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12月19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非洲的血
袁鹰
报纸上有一张照片:阿尔及利亚人在阿尔及尔的大街上举行游行示威,示威队伍高举着要求独立的标语前进。
这样的照片,在报上是常见的,并不怎么特别。但是这张照片却使我凝视了好久。从那一张张激动的脸庞上,我仿佛来到了沸腾的阿尔及尔街头,来到了被法国军警密密包围的卡斯巴区;那里,人们面对着法帝国主义的机关枪和掷弹筒,挥动着阿尔及利亚共和国的国旗,庄严地宣誓:“宁死不屈,斗争到底!”从震动天地的喊声里,我听到了示威人群的心的跳动。透过那幅标语上“独立”这个写得特别大的法文字母,我却看到了一片殷红的血。
血!这是洒在阿尔及尔、奥兰、君士坦丁和撒哈拉沙漠里的阿尔及利亚人的血,这是洒在利奥波德维尔的刚果人的血,这是洒在密林里的黑非洲人的血,这是被来自所谓“自由世界”、“文明世界”的戴着白手套的两脚豺狼们杀害的无辜者的血!这是从地中海到好望角、从大西洋到印度洋的二千九百多万方公里非洲大陆上千千万万人的血!
从欧洲殖民者的皮靴第一天踏上这块丰饶肥沃的大陆起,非洲人在奴隶的枷锁下流下的鲜血,谁能数得清?尼罗河日夜在流,刚果河日夜在流,三比西河和尼日尔河日夜在流,非洲各民族的血也是日夜在流啊!请看下面一些随手翻到的点滴材料:
“巡逻队必须冲进村庄,用白刃战去占领它,对所有敢于抵抗的人一律处死,将居民捉来当俘虏,并抢掠牲畜。……为了惩一儆百,孚莱上尉就命令拉出二十个妇女和幼龄及哺乳的小孩,在距离军营几百米的地点把她们用长枪全部刺死。”(引自法国人维?·道克东著的《刀枪下的光荣》,1900年巴黎出版)
“广大的地区受到了蹂躏,在野草中,在小径上,到处抛弃各种各样物件……尤其是村庄全部烧毁了,四处露出人的骨骼。”(引自法国人梅尼埃著《乍得的征服者》,1923年巴黎出版)
这些只不过是那些早期的殖民者的自供中的沧海一粟,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掩盖了殖民者罪行的全部真相。但即使这透露出来的一点点,我们不是仍然可以见到这群吃人者的青面獠牙、不是仍然可以闻到满纸的血腥气么?一百多年了,多少非洲的青年、非洲的妇女和儿童,死在殖民主义的长枪和刺刀下,多少非洲人的血浸透了家乡的泥土,多少村庄和茅屋化为灰烬!
那些挂着“考察团”、“巡逻队”幌子到非洲来的殖民者,比起他们的后代的吃人勾当,实在太相形见拙。新的殖民者,残酷、阴险和狠毒的程度,简直不是他们的前辈所能及得上于万一。在阿尔及利亚,戴高乐出动了装甲车、机关枪、大炮和全副武装的刽子手,用铁丝网严密包围阿尔及尔的穆斯林住区,用直升飞机施放催泪瓦斯。在刚果,新老殖民主义联合起来,干着最卑鄙无耻的行径,把这个年青的共和国搞得暗无天日,屠杀着刚果人民。在喀麦隆,在尼亚萨兰,在南非,在非洲大陆上所有殖民锁链还锁住人们脖子的地方,血的搏斗正在进行着。
然而,鲜血又怎么能吓得住正在一天天觉醒的人民!两千多年前,我国哲学家老子说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他是站在维护统治者利益的立场上说的,但也确实说出了真实。菲利浦斯倒下去了,阿尔及利亚人民继续在战斗;穆米埃倒下去了,喀麦隆人民更勇敢地向前。没有机关枪大炮,阿尔及利亚战士挥舞着步枪长矛;没有装甲车,加丹加人举起了弓箭。血,擦亮了人们的眼睛;血,燃起了人们的斗志。两亿三千万非洲人,有的是像爆发的火山、像汹涌的浪涛一样的斗志和决心!
“生命诚可贵,
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
二者皆可抛!”
