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
专栏：
从战火中迸射出艺术之花
——看了海防前线写生画展以后
左海
近来每当我翻阅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抗美援朝战争的图片和画册的时候，我总是被那些作品中所表现的烈火般的战斗生活的热情所感动，引起了许多难忘的回忆和联想，心里不禁暗暗地发出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年来看不到这样的作品了呢？
今天，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文化部和中国美术家协会联合主办的“海防前线写生画展”中，我这几年来的疑问解消了，我又看到了由前线火热的斗争中产生出来的艺术作品。这些作品好比是从战火中迸射出来的艺术之花。这个画展再一次地证明了毛泽东同志早在1942年5月《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所昭示的真理。当时毛泽东同志就说过：
“中国的革命的文学家艺术家，有出息的文学家艺术家，必须到群众中去，必须长期地无条件地全心全意地到工农兵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争中去，到唯一的最广大最丰富的源泉中去，观察、体验、研究、分析一切人，一切阶级，一切群众，一切生动的生活形式和斗争形式，一切文学和艺术的原始材料，然后才有可能进入创作过程。”
这次画展中每个作者的优秀作品，基本上都是属于毛泽东同志所指出的这种创作过程的产物。参加这次展出的十五位作者，本来是人民解放军驻京部队的美术工作者。他们长期工作和生活在部队中，熟悉部队的指挥员和战士们的种种特点。不久以前，他们到了海防前线，同前线的广大官兵和人民群众密切接触，更深入地更具体地观察、体验、研究、分析了海防前线军民的斗争生活和英雄人物的精神面貌。他们创作了数以千计的写生画稿，这次展出的只是经过精选的二百三十九幅。在这中间，人们已经能够看到海防地区壮丽的国土、可爱的人民是多么值得我们引为骄傲，值得我们为之牺牲奋斗的啊！我们的前线官兵们，正是为了这个崇高的任务而战斗不息，涌现了无数的英雄，树立了巨大的功勋。
你看，海防前线的《春雨》（黄胄作）和《富屯溪上》《沃角小溪》（华克雄作）等等秀丽的景色是多么令人沉醉，使观众恍如置身于东南沿海地区，更加热爱我们祖国的锦绣河山。即便是《阵地后面的港湾》和《公社的晒草场》（洪炉作），也都具有强烈的吸引力，抓住了观众的感情。尤其是看了《船老大阿喜》《老渔民》《织网的姑娘》（黄胄作）、《渔家的孩子》（刘仑作）、《惠安农妇》（彭彬作）等人物的形象之后，一种浓厚的属于劳动人民所特有的阶级感情，不禁油然而生。而我们人民解放军的官兵们，正是出身于劳动人民，他们同广大人民群众血肉相连，同生死、共患难，息息相关，利害一致。这只要看《前线军民控诉大会》（刘仑作）、《解放军和小孩》、《叔叔你也会当妈妈吗》（潘力模作）和《饮水思源》（黄胄作）等作品，就完全能够了解，而用不着任何文字的说明。在今天还有什么更崇高更亲密的感情能超过海防前线军民之间的感情呢？我们的军队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是人民的子弟兵。今天我们军队的许多战斗英雄，难道不正是明天生产战线上的劳动英雄吗？反过来也是一样，而且这两者往往是同时结合在一起的。在《出海》（彭彬作）这幅画面上，你看那些乘风破浪的青年们，不是我们在其他生产战线上和在人民解放军的战斗行列里，时时可以遇见的非常熟识的面孔吗？他们那样健康的身体和充满乐观的神情，不但是我国今天的劳动人民所特有的，而且也是我们的人民子弟兵所特有的素质。
由于人民解放军的性质和海防前线的正义斗争，代表了我国广大人民的利益，因而必然得到广大人民的热烈拥护。当着蒋介石匪帮窜犯海防地区的时候，前线的人民同我军在一起，更加英勇地用手里的武器，守卫着自己的阵地。画家笔下描写的《民兵林水仙和她的姐妹们》（黄胄作）《东山沃角的女民兵》（彭彬作）、《渔家女儿扛起枪》（洪炉作）、《上课的民兵》（潘力模作）、《厦大民兵高文浩》（华克雄作）等等只不过是最突出的典型而已。但是，在前线上起决定作用的是人民解放军部队，这支部队来自人民，具有高度的政治觉悟和军事素养。他们把前线当成了自己的家，生活在这里，战斗在这里。如果大家要想知道我们部队驻地的情况，那就请看《钢铁》《前哨》《阵地伙房》（韩柯作）、《哨所》《阵地速写》（张道兴作）、《假日》（黄胄作）、《雨炊》（尤有中作）、《炸油条》（吕恩谊作）、《磨豆腐》（彭彬作）、《桂元树下的评比会》（张霖作）等这些作品吧。像《钢铁》所表现的场面——在巍然的岩石之下，安排着几处小屋，前边一片空地，正好成为战士们操练的场所——这些不也是我们非常熟识的情景吗？又如《阵地伙房》这幅画面，多么令人感到亲切啊！那伙房的灶口正冒着火光，院子里有人在收拾新来的鲜菜和鱼肉，一群鸡安详地在场上觅食。当然，所有在这里展出的每一幅画，本来不需要什么解释，人们自然都会了解它们的含义。
