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11月19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
专栏:

游大理(十首)
郭沫若
洱海月
拾来洱海月,上有乌云玷。
黑白两分明,月云不相染。
九月八日参观大理石厂,蒙赠白色小圆石片一,上有黑玷如云。因得此诗。
望夫云
洱海真如海,罗全塔尚存。
石骡何处是?遥见望夫云。
千余年前,有南诏公主游点苍山玉局峰,遇一青年猎人,喜而爱之,遂为夫妇。公主山居,不能耐寒。青年遂往洱海东寺中取来罗全法师袈裟[jiā-shā],以备公主御寒。罗全以法术摄取猎人,化为石骡,沉之于海。(此罗全与《白蛇传》中之法海同一恶劣)公主望夫不归,遂抑郁而死。尔后,每岁冬初,玉局峰头有彩云出现,洱海即波涛汹涌。人呼此云为“望夫云”云。
大理石厂
三塔矜高古,回思贞观年。
苍山韵风月,奇石吐云烟。
相在心胸外,凉生肘腋间。
天功人力代,海外竞珍传。
大理石厂在三塔寺下。寺有砖塔三,乃南诏旧物,筑于唐太宗贞观年间。
万人冢
天宝何能号盛唐??
南征一再太周张。
万人京观功安在?
千载遗文罪更彰。?
我爱将军诗句好,
人传冤鬼哭声藏。
糊涂天子殃民甚,
无怪蒙尘到蜀疆。
?唐玄宗天宝年间,两次讨伐南诏,均大败,兵卒死者二十余万人。南诏收敛其骨为万人冢,今尚存。南诏清平官郑回有碑纪其事,文长三千余言,诉说被逼,不得已而臣吐蕃以自卫。碑石风化,存字已无几,但其全文,志书有著录。明将邒子龙有诗咏万人冢[zhǒng]云:“唐将南征以捷闻,可怜枯骨卧黄昏。唯有苍山公道雪,年年披白吊忠魂。”所谓“以捷闻”者,乃指李林甫以败为胜,蒙蔽玄宗。相传万人冢畔旧常有冤鬼夜哭,自有邒诗后而哭声止。虽非实有其事,但民情可见。
?郑回碑旧又名“德化碑”,在点苍山麓,甚雄伟,今已筑室护之。郑回乃汉人,传播中原文化于南诏甚有力。
天生桥
天生桥下水如雷,
洱海西流不复回。
水力自然成电力,
人威毕竟助天威。
两山成阙[què]差寻丈,
一将当关万敌摧。
汉相传曾擒孟获,
山头在昔有遗碑。
洱海西口,在山峡中,相距咫尺,水流湍激。有天然石架其上,名天生桥。北岸有城塞遗趾。南岸山头旧有碑,题“诸葛武侯七擒孟获处”,为旧时地方官所毁。踏寻不见,为惆怅者久之。
大理温泉
温泉水滑滴成丝,
钟乳岩头迹甚奇。
球藻车间欣利用,
小庭花木喜催诗。
吟成即兴三扠[chā]句,
懒振祛[qū]尘一浴衣。
闻较安宁犹见胜,
明宵相约莫来迟。
大理有温泉,据云比昆明安宁温泉尤佳,可供饮用。泉在洱水南岸山间,离天生桥不远。九月七日夕往浴,见有小球藻车间,利用废水以养小球藻。诗言“利用”取自“利用厚生”成语,乃谓利民之用。
蝴蝶泉
蝴蝶泉头蝴蝶树,
蝴蝶飞来千万数。
首尾联接数公尺,
自树下垂疑花序。
五彩缤纷胜似花,
随风飘摇朝复暮。
蝶会游人多好奇,
以物击之散还聚。
今来时已近中秋,
蝴蝶不来空盼顾。
蒙蒙烟雨洒点苍,
举头但见生云雾。
