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10月16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战斗的歌舞传情谊
印度尼西亚人民文协歌舞团演出观后
陈锦清文 苗地画
在我们首都最美好的季节里,也是我们祖国欢乐的节日期间,印度尼西亚人民文协歌舞团来到北京演出,为我们带来了印度尼西亚人民战斗的歌声和舞蹈,带来了印度尼西亚人民珍贵的友谊,使节日的首都增添了无限的光彩。
随着中国和印度尼西亚两国人民友谊的不断增长,文化交往日益繁荣,使中国观众对印度尼西亚的音乐、舞蹈有了进一步了解。早在一九五七年北京舞蹈学校聘请过印度尼西亚的音乐家、舞蹈专家,培养了一批演员和演奏员;东方歌舞团成立后又经常上演印度尼西亚的舞蹈,歌唱家经常演唱印度尼西亚的歌曲。几次印度尼西亚艺术团访华演出,更是给中国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说过去的印度尼西亚艺术团访华演出,是介绍一个地域的音乐舞蹈艺术的话,这次人民文协歌舞团却是介绍了印度尼西亚各个不同地区的音乐和舞蹈艺术,更感人的是用各地的民歌来传达对中国人民的革命情谊。著名的女歌唱家蔡艾菲女士以真挚的感情唱出了:“天上的太阳照在地上一片晴,中国人民的友情温暖着我们的心……”男歌唱家安迪·慕里亚先生唱出了:“如果没有乌云,太阳不会暗淡;蜂糕的糖是白的,中国同志的心是真诚的”。听了这些真诚感情所流露出来的歌声,令人深深地感受到如同手足一般的亲切。
我们过去也听过印度尼西亚的歌曲,是那样的抒情优雅。而这次由十四位歌唱家组成的合唱队歌颂了三大洲的革命斗争,又是那样地激昂高亢。歌唱家们歌颂了古巴革命斗争——《古巴之火》:“哈瓦那燃起了熊熊火光,独立了的人民心火正旺,起来!打击贪婪和残暴,把凶恶的敌人抵抗”。歌颂了刚果英雄卢蒙巴:“刚果,你的革命如同我们自己的一样,我们把你的革命,看成是全世界的革命”。歌唱家们歌颂了印度尼西亚人民在《勇敢前进》:“勇敢地前进,不怕困难,拥护真理,打倒敌人”。歌颂了中国的《社会主义好》。他们唱出了三大洲人民的共同愿望,这些高昂的歌声,令人感到剧场装不了,北京城也装不了。这些歌声飞越过亚洲,飞向非洲,飞向拉丁美洲。这些战斗性的歌声把我们三大洲人民的心紧紧地连结在一起,号召我们互相鼓舞,共同前进,朝向一个伟大的、共同的目标,为反对帝国主义、反对殖民主义而坚决斗争到底。
我们记忆里有过许多印度尼西亚古典舞和民间舞的优美形象,而这次演出的舞蹈又极为有力,富有革命精神。沙姆班·希斯曼多先生表演的古典舞——《面具舞》,这个舞蹈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张均同志曾经表演过,很有武士精神和性格的。而沙姆班·希斯曼多先生以他的艺术造诣,赋予古典《面具舞》以革命的内容,表现一个朝气勃勃的青年坚决反抗不合理现象,发动群众,团结斗争。表演的内容和形象容易理解,因此也更感人。《纸老虎舞》、《农民舞》都直接反映了印度尼西亚人民的反帝反封建的斗争,因而,这些舞蹈作品更富有战斗性。在这儿不能不提到团长苏纳尔迪博士,他是教育家、心理学家,又是舞蹈编导家,他创作了不少以印度尼西亚传统的舞蹈为形式,以人民的斗争生活为内容的民族化、群众化的舞蹈作品。
如果要问这次人民文协歌舞团的特点是什么?那就是音乐、舞蹈艺术上的战斗性的内容,民族化、群众化的形式,这是人民文协歌舞团最鲜明的特色,也是高度的艺术成就,值得我们学习的榜样。
通过人民文协歌舞团的表演,充分体现出印度尼西亚人民文协在文艺上的正确方向,那就是艺术为政治服务;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精神相结合;艺术上的思想性和艺术性相结合的原则。我们相信印度尼西亚的艺术家们在人民文协的正确领导下,在艺术上将要放出更绚丽的异彩。我们预祝印度尼西亚的音乐家、舞蹈家们,获得更大的成就!为世界革命做出更大的贡献!
