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
专栏：
·民间传说特辑·
王天和父女天寇
白雯
古北口距离北京东直门二百八十里，距离承德一百八十里。它是北京、热河的咽喉要塞。古称雄关，再古一点名叫虎狼口。
出入关口都在山上。从北京去得进南关的南天门，那是个石门。真称得起“天门”，到山脚得仰起头看它！
口里有道潮河。水并不怎么深，因为穿过几道山洞，汇合几道山溪，常年水声如潮，所以叫作潮河。潮河东边叫河东，西边叫河西。
下了南天门不远有座娘娘庙。每年四月十八庙会。农民们都来烧香，买日用东西，看看社戏，吃碗老豆腐、玉米糁［shēn］水饭、大馒头、烧饼油条什么的。或者住两天亲戚。农村人家攒几个鸡蛋，晒条子腊肉舍不得自己吃，他们留着庙会上待客。杏树荫里摆张小饭桌，三亲四友四围一坐，从栽桑种麻，嫁娶丧葬，扯到龙宫桂府，阎罗宝殿……！他们很少谈财主或是官。山村固然没有大官和大财主，但这些小官小财主也都一样讲究挖空耗子洞，敲干穷人骨髓，所以不高兴谈他们，正和谈到狼就把饭碗扣过来一样，他们忌讳！
王天和家住在河东一个山坳里。场院很大，三间草房。房前房后有十多棵大枣树，一片桑树。妈妈早死了，女儿王冬清，爸爸王天和，哥哥王永福，一家三口种点儿坡地，养蚕，也养蜂；冬天就打柴割草，打野鸡、山兔、獾子……，胡弄着维持生活。
小冬长到十七岁，出挑得且是秀丽，水灵灵的眼睛十分得人意儿！她能做针线，也能种庄稼，打野物儿，手段敏捷准确，比哥哥还高强！谁知一眼被地主木子荫看中，就派枣骝马去提亲。枣骝马名叫马俊五，因为他头上有撮子红毛，眼睛又长又大，往地主家跑得特别勤，所以老乡们叫他枣骝马。
枣骝马一进王天和大门就嚷：“天和大哥在家吗？”
老天和这天打回两只锦毛大野鸡，转了一条北关街，连一串钱都卖不出来！他赌气不卖了，回家烫去毛自己炒炒下酒。刚喝了三五杯，枣骝马来了。乡人都腻歪枣骝马，却也敷衍他。王天和就说：
“闲在啊！喝盅子吧！”
枣骝马摆摆手，一歪身子坐在窗前春凳上。笑着说：
“不喝啦，刚才在木三爷家喝了个‘底掉’！”他摸摸脸，
“还发烧哪！”——“您哪，有啥喜事吧，舍得吃鸡、酒？！”
老天和哼了一声，本来不愿意跟他多说话，不知怎么满肚子牢骚冲到嘴边上来：
“尺半深雪，好容易打回两只多肥多大的野鸡，他妈的不值一串钱！我他妈自个儿吃了，吃饱喝足，多打他妈几只，不买米，一样治饿！”
枣骝马听了就说：
“您哪，胡子白啦，值钱也不能钻山啦！”他扭头看看，又说：“大侄子养不了您，‘肩膀有力养一口’嘛！给侄女找个财主女婿，您一样是老封君，女婿有半子之劳！”一句话没说完，老天和把酒盅一敦，睁开两只猛虎似的眼睛：
“财主？世界上也有心不黑的财主？女儿嫁给财主，我这穷丈人还想上门！？”
枣骝马耸着肩，哈哈大笑：
“大哥可是醉啦！‘骨肉亲辈辈亲啊’！不用说丈人，就是舅子也坐上席不是！找个财主女婿，穷丈人有啥亏吃的？”
王天和摇摇头：“财主不要穷人家丫头，穷人也不敢高攀！”
枣骝马满脸堆下笑来！他往前凑凑，眼角鱼尾纹更多啦，酒糟鼻子更显得小啦！低言悄语亲切地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老大哥，木三爷看中了咱小冬这孩子啦！您知道三爷一子顶三房哪！他有意和咱近乎近乎。他呢，人缘是差些儿，可也有说他好的。”
老天和气得脖颈筋都暴起来！打雷似的一拍桌子：
“有闺女扔到山上喂狼，丢在河里喂王八，也不给他妈木三作小老婆！”
枣骝马心里可真急，还是嘟噜着：“等我把话说完，人家给百把亩好地哪！”
