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10月8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从鄂伦春人的新生说起
麦原
二千四百这个数字在六亿五千万的大数目里,那是微乎其微的。但只有二千四百多人口的鄂伦春族,在我们祖国的大家庭里,现在和人口众多的汉族和其他兄弟民族,有着一样的权利,过着一样的社会主义的美好生活。
鄂伦春族解放前本是一个游猎民族,在帝国主义和反动派的压迫下,已经濒于“灭族”的境地。解放后,他们实现了定居,学会了种地,建立了人民公社,从几乎全是文盲的情况下发展到有了大批小学生、中学生和第一个大学毕业生,人口也从解放时的一千七百左右增加到二千四百多。一句话,鄂伦春人新生了。
由鄂伦春人的新生,使我想起了美国的印第安人。《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杂志曾报道:“在很多方面,美国印第安人受到比黑人更多的隔离。在保留地上的那些人,大部分都居住在贫瘠的土地上的简陋的房子里,没有多少希望来改善他们的命运。”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时,在美国目前领土范围内的印第安人,原有一百多万,但现在只剩下四十万,而且还在减少中。
民族压迫,是阶级社会的产物。先前的奴隶主和贵族们,把奴隶和农奴列为低级人种;我国汉族中的反动派,就歧视和迫害国内的少数民族;希特勒把日耳曼以外的民族,分别列为“贱种”、“杂种”和“动物”;代表美国垄断资产阶级利益的肯尼迪,尽管吹嘘着要如何如何消灭种族歧视的痕迹,但美国黑人和印第安人的现实,又能使谁真正相信他的谎话呢?
毛泽东同志说:“民族斗争,说到底,是一个阶级斗争问题。”一切被压迫民族,只有和无产阶级的命运联系起来,在一切被压迫阶级获得解放以后,自己才会获得解放。原先只有一千七百左右人口的鄂伦春族,就是在我国无产阶级政党领导下,在解放了的汉族劳动人民的帮助下,才获得新生的。鄂伦春人的新生,不仅说明了我们党的民族政策的伟大,而且也再一次证明了毛泽东同志所说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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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小兴安岭的新秋
——鄂伦春民族定居十周年抒怀
谢树
哪里有这样绚灿的色采呢?虽然小兴安岭里的野花渐渐开败了,但是群山却更加妩媚起来。就说那鹅黄吧,有眉似新月的雏柳,有脸若金盘的野菊,还有浓绿乍褪的桦林,就说那嫣红吧,有经霜初醉的枫树叶,有金星点点的山里红,还有满涂胭脂的山丁子;就说那姹紫吧,有山葡萄、野丁香、都柿果……谁能神笔描尽小兴安岭的秋色?
来到鄂伦春民族乡——新鄂村,正是将晚未晚时分。这时,一抹斜阳,满天云锦,越显出小兴安岭的瑰丽多姿。我们顾不得一百八十里路的疲劳,刚刚喝过一杯山茶,便急不可耐地和民族乡的关副书记去参观麦田。
一路上,关副书记告诉我们,过去鄂伦春民族不种田,只在山里游猎,那时候,吃的是兽肉,穿的是兽皮,住的是“撮罗子”(一种简陋的帐篷)。这样艰苦的生活,一代传一代,直到一九四五年还没有结束。
“住在深山里,要吃粮食简直比吃人参果还困难。”关副书记十分感慨地对我们说:“走几十里山路,换回去几十斤小米,吃一个冬天,又一个春天,一个夏天,小米竟比金子还贵重!可是现在呢?”他顺手一指:“瞧,那就是我们的麦田!”
一片金色的湖泊呈现在我们面前,那粼粼的金光,那清醇的麦香,不要说看,就是闻一闻,心里也早已经醉了。
“你们大概知道,就在几十年前,我们鄂伦春人还处在原始公社末期的残余阶段,而现在,一步登天了。自从一九五三年定居以来,我们不光学会了种田,还有了拖拉机。”
半空中山雀鸣秋的歌声再也听不到了,代替它的是轰隆隆的马达响。
有谁能料到呢,就在山高林密的小兴安岭里,突然听到了拖拉机高亢的轰鸣。这声音顿时吸引住我们,像磁石吸住一块铁,紧紧地把我们的眼光引向它那庞大的身躯上。
轰隆隆,轰隆隆,拖拉机高亢的轰鸣,不仅响在麦田里,也震动着千山万壑。“多好听的声音哪!鄂伦春族的铁马!”关副书记望着拖拉机,眼睛里满含着激动的喜悦。
从麦田回来歇下,一觉醒来,耳畔仍旧缭绕着拖拉机高亢的轰鸣。出门去看,哪里有什么拖拉机,原来是粮米加工车间的柴油机在吐吐地欢笑。
这时夜幕已经拉下,万里晴空布满了亮晶晶的繁星。正待回屋,突然全村一片光明;吐吐吐,柴油机仍旧那样均匀而和谐地欢笑着。电——光明,过去的鄂伦春族何曾见过电灯,又何曾见过真正的光明?“撮罗子”里燃起一堆篝火,冬天靠它取暖,夏天靠它驱蚊;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鄂伦春人从呱呱坠地直到被埋葬在青山下,都是在这样无光的暗夜里,消磨了自己的青春……
夜气浓了,睡意消了,站在娉婷的白桦树下遐想,耳畔似乎有人在说:“多好听的声音哪,鄂伦春族的……”
第二天醒来,耳朵里已经消失了机器的轰鸣和欢笑,却又在枕上听到了清越的晨钟。
“哎呀,吃早饭了吧?”我们赶忙爬起来。
“不!这是小学校上课了!”……
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我们走过小学校门前。朝阳已经升起来了,明窗下一张张天真的笑脸,凝望着讲台。讲台上站着一位鄂伦春族教员,正领着孩子们在念:“我们新中国的儿童……”
这一次,我们的耳朵里又留下了琅琅的读书声。
……所有这一切,是不是小兴安岭里最动听的秋声?
