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9月4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歌唱延边
昨天(9月3日)是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成立十周年纪念日,我们特发表延边三位诗人的几首诗,以表示庆祝之意。
延边的声音(外一首)
〔朝鲜族〕金哲
森林的虎豹,
暴戾凶残不如蒋匪帮;
雪山的豺狼,
比不过嗜血成性的美国狼。
延边的人们,
没把虎狼的血债遗忘,
想起那苦难的年月,
谁不怒发三千丈?
幸福的果树亲手栽,
甜蜜的果实亲口尝,
延边人啊,
怎能让野兽再把血口张?
森林的猎手啊!
快骑起千里驹,
美好的岁月不容破坏,
枪口对准凶恶的虎狼。
高原的射手啊!
快把雕弓挽上,
丰收的青稞不容践踏,
神箭对准凶恶的虎狼!
延边人民的歌手啊,
把笙箫管笛吹得更响,
让每个音符,
都变成欢乐和力量。
青山司机
青山岭的绝崖峭壁,
有个胆大心细的司机。
山路九十九道急转弯,
像穿云破雾的飞燕。
忽而向右,
忽而左转弯,
峰回路转,山峦叠山峦,
汽车像流星穿万山。
上坡如苍鹰,
下岭似飞箭,
一道江水横眼前,
浪花飞溅车已到对岸,
折把鲜花插在车窗前,
推起调皮的遮阳帽,
嘘,打一声呼哨——
深山野鸟,老朋友,你好!
舟(外一首) 〔朝鲜族〕任晓远
白裙像帆片,
除草机如船首,
姑娘们驰骋稻海,
远看赛过叶叶扁舟。
畴连天,天连畴,
风掀稻浪涌不休,
叶叶扁舟破浪过,
浪色分外绿油油。
歌声冲天起,
似渔歌清幽,
唱罢公社新人新事,
丰收谣又上口。
抬木者
瑞雪初飘,
高山披起白袍。
嗨哟!
哎嗨哟!嗨哟!!
雄浑的号子声,
滚滚入云霄,
一片片茫茫林海,
被你们抬走了。
〔紫荆译〕
古城春浓(外一首)
周必忠
这儿再也听不到暮鼓晨钟,
跃进声中,看古城裹素披花,
一行行新栽的杨柳含芽欲吐,
松花江在冰层底下笑语喧哗。
旧墟上,闪光的农舍密如蛛网,
像停港的船队正扬帆待发,
马嘶,牛吼,鹅唱,鸡啼,
捧出了一天灿烂的红霞。
俱乐部敲打着喜庆的锣鼓,
光荣榜张贴出丰收的图画,
村头巷尾留下欢乐的笑声串串,
古城内外,焕发出青春的光华……
我想写一首诗,作一幅画,
来把这青春如火的古城赞夸,
用什么倾泻我满腔的豪情,
堤畔垂柳?圈头牛马?满树梨花?
石门新咏
是谁给了我们一把神奇的钥匙,
打开了这一座千年沉睡的石门?
双条铁轨像纽带从山谷蜿蜒而来,
社会主义列车披云戴雾驰向边境。
悬崖峭壁回应着拖拉机的吼声,
大地苏醒了,袒露出宽阔的胸襟,
沿着抗联披荆斩棘的脚步,
梯田像绿宝石嵌在翡翠色的青天。
鸡鸣流水在歌唱这幸福的山村,
炊烟下,露出一张张喜悦的笑脸,
乡村道上,疾走着队队牛马,
积肥送粪,社员们踏上新的征程。
社会主义列车披云戴雾飞向北京,
一车朝鲜族人的感激,一车盛情的支援,
啊,是党给了我们一把神奇的钥匙,
打开了这一座千年沉睡的石门。
〔注〕由长春通往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境内的铁路从这险恶的石门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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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边果熟的季节(招贴画) 〔朝鲜族〕尹鹤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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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日
韩少华
没等闹钟叫他,小海就醒啦。一睁眼,嗬——满窗户好太阳。
下了床,上桌子,小海扯下一页日历:
9月1日
是不是印日历的叔叔也懂得小海盼着上学的心思?要不,又不是国庆、又不是五一,为什么把日子印成红字儿?不,这可不是印的。这页日历,是幼儿园老师们用红颜色一笔一笔画成的。
十几天以前,老师就挨个儿访问刚离开幼儿园、才考上一年级的小朋友。那天晚上,老师来了。小海爸爸妈妈都在。老师嘱咐小海不少话,又亲手把这页红字儿日历插在了“8月31日”后头,还跟妈妈要了把剪子,把纸边儿剪得齐齐的呢。
“9月1日”,对于每个七岁的孩子到底有多么重要?也许只有老师才懂得。真的,妈妈就没想出个什么法子让小海总想着开学,总盼着开学。连妈妈都没想出来。
幼儿园老师还没走,小学老师也来啦。
小海坐在两位女老师中间,爸爸妈妈对面陪着,说话儿,说着说着,小海见爸爸从抽屉里拿出两本书,一模一样,放在手心里。
爸爸说:“您二位看看,我新买的。小海用得着吧?”