老天和更火了，也搭着喝了两杯酒，气格外躁，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我他妈卖闺女——滚开！你给我滚开！”还亏了冬清兄妹跑过来拉劝，枣骝马才抽出身子跑了。
从此这三家仇恨更深了。
那正是九一八事变的第三年春天，霹雳一声，日寇铁蹄侵来古北口。官、兵、地主老爷们早跑了。本地居民却打下了老主意——和古北口共存亡——镰刀、柴斧、火筩、沙子枪，还有顶门杠，出其不意，很抵抗了一阵，日寇倒吃亏不小。
敌寇侵占了古北口后，汉奸都回来上了台。木三爷当了什么长，枣骝马红得简直发紫。这两个坏蛋当然放不过王天和父女。
那天抗击敌寇，永福牺牲了，老天和腿上受了伤。小冬清把爹抢着硬从枪林弹雨中背回了家，大大方方住着给爹养伤，对人说爹生病了。她知道抗日家属不会没事，永福死在战场，更瞒不了汉奸，她不等他们登门上户，拿上了五亩坟田、三间草房的契纸去找木三奶奶。
“大姑娘，你爹好些么？难为你小小年纪儿里里外外地奔，银子钱又不凑手！”
小冬故意作出忧愁模样：
“爹病不好呢，喝药倒像喝凉水，没啥用！他也担心事，担得厉害！”说着掏出个绢子包儿：
“三婶！”她打开包，拿出薄薄儿那两张契纸，“爹叫把这点祖宗留下的家产送您攒体己；跟三叔说说，皇军面前遮盖遮盖我们！”木三奶奶见了契纸，眼睛笑成一条缝！她的体己占了口外一个什么杨各庄，口里的房地产属于她的却还不多。一边忙着接过这珍贵的礼物，“呦”了一声，一边说：
“我那好姑娘，乡里乡亲的，会不向着？不用这个，哪会难为你们，老的老，小的小，人亡家败够可怜喽！”一边开锁，把契纸锁进她那四匹马也拉不动的炕箱。
木三果然没把王天和名字列入黑名单。王家反正没油可榨了，王天和又重病，能卖好儿，为啥不卖个好儿？借此拢络小冬清确是好事！他还嘱咐枣骝马掩护她爷儿俩。枣骝马眼睛里如何会揉沙子，他早明白木三的用意。不过他有另一套算盘，也就欢欢喜喜答应下来。冬清父女因此平平安安过起日子。没米少柴，木三奶奶居然还接济着。
小冬常到木家找三奶奶，这是新闻，木三爷也探视王天和的病，更是新闻！枣骝马嘀嘀咕咕嘴里不说，心下很不自在，想着：
“这朵鲜花是我马俊五献佛的，你木三想占去受用，不行！”
一天枣骝马正陪着日本鬼子喝酒，鬼子军官熊太郎忽然似笑非笑地歪着脖，问他：
“古北口，花姑娘的，有没有？”
枣骝马忙说：“有！有！大大的好！”他翘起大拇指。熊太郎十分高兴，但他是吃过亏的，警惕性特高！就问：
“她家远远的？”
枣骝马连连摇手：
“不远，不远，就在岗楼东边王家窝铺，独一家儿。”
“爸爸哥哥的有？”
枣骝马轻蔑地笑笑：
“就剩下一条狗会跑啦！爸爸病重，哥，死了死了的！”
熊太郎放下心，晚饭后换上新军装，刮刮脸，把仁丹胡子修得真像安了两把武士道短剑在嘴边！带个卫士，提着盒子枪，也带了酒肉就去了。
枣骝马引熊太郎到了王家门口，熊太郎要他放哨，他没敢进去。熊太郎接过酒肉自己拿着，跟卫士就进去了！
老天和伤已快好了，白天装病把保藏的一点儿火药准备好，躺在炕上哼哼。晚上就下炕蹓腿儿。也就在这两天要钻后山找游击队去了。谁知这天刚吃过晚饭，天还没大黑，日本人来啦！
狗一汪汪，王天和立刻躺在炕上。被脚头破棉花里包着那点火药，引线早就准备好了，假装蒙着破被哼哼。熊太郎居然有礼貌地在门上拍拍。
“来客的干活！”掀帘子进来。熊太郎把手里提着的酒瓶子和一大块肉举着，笑迷迷看了这父女俩一眼，他咕噜咕噜地和卫兵说了些话，卫兵就走到当院站岗去了。落日余辉灿烂光华中，王冬清真像座庄严美丽的女神塑像，她没有惊惶，也没有羞怯，端端正正站在那里！