这是匈牙利爱国诗人裴多菲的名句。它曾经鼓舞了无数革命志士慷慨高歌地走上战场。把这首诗介绍到中国来的共产党员殷夫,也为了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血洒龙华监狱。鲁迅先生曾经歌颂为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前驱的血”。前驱的血,总是为后来者照亮了前进的道路。现在在非洲大陆上,成千上万的觉醒了的战士,为了自由独立,抛弃了爱情,抛弃了生命,流下了解放非洲的前驱的血。
“血债必须用同物偿还。拖欠得愈久,就要付更大的利息!”(鲁迅)非洲人民向帝国主义、向一切新老殖民者算总账的日子来到了。敢于在血泊里前进、在血泊里斗争的,一定能在血泊里得到胜利。“非洲的殖民主义制度正在崩溃。”“亚洲、非洲和世界其他地区亿万人的独立,是他们在同帝国主义进行残酷的搏斗中争取到的。”(《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声明》)非洲的血,敲响了一切新老殖民主义的丧钟。就像烈火里诞生新生的凤凰一样,自由、独立、解放的非洲,一定在非洲人民前仆后继的斗争里屹然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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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战鼓咚咚响
〔刚果〕 让—马里·基奇
前进,英雄的刚果人民,
自由土地的主人!
在你火热的心里
太阳永远放射着光芒。
在那茂密的森林里,
在那神秘的河谷上,
咚,咚,咚,战鼓震天响,
咚,咚,咚,战鼓震天响,
咚,咚,咚,战鼓震天响!
像那欢乐的银色光辉,
闪烁在奔腾的瀑布上,
在我亲爱的阿非利加上空,
殷殷期待的朝霞放红光!
自由啊!你是勇士的披风,
还有什么华服比你更美丽。
自由啊!你是和煦的阳光,
暖暖照在我脸上。
我不过是个猎人,
在这无边无际的热带草原上,
为了祖国幸福的命运,
追逐着野兽和豺狼。
我不过是个渔夫,
用那沉重的闪着鳞光的渔网,
从那未来的日子里
捕捉无穷无尽的宝藏。
尽管我是个牧人,
等着我的却是连续的战斗,
为了祖国的独立和自由
我们安排了胜利的日程。
激动人心的希望
紧扣着我的心弦,
就像在我那椰子瓢里
起泡的椰汁在欢乐地歌唱。
前进,英雄的刚果人民,
自由土地的主人!
在你火热的心里
太阳永远放射着光芒
在那茂密的森林里,
在那神秘的河谷上,
咚,咚,咚,战鼓震天响,
咚,咚,咚,战鼓震天响,
咚,咚,咚,战鼓震天响!
〔贺庄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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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你是火山,阿尔及利亚!
〔阿尔及利亚〕哈吉伯·杨辛
阿尔及利亚
你是火山,喷射着熊熊的火焰!
你心中的炽烈的岩浆——
是这庄严的贫农的大军。
在一串无声的痛苦年代的尽头,
在奴役,拷打和罪恶的黑夜上空,
已经升起了我们的自由的曙光!
走在烧焦的田野和血染的沙地上,
枪杆呵,
——就是我们的胜利!
而心灵呵,
——我们献给未来!
〔丁人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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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读报偶感
马铁丁文 华君武画

你还记得旧上海的十里洋场吗?两个流氓打架,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有时也果真弄到头青眼绿,皮破血流。你别当真以为他们有什么深仇宿怨,不,他们本是一家人。他们的多少带点苦肉计味道的相打,目的在于:或则引诱你踮起脚尖,昂首而望,而他们的同伙在你不介意之间,掏你的荷包;或则他们干脆联合起来,共同把你这位看客的衣服剥光。
我又看到了类似旧上海十里洋场上的滑稽剧:
瑞典《新日报》发表了尼·拉兰德尔的一篇文章,文章说:
在美国的一个小城市达亚诺尔(衣阿华州)每逢星期五《纪录先驱与论坛报》作为民主党的机关报出版,“每逢星期三作为共和党的机关报出版,这两家报纸的主人是一个人,总编辑也是一个人,编辑部也是一个,但是每逢星期五他们就恶毒地攻击每逢星期三报纸所发表的东西,反过来,也一样。
它们的彼此攻讦,当真由于吃饱了饭没事干吗?当然不是。是它们对你的荷包、衣服、还有别的什么发生了莫大的兴趣。二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曾一度担任过《纽约论坛报》主编的约翰·斯温顿,有一次这样说:
纽约记者的任务是歪曲真相,无耻地撒谎,歪曲事实、在财神面前卑躬屈节……我们是后台老板的工具和仆从。我们是傀儡。他们拉绳子,我们跳舞。我们的全部时间,我们的所有才能,我们的整个生命,我们的一切观点,一切一切都是属于别人的,而我们是精神上的妓女。
算是坦白的,但远不彻底。其实,岂止是“精神上”而已。