我闻有女名雯姑,
茅屋一椽[chuán]泉畔住。
父年五十常操樵,
女年十五工织素。
春初父女上苍山,
适遇青年一猎户。
青年一箭中稚鹿,
鹿奔雯姑脚下伏。
雯姑见鹿甚哀怜,
抱入怀中求饶恕。
青年自道名霞郎,
愿以稚鹿相赠付。
稚鹿含泪声呦呦,
似诉肩头箭尚着。
霞郎拔箭敷以膏,
鹿渐无声忘所苦。
雯姑深感霞郎德,
荷包相赠心相许。
月下泉边时对歌,
小鹿依依作伴侣。
地方霸主号虞[yú]王,
久慕雯姑貌媚妩。
欲纳为姬[jī]遭拒绝,
求之不得乃动武。
一日率众至泉边,
劫去雯姑杀其父。
小鹿奔上玉局峰,
觅得霞郎所住处。
口含霞郎身上衣,
牵拽霞郎下山去。
霞郎下山至泉边,
得见雯姑所遗书。
霞郎奔赴虞王府,
救出雯姑回玉局。
虞王追逐鹰犬多,
霞郎势孤难抵御。
奔至泉边路已无,
跳入泉中如双鹜[wù]。
小鹿亦以身相殉,
同以清泉作坟墓。
顿然暴雨倾盆下,
雷电交加天地怒。
虞王见势无如何,
回首奔逃如脱兔。
俄而雨过倍晴明,
鸟语花香见情素。
泉中一对凤蝶飞,
飞出清泉上天路。
金黄小蝶相追随,
小鹿之魂所凝聚。
展翅翩跹复翩跹,
风送馨香闻四处。
四方蝴蝶尽飞来,
首尾联作秋千舞。
从此年年蝶会开,
四月廿五年一度。
奇哉此景天下孤,
奇哉此事堪作赋。
低首自惜来太迟,
期以明春不再误。
合欢古树罩深潭,
泉沫泠[líng]泠清似露。
清茶?[lèi]祷蝴蝶魂,
阿雯阿霞春永驻。
朝珠花
大理花中有异花,
月开一瓣如莲大。
闰年则开十三瓣,
传闻令我生惊讶。
今来探访无人见,
但言此花种自仙。
结实可以为朝珠,
昔在周城仅一株。
一株已死种不传,
只知花状颇如莲。
花名今亦难言定,
朝珠木莲唯所命。
始知耳食了非真,
奇花虽奇不足信。
周城乃大理上关附近地名。会稽钱三锡《妆楼摘艳》,载沈咏南《征诗咏滇南四景》。序中言及幼时回忆云:“风花雪月,在滇南尤甲宇内。风曰清风馹[yì],地无纤尘,人马飞渡,稍迟即吹去。花曰上官花(沫若案:“官”应作关),每朵十二瓣,月开一瓣,迨冬时烂缦胜牡丹;遇闰月则开十三瓣,相传为仙家所栽云。若夫点苍山之雪,春夏不消;洱海底之月,朔望皆圆”云云。今到大理访问,知有“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之口碑,然均不如是夸诞。所谓朝珠花,则仅是传说而已。因知旧时幼女耳食之说,了不足信。
负石观音
老母负巨石,
曾阻敌兵侵。
此必农家母,
断非观世音。
观音之说傅会耳,
只表人民爱国心。
于今老母力尤健,
劳动模范更成林。
何止负巨石?
即负地球犹觉轻。
寄语纸老虎:
莫再狂妄恃原氢!
大理有观音堂,祀负石观音。据云:古时有外敌入侵,观音化一老母,负巨石迎敌。敌见老母犹有此大力,则兵勇可知,遂卷旗而退。此为“负石阻兵”之传说。
天子庙坡
海拔二千六百余米,
驱车直上天子庙之坡。
坡头旧有天子庙,
不知所祀天子为伊何。?
或言疑是晚明永历帝,
窜缅于此曾经过。
后遭缅人逮解清杀戮,
明室从此无余波。
百姓于明何所爱?