熊太郎似乎矮了半截，把酒瓶和肉摆在桌上：
“你们的送礼！嘿嘿！”手摸着枪笑了两声。小冬一指凳子：
“坐下等着，酒烫热了，肉炒好了，你吃！”她抓起酒肉，一转身出去了。
闷坐会子，小冬还不回来；老天和一声不倒一声地哼哼，他坐不住，掀帘子走到堂屋。对面房没挂帘子，姑娘就在那屋里烧火。熊太郎扭捏着走进去。那屋也有桌凳，墙上贴些剪纸花儿，炕上还摆着双绣鞋。原来这是冬清的房。熊太郎搭讪着坐在凳子上，眼睛跟着姑娘的手儿转！只见她抓把酒壶放在桌上，把瓶里酒咕嘟嘟倒在壶里。酒香直冲熊太郎鼻子！冬清拿过肉摆在砧板上，格登格登地切。她手儿是那么伶俐，身体是那么轻巧，不一会肉炒好了，酒也烫温。杯箸酒菜整齐摆在桌上。
熊太郎满满斟了一杯酒，看看冬清：“先喝，你的！”冬清端起酒，一气喝下去，又夹了块肉吃了。熊太郎满心欢喜，翘起大拇指：
“大大地好！大大地好！”他拍拍板凳：
“喝的你！”冬清又拿过两只酒杯，哗哗倒满了酒。端起一杯指指爹那屋：
“爸爸喝的！”熊太郎点头，他知道她是想把这杯酒端给爸爸去。小冬端着杯进了爹屋。老天和手握着那堆旧棉花已是坐起来，虎彪彪瞪着眼，侧着耳朵！小冬放下杯子抓爹爹一把：“走！！”她轻巧地跳出后窗户，老天和手里抓着药捻子也就跳了出去！冬清百忙中没忘了叫声大黄——猎狗——这狗也从窗户跳出去！老天和点着药捻，拉起女儿钻了后山，一眨眼没了踪影！
熊太郎有酒有肉，有女人，乐不可支，一杯又一杯地灌下去！忽听姑娘声儿在屋后喊
“大黄！”熊太郎疑心小冬逃走，她这房也有后窗户，只是很小，在炕脚头，偏又关着，糊着纸。熊太郎想上炕开窗户向屋后看看，刚站起来就闻见火药气，“哧！哧！哧！”有声音！“对面屋！对面！”心里估计着，一转身抢到堂屋，卫兵也伸着头进来：
“什么的干活！”两人一齐闯进天和屋，只见一溜火光！熊太郎大惊，大概是想扑上去弄灭它，向前一进身，轰地一声响，整个房子连地皮都飞了起来。
铁杆汉奸枣骝马是站在大门口警卫的，并没受到重伤。只是岗楼上见这阵仗，以为游击队到了，夜间他们照例不离窝儿，就狠狠摇起机关枪，把个枣骝马打得成了蜘蛛网！木三奶奶倒真哭了一鼻子，她心疼她的体己——三间房，一大片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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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太阳鸟
陈贵培
在西双版纳的坝子里，一只火红的太阳鸟在菩提树上穿梭，仿佛一颗耀眼的宝石，在绿色的海洋里闪灼。来往森林里的傣家人，谁要看到这只斑斓的红鸟，一个古老的传说就会飞进他的心窝。这时，行人停止了前进的双脚，睁大了羡慕的眼睛，双手轻轻合十，向它致敬。
呵！对对！对！就是这只小小的红鸟，曾为我们傣家漆黑的村寨，带来了光明和欢乐。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漆黑的夜晚，天上的灭巴威（雨神）和都拉（爱和美丽的代表）仙人，为了向月亮公主献殷勤，嫉妒使他们发生悲惨的械斗，都拉仙人拔出了闪亮的长刀，长刀闪出一道金光，猛的刺向灭巴威，灭巴威神来不及躲避，长刀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疼痛的呼喊声把大地震动得摇晃，顿时，森林里搧起万只翅膀。灭巴威哭泣的眼泪撒满大地，变成怒吼的山洪，冲向森林，冲向田野，冲向村庄，它吞没了傣家人无数的生命，卷去了傣家人无数的财产，逃命的人和牲畜悲惨地在茫茫的汪洋里漂荡。
