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4月19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古巴人民反对美帝国主义侵略、保卫祖国和革命的号角吹响了!现在,古巴全国革命军民正在英勇地迎击着侵犯的敌人。在这样的时刻,我们特发表阿根廷著名作家阿尔弗雷陀·伐莱拉的新作《革命的古巴》一书中的一章。读者从这里可以看到革命的古巴人民反对美帝国主义的决心和胜利的信念。
带着砍刀拿着枪
〔阿根廷〕阿尔弗雷陀·伐莱拉
按照我的计划,我要在节日欢庆的高潮到达哈瓦那。我想在著名的古巴狂欢节里度过最后的两天。人们对我说,今年的节日是所能忆及的节日中最特出、最热闹的节日。但是,我来到古巴的这一天正遇上它的丧事。
有这样一种传统:当旅行者从飞机走向兰乔·鲍艾洛斯航空站的时候,通常在梯子的下面有三人演奏队迎接:他们微笑着,随着音乐的节拍摆动身子,把单调的马拉卡摇响,演奏一种古巴的歌曲。但是,今天这一切都不见了。飞机场的职员的面孔,女电话员的面孔,兑换古巴比索的小姑娘的面孔都是严肃的,悲切的。我的朋友也没有到飞机场来,虽然我已经从加拉加斯打电报通知他们我要来的。很快我便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没有收到我的电报。
“现在大家都停止了工作。”飞机场的电话员解释说,“现在是送葬的时候……追悼‘勒库布尔’的死难者……。”
当我到达旅馆的时候,出租汽车里的收音机已经播送新闻。在广播员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一种抑压着的激动:“自由广播独立协会报道……,忠于革命的……送殡的队伍走向墓地……。现在通过的是大学生民兵队伍。走在送殡行列最前面的是多尔蒂科斯总统,菲德尔·卡斯特罗总理,上尉……”
我预订了旅馆房间,交去行李箱之后,立即走到二十三号街。这时,送殡队伍正在那里通过,向劳动人民宫走去。密集的人群沿着人行道跟随葬仪行列移动。灵柩隐没在一片花束中,好像沿着延伸几公里的花毯抬送它们似的。人们的面色是沉重的,严峻的。只有死难者的母亲、亲人的哭嚎和妇女们的啜泣打破了这五十万人队伍的哀痛的寂静。工人,大学生民兵队伍和农民巡逻队的战士们,士兵和起义军海军正步走过。到处是步枪和自动枪。在几幅展开的宽大的旗面上,放着为购买武器和飞机而捐献的钱。在这种戏剧性的气氛里,使人感到一种巨大的勇敢和不可战胜的意志。又一次向古巴人发出了号召!他们准备用打击来回答给他们带来不幸的阴谋破坏。四十八小时以前,哈瓦那发生了爆炸事件。在一个码头上,搬运工人和起义军士兵搬卸由法国轮船“勒库布尔”运来的货物,其中有七十六吨从比利时买来的弹药。第一次爆炸和随之而来的几次爆炸,炸毁了这个港口的大部分。后来,我曾到那里去过,亲眼看到爆炸带来的可怕的破坏:折弯的钢骨铁筋,炸毁的机车,使整齐的建筑物变成一片瓦砾场。但是,最惨痛的是伤亡人数,有五十人死亡,三百人受伤。
政府和人民一致认为这是敌人的破坏。菲德尔·卡斯特罗在墓地发表的长篇演说中,说明了必然得出这个结论的一切理由。
当菲德尔以其固有的热情发表演说的时候,我在人群中间走过,观察人们的反应。他们都聚精会神地倾听每一句话,体会每一个意思,使人感到人民和领袖之间完全的一致。在这里,我第一次体验到以后在古巴时常感受到的东西。在困难的考验时刻,人民心里自然地产生了爱国感,鼓舞着他们与任何困难作斗争。这时,人民完全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当夜幕降临的时刻,在非常的寂静中,一个为菲德尔所描绘的新的、年青的、统一的古巴的形象,清楚地出现在听众的面前。
几年以前,谁能想像出这种情景呢?大学生民兵和工厂的女工,农民和学生一起行进……部长们和普通市民肩并着肩站在一个统一的人民行列中!……谁能相信古巴会有这一天!