九月十日的夜晚来了,沾河边上燃起了堆堆篝火——按照鄂伦春族的习惯,来庆祝定居十周年。
高歌,漫舞,篝火映红了人们兴奋的笑脸,老人的眼泪落在酒杯里。
“爷爷你哭了?”
“不,傻孩子,我笑了。”老人抚着孩子的头,对我们说:
“同志,我今年八十五岁,经了几朝几代,没见过今天。过去,皇上、鬼子、国民党叫我们‘栖林人’。是啊,那时候,一匹马驮着全部家当,三天东,五天西,跟着野兽的脚印走;我们是人,可是却过着不是人的生活。路是越走越窄啊!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伪满十四年,我们这一片四百多鄂伦春族人,就死了一多半。完啦,眼看要完啦!万万没料到,就在我们要灭种的时候,来了救星共产党,我们又活了,而且活得这样快活!有了自己的家,还有了供销社、医务所、小学校、大礼堂……可这才十年哪!若是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呢?”
“那时候我就长大了!”孩子高兴地说。
“长大了作什么?”我们问。
“打猎,打一只飞龙鸟,献给毛主席!”……
酒杯在撞击,笑语在频传,刚刚舞罢的人又提议:“谁唱一支歌呢?”
“当然要她唱啦!”年轻人一齐高喊。
一位俊俏的鄂伦春族女歌手大方地站起来,理一理鬓发,放开了歌喉:
白呀白嘎啦山哪,
山高高过天。
呼呀呼玛河呀,
水比那海水多呀!
咱们的毛主席呀,
好处说不完呀!
比山高,
比水多,
太阳它也比不过呀……
歌声是这样清脆,又这样甜柔,唱醒了宿鸟,唱醉了群山,在小兴安岭欢乐的新秋,还有什么声音能比这更动听,更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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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画格·人品·笔墨
——纳西族画家周霖国画展览观后
  潘絜兹
前年在云南丽江,有幸结识纳西族老画家周霖同志。他给人的突出印象,是质朴、谦逊、热情,并有一股子青年人似的干劲。这次在北京中国美术馆集中展出了他两年来的百余幅作品,看过之后,感到十分亲切,而且颇有所悟,因此不揣浅陋,拉杂写一点感想。
周霖同志国画,方面很广,人物、山水、花鸟,各家各派,兼容并包,且都达到精熟的程度,这是展览会上一眼便可看出的。细究起来,造诣深,是他勤学苦练的结果;方面广,是他谦虚学习的表现。一个生活在祖国西南边疆的兄弟民族画家,取得这种成就,是多么不容易!多么难能可贵!
