睡在游人之后,起在游人之前,刷洗,打扫,整理,布置,孜孜不倦。从游人最多的昆明湖畔的殿、堂、长廊,直到僻静幽远、游人罕至的后湖、深山,他们没有一处不扫到。不仅是脏的地方,彻底打扫;而且是干净的地方也要重新扫过。当你问他们:“像那样干净的地方也要天天都打扫一遍吗?”他们便对你无声地笑笑,那笑容里流露出理所当然的神情,然后向你说道:“灰尘是慢慢积累起来的。你现在看着干净,这是因为天天打扫的缘故。倘若一天不扫,就看出脏来了。我们惯了,一扫帚没扫到,就觉得心里很不踏实。”啊,他们说得多么好啊!这使我很自然地联想起,我们在思想和工作中,不是也应该像这勤劳、认真、一丝不苟的园林工人一样,处处检查、天天打扫,而养成这个良好的“惯”字吗!
这些园林工人同志,数年如一日,辛勤劳作,他们干惯了,觉得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了,因此,他们不把它挂在口上,而是将它藏在心底,化作劳动的力量和愉快。有一位刚刚走上这个工作岗位的青年学生,有一次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向我说道:“我们那儿,每天五点多钟就起床,浇水、搬花,扫地,擦门窗、桌凳;等游人陆陆续续进园了,我们有些人还要继续做清整工作,保持园林卫生,其他的人,有作讲解的,有作买卖服务的,有去参加园中各种栽培、护理、修整等劳动的,你不要看表面上俱是花木、山石,幽静得很,其实,在那园林深处,正在紧张地忙着哪!晚上,等游人散去、静园以后,又要把盆花搬好,把散乱的器物收拾停当,才开始休息。生活是很紧张、劳碌的,但干起活来却很舒畅欢悦,心里总觉得仿佛天天都在过节,天天都在准备迎接自己亲爱的客人。”
这是多么真挚、亲切而美好的感情啊!亲爱的同志们,当你踏着那明镜似的花径,留连于湖光山色之间时,你可曾感到那满眼美景之中,还有一层园林工人的感情色彩在熠熠[yì 义]闪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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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生活

农民爱幻灯
 杨眉
幻灯从来是广大农民喜爱的文艺形式。这几年来,随着农村文化生活的开展,幻灯活动在许多地区逐渐恢复和发展起来。
今年春天,中央农村文化工作队河北队刚到定县农村工作的时候,听到一些议论:“这两年幻灯被电影挤得够呛!”后来他们和文化馆的同志一起,在县城和农村放映了几场幻灯,观众出乎意外地踊跃。文化馆在县城广场举办“周末幻灯晚会”时,不等天黑,男女老少都带着小板凳到广场上等待放映。有一次,文化馆因故暂停了一次“幻灯晚会”,成群的孩子围着负责放映幻灯的同志,要求一定给他们映一场,怎么也不肯离开。有一位成年人也来质问:“今天是周末,为什么不放映幻灯?”
