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7月5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不死鸟”永远飞翔在人间
——悼念秋田雨雀先生
司徒慧敏
今年5月12日,杰出的日本文学艺术界前辈,进步的日本戏剧运动先驱者秋田雨雀先生逝世了。
早在1910年以前,即日本明治末年,当秋田先生还在他的青少年时代,在日本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运动的初期,他已经向进步的文化运动迈开他的第一步。以后数十年间,无论在日本反动军阀准备进行法西斯罪恶统治的黑暗年代,以至于他们发动侵华战争、太平洋战争那些苦雨凄风的日子,他向来以不屈的精神,从一个有先进思想的智识分子,逐渐成长为以文学艺术为武器的工人阶级的战士。
他写过不少诗、剧本和童话。1923年他就与佐佐木孝丸、柳濑正梦等创立了进步的话剧团体“先驱座”。其后他一直热烈地支持着各种进步剧团如:前卫座,普罗列塔里亚剧场,左翼剧场,并参加全日本无产者艺术联盟。战后1948年创立舞台艺术学院,直到他作为该院院长,签署了今年的三十七名毕业生的毕业证书,举行了毕业典礼的当天才撒手逝世。
他就是这样数十年如一日地把自己的生活工作,和人民大众,和进步的文学艺术事业,以及革命斗争紧密地连结在一起。
1948年,他以六十六岁的高龄,光荣的参加了日本共产党的队伍,表示了他在长期风雨中锻炼出更坚强、更勇敢、更忠实于劳动人民,为人类最崇高的理想——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的决心。
秋田先生对于中国的事情是十分关切的。许多到过日本的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都和秋田先生有过接触,并且结成亲密的友谊。他热情地接待中国朋友,愉快而又亲切地给我们以帮助。我记得我和秋田先生第一次会面是在1928年秋天。在1927年末,他曾应邀赴苏联参加庆祝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十周年。他由苏联回到日本不久就约了当时在日本学习的我们几个中国青年,在东京神田区××文化会馆里,讲述他在苏联的见闻,赞扬苏联建国十年来,在各方面的伟大成就;其中也谈到苏联戏剧工作方面的情况。那时候我国革命正受到挫折,革命的中国青年和广大的中国人民正处在白色恐怖,颠连困苦的年代,秋田先生给我们很大的鼓励。以后我们常常请他谈,当然更多的还是谈演剧艺术上的问题,但是他的知识很广博,谈论的内容常常超出我们要谈论的范围。
我记得1930年前后,他的住所是在距离早稻田大学不远的高田马场车站附近,我们好几次夜里相约在那个有高架铁道的车站底下一个“烧鸟”摊(这是一种日本普通群众最廉价的小吃摊子,专卖用小竹条串着的烤猪肝、烤猪肚子之类的东西和烧酒)里谈天。有时我们虽然没有相约也会偶然在那里遇到。即使是偶然遇到有时也会发展成为漫长而有趣的夜话。他老是那样的关切青年们的学习与生活。他不厌其详地谈论他对各种问题的意见,也细心倾听别人的意见。
我们分别后转眼间已经有三十年了,在这漫长的岁月中,特别在战争年代我常常为秋田先生的安危担心。他的健康情况向来不算太好,那时候他还不满五十岁,可是他的头发却已经全白了。我最感到惋惜的是:这一次当我参加中国电影工作者访日友好代表团有机会再回到阔别三十多年的日本,以为总会与秋田先生见面,亲聆教益,但我们还来不及见面他竟与世长辞了。当我4月末到达东京那些天,已经和日中文化交流协会的朋友们谈好,请他们与秋田先生约时间我去拜望他。由于那些天我们日程安排得比较紧,朋友们就说等访问过京都以后再安排。我们5月10日在京都东行的列车上,日中文化交流协会的白土吾夫先生又谈起和秋田先生会面的事,白土先生说已经和秋田先生谈过,他欢迎我们回到东京后一二日内就见面。又过了两天,我们由箱根回东京途中,专程去聂耳当年牺牲的地方鹄沼海岸,拜谒日本人民建立的聂耳纪念碑,在那纪念碑旁边还竖着由秋田先生题字的说明碑。恰恰就在那个时刻,5月12日午后四时,当我们在霏霏[fē i]的春雨中去追怀我们的战友聂耳的时候,秋田先生就在他东京的寓所逝世了。当晚深夜我回到东京,第二天清早起来,看报上的新闻标题有:“秋田雨雀氏逝去”。这个不幸的消息来得如此突然,使我感到万分悲痛。
