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5月11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为洋溢着友情的演出而欢呼
吕骥文 英韬 徐启雄画
在看阿尔巴尼亚国家民间歌舞团开幕演出的前一天,我们和歌舞团的全体同志一同在东郊中阿友好和平人民公社度过了充满友情和欢乐的一天。这一天的经历,使我对于中阿两国人民之间的友情获得了新的理解,使我懂得我们之间的友情不仅意味着相互了解,团结和爱,不仅意味着互相关切、互相支援,也意味着我们之间有着共同的思想,共同的语言和共同的理想。我们之间的友情不仅给我们带来无穷的力量、无限的希望和欢乐,也将为我们带来共同事业的胜利。
这一天的共同生活,使我看到了这些天真、热情的朋友不仅能歌善舞,而且具有高度的政治热情和鲜明的革命理想。也使我对于他们的表演似乎增加了更多的了解。使我理解到他们唱《劳动党颂歌》、《第二旅战歌》、《收割机手》这些歌颂阿尔巴尼亚劳动党、歌颂人民解放斗争、歌颂社会主义新生活的歌曲为什么洋溢着那么深厚的革命热情。也使我理解到他们唱《万岁,毛泽东》这首中国人民歌颂自己的伟大领袖的歌曲,为什么那么热情洋溢,而又充满着敬爱的感情,好像唱他们自己的歌颂领袖的歌一样。虽然他们是用中文在歌唱,对于他们应该是非常困难的,可是我们听起来,好像这就是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在歌唱一样,一点也不使听众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而且,他们每一个字唱得那么清楚而又富于韵律,不能不使得听众感到惊奇。的确,在那个时刻中,我好像是在听我们的歌舞团的合唱队在歌唱似的,而且,使我觉得这一次比哪一次都唱得好,表情掌握得那么准确,感情是那么深;正当我在思索这个奥秘的时候,我忽然发觉站在舞台上的不是我们的歌舞团员,而是阿尔巴尼亚国家民间歌舞团的合唱队,这时候我才悟出一条道理,在伟大的国际主义的友谊鼓舞下,任何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女独唱家米洛提所唱的民歌,给我们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这不只是由于她所选择的民歌特别富于生活情趣,容易为听众欣赏,而她的像银铃一样清脆的歌声,恰到好处的表情,更使得《我睁开眼睛想看看你》这首阿尔巴尼亚民歌散发着阿尔巴尼亚土壤的芬芳。而独唱家屠基契的表演恰好和米洛提成为一个鲜明的对比,他的抒情的声音,富于戏剧性的表演,把每一首歌曲的内容尽情地揭示给听众,使听众随着他的表演和歌唱走进了歌曲所表达的意境,跟着他一同在歌唱、表演。虽然他们两位歌唱家并没有演唱许多歌曲,仅仅这不多的表演已经充分显露了他们卓越的表演才能。女独唱家托斯卡为我们介绍了一种阿尔巴尼亚民歌表演形式,自己点鼓伴唱,清脆活泼而有规律的鼓声伴随着她那深情的歌声,使我仿佛觉得是置身在阿尔巴尼亚的集体农庄的人群中。抒情而幽默的民歌《到哪儿去找那不喝酒的小伙子》使我们好像亲眼看到旧时代的阿尔巴尼亚人民困苦的生活和淳朴的农村妇女渴望着幸福生活的形象。这首歌曲虽然反映了旧社会的生活,却充满着乐观的情绪。我们要为千百年来怀着美好愿望的阿尔巴尼亚的妇女们祝贺,她们在劳动党的领导下,解放了自己,争取到幸福的生活,在自己的农庄找到了不喝酒的小伙子!
虽然每一个节目都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我在这里不能每一个节目都谈到。有两个舞蹈节目我却不能不提到,那就是《流亡者》和《采栗子舞》。前者表现了阿尔巴尼亚人民从来就不愿意屈服于暴力统治的崇高精神,即使过着流亡生活,仍然坚持着反对暴力统治的斗争,这个舞蹈鲜明地反映了阿尔巴尼亚人民的英雄性格。后者活泼而富于色彩地表现了阿尔巴尼亚人民今天的劳动真正是在为自己创造财富,是富于创造意义的,所以充满着欢快的情绪,是一首新生活的颂歌。这两个舞蹈节目鲜明地揭示了阿尔巴尼亚人民生活的变化。
我们不能不感谢歌舞团团长卡萨皮和艺术指导扎德亚同志,他们在一个晚会中为我们安排了多方面的节目,出色地介绍了阿尔巴尼亚人民共和国的民间音乐舞蹈艺术,和他们在这短短几年中所取得的巨大的成就。虽然他们全团只有七十五个同志(这次来的只有六十四个同志),他们却做出了惊人的成绩。他们的全部歌舞节目的确足以显示一个英雄民族的精神面貌;不仅鼓舞着阿尔巴尼亚劳动人民,同时也给了我国劳动人民以巨大鼓舞。他们的优美的演出不仅带来阿尔巴尼亚劳动人民对我们的深厚友谊,也带来他们在音乐舞蹈方面丰富的宝贵的经验,值得我们认真学习。
的确,洋溢着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艺术是最光辉的艺术!我们为阿尔巴尼亚国家民间歌舞团所取得的巨大成就而感到骄傲,为他们在我国演出所获得的成功,为他们在加强中阿两国人民的深厚友情所作出的贡献而欢呼!(附图片)
左图:对舞
上图:用中文演唱
下图:地拉那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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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当你叫声“同志”的时候
赵拓
“同志!您到哪儿去?”“同志!您想买点甚么东西?”