两位老师接过看了看,都说好;又说,小海用嘛,还早:五年级才学查字典呢。说着,把书递了回来。
妈妈笑着问:“一样的买两本儿干嘛?”
爸爸没吭声儿,可又觉得不接这话头儿不行,才很不好意思地朝着两位老师说:“一本儿给小海,一本,我用。我正上识字班呢。我们老师说,要学查字典。我就买去了。心想,也给小海买本儿吧。哦,就这么着。”
嗯?老师们听完爸爸的话,怎么不言语?老师们都瞧着爸爸那只粗硬的大手,瞧着手心上托着的两本小书,光瞧着,不言语。小海呢,只觉得两位老师简直是同时从两边挨近了他,轻轻摸着他的头……
这一小会儿的沉默里,爸爸想什么,妈妈想什么,老师又想什么,——小海,你可知道?
还是妈妈先说话了,她让老师看小海的文具,问还缺少什么;爸爸呢,站在那里,瞧瞧小海,瞧瞧老师,又瞧瞧塑料文具盒,花皮儿的小本子,光是一个劲儿地笑。他手里,还托着已经属于他们父子俩的那两本小书。……
这不,本子,文具盒,昨天晚上就装进书包里了,是小海自己整理的,自己装的。
昨天爸爸上夜班,临走,拉过小海,说:
“明天就开学啦,小海。像咱们,能上学可真不易!二十年前……这你一时还难懂。反正先记住:听老师的话,就行啦。听老师的话要跟听爸爸的话一样。你还记得不,为什么应该听爸爸的话?”
“爸爸听毛主席的话。”
“那为什么也应该听老师的话?”
“老师也听毛主席的话呀!”
爸爸不再问什么了,亲亲他,从妈妈手里接过挎包,走了。
现在,大清早儿,小海正走在绿森森的林荫路上。一路尽是上学的小朋友。嚯,戴红领巾的可真不少: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小海努力随上他们的脚步,并着排走。
多好哇,满街的好太阳。
该过大马路了。车真多。过?可别。妈妈说,车多就等一会儿。
一只大手,悄悄儿拉住了小海。这只手,粗硬粗硬的。小海差点儿喊出一声“爸爸”来。一抬头,不是,是一位不认识的叔叔;可准是上班去:那不也带着个跟爸爸的一样的挎包?
过了马路,叔叔问了问小海上哪个学校。这叔叔真有意思,他把小海一直送到了学校门口,往里一指,说:“是这儿?进去吧。”
两扇绿大门,敞开着;青石台阶,直伸到小海的脚下。小海,朝着那位叔叔招招手,跑上台阶,一步迈进了大门。
这孩子从9月1日开始的新生活,到底会有多么美好呢?想这个,他还太小。他只觉得,刚进来,就一下子爱上他的学校啦。
小海进了校园,一抬眼,——满院子的好太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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犰狳和狐狸
——拉丁美洲民间故事
一个二月下午,天热极了。犰狳[qiú-yú]和狐狸搭着伴走着。犰狳身上那层厚厚的硬甲压得他简直喘不上来气,汗水不停地流着,口渴得难受。这一切狐狸早看到了眼里。拐了个弯,它们看到前边不远有一架葡萄,颗颗闪着金光。狐狸向犰狳说:
“你看,多好的葡萄!”
“葡萄是真好!”犰狳赞同地说。
“唉!哪怕是来一粒尝尝也好啊!”狐狸感叹着说:“可是……这葡萄架多高呀!”