这是各路队伍的团结,这是在共同敌人面前的坚强的统一。
“重要的不是队伍中的缺点,重要的是站在这个队伍中的成员的战斗精神。”卡斯特罗同时又说。
最后,他对烈士们发出庄严的诺言:
“古巴不会惧怕,古巴不会退却,古巴的革命不会停止,它要胜利地前进……”
一个星期以后,菲德尔在大学的台阶上举行的群众大会上,同样坦率地向“自己的同胞们谈到威胁着古巴的危险:“这个时期,这一阶段的最好的象征就是对于手持步枪、随时戒备地进行工作的人的理解。换句话说:我们不能放下步枪,不能不工作。如果我们放下步枪,我们就会灭亡,因为革命将会被击溃。如果我们放弃工作,我们也会灭亡,因为革命也将被击溃。这样,我们必须将革命向前推进,不停地工作,但是,还要手持武器,时刻戒备着……”
这时,我回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几乎在三百年以前,也有过同样的召唤。十八世纪的末叶,狄德罗写过热烈的《告美国起义者书》,他号召维护和保卫刚刚争得的自由,还写道,每个人,在自己的房屋里,在自己的田地里,在自己的纺纱车和耕犁旁边,都应该放着步枪、利剑和刺刀。每个人都应当成为士兵……。
这些话完全适合于今天的古巴人,恰恰是那个北美民族的统治者威胁他们,千方百计企图奴役他们。“让每个人都成为士兵吧……”他们所有的人都是忠诚的顽强的士兵。阿根廷的民间歌手奥拉西奥·瓜兰尼在自己著名的民间歌舞桑巴中,唱出这样的歌:
我想作一个士兵,
为了保卫我的土地,
为了对发动战争的人,
说一声:住手!
在邻国阴险的窥觊下,古巴怀着恐惧和忧虑,作着不安的梦,长夜不眠,革命就是这样成功了的。
到达古巴的最初几天,当我和另外一些外国人谈话时,我和我的交谈者都曾经提出过这样的问题:古巴人能够长期地、一贯地保持这种紧张状态吗?在这么严峻的考验面前,在这么严重的危险面前,在超过他们这么大的威胁面前,他们的这种精神能坚持下去吗?在以后的几天中,这个问题自然而然地解决了。很多人回答了这个问题,其中一个就是谢拉皮奥。
1960年3月21日的早晨,谢拉皮奥和平常一样,天麻麻亮就起来了。吃过早饭后,扎好拴着他那永不离身的砍刀的皮带,骑上旧自行车外出了。早晨的凉风迎面吹拂,他向“勒科尔包聂尔”庄园骑去,那里的龙舌兰长得非常茂盛。谢拉皮奥许多年来一直都是用自己的砍刀削净甘蔗上的泥土,以这种工作维持生活。从前他是短工,而今天却成为平等的合作社社员了。
周围万籁俱寂。突然传来一阵枪声。“自动枪!”他想。刹那间,在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推测。他想起美国飞机空袭甘蔗园和菲德尔不倦的警告:“必须时刻戒备”。谢拉皮奥毫不迟疑,便向枪声的地方走去,他看见奔跑的人、士兵,在地上躺着一架小型飞机。谢拉皮奥忽然察觉,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甘蔗摇摆得似乎有些异样。他下了自行车,谨慎地走向形迹可疑的地方。一个五十来岁的胖子,伸开四肢躺在草地上,企图隐蔽自己。当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以后,便向谢拉皮奥扑来。这个农民用砍刀痛击他的头,迫使他又倒在地上,脸面朝下。士兵们和在近处工作的农民也都闻声赶来了。
过了一个时期之后,谢拉皮奥·苏阿列斯·劳皮斯才知道,他用砍刀捉住的那个人是巴蒂斯塔的最著名的爪牙之一、残暴的“国家警察局”的中校达马索·蒙德西诺斯。这个家伙企图偷越国境。为此,北美的飞行员从佛罗里达兵营飞来接他。他们在公路的上空从一万七千米的高度下降到二百米的高度,准备降落。这时起义军士兵的巡逻队发现了他们,用自动枪朝飞机打了几梭子弹。子弹击中发动机,一个飞行员的腿部受伤。于是,“克曼切—250”型飞机就躺在草地上了。它的淡黄和浅红的颜色在绿色的大地上显得特别触目。人们拥抱、抛掷着谢拉皮奥,向他祝贺,他惊异得很久不能镇静下来。难道他作出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吗?他不怀疑自己成了本民族的象征——武装起来的人民和劳动者的象征,他们劳动着,手里紧握着砍刀!