太阳洗了七次脸，星星眨了七次眼，七天的苦难过去了，汹涌的洪水骑着澜沧江奔流到了远方。逃亡的人们走下了高山，他们含着眼泪把死了的亲人埋葬。他们重新用双手来建设自己的故乡。一片金黄的稻穗在微风中弯腰歌唱，幢幢崭新的竹楼，像颗颗珍珠落在绿林的中央。村寨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只可惜汹涌的洪水把火塘里熊熊的火种吞进了胸膛，使村寨夜夜一片黑茫茫。为了使村寨重新看到光亮，多少人在想办法，可是谁都没有主张。村寨里的青年人岩庄香，他像森林的雄鹰，他是姑娘们心中的凤凰，他站在竹楼阳台上，忧伤地望着绯红的夕阳吻着远山，多少寻觅火种的人们，带着失望的痛苦走进村寨。他看着多少含情脉脉的笑脸，正对着他居住的竹楼找寻希望。他更加感觉到村寨的夜晚需要光亮。
岩庄香为了使忧伤的村寨夜晚看到光明，为了使哭泣的母亲发出笑声，他一夜盘算合不上眼睛，当朝阳把他的竹楼照亮，他挂上长刀，决定要到遥远的太阳山上，去把火种引进村寨。邻居纷纷来劝他不要去，老年人说路途太遥远，来回要走七十七年的时光；青年人说森林的凶兽会把他咬伤；姑娘们来劝他：说凤凰飞离了森林，树林里的花朵不会开放。岩庄香双脚跪在故乡的土地上，捧着长刀向大家发誓说：乡亲们！请相信我，只要森林里有着傣家的村寨存在，我一定不怕万难找回火种，让光明把黑夜舐亮。我不怕路途遥远，我也不怕虎豹的凶残，为了使村寨重见光明，我会把缠着我不能前进的情丝斩断，把火种引进村寨。顷时，老年人纷纷向他合掌，姑娘也把眼泪揩干。大家把一袋袋装满食物的布袋挂在他身上。
岩庄香向故乡告别了，他跨过一座座森林，走向遥远的地方。一袋粮食吃完了，过去了一年的时光。不觉三十六年的时光过去了，森林刮过了多少风浪，岩庄香终于来到了太阳山下。岩庄香到了小溪前，捧起一捧凉水，洗去满脸的尘灰，对着溪水，他恍然发觉自己头发和胡子长得一般长，那熊熊跳跃的火光映着苍苍的白发，他高兴地笑了，火呵！看到了你就是胜利，找到了你就找到一切希望。一时，他解下洁白的包头，轻轻地去把火种引上。为了不让火种在短促的三十六年的时光中，把他那一丈八尺多长的包头烧尽，以致火种在回来的途中失散，他拼命地往回来的路上飞奔。白天过去了，黑夜过去了，碧绿的丛林里只见一道霞光在飞穿。转眼的工夫三十六年过去了，岩庄香高兴地奔跑着，他眼前出现了千千万个欢笑着的面孔，他的耳里响起一阵阵祝贺的歌声。可惜就在快要到达村寨的几天前，一丈八尺多长的包头快要被火种全部烧光，他不能把就要带回村寨的火种丢在路上，只好双手紧紧地握住那快燃尽的火种，他突然感到仿佛有千万支弩箭射在他心上，他咬紧了牙关，让那熊熊火种在他双手上燃烧。
一个漆黑的夜晚，一道火光闯进了村寨，当人们发现岩庄香引来了火种，立刻从竹楼上跑来把岩庄香围在中央，村寨里的人谁也不认识这个白发苍苍的老汉，但是他为村寨带来人们日夜的希望，带来了光亮。于是人们纷纷向他致敬合掌。这时，火种已经吞食了岩庄香的双臂，他听到欢笑的歌声，飘出每幢竹楼的小窗，便倒在地上，得意的笑起来了。当人们知道引来火种的，就是七十七年前离开村寨，去找觅火种的岩庄香时，纷纷带着礼物来朝他献上，可惜他的双目已紧紧闭上。
朝阳升起的早上，全村人正准备把他的尸体送到祖先安息的龟山，他的尸体突然化作一只斑斓的小鸟，展开那烧焦的翅膀，一身披着灿烂的霞光，飞到每幢竹楼上去把火塘点燃，使傣家村寨幢幢竹楼闪射出灿烂的火光。……