在前线部队里，英雄人物真是像风起云涌一样不断地出现。这里有《侦察兵英雄们》（黄胄作）、《观察员们》（张道兴作），也有《炮手》（韩柯作）、《旗手》（吕恩谊作）、《标图员》（谢揖年作）、《信号兵》（彭彬作）；有《飞行大队长》（宋彦圣作），也有《指挥所的电话员》（高虹作）；有《特等射手》（潘力模作），也有《格斗能手》（黄胄作）；有《铁道兵英雄》（尤有中作），也有《白衣战士》（华克雄作）和《模范护士长》（黄胄作）。他们无论是在《练习》（高虹作）、《擦枪》（吕恩谊作）、《擦炮》《抢修》（宋彦圣作）、《值班》（韩柯作）、《了望》（刘仑作）、《侦察》（黄胄作），或是在《搜索》《出击》（谢揖年作）、《追击》（华克雄作）以及在《前线架桥》《前线演出》（张幼培作）等等活动中，都充满着革命的英雄气概。而我们的画家在作品中也极力表现了这种英雄气概，使观众受到了强烈的感染。比如，当我们站到《侦察兵英雄们》这个巨幅的速写画前面的时候，我们立刻会觉得那七个活跃在海防最前线的“四好英雄”非常可亲可敬。黄胄同志以他的生动火热的笔触，刻划出这七位英雄战士的精神面貌，给人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在他的笔下，《小八路》何亚美，这个决心终身当一名白衣战士的少女形象，以及《来自祖国各地的姐妹们》的速写画，都使人深受感动，长久不能忘怀。其他许多优秀的作品，在这篇短文中是无法一一介绍的。
也许有人看了这个展览而感到不满足，因为他从这里没有找到对他称心的作品。那只是由于他自己缺乏在烈火中锻炼出来的感情的缘故。对于这种人在感情上的破坏是不可避免的。这正如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早已指出过的：
“那么，马克思主义就不破坏创作情绪了吗？要破坏的，它决定地要破坏那些封建的、资产阶级的、小资产阶级的、自由主义的、个人主义的、虚无主义的、为艺术而艺术的、贵族式的、颓废的、悲观的以及其他种种非人民大众非无产阶级的创作情绪。对于无产阶级文艺家，这些情绪应不应该破坏呢？我以为是应该的，应该彻底地破坏它们，而在破坏的同时，就可以建设起新东西来。”
是的，我们对于那些不健康的和不正确的情绪应该不惜加以彻底的破坏，而努力建设起属于人民大众的新的艺术情感。我们应该高兴的是这种新的艺术情感，现在正不断地增强和提高着。这次海防前线写生画展览便是一个证明。我们的部队艺术工作者在群众中，在火热的战斗生活中，创作了这么许多具有很高思想性和艺术性的作品，这是非常可喜的成就。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希望部队的艺术工作水平有更大的提高，把我国的绘画艺术和其他艺术引导到一个更高更新的水平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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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收购站的早晨
陆国松
一个极平常的早晨：几抹晨曦迎水笑，一群白鸭向河奔……唯独竹林里的鹩?声，怎么一阵紧似一阵？
“老邓！老邓！”收购站的板门，传出扣门声。老邓急忙把门打开，哟！这是哪来的光景：门前这块十丈见方的沙场子，人群挤得水泄不通，但人们都有条不紊地排成几行队，卖猪的、卖鸡的、卖鹅的、卖鸭的……条条指向收购站门前的过磅秤！你看，人们的心情是多么兴奋！这时，满场人声鼎沸，猪鸡鹅鸭诸声齐鸣，好一幅热闹景象！
老邓搔搔头皮，似喜又是惊：这是什么时候呵，哪来这个喧闹的早晨？在旁的一位老大娘好像看出他的心事，抱着那只肥鸡说：“老邓呀！我们并不是怪你收购时间未到不开门，中秋过后又国庆呀，难道你忘了吗？……”
“对呀！”一个彪形汉子站起身，指着笼里的那头大肥猪，对老邓说：“老邓呀老邓，迎接国庆节嘛，我们早在个把月前给这头粗鼻子猪加饲料，看，它现今起码有一百五十斤！”
一个俏小子赶忙接了嘴：“嘿嘿！还不是呗，几十里山路抬猪来卖，难为我们二哥二嫂子今儿多早便起身！”在旁的一位年轻妇人，脸上蓦地泛起红晕！
但谁的脸孔都不及老邓红，他呀，他真惭愧，深愧他自己不懂得社员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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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海防前线的诗情画意
叶浅予