我没有和“勒科尔包聂尔”这位普通的砍刀手结识。但是,当我在古巴逗留期间,我认识了另外一些谢拉皮奥。在这个马坦萨斯省,在瓦拉德罗的郊区,在马埃斯特腊山区,在拉斯·维利亚斯省战斗的合作社里,在他们去参加民兵大检阅的哈瓦那,我见过他们,并且和他们谈过话。在农家的小屋里,当他们收获甘蔗和西红柿的时候,我看到过他们。我看见他们在收拾菠萝,在帮助建造新的住宅和学校。我看到他们和革命结成了血缘关系,为革命贡献出自己的力量、自己的热忱和农民的顽强精神。我看到他们坚定不移,愉快乐观,诚恳坦率。他们保护革命像对待久盼的儿子似的,像获得一株稀有的名贵的禾苗。为了保卫革命,他们准备牺牲一切。他们如果有步枪,步枪是经常和砍刀在一起的。他们不止一次地表明自己的决心:要用林立的砍刀对付那些敢于从他们手里夺取他们不易争得的自由和土改的人们。有些人认为这不过是空话。而类似谢拉皮奥的事迹却证实这些人是想错了的。成百万的人都是谢拉皮奥。整个古巴都是谢拉皮奥。
在赫维里雅诺斯的一个合作社里,我们问农民们,如果反革命分子突然登陆,他们怎么办呢。他们轻蔑地笑了笑说:“他们不会活着逃走的,让他们向我们闯闯看。我们一下子就会永远打消他们愚蠢的念头。”
“让他们闯闯看。”这句警告甚至铭刻在哈瓦那人胸前佩戴的纪念章上。
“我们这里也在戒备着”这位老乡继续说,“我们有三十二个小伙子参加了合作社的民兵。还配备给我们一些拿着金拐杖的老头儿……”这句暗示步枪的戏言把大家逗笑了。在古巴,到处都组织了民兵或巡逻队。这些组织实际上起着很大的作用。
在艾里·艾斯堪德里郊区,在马埃斯特腊山区,农民们告诉我,他们的地区已经划分开了,以便于保卫。
“艾里·堪内地区分为十一段,每一段分配一个巡逻队。很久以前我们就拥护革命。起义军在1958年年底占领了我们这个地区。但在更早的时候,他们曾控制了邻近的地区,直到格兰·皮耶德拉。他们有时出击,甚至潜入到圣地亚哥,这对他们说来是非常危险的。因此,我们商定,如果他们需要什么,长头发和大胡子不必到城里去,我们能代他们办理。于是,我们开始帮助他们侦察……”
“因达列西奥·蒙戴赫”农民协会
(该协会为纪念在此地牺牲的起义军上尉而得名)副主席蒙尼埃·洛谢里回忆道:
“我们曾经把巴蒂斯塔要杀害的小伙子藏起来。我们隐藏他们,管他们饭吃。给他们弄到手枪和武器。我有五个儿子和一个女婿,他们都投奔起义军去了。”
有位年青的老乡卡尔罗斯·曼努艾里·阿兰达拿出一份证明书给我看,证明他是农民巡逻队的积极分子。
“我们每周执行一天任务,是尽义务。我们组每周都把这一地区巡查一遍,第二天另一组接替我们。整个艾里·堪内地区都是这样……”
“我们巡查四围有没有可疑的人,”另一个老乡说,“如果生人通过山区或小径,我们要监视他的行动,看他们是不是携带武器,和谁见面。如果必要,我们可以盘问他们,把情况向就近的革命军岗哨报告。除此之外,我们还监视是不是有人带砍刀,这是违禁的。还要注意不让人们点篝火,火灾的害处很大。”
在不远的地方可以看到地窑:北美的飞机空袭的时候,农民们就躲在这里,巴蒂斯塔不但用飞机为所欲为地轰炸马埃斯特腊山区、村镇,而且也轰炸庄稼。
农民们说:“革命是我们的。我们大家帮助过革命,而且现在也在帮助革命。”
“一……二!卧倒!”