从此，这只斑斓的太阳鸟除了两只被烧焦了的翅膀是黑色外，全身都披了火种的霞光。（附图片）〔本版插图：徐启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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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钱如命
宋文斌
从前有个大地主，外号叫“金老虎”。一天，他讨租逼债回来，看见一群小孩在玩铜板，他用裤脚管候住，一个小孩的一枚铜板果真飞到他裤脚管里。
孩子们揪住他骂道：“老贼偷铜板。”他就面红耳赤地急忙把这枚铜板衔在嘴里，还冒火地骂着：“穷小鬼，金老爷会偷你们的臭铜板？”说着不留神，把这枚铜板咽了下去。哄吵声把农民们都引出来了，一看是金老虎，大家都不作声，反而把孩子骂了一顿。金老虎就气势汹汹，神气活现地回家去了。到了家里，知道自己的性命难保，于是嘱咐儿子：“我死后，把我的肚皮剖开，里面有一枚铜板，拿出来。这是钱，不能丢！”说着，他肚子里一阵阵剧痛，到半夜三更后，他痛得直喊爷娘，儿子想请医生，他死也不肯，因为请医生又要花钱。到天蒙蒙亮时，他终于痛得呜呼哀哉了！
死后，儿子照着他的遗嘱去做，这个小地主真称得上是一个十足的“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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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蘑菇为什么不往上长？
张士杰
有一颗蘑菇，从土里长出来以后，正好旁边长着一棵柳树。蘑菇和柳树就成了邻居，一齐往上长。蘑菇见柳树长得又高又大，很羡慕，恨不能自己一下子也长成那样高大。蘑菇就问柳树：
“柳树啊！你是怎样才长成那样高大的呢？”
“蘑菇呀！我总是使劲往上长，日久天长，就越长越高大了，我现在还往上长呢。”
“我能长得像你那样高大吗？”
“怎么不能呀？你只要踏踏实实地使劲往上长，长来长去，一定也会长得又高又大，你就快点使劲往上长吧！”
蘑菇听了柳树的话，却不肯使劲往上长，打算想个妙法子，让自己不费劲，也长成柳树那样高大。它就对柳树说：
“柳树啊！你帮帮我，让我也长得像你那样高大吧！”
“蘑菇呀！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使劲往上长，就能长得快，就能长得又高又大。”
“我要你这样帮我——你先别使劲往上长了，停下来等着我，我慢慢地往上长，早晚不就长得跟你一样高大了吗？”
“那可不行！你不使劲往上长，还要让人家等你，这像话吗？”
“你就等等我吧！咱们还是邻居呢？”
“你自己不使劲往上长，邻居又能怎样呢？你要长得高大，只有自己使劲。”
蘑菇一看柳树不等它，心想：我要是假装生气，他准就等我了。蘑菇就对柳树说：
“柳树啊！你要是不等我，我可就生气啦！”
“蘑菇呀！生气不行，使劲往上长才行呢！”
“你不等我就生气！”
“你非要生气，我有什么办法呢？”
蘑菇一看柳树没有等它，就真生了气，一下子气成个胖子了。不信你看，直到现在，蘑菇还是个胖子呢。
蘑菇生气没顶用，又想：我要是假装不往上长了，准能把柳树难为住，他准就等我了。蘑菇又对柳树说：
“柳树啊！你要是再不等我，我可就不往上长啦！”
“蘑菇呀！你越不往上长，就越长不快啊！”
“你不等，我就不往上长啦！”
“你非要不往上长，我有什么办法呢？”
蘑菇一看没把柳树难为住，赌气停下来，真不往上长了。不信你看，直到现在，蘑菇还是长出来日子不多，就不往上长了呢。
