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12月2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

从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论断学习革命的辩证法
吴传启
革命的辩证法,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灵魂,是无产阶级和革命人民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精神武器。毛泽东同志在《矛 盾论》中说:“共产党人的任务就在于揭露反动派和形而上学的错误思想,宣传事物的本来的辩证法,促成事物的转化,达到革命的目的。”毛泽东同志的“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论断和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的思想,是把唯物辩证法世界观、方法论运用在革命斗争中的典范。
在复杂的阶级斗争中,特别是在革命斗争的严重关头,怎样认识革命力量同反动力量的对比关系?怎样建立革命的战略思想和策略思想?这个问题历来是革命斗争中的一个大问题。在革命力量同反动力量的对比关系中,总是存在着若干个矛盾着的方面、侧面和因素,如果孤立地、表面地看问题,当然就要得出错误的估计。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出现过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出现过“左”倾机会主义,抗日战争时期有高嚷“抗战必亡”和“再战必亡”的民族投降主义者,在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也曾经有许多人过高地估计了美帝国主义的和国民党反动派的力量,过低地估计了共产党和人民的力量:所有这些错误观点,从认识论上看,都是片面性、主观性的表现,都是唯心论、形而上学的世界观的表现。
怎样才能得到正确的认识,毛泽东同志在1927年就说过:“教育党员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方法去作政治形势的分析和阶级势力的估量,以代替主观主义的分析和估量。”(《毛泽东选集》第一卷,九十四页)这里说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方法”,就是唯物辩证法。列宁说,辩证法,也就是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又说,“统一物之分为两个部分以及对它的矛盾着的部分的认识,是辩证法的实质。”(《列宁全集》,三十八卷,四○七页)按照这个观点,世界上一切事物无不具有两重性,世界上没有不能分析的事物,只是情况不同和性质不同而已。具体地如实地分析事物本身的矛盾,就是唯物辩证法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以此考察阶级社会的一切社会生活现象,就是阶级社会历史的辩证法,也就是阶级分析的方法。
一切反动派都有纸老虎和真老虎的两重性
世界上一切事物无不具有两重性,应用这个辩证法的根本观点去揭露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本来的矛盾,这就是指出它们是纸老虎又是真老虎。毛泽东同志说:“同世界上一切事物无不具有两重性(即对立统一规律)一样,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也有两重性,它们是真老虎又是纸老虎。”(《毛泽东选集》第四卷,一一九○页。以下凡不注出处,只注页码的,均指本书)
针对那些对反动力量估计过高和对革命力量估计不足的错误思想,毛泽东同志指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起来,反动派的样子是可怕的,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力量。从长远的观点看问题,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属于反动派,而是属于人民。”(一一九三页)在这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是从本质上、发展上和长远的观点上说的,是同真正强大的人民力量的对比而言的。另一方面,就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自身的两重性来说,又是对于它们的暂时的力量,即对于它们的真老虎的一面而言的。也就是说,从事物相互联系中,揭露事物之间的矛盾;从事物的表面进入它的内部,揭出事物的本质。