看了海防前线写生画展的许多作品，好像读了一首一首耐人寻味的诗。这说明画家不只是有一双犀利的眼睛，也有一个诗人的心灵。
只用眼睛作画的画家，也许能在叙事写景上达到一定程度的形似，可是要他在写意和抒情上去追求什么，却不容易。
战士并没有在哨所掩蔽体里，而坐在山岩上观赏海景，这假使只从有枪有炮的海防斗争着眼，这是不值得描写的一件事、一个景。可是《海风徐来》的作者另有想法，他觉得，愈能烘托出战士们在紧张的斗争中怡然自得的情趣，就愈能显示革命的英雄气概。
《午景》一画，画的是绿荫中的一个哨亭，从哨亭空隙中漏出一小片海水，阳光直射，一片明朗的天，静悄悄，没有人。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但不是一幅单纯的风景画。看了它，你会被那宁静幽雅的景色所陶醉，但同时又唤起你对紧张的海防斗争生活的联想。
《海岸一段》有渔村，有列岛，气象相当壮阔，画家只在一个小山头上点缀了一个极小极小的战士形象，却有一夫当关气吞山河之概。
《钢铁》是一幅运用比拟手法而起到象征效果的画。傍着小山坡有一所营房，营房前有一班战士在上操，房和人画得很小，山很宽，山是一排立着的黑色巨大岩石，一见这石群，不由你不联想到坚硬挺拔顽强威严的性格。把人民的战士安排在这样一个性格鲜明的环境里，是很有诗意的。在海防前线，这一类天然图画可能很多，人人能看得到，却不是人人会去表现它。
单纯的叙事或写景，往往容易弄得枯燥乏味。有些描写战士生活和海岸景色的作品，平铺直叙，感到叙事过多而抒情不足，缺少艺术光彩，未免逊色。有很多形象却极为生动，譬如《旗手》、《船老大阿喜》等画，用笔不多，而英雄的神情毕露。还有一些看来很平淡的生活，一经画家的妙手，却点醒了其中的情趣，颇耐人寻味，如《汗》和《为大炮安家》，就是其中较好的例子。
古人用“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来概括王维的诗画特征，道出了诗情画意的内在联系。尽管历史上的诗人不都是画家，画家不都是诗人，他们却都要求具有对方的素质和修养，尤其是画家，不仅要求具有诗人的心灵，还要求自己能写诗。这是我们的优秀艺术传统，希望我们的画家们，在今后的实践中继续发扬这个传统获得更高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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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相见欢（二首）
——访越诗草
李季
“九·二”河内即兴
清晨东方亮，
人声闹嚷嚷。
金星红旗满街飘，
节日的河内换新装。
绿树红花分外娇，
人逢佳节乐洋洋。
巴亭广场上，
彩旗似海洋。
人像波涛动地来，
歌声赛过春雷响。
人民军、民兵结队过，
看我们的队伍多强壮！
队队红领巾，
鲜花举得高。
穿着长衣的姑娘们，
就像万紫千红的花朵迎风飘。
工人农民并肩走，
社会主义靠我们双手来建造。
人流满街巷，
欢声遍城郊。
北方山川和城镇，
雪片纷飞传捷报。
千百万人齐欢呼，
劳动党的好领导！
礼花映夜空，
夜似白昼明。
多彩的礼花似心花，
心花怒发贺国庆。
还剑湖边歌且舞，
忘却长夜天将明。
歌声惊宿鸟，
展翅凌长空。
穿云过雾向南飞，
飞报密林中的好弟兄：
北方亲人建设社会主义干劲大，
为了早日和平统一祖国齐斗争！
相见欢
（赠阮文丁同志）
你不认识我，
我也不认识你。
当我们初次紧握手掌，
目光第一次相遇，
兄弟呵，我们就看到了彼此的心，
两颗心就紧紧连在一起。
我从北京来，
你来自金瓯战区。
心心相通哪里还再用介绍，
是战士见了面就是知己。
这时候，双手也能够自由交谈，
传神的眼角诉说着千言万语。
我们肩靠着肩，
紧紧坐在一起。
一眼就看到了你臂上的伤痕，
我仿佛还闻到了战火的气息。
怀着对一个战士的尊敬，
兄弟呵，我从心里喜欢你。
战士的爽直，兄弟的情谊，
我们两个人一见如故，
像在寒夜里同披过一件军大衣。
你为我的家庭孩子热情祝福，
轮到我来祝福时，
你却默默无语。
请你原谅我吧，
原谅我的失礼；
我记起多少个越南朋友，
都有着心灵的隐痛不愿被人提起。
“不谈这些个人私事吧，
再一次我愿在西贡欢迎你！”
相见三小时，
匆匆又分离，
三小时赛过三十年，
年年月月记在心里。
相见时欢别时欢，
殷殷相约九龙江上重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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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钢铁（速写，海防前线写生画展作品） 韩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