当我们走上公共汽车、电车或走进商店、公共食堂时,总会听到售票员、售货员、服务员们类似上述的亲切关照声,或者提出请求:“同志!请您留下对我们工作上的宝贵意见!”
这许多看来极为平凡的语言,却体现着新社会的新的道德风貌。其中使人感到最亲切的,便是在每句询问语前面那个共有的称呼——同志。
在革命胜利前,许多在白区做地下工作的人,他们为了革命,改姓更名,改变了自己的言谈、风貌,说着自己从前所不熟悉的语言。那时,甚至一个极无意识的极微小的不当动作,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从而为革命招致不应有的损失。但是,也许在某个冷落的小摊上,也许在一个僻静的小杂品店的柜台前,当你用冷淡的问话接通了组织关系中的联络暗语后,那情感突然由表面的沉静,爆发出抑制不住的内心激动。你免不了低声呼唤一句“同志!”那时,这称呼比自己的父母还亲,比爱人的千百次安慰还甜蜜、温暖、可靠。这简单的称呼体现着生死与共的阶级友爱。
我想起话剧《冲破黎明前的黑暗》里所描写的那种处境:当敌人暂时占领了村庄,党内同志也暂时转入地下潜伏起来的时候,鬼子到处烧杀淫掠,特务暗探挨门逐户地搜寻,地、富、反、坏分子不断地煽风点火。那样一个充满了欢乐的解放区,突然变成妖魔鬼怪的世界。人们对任何一个微小的反常动作或语言,都在内心反复地盘算着:“他是自己人么?”“他的话可靠吗?”在这种时机,当那个受了伤的子弟兵,向逃难在外的婆媳坦率地说出自己的身份,并请求帮助时,却受到对方意外的冷淡。但是,当那个受伤的子弟兵为了不连累自己的亲人,以高贵的自我牺牲情操,毅然决然离开那婆媳二人时,她们却突然由疑惧、仇恨的“冰窖”中猛醒过来,突然间狂喊一声“同志!”并扑向前去,用滚烫的阶级热手抚摸着子弟兵的伤口。那时,这简单的称呼,意味着往日的欢乐、无限的信任、强烈的复仇感和永不动摇的胜利信心。
“同志”,这个简单的称呼突然被赋予了许许多多不同的含义:有同呼吸、共命运的阶级友爱;也有强烈的阶级复仇感。是无坚不摧的团结标志;也是无往不胜的斗争号角。它包含了无限的信任,也给人以切实希望……。今天我们所以有权公开使用这个伟大而光荣的称呼,正因为它是在革命斗争的烈火中,由许许多多知名或不知名的革命先烈的鲜血凝成的。
“同志”,这称呼是多么崇高啊!当我们如今自由而公开地用它称呼战友,或被战友称呼时,感到的是无比的亲切、舒畅和温暖。我们是同志,即便在过去的日子里并不相识,但我们的关系一下子也就亲切起来,它超越于一切剥削阶级人与人的关系之上,没有欺骗,没有虞诈,而是休戚相关,血肉相连。
“同志”,是我们骄傲的称呼,珍惜它、爱护它,以它鼓舞我们共同前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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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村里来了缝纫组
路桑 刘怡
山村里来了缝纫修补服务组,这消息像长上了翅膀一样,半晌的功夫,就飞遍了全村的各家各户。
老大嫂小媳妇们听了这件事,简直乐的坐不住了,刚吃过中饭,她们就三五成群,熙熙攘攘地向设在村边竹架草棚里的缝纫修补服务组涌来,一路上讲着,笑着,叽叽喳喳的,活像撞翻了一笼子鹊雀。
缝纫修补服务组上午才收拾好,小草棚打扮一新,门窗拭的崭亮,门口挂着一块缝纫修补服务组的牌子,裁缝林师傅还精心构思了一副对联,贴在门两旁:“一针一线为跃进人服务,半丝半缕缝成漂亮衣衫。”横批是:“大办农业大办粮食”八个大字。老大嫂小媳妇们来到缝纫修补服务组门口,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念着对联,还有些便一窝蜂地挤到门边,望着那“哒哒”作响的缝纫机,品这评那。
这时,正在忙活的林师傅看一下来了这许多人,赶忙站起来招呼道:“哈;欢迎!欢迎;快请进来坐!……”话没说完,门里门外的人,都一迭声咯咯地笑开了。林师傅瞥眼一看才觉出:小棚里这样狭窄,又没凳子,叫人家往哪坐?他一想:莫如趁这机会宣传一下,于是他提高嗓门说开了:“各位……同志们,为了支援春耕大生产,县被服厂在这村里新立一个缝纫修补服务组,别看咱机器只有一台,人只有一个,可是裁裁剪剪,修修补补,旧翻新,大改小,啥活都能做,保证又快又好,应时满意,各位大嫂大妹妹们,有啥忙不开的活就请拿来吧!”