(附图片)
《巽他古典舞》
《农民舞》
喜学昂格隆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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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留下长远的怀念
——赠别朝中友协代表团
魏传统
我陪同你们访问,
内心蕴藏着激情的诗篇。
每经历生活途程的一段,
它就在我的脑海掀起波澜。
紧握过多少次手,
朝朝晚晚。
时而相对无语,
但却充满无尽的语言。
无论风里雨里,黑夜白天,
或在辽阔的大地,苍茫的空间,
我们一起振奋行动,
共享友谊的温暖。
当我们说道:
困难又过去了。
大家亲切含笑,
饱尝胜利的香甜!
飞越五岳,走遍东西南北,
我们来到鸭绿江畔,
抑制惜别的心情,
留下长远的怀念!
一九六三年十月八日于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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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红包袱皮
王昭栋
接连落了几天的雨,好容易挨到星期日,天放晴了。一大早,院里就横七竖八架满了竹竿,扯起了绳子。阳光一射进院子,毛衣、绒裤、棉袄、被子、褥子……,就把小四合院打扮成一个花花世界。
在晾晒的衣被里面,有块二尺见方的红布,远看,以为是谁家孩子的红领巾;近看,又不像,红布上面已经有两个大补钉,左下角,还有三个墨迹模糊的小字:“赵莫顺”。
刚从外面买菜回来的赵大娘,脚一跨进院子,就眯了双眼,东张西望。走到那块红包袱皮面前,突然停下来:“哟!要晒的东西不拿出来晒,这老头子,怎么单把这旧包袱皮子翻腾出来啦!晒它管啥用场?”
在墙荫下看书的赵小英,一听声音,就迎上去说:“奶奶,您说的是这块红布不?爷爷说,它的用处大着呐!”
赵大娘一听,猛地想起前两天和老伴那场不愉快的争吵。
两鬓飞霜、年逾花甲的赵大爷,是个量了四十多年布的老店员,去年才从布店退休。家里除了老伴以外,只有一个孙女。儿子在一九四三年进布店当学徒,三年期满后不久,手艺没学成,就累得吐血死了。媳妇忧郁成疾,无钱医治,也被病魔夺去了生命。丢下不满两周岁的小孙女,全靠老两口拉扯到这么大,今年刚从财贸学校毕业,正等待分配工作。
前两天,小英想到自己快要参加工作了,一种战士出征的心情,驱使她要做好初战的准备。她啥也不缺,就是少个装日常换洗衣服的手提包。小英想买个帆布包,奶奶同意了,就是爷爷没有点头。小英是个懂事的姑娘,见爷爷没吭声,也就不再提了。
为了这个事儿,赵大娘窝了一肚子火:“小英都快参加工作了,你连个帆布包也不肯给她买。你这个做爷爷的呀,也太不像话了!”
“不是不买,家里有嘛!”
“有?有什么,你拿给我看看!”
“把莫顺过去用的那块红包袱皮给她,不挺好吗?”
“哎哟!亏你说得出口。那个破包袱皮叫小英拿着去上班,多难看。”
“东西不在好看,能用就行了嘛。”
“能用?你去用!”
赵大爷见老伴的气儿很冲,没有再讲下去,只是说:“等她工作定了再说吧!”