但是可贵处还不止此,在周霖同志的作品中,我们还看到他对纳西族乡土和人民的一种深情。他画纳西族人民欢度春节的彩灯《六合同春》,画纳西族劳动妇女生活的《接生员》《伐竹》《拉松毛》《防霜烟燉》,画不畏艰苦的山区建设者《探源》《破雪》《乡邮员》《秋山送货》,画瑰丽奇绝的玉龙雪山《东方欲晓》《横空出世》《纯洁坚贞》,画英雄红军飞渡的金沙江景《虎跳峡》《长江第一湾》,画冲雪开放的山花《野牡丹》《雪富泉肥》,画栖止高山的野禽《雪鸡》,画牧场风物《牧场晨餐》,画积肥担上一束山茶花《担角春早》,画田野旖旎春光《油菜花黄》等等,包括人物、山水、花鸟、静物各种题材和形式。这许多作品,在艺术上固有高低,却都贯注着画家真挚的感情,散发出浓厚的生活气息,别有动人之处。周霖同志一直生活在本族劳动人民中间,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作风,经常背起行李卷,徒步下乡,宣传党的政策、画壁画、写标语、办展览、培养青年美术工作者,他领导白沙壁画临摹工作很有成绩,在一个水利工地上并曾被评为劳动模范。他全心全意为纳西族人民服务,也博得了他们的爱戴。这种和群众的血肉关系,正是他绘画的不竭源泉,他随笔拈来,皆成妙趣,感情自然流露,绝无矫揉造作之迹。这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是很不容易达到的,特别是像周霖同志这样已年逾六旬的老画家,更值得我们钦佩。如果从周霖同志的作品中采矿炼金,这就是一颗为人民的赤心。古人论画重人品,说“学画者先贵立品”(王原祁)、“笔格之高下亦如人品”(沈宗骞),对于人品的要求,不同时代、不同阶级有不同的标准,但是人品对艺术的影响是不可否认的。周霖同志的作品博得群众的喜爱绝非偶然,正因为他抒的是人民之情,这种画格就是高的。
在笔墨技法上,周霖同志已达到十分纯熟的境地,或工或写,挥洒自如。有几幅仿任伯年的花鸟小品,几可乱真。表现雪山,更为出色。丽江地区滇西峡谷,海拔二千多米,境内玉龙山最高峰海拔在六千米以上,积雪终年不化。纳西族人民和雪山结了不解缘,以它象征人的纯洁坚贞品性。画家和玉龙雪峰朝夕相对,感受特深,所以淡墨横扫,笔底自生寒冽之气;这种笔墨功夫又是和生活体验、和乡土深情分不开的。他展出的几幅雪山小品都画得极好。
当然我们不能说,周霖同志的艺术已经尽善尽美了,我感到不足之处比较明显的是个人风格和地方色彩都不够突出,反映生活的深广度也有未足,有的作品失之草率。我们深信周霖同志必将以老当益壮的精神,敢破敢立,别开生面,更好地反映纳西族人民生活和西南边疆瑰丽风物,为祖国多民族的画坛增光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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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诗画配

肯尼迪的“民权法案”
天马诗 英韬画
报纸消息:美国伯明翰市种族主义分子在当局纵容下制造惊人暴行,炸毁黑人教堂,炸死炸伤黑人二十多名。肯尼迪的“民权法案”,堂皇而又堂皇,禀承上帝的意志,黑人和白人权利一模一样。种族主义者确实有权,有权丢炸弹,有权放枪!美国黑人有什么“权”?有“权”被炸死,有“权”被杀伤!口口声声膜拜上帝的人,竟去炸毁黑人的教堂,难道他们信仰的上帝,和黑人信仰的不是一样!口口声声谈论“保障民权”的人,做出了这样惊人的“榜样”:帮助凶手行使屠杀黑人的“权利”,出动了大批的警察武装!黑人小孩和白人小孩拥抱,他就犯了滔天大罪一桩:不分“尊卑上下”那还了得,受了审判,又坐牢房!而今杀人犯却逍遥自在,受到纵容,鼓励,褒奖!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法律”?它是什么人的“保障”?肯尼迪的“民权法案”,肮脏而又肮脏,所谓“保障黑人公民权利”,全是骗人的勾当!(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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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闻纪录片之窗

老贫农的今昔
在十几年前拍摄的《伟大的土地改革》纪录影片中,有两个农民斗争地主时诉苦的镜头。这两个农民,一是夏位定,土改前,他一家七口人才一亩多地,终年劳动,少吃无穿,他三十多岁还没结婚;另一个是胡顺清,他受尽地主阶级的残酷剥削,为了不愿为国民党反动派当壮丁,忍痛砍掉自己的手指。前不久,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的摄影师又在四川金堂县楠木公社访问了他们,现在这两位过去的老贫农都是社里的当家人——生产队长了,生活都有很大的改善。影片运用过去的影片资料,用对比的手法表现了老贫农的今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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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闻纪录片之窗

罪恶的地主庄园
四川大邑县安仁镇的“地主庄园陈列馆”搬上银幕了,在短短的几分钟里,我们看到大恶霸地主刘文彩解放前压迫剥削农民的许多血泪斑斑的罪证:高大的垣墙里,一间间富丽堂皇的客厅;紫檀木镶大理石的桌椅上,有着五彩缤纷、闪闪发光的贝壳。刘文彩在这里过着穷奢极欲、荒淫无耻的生活,地主阶级的豪华生活全是建筑在穷苦农民的血汗上,影片里介绍了刘文彩特制的剥削工具——收租的大秤,比普通的秤一斤多半斤;斗,比一般市斗大三升半;伪官契,刘文彩想霸占谁家的土地,填上一张契纸,田地就属于他的了。在庄园的后院,有间阴森森的地下室——水牢,这是刘文彩专门用来催租逼债,敲诈勒索,残害无辜农民的魔窟。水牢中央,还有一个布满铁刺,使人无立足之地的铁笼……
看到这些,使人无法抑制对地主阶级的仇恨,也就更加热爱今天的新社会新生活。
〔小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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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接生员(中国画)  周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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