透过哈瓦那现代化机场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几十个人在机场近旁的空地上进行军事操练。这不是战士,是机场工作人员,有男人,也有妇女。这样的景象在古巴到处可见,特别是在黄昏,当人们都做完工作或学习之后。在哈瓦那,这种操练是在何塞·马蒂林荫路上,或离烟草工厂、专科学校、大学不远的地方进行的。在青年人旁边还可以看到中年人;和工人或学生站在一起的还有医生、建筑师、农学家和记者。
民兵的队伍在城市和乡村保卫着古巴。制糖厂的产业工人们,按照工会组织的决定,组成六人巡逻队,他们每隔四小时巡查一次。在整个岛上有五万五千人在巡逻……。在附属于工厂的甘蔗园里(现归合作社所有),农业工人日夜都在巡逻。
革命者们说得很对,这才是“民主的最高证明”。武器在人民的手中,他们随时准备开火,痛击敌人——这些人试图嘲弄在安的列斯群岛产生的伟大希望。
这些热爱和平的、快乐的人们的英雄气概,不是偶然的现象,他们会放下步枪,跳起“喳、喳、喳”或瓦拉恰舞,尽情欢乐——这是真正的英雄气概;是心灵纯洁、深信真理在自己这一面的人们的英雄气概。
民兵战士和自己的兄弟、“大胡子”们在一起,昼夜捍卫着这颗拉丁美洲的珍珠……。
(梁有译自苏联《外国文学》
1960年12月号)


第8版()
专栏:

我们必胜!
袁鹰
海滩上硝烟阵阵,
甘蔗田炮火纷纷,
美国强盗下毒手,
想把古巴一口吞!
高高举起大砍刀,
男女老幼请长缨。
百万军民肩并肩,
为了祖国,前进!
土地,不容践踏!
家乡,不容蹂躏!
主权,不容破坏!
自由,不容侵凌!
战斗的号角震响了,
自由的火炬燃烧了,
给侵犯者以铁拳,
它只有灭亡的命运!
我们必胜!
我们必胜!
哈瓦那的怒吼,
在五大洲赢得回声。
我们必胜!
我们必胜!
新的古巴,新的世界,
将要在血火里诞生!
4月18日夜


第8版()
专栏:诗画配

罪魁祸首
易和元诗 韦启美画
一手拿橄榄枝,
一手拿弓箭,
涂脂抹粉巧装扮,
“和平”“自由”挂嘴边:
这是古巴内政,
与咱美国不相干!
他们吃的美国饭,
用的美国钱,
从美国基地去轰炸,
接受咱美国训练,
这一切一切,
他们完全有“自由”,
咱只从背后指点!
说得再香,
说得再甜,
染血的双手藏不住,
狰狞嘴脸难遮掩。
古巴人民爱自由,
拿着砍刀拿着枪,
要为保卫祖国而战!(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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