赵大爷本想当时就把红包袱皮拿出来晒晒,因为一连下了几天连阴雨,始终没有开箱子拿。赵大娘也真的以为老头子被她说服了,所以气儿很快就消了。谁知今儿天一晴,赵大爷就单把那块红包袱皮拿出来晒。心想:“这老头子打的还是老算盘啊!不行,我得跟他说说去。”于是她撂下小英,提着菜筐,独自进屋去了。
“老头子,衣服被褥不晒,你怎么偏偏晒那旧东西?”
赵大爷一听老伴的口气,知道她准是看到了那块红包袱皮,就慢吞吞地说:“院子里挤得满满的,何必凑这个热闹,衣服被褥明儿晒也不迟。”
“我问你,你为什么偏晒包袱皮?”
“那块包袱皮好些日子没晒啦。不晒晒,要发霉的。”
“发霉,我也不心痛。”
这句话可刺伤了老头子的心。赵大爷沉思不语,抬头望着窗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被阳光照得鲜红的包袱皮。辛酸的往事,萦绕在老人的心头,仿佛像阵风扫过湖波一样,愈荡愈远。
二十一年前,赵大爷得了肺痨,老板把他从布店里撵了出来,久病卧床不起,家里东西典当光了,生活不下去,不得不跟儿子说:“莫顺,托人介绍你到店里学生意吧。虽说挣不到钱,家里总可以少张嘴吃饭呀!”一心想分担父亲痛苦的赵莫顺,这时候就夹了个小白包袱,进了一家布店。那时节,学徒是拿包袱当枕头睡的,因为随时都会被老板无故撵走。快到学徒期满的时候,莫顺也得了肺痨病。一天深夜,他刚躺下,眼前星花直冒,天昏地转,血,大口大口地喷到当枕头用的白包袱上。赵莫顺怕老板知道,就绞尽脑汁想瞒过去,想啊,想啊,一直瞪着眼送走漫长的黑夜。天一亮,他就用旧报纸把血迹斑斑的白包袱皮包起来,偷偷地托人捎给家里,让家里洗净,染成红色,再拿回来。半个月以后,尖眼的老板娘,突然发现赵莫顺枕头的白包袱皮变成红的,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住赵莫顺的耳朵逼问:“进店的时候,你那块包袱皮是白的,怎么现在变成红的啦!是不是偷的?”赵莫顺有苦说不出呀,一讲出来,准得卷起铺盖滚蛋。老板娘见他死不吭声,凶狠地抄起一根尺,劈头盖脑地打起来。身体已经虚弱不堪的赵莫顺,架不住这连逼带打,当场就气得吐了几口血。……
赵大爷看着小英进屋来了,连忙叫住她。
奶奶忽然接过来说:“小英,你爷爷要把那块红包袱皮给你呢!”
小英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爷爷不是说那块包袱皮有大用处吗?”
“小英,你拿着它,带在身边,常常看看它,想想它,对你用处大着呐!”
“爷爷,你说具体点儿吧!”小英急切地恳求着。
“别急嘛,爷爷这不正往下说着呐。”赵大爷又抬头盯着窗外院子里那块红包袱皮,向小英诉说起它由白变红的经过。听着,听着,小英觉得有个润湿的东西,在眼里滚动。她强忍着,不让它滚出来。可是一转身,终于掉下来了。
“小英,不要难过。这些事儿,爷爷过去一直不愿跟你说。可现在你马上要参加工作了,把那块红包袱皮给你带在身边,碰到‘困难’时想想它,看看它,你就会更加热爱你将要做的工作。”
“爷爷,我懂得……”小英边说边往院子里走去。她双手捧着那块红包袱皮,在和煦的阳光下,看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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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娘惹”
——一曲中国印度尼西亚友谊之歌
王一桃

啊,你这源远流长的圣水河,
两岸丛生着热带的异卉奇花,
而那高如巨伞随风摇曳的椰树,
为你消去赤日炎炎的盛夏……
……明亮、深沉的,那是什么?