祀之为纪汉山河。
惩彼卖国求荣者,
临危惯倒前途戈。
呜呼,往事而今俱往矣,
遥望台澎金马激愤多。
殃民祸国及草木,
蒋陈余孽罪难磨。
滇西林木遭破坏,
山童濯[zhuó]濯无余柯。
至今认贼作父不知耻,
竟将祖国疆土奉美魔。
远离魔境一万一千余公里,
寇舰来集密于蝌。
金马台澎弟兄姊妹八百万,
水深火热如蚁之在锅。
前有郑成功,挥剑驱除荷。
后有简大狮,?
宁死不臣倭[wō]。
时势大好莫蹉跎[cuō-tuó],
奋起光复扬凯歌。
扫荡腥膻[shān]还祖国,
五星红旗插上阳明山之阿[ē]!
?天子庙坡在楚雄与大理之间,为滇缅公路中最高地点。旧有天子庙,已毁,疑所祀乃晚明桂王,亦称永明王,年号永历。桂王逃入缅甸,被逮解回国,遇难。
?郑成功驱逐荷兰殖民主义者,为众所熟悉。简大狮乃清代抗倭烈士。1899年在台北起义失败,回到大陆,竟为清廷所引渡。不屈而死。


第5版()
专栏:

赠予
菡子
作战参谋背着一双靴子到了一线的坑道里,本来不准备在前方开什么授靴会议,只想找一个正要向射击位置走去的小伙子,瞧瞧他穿的可是老虎鞋(破棉鞋)?走路的架势可有什么异样?……于是就一把把他拦住,命令着说:
“喏,换了这长统靴子去!”
“没有这么简单呀,参谋同志!你知道这是我们军长的靴子!”指导员恳切地说。
“可是军长自己的意思,……”参谋正准备来一段描叙。
“我知道,”指导员会意地笑着接下去:“军长只会说:瞧哪个需要就给哪个,快去,快去!——他把我们战士看成一个样,也没打量自己拿出来的是什么靴子。”
这双黄橙橙的靴子,正挂在支柱上,马灯照亮了它纯粹的牛皮面,足有一尺四寸左右的长统,靴口露着绒绒的卷羊毛,它正告诉拥坐一起的战士们,自己是什么样子。
其实指导员的安排倒也简单:让大伙儿评定谁是最勇敢也是最需要靴子的战士。
一下子推出了张满方。他是打祖国四川志愿入朝的新兵,几天前第一次参加战斗,就把自己的新棉鞋轻轻地跟个准备抬回后方的伤员换了。在他打响第一枪以后,指导员就满有信心地肯定,他准是山区的猎手,就是连长也爱看他射击时的安静劲儿。
正式举行授靴仪式是相当困难的,小张像钉在一只小凳上,把头埋在两腿之间,眼睛高低不离他面前的一排参差不齐的老虎鞋,也许他在默默地表示异议:为什么就该他穿那漂亮的靴子?在鼓掌声中,作战参谋只好把系成一双的靴子,一面一只挂在张满方的肩膀上。
坑道里静了,小张却显得分外着急起来,他捧着沉甸甸的靴子,想着他刚好有机会见过军长,他的堂哥满月是军长的警卫员,到第一线以前,他瞧他堂哥来着。朝指挥所一伸头,要不看见军长他准要嚷起来的。他只呆呆地看了一下,军长的模样,至今也还记得。军长中等身材、肩宽体圆,好像一棵树似的,四方脸上有两道宝剑出鞘[qiào]时的眼光,一霎时间,它又像山间流泉似的清澈柔和。那时军长也穿着靴子,就是他现在手里捧着的一双。他又仿佛看到满月愠[yùn]怒的脸色,分明责怪他不该就这么收下首长过冬的皮靴。“怎么给军长捎回去呢?”想来想去,张满方只剩了这个念头。