几年前秋田先生看到日本有些青年人,由于不满社会现状,在艰难困苦中低头,悲观失望,以至于放弃了责任,放弃了战斗,而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因而他大声疾呼地提出
“不死鸟运动”。他说:“无论有怎么样困苦的事情,万万都不能死的”。他自己就是这样,数十年来,无论在怎么样艰难困苦中,不但不能折磨他,使他低头,相反的他在受尽折磨中,锻炼得自己更加坚强了。
数十年来他一直疾病缠身,但由于那种“不死鸟”的精神,在穷凶极恶的逆风中,他更雄健地飞翔着。今后,他那种“不死鸟”的战斗精神,将永远飞翔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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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在革命博物馆里

亡命旗和美国枪
晓白
这面蒋介石御林军七十四师的军旗和这些美国武器,都是解放军的缴获品。它使人们想起了蒋匪王牌军覆灭的故事。
七十四师是蒋匪嫡系“五大主力”之一,它从头到脚全是美械化,蒋介石曾指令国民党全军要以“七十四师”为榜样,并公开夸口:有十个七十四师,就可以安坐天下。蒋匪七十四师中将师长张灵甫也傲然自称:“有七十四师就有国民党在”。可以看出,七十四师是蒋介石的一张王牌。
1947年初,蒋介石对解放区的全面进攻被粉碎后,又向陕北和山东发动了疯狂的重点进攻,“七十四师”这张王牌就当作赌注押在山东战场上来。解放军遵照毛主席英明战略方针,集中了五倍于敌的兵力,实施中央突破,把蒋介石这一支反革命部队紧紧包围在孟良崮地区,经过了两昼夜多激战,“七十四师”三万二千余人全部被歼,师长张灵甫被击毙,副师长和参谋长也双双被活捉。
堆放在军事博物馆里缴获台上的这面蒋匪军的亡命旗和美国武器,使人想到人民手下败将蒋介石反革命统治溃灭的狼狈景象,并且再一次证明,美国武器是永远不能撑起反动派的腰杆来的。(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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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墨尔玛的姑娘
傅仇墨尔玛的姑娘(注),是草原上的铃当;铃当离不开烈马,姑娘离不开马鞍。姑娘生下才三天,阿妈抱她在马鞍上;破一破娇囡的胆,马鞍做了摇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烈马和姑娘做伴;十八个春夏秋冬,一朵花在马上开放。再不吮吸阿妈的奶汁,姑娘浴着火热的阳光;放纵的烈马再不流浪,姑娘找到了幸福的家乡。牧民们结束了漂泊生涯,姑娘开始了新的歌唱;成群的牛羊欢聚草原,姑娘为畜牧社管理财产。当暴风雪在草原上呼啸,姑娘驰马护牛羊;当野兽在草原上扰乱,姑娘纵马射豺狼。当赛马会在草原上召开,三百骑手追不上姑娘;当爱情在草原上歌唱,姑娘就骑马去追赶。当婚礼在草原上举行,新郎骑马迎新娘;帐篷门口请下马,姑娘说:永不下马鞍!客人打趣问姑娘:做了母亲怎么办?姑娘认真回答:是女儿还是放在马鞍上!不离马呵不下鞍,马鞍上载着新理想;革命的骑手向前奔,姑娘骑马入了党!小小的马鞍上,生活是多么宽广;马鞍上的一生,够一个诗人来歌唱!墨尔玛的姑娘,是草原上最响的铃当;一个姑娘骑着马,一个民族在飞翔!