“这有什么难的。”犰狳自告奋勇地说:“我一下就能爬上去,摘下熟的枝条扔给你,等我下来咱们一块吃。”
“噢,你真是个好朋友!”狐狸献媚地说。
犰狳用它的利爪只几下就攀到架上,把那些熟透了的葡萄折断,一串串地往下扔。
当它觉得差不多了,就跳了下来,可是狐狸却把葡萄都吃光了。
狐狸咽下最后一颗葡萄,眨着眼说:
“朋友,我这不过是开个玩笑……”
它们继续向前走着,犰狳默默地不出一声。越走它越感到身上的硬甲的沉重,口渴得像冒烟一样。
正在这个时候,迎面来了一辆马车,拉着一大桶酒。
狐狸指着马车说:
“要是再喝上一口酒,那多美呀!正好帮助我消化方才吃下去的葡萄。”
“这太好办了。”犰狳回答着。
它一窜,就到了路中央,躺在那里。当马车轮子从它身上轧过,它一使劲,车就翻了。酒桶滚在地上摔裂了,酒溢着泡沫流在地上。
车夫一边骂着,一边跳下车,去找人帮忙。
狐狸就用这个机会喝了个够。
当车夫带了两个帮忙的赶来,他们看到狐狸已经喝醉了,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于是一阵棍棒把它打死了。当赶车的那伙走远了,犰狳走到狐狸跟前说:
“朋友,这不过是个玩笑……我摘下葡萄你吃,我弄来美酒你喝,还说咱们是朋友,去你的吧!”
说完,犰狳轻蔑地撇了一下嘴,向自己的路走去。
〔张铠译〕
南美气候,二月正值热天。
犰狳是南美一种身上长着很厚的甲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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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
王培
一天,和友人谈起话剧表演技艺的提高问题。他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严格来说,我们对待演戏还缺少一个字——‘迷’!”。
这句话讲得好,想得妙。说到“迷”:使我想起一位著名导演在排戏时,要求演员要“晕”进去。“晕”也罢,“迷”也罢,都是说要以“废寝忘食”的精神来进行艺术创造。苏联表演大师叶尔莫洛娃,把戏剧看成“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她一生中都勤奋、刻苦地从事艺术劳动,以至于别人把她称做“苦行者”。但,可惜的是,不是我们所有的人都具备了这种“苦行者”的精神。我们有时只停留于一般地喜欢戏剧;一般地爱好演员工作;一般地努力;一般地完成创造任务。甚至,有的演员对演戏缺少兴趣,对做演员缺乏信心。有时候,我们常常强调生理条件不好。是的,生理条件对演员是有一定的限制和影响。但,问题是是否付出了劳动,想尽办法去弥补它了呢?梅兰芳同志年轻时,眼睛有些缺陷。为了弥补自己的弱点,他长年借养鸽子放鸽子来矫正它,这是人所共知的。再如,侯喜瑞老先生在《学戏和演戏》一书中,曾谈到他年青学戏时,为了弥补自己身量较矮的弱点,以“铁杵磨成针”的毅力,多方摸索,终于找到了运用“神长”、“气长”、“腰长”等办法,来使自己的形体增高增大。这些,都是极好的范例。有时候,我们也常常感叹没有得到好机会。当然,好的实践机会,对演员提高表演水平有莫大关系。但是,如果日常不苦修、苦练、积累经验、充实修养,即或“良机”到来,也会束手无策。
问题很明显,做学问、做工作能否攀登高峰做出卓越成绩,因素之一在于是否热中地迷于自己的工作;是否肯付出巨大的劳动。演戏,道理亦同。这一点,前人已经为我们开拓了道路,树立了榜样。梅兰芳同志曾说过一段意味深远的话,他说:“我是个笨拙的学艺者,没有充分的天才,全凭苦学,我的学艺过程,与一般艺人并没有什么两样。我不知道取巧,我也不会抄近路。”这句话的含义,我们应细细咀嚼。像梅兰芳同志那种数十年如一日的艺术劳动与白石老人那种“涂黄抹绿再三看,岁岁寻常汗满颜”地挥笔作画的精神,永远是我们的楷模。一切卓越的成就,永远属于那些坚持不懈、迷于自己工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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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日本谚语
自满是智慧的尽头。
弱敌不可轻,劲敌不可畏。
用不着挑拣房子,而应该挑选邻居。
不要割下自己身上的肉来充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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