卖主当众表白,而且公然对顾客反唇相讥,这里透露出一个消息:离树倒猢狲散的时候,越来越近了。三 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9月23日在《世界舆论反映》栏里转载了《孟菲斯弯刀新闻报》主编爱德华·米曼写的一篇批评美国电台播送的黄色音乐节目的文章,剪贴如下:
那些最流行的歌曲都是低级趣味的,常常是萎靡不振的,有时甚至是下流的……说这种节目是迎合少年人的兴趣也是不公正的,因为他们的兴趣是由于那些只考虑金钱、利用人类最低级官能作对象的 音乐贩毒商的诱骗才形成的。
没落阶级的阶级情绪需要毒品,需要靡靡之音。而毒品、靡靡之音,又翻转来培养了大批只有“人类最低级官能”的听众。
反映没落阶级阶级情绪的美国生活方式,也包括毒品音乐在内,是这样一股毒水,它流到哪里,哪里腐烂。而首先当然是从美国腐烂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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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书札记

帝国主义在旧中国的香烟市场之争
阿英
文秀峰《敦教堂诗钞》续钞里,有一首题《泊夷船》的诗:“行前泊下火轮船,蛋户摇船避两边。远听鬼奴说鬼话,又传各鬼一筒烟。”原注:“夷人吸烟,用纸卷筒,各人传递吸食。”
这首诗约作于道光二十六年(1846)。从诗及注看,当时纸烟对中国人还很陌生,这儿见到的,也只是临时用纸卷的一种。英、美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主要输出,这时是鸦片烟。
纸烟用机器卷制,成为侵略物资,并广泛在中国流行,是光绪中叶以后的事。颐安主人《沪江商业市景词》(1906)四卷,有咏《香烟公司》一首云:“纸卷香烟广及时,年轻争买口含之。沪商多学洋人款,知己相逢赠一枝。”就说明到了1904年前后,不但大小商行以外国纸烟代替中国水烟敬客,很多年轻人,也竞相购吸,表示“时髦”。销路既畅,争夺市场的斗争就继之而起了。
始作俑的是美国。本来,中国纸烟市场,基本上是由美、英两帝国主义分占的。美制的“品海牌”,英制的“强盗牌”,后有“大英牌”,销路都很大。事实上,双方是劲敌。甲午之后(1894),日本又插进足来。这就形成了新的三角形的对抗局面。
接着美、英两烟公司进行合并,改组成英美烟公司。以雄厚的实力,发行“品海”、“强盗”、“孔雀”、“鸡”、“鼓”、“电车”、“地球”等等名目的纸烟。除在营业方式上和日本烟进行竞卖,还在光绪二十七年(1901)美国烟公司原案基础上,由清政府“出示晓谕”,给与政治利益的和经济利益的保护。到1906年冬,还发行了以宣传美国宪政好、总统好、铁路好、一直到美、英纸烟好为内容的香烟月刊:《北清烟报》。
日本政府则先限期停止各烟商制造“未能尽善”的纸烟,接着就决定所有新的纸烟一律归“政府监造”,并委托三井物产合名会社在国外发售。新烟名目,有“云龙”、“蝙蝠”、“凤凰”、“斯达”(Star)、“捷利”(Cherry)、“利利”(Lily)等。烟盒上全用英文,甚至不标日本国名,以争取美、英烟的吸者。
这时,中国人也已开始建立“全系华商股本”的三星公司,发行“红三星”、“双如意”、“月光”等名目纸烟。并在广告里不提名的揭露美、英等国烟里有“吗啡杂色流弊”。不过,由于对抗的力量不大,英美烟公司的矛头,主要还是对着日本。直到日本烟的销路在中国市场被打垮了,中国民族资本家建立起规模宏大的中国南洋兄弟烟草公司,英美烟公司才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加紧向中国烟草企业进攻。
这时,英美烟公司在中国发行的纸烟,绝大部分已经不是从他们本国运来,而是勾结北洋军阀和国民党统治者,盗窃中国土地,雇用贱价的中国劳动力,进行就近种植,并在中国建立工厂就近制造。利润更高,剥削、侵略得也更加彻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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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小斧头能砍倒大树
——非洲民间谚语
篝火不能扑灭,只应该往上添柴。
小斧头能砍倒大树。
荨麻上收不到无花果。
煤块就是用水冲洗,也不会变成白玉。
叫嚷绝不是实力的象征。
要想挤狮奶,就得有斗狮的胆量。
饿猫遇见小鸡,向来不讲客气。
不要往鳄鱼身上撒沙子——这对它并不关痛痒。
谁也不愿意在狮子的吼叫下舞蹈。
豹的孩子还是豹。
猴子,就是割掉尾巴,仍然是只猴子。
豹子和山羊绝不会生活在同一个群里。
哪怕是给驴子配上金鞍,驴子总归还是驴子。
〔闻一、光宙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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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美帝就医记
 江有生
①……吃点退热片
②……吃点大力丸
 ③……吃点头痛粉
④……多喝白开水
 ⑤……开刀?不干!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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