(注)墨尔玛:地名,在阿坝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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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大家谈

翻书有感
刘世泽
星期天得暇,忽然想翻一下收藏多年没有看的一箱线装书和一些外文书籍。
箱子打开后,潮气扑鼻。啊,书面上竟是一片片白毛。
等我打开了《十八家诗钞》的书套一看,嘿,这回可惊扰了蠹[dù]鱼的和平生活。只见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开始了急行军。从书套里、书本里往外拚命地乱窜急驰。
我检查一下,发现书边、书脊、书里等处都被它咬成了一个个小眼眼,一片片字迹模糊不清了。接着翻了翻《古唐诗合解》、《康南海文钞》……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虫劫。越往底层翻,书越潮,蠹鱼越多,虫祸越厉害。
由书的被蛀,蓦[mò]然间想起了幼年时代读《论说文范》里的《论运动之益》这篇文章来。它开门见山,一针见血地论断了运动的功效:“户枢不蠹,流水不腐,常动故也……”这个简明而富有意义的道理。细琢磨,门户枢轴之所以不生蠹虫,是由于经常转动的原因,假如门虽设而常关,不动或不常动,那么,久而久之,蠹虫就要入侵,甚至于在那里安家落户了;流水之所以不腐,是由于经常流动的关系,反之,一潭死水,无处倾泄,天长日久,势必要腐败生臭;蠹鱼之所以能在我的书箱里稳扎营盘,肆意地噬[shì]咬我的书籍,造成了这样惨局,还不是我不常动书的结果吗!
在影片《刘三姐》里,我记得有这么几句言浅而意深的唱词:“歌儿不唱忘却多,大路不走草成窝,快刀不磨黄锈起,胸膛不挺背要驼……”。这里的不唱,不磨,不挺所带来的后果,不是明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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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阅览室里(水粉画)
 徐启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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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看“抓壮丁”有感
冶秋
我不大了解《抓壮丁》这个戏的写作年代,但是假若从服装、言谈举动等方面考据一番,大约总是在1941年左右的产物。因为那个时候“蒋委员长”的一群大小喽罗,什么“副官”“队长”“保长”之流,穿的还是什么“党国”服装,讲的还是中国语言。可是越到后来,约在1944年左右,就大不相同了!
美国空军来到了四川,重庆的白市驿,成都附近的双流、新津一带,就成了美国的空军基地。往来城市的道路上,就出现大批的“吉普车”,坐着一群群歪戴帽子,嚼着口香糖,刁着烟卷,拿着酒瓶子的一些美国流氓。车子横冲直闯,撞死人在这群匪徒看来不如一条狗,遇见女人就抢,奸污以后就抛掷在路边。那位“蒋委员长”的夫人宋美龄,“新生活”的总干事黄仁霖,亲自出马招待,像侍候他们的老祖宗一样,奴颜婢膝,惟恭惟谨。自此以后什么马歇尔,赫尔利,什么魏德迈的全来了。“蒋委员长”的大小喽罗,服装,言谈举动,也都变成“美式装备”了。
这一群大小中外流氓,歪戴着帽子,乱嚼着口香糖,叫着“O、K”,比着“V”字……作出各式各样的坏事。而最重要的一桩事就是干着“美国出钱出枪蒋介石出人替美国打仗杀中国人的战争”的准备工作①。