暂时他只好叹了口气把靴子挂在自己的床头——仍然是坑道的支柱上。就着灯光,他下决心先补起那双老虎鞋来。
静悄悄地,只听得呼拉,呼拉……长长的拐着弯的坑道里,每盏灯前都有几只手在拾掇[duo]着张嘴的棉鞋——今冬第一回战斗的纪念。
军长的靴子一天天地还挂在支柱上。
像所有重点培养的射击手那样,张满方可以在上装的下半截缝一个放子弹的荷包。他掂[diān]着七九步枪,一面按着沉甸甸的荷包,向靴子告别,跑向自己的射击位置去。每天给他值勤的机会不少于三四次,每次大约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这不是到伙房里去取一盘馒头,也不是在操场上打靶,阵地前面被三十六挺五○机枪和一百二十门各种各样的炮封锁着,敌我两山相峙[zhì],几乎看到彼此的眉眼,双方伙房里的水都是挑的山下一条涧里的。
只要从坑道口一个箭步出去,战士就把自己交给了祖国,他细微的动作都代表两国交战之间我方的仪态,这时也许正是他一个人面对着几百倍于他的敌人。他灵活机智,先发制人;他唯一的任务是杀伤敌人,尽量击中他们的要害:上坡瞄头,下坡瞄腿,他跑子弹追他前三步,要是还有别的花样,枪口反正盯着他转,看稳了才扣火。……这不是背出来的射击要领,十五分钟当中的每一秒钟,都是这孤胆英雄酣[hān]战搏斗的最严峻的时光。这时只有观测所里的记录员(有时也许就是连长),与他共一个境界。
每十五分钟以后的战况值得全坑道的人欢呼十五分钟。小张的乐趣是悄悄地数他的子弹壳子,并把它投入靴子里去,他爱听铜壳相击的声音,虽然在深统靴子里闷响,也还是清脆悦耳的。他想起当初跟爷爷学打猎,有一次惊走了一只花豹,爷爷就罚他一个月内击中五十只斑鸠才能再与老爷爷同阵。他回忆捧着一百只小爪的雀跃心情,一定跟看见靴子盛满了弹壳的时候一样。靴子里的每一颗弹壳,都的的确确是弹无虚发的战绩。当弹壳满口与露出的卷毛掺在一起的时候,它们一共是一百六十八个。也就是说在一个多月的时间中,杀伤了一百六十八个敌人。
指导员早已留神靴子里装的是什么,他跟小张一样,也常愁着靴子没有装满,他也几回梦见没穿靴子的将军,偏偏坐在迎风的马上。后来的半个多月,虽然谁也没有明说,投进那靴里去的却是全连每天的战绩,每只诚实的手都激动地投进去一份前方战士的心意,正如他们在灯下补鞋的时候所想到的,多么纯良而倔强的战士呵!