在湖北枣阳县和河南渑[miǎn免]池县,也有类似情况。曾经有一个时期,幻灯活动被某些同志认为是“土气、落后的玩艺”,因而冷落下来。但是群众却从没有因为“土气、落后”而不喜爱它,人们对幻灯活动的减少是不满意的。他们说:“幻灯睡大觉,想看看不到。”最近,当文化馆的同志把幻灯送到群众中去的时候,群众高兴极了。枣阳县文化馆在县城放映幻灯片《洪湖赤卫队》时,三百多观众都聚精会神地看,秩序井然。渑池县在农村放映了《李双双》、《槐树庄》、《两个队长》等幻灯片以后,社员们非常喜爱。他们说:“映的真像咱村里的事。咱们要像郭大娘那样,随时提高警惕,不能让地主崔老昆和他的儿孙来破坏!”有的说:“我们要作李双双,不作那私心的魏三婶(《两个队长》中的人物)。”有的社员看了《两个队长》,还要求再映一遍。许多农民看了《伟大的祖国首都——北京》后说:“咱住在这山坳里,连北京的景致都看到了。毛主席他老人家啥都操心到了。”江苏六合县文化馆幻灯放映组,经常到人民公社,配合村史、社史教育,为社员放映幻灯。最近,他们又自己动手,绘制了幻灯片《雷锋》,很好地配合了这个县的青少年学习雷锋的运动。安徽太和县文化馆两年来举办了二百多次幻灯活动,累计观众达十几万人次。
幻灯活动受到群众如此热烈欢迎的情况,再一次证明了农民群众迫切需要加强文化生活;说明了虽然近几年来电影放映队和各地县剧团、文化馆等事业有了很大的发展,但远不能适应当前农村经济和文化发展的形势。现在,在农村中恢复和发展幻灯活动,自然会受到普遍的欢迎。在农村开展幻灯活动,也具有许多有利条件。首先,幻灯具有简单、轻便、灵活、及时等特点,易于为群众所掌握使用,便于及时宣传党的方针政策,及时地反映人民生活中的重大事件,及时地表扬当地的好人好事。其次,幻灯既有形象,又可用本地语言来解说,生动活泼,通俗易懂,为群众所喜闻乐见。第三,农村中的知识青年逐年增多,不但为学习使用幻灯提供了很好的基础,而且有些业余爱好美术的青年社员,还可帮助就地取材绘制为当地群众所欢迎的幻灯片。
河南商水县电影放映队的幻灯工作比较有基础。其中第四放映队从一九五九年以来,一直坚持在放映电影的同时还放映幻灯。现在每次在他们放映电影以前,观众总急于打听:“今天映啥幻灯?有俺村的好人好事没有?”有一次,电影队的同志把邓城羊湾青年社员、女共产党员张秀成的事迹绘成幻灯,向群众介绍了她有事和群众商量,虚心向老农学习棉花打杈、整枝的经验。社员们看了,非常高兴,纷纷提出“学秀成,赶秀成”的口号。有的知识青年看了反映邢燕子事迹的幻灯片《把青春献给农业》后说:“农业生产也需要有学问的人,只要真心把自己献给农业,在农村就大有奔头。”去年夏天,当蒋介石企图窜犯大陆时,商水电影队又放映了《英勇的海上民兵》、《肯尼迪的反革命两手》等幻灯片,当地的民兵和群众看后都表示要提高警惕,坚决保卫祖国。商水县还常利用幻灯向群众宣传科学卫生常识。比如介绍贮存白薯的经验和防疫知识等。
这些事例,说明幻灯活动既是群众文娱活动的好形式,又是向群众进行阶级教育、组织生产和丰富科学卫生知识的有力的宣传工具。而开展这项活动,又具备了以上所说的一些有利条件。因此,如何根据群众的需要和各地的具体条件,逐步恢复和发展这项活动,是值得注意的一个问题。
幻灯活动开展之后,加强对这项活动的组织领导,以及解决幻灯机、片的生产等问题,也是必须重视的一项工作。比如在组织领导方面,组织幻灯机和幻灯片的流通,以保证活动的经常;在生产方面,加强调查研究,制作为广大农民所喜闻乐见的幻灯片和价廉物美的幻灯机等。
可以预料,在各有关部门加强了对幻灯工作的领导以后,幻灯活动一定会更好地配合农村中的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和科学实验,发挥宣传教育作用,更好地为农民群众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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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论语说文

念词读字有准音
林曦
前几个月北京电视台经常播送一种节目,叫作“容易读错的字”,介绍了好多汉字在一定的词或者成语中的正确读法。人们也许会问:用普通话念词读字,有没有一个标准呢?如果有,这个标准是谁定的,怎样定的?