“蒋介石出人”,这些人从哪里来呢?就是继续大“抓壮丁”,装备所谓“美械师”。光是四川一省,1944年就抓了三十万“壮丁”。
本来从“九·一八”以来,蒋介石就抱定了一个“不抵抗主义”;抗日战争中间,“他的政策是袖手旁观,等待胜利,保存实力,准备内战②”。他在这一期间,不但不去打日本帝国主义者,而是专门攻打坚决打击日寇的八路军、新四军;就在这同一期间,美帝国主义者,更是看准时机,大力支持蒋介石,预备一旦胜利,好夺取胜利果实,独占中国。
你看他对装备蒋匪军多么积极:指使蒋介石大抓壮丁的是他,“检验”壮丁的是他,运输壮丁的是他,装备训练的更是他。一手包办,目的是叫蒋介石匪帮更有力量更多地杀中国人。
我曾经在成都的一个大操场上看到蒋匪帮集合了四万所谓“壮丁”,“听候”美国什么“军官”“医官”检验。四万所谓“壮丁”经过不知多少时间,多少层次的极端残酷的非人的虐待,个个蓬头垢[gòu]面,骨瘦如柴,疮疥满身,伤痕累累。这样四万人形消骨立,脱光了身子任凭那些美国强盗挑选检验。那群美国强盗个个趾高气扬,耀武扬威;那群蒋匪帮的喽罗,跟前跟后,奉命惟谨,——哪里还有半点独立国家的味道,简直是殖民地上的屠宰场。你看那美国强盗口讲指划,在每个所谓“壮丁”身上打着记号,真是把中国人民当畜牲看待。
我又去看了成都附近的双流飞机场,“壮丁”是从这里运送到云南一带去“装备”“美械师”的。飞机是美国的,开飞机的是美国人,新兵送上飞机以后,马上起飞,那些“壮丁”从窗户中看到押送他们的“枪支”已经离开,这间小牢狱已经走动,他们就打开机舱的门,纷纷从已经离开地面的飞机中跳出,摔得头破血流,脑浆迸裂。——在机场上的美国强盗哈哈大笑,这群屠夫正是以杀人作为“娱乐”的。蒋美匪帮就是这样把中国人民投在血海的深渊。这种奇耻大辱,旧恨新仇,永远记在中国人民心上。
现在美蒋杀人犯又妄想卷土重来,站起来了的中国人民哪里会允许刽子手重新骑在我们头上?强盗们胆敢从哪里窜犯,我们就一定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把它消灭在哪里。
?见《毛泽东选集》四卷1488页
?见《毛泽东选集》四卷11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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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书架

“生命线”
抗美援朝期间,在我强大的作战部队后面,有一条切不断炸不乱的钢铁运输线,把各种作战物资源源不断地送到前方。为了切断这条运输线,狡猾凶恶的敌人,费尽了心机,实行所谓“绞杀战”、什么“炸来路、堵去路”、什么“重点封锁”、什么“高度机动、死啃一点”等等他们所能想出的全部伎俩。三年内对我后方铁路线投下了二十万枚炸弹,倾泻下近十万吨钢铁炸药,但敌人的一切都是徒劳的,这条钢铁运输线始终屹立着,有力地支援着前方。守卫着这条钢铁运输线的,就是我中国人民志愿军援朝铁道工程总队,也就是现在的西北铁路工程局的前身。最近作家出版社出版的“生命线”,就是西北铁路工程局政治部宣传部根据这支队伍的英雄事迹编写的。
这部书,生动地描述了许多英雄事迹。面对美国空中强盗的疯狂轰炸扫射,英雄们顽强地进行工作,他们忍受了极度的艰苦,克服了技术上物质上的重重难关,始终保证了运输线的畅通。英雄的朝鲜人民,在斗争中给了他们巨大的支援和热情的协助,在反对共同敌人的斗争中,他们和朝鲜人民用鲜血结成了兄弟的友谊。“生命线”用铁一般的事实,向读者揭示了在中朝人民面前,美帝国主义不是强者,而是弱者,不是胜利者,而是失败者的真面貌,戳穿了美帝国主义这只纸老虎!
(鸿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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