蘑菇难为没顶用，又想：我要是假装要烂了，准能把柳树吓唬住，他准就等我了。蘑菇又对柳树说：
“柳树啊！你要是真不等我，我可就要烂啦！”
“蘑菇呀！你要是一烂，就更不能往上长啦！”
“你不等我就烂！”
“你非要烂，我哪能拦得住哇？”
蘑菇一看没把柳树吓唬住，赌气真烂了。不信你看，直到现在，蘑菇还是一不往上长就自己烂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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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海堤·放火山
林山
海堤的故事
说起海堤来，
故事可长哩，
我们这里，世代相传，
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
从前薛仁贵征东，
大军驻扎在白沙镇，
白沙紧靠海边，
没有旷地好练兵。
薛仁贵心生一计，
向东海龙王去借地，
龙王问他要多少，
他说：“只要一箭之地。”
龙王想一箭之地只有巴掌大，
一口答应借给他，
薛仁贵便走到海边，
向东海射出一枝箭。
龙王想不到薛仁贵力大无比，
箭似流星直向东海射去，
一里，十里，百里……不见停止，
箭头射到哪里，哪里就成陆地。
龙王一看好不焦急，
腾空跃起接住箭，
把它折断，摔在海里，
可是白沙以东百余里已成陆地。
龙王以为自己受人欺，
从此老是发脾气，
兴波作浪，涨潮发啸，
定要把这块土地讨回去。
龙王兴波作浪，
定要把这块土地讨还，
因此上黄河口浪头分外高，
黄河口的海滩年年被冲倒。
人们为了同龙王争夺土地，
在黄河口南北筑起两条百里大堤，
海堤如弓，黄河似箭，
天天对着东海射去。
一代传一代，海堤被冲垮了又重新修起，
到今天不知修过多少次，
多少人为它流汗流血，牺牲生命，
人们永不向大海认输，丧失勇气。
海堤越修越高，越筑越牢，
龙王兴波作浪，涨潮发啸，
望着高高的大海堤没有办法，
日夜暴跳咆哮，气白了头发。
这就是海堤的一段故事，
虽然简单，但不是没有意思，
你听！海又呜呜地在呼叫，
老龙王心不死，还在咆哮暴跳。
放火山的传说
从前有一条南海来的渔船，
在舟山群岛触礁沉没，
渔夫魏阿才战胜骇浪惊涛，
一个人泅上险恶的荒岛。
这是一座险恶的荒岛，
四周的礁崖有如快刀，
无风三尺浪，
不知有多少船只在这里遇难。
他一个人飘流在险恶的荒岛，
也不向命运低头，
岛上有土地也有泉水，
凭一双手他就能在荒岛生活。
渔夫自己在荒岛生活，
并没有忘记海上的伙伴，
看到崖石上的破船和骷髅，
他就感到深沉的悲痛！
他为伙伴们的命运悲痛，
决心为四海渔民解除灾难，
动手搬船板，捡柴草，打火石，
在岛上升起一堆火。
从此，火光冲破了黑夜、浓雾，
给来往的船只照亮航程，
从此，船只绕过暗礁，
乘风破浪，安全前进！
船只绕过暗礁，
安全前进的渔民、船夫，
人人传颂岛上的神火，
——把这座荒岛叫做放火山。
几十年如一日，他夜夜守着篝火，
几十年如一日，他夜夜加柴添火，
直到倒下去，停止了呼吸，
手上还紧紧握着一支燃烧着的火炬。
他倒下去，停止了呼吸，
但播下的火种却永远不会熄灭，
看！今天舟山群岛，
到处都是光芒四射的灯塔。
今天的舟山群岛到处是灯塔，
光芒四射，不管风吹雨打；
人们望着闪烁的灯火，
传颂着放火山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