不错,汉语的词和写词的字,以前是没有个标准读音的。有的按师承读古音,有的按方言读方音。一九五五年全国文字改革会议决定以北京语音为普通话的标准音,这就有了一个大的标准。可是同样用北京语音来念读,有些词语,还是有两种以上的念读法。例如时事文章中常用的一个词“暴露”,在普通话广播中就一度念作pùlù,后来才定为bàolù。“推波助澜”的“波”,有人读pō,有人读bō。像这样有两种以上念读法的词,就叫作“异读词”。
异读词的存在,给语言生活带来许多不方便。同样一种动物,你叫他“丹顶鹤[háo]”,我叫他“丹顶鹤[hè]”。同样一种植物,在多数地方叫作“荨[qián]麻”,可是人们咬住半边字一念,却成了“寻[xú n]麻”;连带把一种病也叫成“荨[xún]麻疹”。这么着各说各的,可能互相不知道是同指一物。在政治生活中,同一句口号“大跃进万岁”,有人说“大跃[yuè]进”,有人喊“大跃[yào]进”,总是不如同喊“大跃[yuè]进万岁”的好。社会主义的工农业建设中,产品的名称统一是很重要的。“轧[zhá]钢机”和“轧[yà]花机”虽然同用了一个汉字“轧”,然而在工业、农业生产过程中各自形成了固定的名称,读法就应有所不同;而不能错说成“轧[yà]钢机”或“轧[zhá]花机”。凡此种种,都说明了把异读词收集起来,审查一下,定出一个大家一致遵守的标准读音,是汉语规范化工作上很重要的一着[zhāo]。
一九五六年二月,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推广普通话的指示,随后成立了推广普通话工作委员会。委员会的工作纲要中有一条就是审定普通话异读词的读音。这项工作由中国科学院设立的普通话审音委员会来具体进行。审查的结果,一九五七年十月、一九五九年七月和一九六二年十二月三次在语文刊物上发表了《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初稿》,广泛征求意见。现在,把六年来审定了音的近两千条词、一千多字综合编成的《普通话异读词三次审音总表初稿》的单行本,也已经由文字改革出版社出版了。
异读词的审音,是一件相当艰难复杂的工作。就《总表》看来,可以说基本上审定得好。好在哪里呢?头一条,多年异读纷纭的词,今天读音有准儿了。比如前文举的“波”审定为“一律念bō”。“鹤”“荨”“跃”也都审定为读hè,qián,yuè。在汉语发展史上,这是件大事。音有准儿了,普通话的广播好播了,书也好编好讲了,交际效能自然会提高。第二条,真是普通话!虽然以北京音系为标准,可是并不是每个词、每个字都呆板地遵照北京话的说法、读法。有好些条注明不取北京的特殊读音。第三,据词语定字音,而不是相反。例如前举的“轧钢机”“轧花机”中“轧”字有两读。某些成语按传统读法,某些地名读音“名从主人”。这都是尊重社会生活的现实的。第四是查起来方便。所审的词语一律按它读音的汉语拼音字母顺序排列;而每个有异读的单字又按笔画作出索引,这样,会拼音的和不会的都可以查。
普通话审音这件事,已经进行了六七年了。可是,对推广标准语音负有责任的教师(特别是师范教师)、播音员、演员们是否都知道这件事,应用审定的音了呢?恐怕不见得,还需要很好地宣传。有规范而不能广泛遵守使用,规范就失其作用了。当然,这个《审音总表》还是“初稿”,有不同意见还是可以讨论、修订的。实际上,三审也已经修订了一、二审中若干条的音。但是,普通话读音,有一个标准无论如何总比没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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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的火炮
 木青我的火炮,别看个头高,可我呀,把它当宝宝!瞧:不是擦,就是摸,有时候还贴脸把喀唠!嘿嘿,就差没喂粥,就差没哄它睡觉觉。可我的火炮啊,脾气也够暴!对敌人,浑身抖,恨得跺脚跳,看!那炮弹,凌空吼叫,把敌人炸得狼哭鬼嚎。简直是天翻地复,敌阵全毁掉!我的火炮啊,真是英豪,每当我立功戴花,它也有份功劳!我的火炮啊,跟我是生死之交,只要敌人在,咱们就永远挺立最前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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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农业技术夜校的新课题(套色木刻)
张新予 朱琴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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