林师傅像数着顺口溜,逗的大伙直笑。林师傅话一停,人们就争着问开了:有的问做一件小褂得几天,有的问做罩衫有啥好式样,有的问这、有的问那。问准了的人就拖拖扯扯跑回去拿东西。这时,林师傅忽然发现一位大嫂脸上显出迟迟疑疑的神情,像要打听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林师傅赶忙走前一步,问道:“大嫂,你有啥活要做?”
大嫂脸忽地红了,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没啥活!”她只说了半截话,便转身走了。
人们都走了,林师傅重新拿起活,一边做着,一边细想:“那位大嫂究竟有啥心事?怎又不讲?”他越想越安不下心,于是他撂下活计,奔出小棚,随后赶那位大嫂去了。
一直赶到大嫂家,林师傅一进门,只见大嫂正在箱里翻寻什么,一见林师傅来了,她忙阖上箱盖,招呼林师傅坐,又送过来一杯水。
林师傅从大嫂这间收拾得极为清爽的小屋,看出她是个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的人,这样人凡事都会打算,因此他料想:这位大嫂准有啥要改的东西,又不好意思拿出来,想着,他呷了口水,便问道:“大嫂田里的活路忙吧?”
“嗯!眼下正是春耕时节,哪能不忙!”
“是呀!”林师傅又说:“生产一忙,家里缝缝补补的活就掉不开手,眼下到了春天,大人孩子都该脱棉换单了,哪家能没点活做呢?咱这缝纫修补组就是为这才来的呀!咱一不嫌活多,二不嫌东西烂,只怕大家不拿来,这也是支援春耕大生产?!”
林师傅的话,像是把大嫂的思想说开了,她略停了一下,就过去打开箱子,从里拿出件旧蓝褂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冲林师傅说:“林师傅!你别笑话,这件蓝褂又旧又破,可是为了节省点布,不舍得扔,心想给娃子改件单衣,这……怕不行,会给你添麻烦!”
林师傅赶忙接过蓝褂,展开一看,问道:“娃子几岁啦?”
“六岁!上小学呢!”说着,大嫂又在桌腿上比着说:“这么高!”
林师傅端量一阵,就接着说:“行!行!这活交给我吧!”说完,他把蓝褂叠好,往腋下一夹,兴冲冲地走了。
傍晚,大嫂收工回来,暗想:该到缝纫修补服务组看看,要不能改就快点拿回来,免得给人家添麻烦。她回到家,领上刚放学回来的小娃才要朝外走,不料一抬头,林师傅进来了,只见他右手捧着一件熨烫得平平整整的童装,左手拿着一叠布,一见大嫂便笑着说:“大嫂,衣裳做好啦!”他弯下身冲小娃逗着说:“来!给咱们小海军试试!”
听说衣裳做好了,大嫂真是又惊又喜,她一把接过衣裳,打开一看:呀!还是海军式的哩!披肩上绣着四条整整齐齐的白线,漂亮极了。大嫂忙问:“这镶条的白布是……”
噢!那是我平常拣积的碎边边。废物利用?!”说着,林师傅就替小娃穿上海军服。大嫂一看,嗬!不大不小、不肥不瘦,正好合身,真变成个活灵活现的小海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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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夜耕曲(外一首)
纪鹏一弯新月,满天繁星,夜风轻轻,灯熄了,鸟睡了,山村多恬静。只有拖拉机站醒着,不时发出雷鸣,忽然田间射出几道闪电,拖拉机手在忙着夜耕。滚滚土浪闪在身后,心中嵌着丰收图景,喝口开水擦把汗,忘掉了早春夜冷。耕完山坡又耕平地,给大地绣出整齐的田垅,当拖拉机犁落满天星斗,长峪山又迎来个灿烂的黎明。
妈妈的泪窗外接生员的身影远了,妈妈把怀里的婴儿轻摇,多结实,红壮的小家伙呵,圆圆的酒涡满溢着笑。望着你就想起那位姑娘,为了你她付出多少辛劳,田里帮工,晚上送药,接生的夜里她整忙个通宵。这以后,她又时时来看你,按时给你种上卡介苗,还说你是个新社会的小主人,会把山村建设得更好。抬头看,窗外满地霞光,不由连串泪珠往下掉,是欣欢?是感激?还是想起解放前扔的长生和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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