啊,是一双姑娘的眼睛美如画。
一串金色的椰花从树间飘下,
给姑娘美丽的倒影蒙上一层轻纱……
印度尼西亚姑娘惆怅地立起身,
理一理被风吹乱的长发;
她正想透过清清的河水,
看她一生最难忘的“娘惹”①……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
阿敏娜独自在河边洗面纱。
不知什么东西把面纱拖进水底,
急得她啊一时又气恼又惊讶。
她把齐胸的纱笼系得更紧,
正想跳进水里去细细寻查——
河心突然钻出一位华侨少女,
对她取笑:“看呀,谁的面纱!”
“我还以为是鳄鱼作怪,
谁知竟是你这调皮的‘娘惹’”!
于是河里灌满银铃般的笑声,
两个异族姊妹把水泼上又泼下……

一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
摧残了她们纯挚友谊的嫩芽——
城镇里回教堂被恶人亵渎,
殖民者雇佣的匪徒就喊打喊杀……
每一间亚答屋②都关得紧紧,
再也看不到河边汲水的人家。
一条晨雾弥漫的胶林小径上,
“娘惹”的父亲被打得苦痛交加……
从此阿敏娜和“娘惹”,
见面再也不讲一句话——
殖民者给她们挖下深深的鸿沟,
好让自己坐稳印度尼西亚的天下!

……恼人的热带雨季过去了,
但河水依然是那样湍急。
哪里传来“救命”的呼声?
啊,只见阿敏娜挣扎在河心!
一刻也不容“娘惹”犹疑,
她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
急流中奋力挽住阿敏娜的手,
两人被激浪冲去好几里!……
好容易把阿敏娜送到岸边,
但“娘惹”又被大浪冲击!
等村里的印度尼西亚人赶到河边,
“娘惹”早已沉在浑浊的河底……

浑浊的急流啊,
你不该把“娘惹”夺去!
她有多美丽的灵魂,
她有多纯洁的心地!
你看,岸上站着多少人——
村里的印度尼西亚人全都到齐,
他们正为勇敢善良的“娘惹”
举行最隆重的宗教葬礼!
圣水河啊,告诉我,是不是
因为有一位“娘惹”住在河底,
你就一改以往暴躁的脾气,
不再是那么浑黄、湍急?

圣水河啊,我听说,每一天,
阿敏娜至少要来看你三次;
圣水河啊,我听说,每一天,
过路的人都要汲去你的圣水。
圣水河啊,我听说,当殖民者
在印度尼西亚挑拨离间,奸淫烧杀,
印度尼西亚和中国人民紧紧团结一起,
向新老殖民者进行猛烈的回击!
圣水河啊,你低低地唱着,
唱着“娘惹”的赞美曲;
圣水河啊,你缓缓地流着,
流着两国人民的友谊……
注①印度尼西亚人对华侨少女的称呼。
②印度尼西亚农村中居民用亚答叶盖成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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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观众的话

电影宣传的一种好形式
李蓝
在北京首都影院,放映电影《军乐》后,接着加映了最新故事片《碧海丹心》的片断,立刻引起了观众们的兴趣。我们从短短两三分钟内了解到这部影片的梗概,看到影片的精彩镜头,知道了影片的编剧、导演和主要演员,从而激发人们想去看看这部新影片。
在电影放映前后,加映片断对新片作简介,这是电影宣传中的一种好形式,它较之现有的电影宣传画,文字或照片广告更灵活,更集中,更能吸引人。虽然,这种形式并不是新的(解放前也有这种花样,特别是电影商为了赚钱,常用这种形式做广告),然而在人民的电影事业中,可以更好地发挥这种形式的宣传作用,将它编辑得更精炼,镜头、文字、对白、解说相配合,以达到更大的宣传效果。
我国的电影事业正在蓬勃发展,希望电影发行部门、制片厂的同志们在电影宣传、发行方面创造更好的形式,使更多的人从好影片中接受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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