这次小张才肯当真正的代表,去完成带一点神圣意味的任务——担着两只靴子去见军长。途中他把披衣遮了靴统,所以当他跨进指挥所以前,他不得不大声把满月嚷出来,让他接过靴子去,自己就使劲跺脚摔头,扑打全身,抖掉了一寸厚的雪花,尽量不拖泥带水地走进军长整洁的房子。
军长一眼看见这双似曾相识的靴子,还摸不清它是打前方还是打后方来的?但是一摸到靴里的弹壳,又看到一个满身有坑道气味的小伙子,他就完全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军长的眼睛此刻是那样清清亮亮的,他霍地把鞋底朝上,在摊地图的大桌上,倒出那叮当作响的弹壳,一五一十地数了个够,嚷着一百六十八这个数字,问明了情况,几乎把张满方抱了起来,然后就搂着他大踏步朝门外走去,满月也惊喜地跟着,所以当军长叫了一声:“警卫员!”满月早射出去找摄影记者去了。
先是张满方穿了长统靴子照了一张,第二张是军长和小张并排坐着,肩上各挂着一只靴子。当满方做了一个眼色,那憨憨[hān-hān]的满月居然跑步过去,大哥似地望着满方,被摄影师注意到了,完成了第三张。细心的军长也在这时顺便打听一下,知道了两个小伙子之间的亲属关系。
这件事当凯旋回国的时候,也没有被人遗忘,军长还带着自己的靴子,自从它装过一百六十八个弹壳以后,它是属于全军宝贵的纪念物了。现在跟在他后面的不是满月而是满方,在所有牺牲在朝鲜战场伟大的国际主义的战士之中,张满月同志也是英勇顽强的一个。
军长从第一天起就把满方叫做“满子”,他听见满月这么叫过他的。他甚至学着他们家乡的口音这么叫他。从前他对满月没有把喜爱形之于色,现在对满方却想格外地表露出来。
“满子——”在行军的途中,军长有时没来由地柔声唤他。想和他谈心,也想和他谈谈满月。但满子是安静的,特别初到这个工作岗位,身上又分外整齐,他就拘束得什么话也说不清楚,军长叫他,他只有一个字的回声:“有。”
到他们回到祖国熟到可以谈心的时候,军长又忙了起来,除了经常提醒自己的长子叫满方“小张叔叔”,自己却不及从前那样亲昵地叫“满子”了。
司令部接到通知,准备在可靠的战士中间挑选第一批伊尔10式冲击机的飞行员,干部部忙着,警卫员们也忙着,他们消息灵通,连安静的满方也动了心。这次军长没有疏忽,他试探地问满方道:
“满子,你的志愿是什么?”
“首长你早就看出我想当空军了吧?”小张热切地回答,他正满眶热泪,想起英雄的满月是在一次空袭中牺牲的,他想扑救军长,自己身中五弹。
军长从满子脸上看见了这个青年战士的心思,他马上默然同意了,但是他不知道干部部能否选中他,他各方面的条件是否完全合格?只好拖长声音,补充了一声:
“唔——”
不久干部部捧了一张名单来和军长商量,他把小张支使出去了。他一眼看见小张的名字在否决之列,那是干部部为了照顾首长,也因为小张矮了一点儿。军长思忖[cǔn]着,他尽量仔细审查全部名单,却没有抛开小张的问题:让他去还是不让他去?
讨论结束,直到把小张唤进来,军长还没有摆脱自己惶惑的情绪。满子也没法从他脸上看出他允准了自己没有。有这么两三天,军长还是和小张不即不离,虽然满方明明看出军长特别细心地打量着他,好像无意间摸过他的书籍被褥;打听过他最近吃的什么饭菜?还问过别人一个人到几岁才不长个子?
第一批的飞行员在司令部的操场上排成了队列,等着跟首长告别。军长走在前面,挨个儿问过去,有些是他熟悉的战士,但他还是问了他们的名字和哪一部分的?身材五官合不合格?几时能飞起来?笑声接着笑声,人们好像拥过来拥过去,可是队列还保持着,所以当最后一个刚被许可的战士跑进自己的位置上,人们还能马上认出他是谁来,军长一闪眼间也看到了他。到最后问到他时,军长突然改变了口吻,怜惜而责备地捅[tǒng]了一下张满方的胳膊,几乎半个身子压在他的肩上,他定睛端详着小张,想起了北国的寒天,很快把小张的单帽掀下来,把自己头上的皮帽套在小张的头上,轻轻地唤着:
“唔,这小伙子!”
军长很快走了,可是他还几次回过头来,先是迎着小张惶惑不安的眼光,他用谅解的眼神回答了他;后来又看见他的满子抓着帽子想送回来,他用手势制止了他;忽然小张完全高兴和聪明起来了,他那幼孩似的眼瞳中,有了欣慰的带点俏皮的光彩,军长不再看他,又重复自语道:“唔,这小伙子!”
〔为纪念抗美援朝十一周年和仍在国防前线的一位将军同志而作。〕
10月29日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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洱海风光(中国画) 宗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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