外强中干,是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的特征,也是它们的两重性的表现。在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当国民党反动派在美帝国主义支持下发动反革命战争的时候,从外貌上看,可以说是他们拥有军事力量的最强大的时期。可是从政治上、从本质上看,又是他们最虚弱的时期。他们发动了反动战争,就使他们更加脱离人民。毛泽东同志在《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中指出:“那时,我们说,蒋介石军事力量的优势,只是暂时的现象,只是临时起作用的因素;美国帝国主义的援助,也只是临时起作用的因素;蒋介石战争的反人民的性质,人心的向背则是经常起作用的因素;而在这方面,人民解放军则占着优势。”(一二四六页)就经常起作用的因素来说,“战争的性质决定政府和人民的关系,这是一个历史的原则。”(《毛泽东选集》第二卷,三七五页)国民党反动派所代表的是买办的封建的生产关系,他们是帝国主义、封建势力和官僚资本主义的集中表现。蒋介石匪帮发动的战争是反人民的战争。由于反动派的倒行逆施,迫使全国90%以上的人都反对他们,这就是问题的实质,就是为什么必须如实地把他们看作纸老虎的根据。这种经常起作用的因素,日益促使反动派向纸老虎方面转化。另一方面,我们是代表新生的,进步的生产关系的,我们的战争是正义战争。这种进步和反动就决定了人心向背,由此也就决定了真正强大的力量在哪一边,就决定了新生力量一定战胜腐朽力量。
那些只看见临时起作用的因素,并把它夸大为决定事变整个进程的人们,就是战争问题上的“唯武器论”者。毛泽东同志早在《论持久战》中就指出说:“武器是战争的重要的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力量对比不但是军力和经济力的对比,而且是人力和人心的对比。军力和经济力是要人去掌握的。”“唯武器论”者就是只看见“军力和经济力”的一个因素,并把它当作全体,而看不见“人力和人心”的这个决定的因素。实际上,从来的革命战争都是拿劣武器的革命军队打败拿好武器的反革命军队的。所以毛泽东同志说:“我们所依靠的不过是小米加步枪,但是历史最后将证明,这小米加步枪比蒋介石的飞机加坦克还要强些。”(一一九三页)而这一点是早已为历史所最后证明了。“唯武器论”者只看见事情的一个方面,这是他们的片面性;把这种片面的东西夸大起来看成全体,这是他们的主观性。
反动派的这种两重性表现了
他们内部的不可克服的矛盾
在社会发展的进程中,一切剥削阶级的从进步转化为反动的过程,也就是从真老虎转化为纸老虎的过程。对于这种转化起决定作用的因素,就是人民群众的力量。毛泽东同志分析说:“历史上奴隶主阶级、封建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在它们取得统治权力以前和取得统治权力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它们是生气勃勃的,是革命者,是先进者,是真老虎。在随后一段时间,由于它们的对立面,奴隶阶级、农民阶级和无产阶级,逐步壮大,并同它们进行斗争,越来越厉害,它们就逐步向反面转化,化为反动派,化为落后的人们,化为纸老虎,终究被或者将被人民所推翻。”(一一九○页)当这些阶级还代表进步的生产关系,还反映解放生产力和发展生产力的要求的时候,它们曾经是真老虎。反之,当它们转化为腐朽的生产关系的代表者,它们就成了革命的对象,它们就要被新生力量战而胜之,就要为人民群众所推翻。它们就变成了纸老虎。这就因为反动派所代表的腐朽的生产关系同生产力的解放和发展之间,存在着对抗性的矛盾。
毛泽东同志继续分析说:一切反动阶级在其面临人民的决死斗争的时候,也还有这种两重性,“一面,真老虎,吃人,成百万人成千万人地吃。人民斗争事业处在艰难困苦的时代,出现许多弯弯曲曲的道路。中国人民为了消灭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在中国的统治,花了一百多年时间,死了大概几千万人之多,才取得一九四九年的胜利。你看,这不是活老虎,铁老虎,真老虎吗?但是,它们终究转化成了纸老虎,死老虎,豆腐老虎。这是历史的事实。”(一一九○页)对于这后一种转化起决定作用的,仍然是人民群众的力量。但在这里,必须把两种概念区别开来。上述一切剥削阶级的从进步向反动的转化,即在这个意义上的从真老虎向纸老虎的转化,是从整个历史过程上、从战略上而言的;至于当这些阶级已经转化为反动派的时候,从战略上看它们已经是纸老虎,可是从战术上看,它们还有其真老虎的一面。因此这个意义上的从真老虎向纸老虎的转化过程,即是反动派逐步被消灭的过程。也就是说,前一种两重性的内容是就剥削阶级之从革命派转化为反动派而言的;后一种两重性的内容是就对反动派临时起作用的因素和经常起作用的因素而言的。从而作为真老虎,前者是就其曾经是革命者而言的,后者是就对反动派暂时起作用的因素而言的;前者是就战略而言的,后者是就战术而言的。总之,这里前后之间的两重性的内容是不同的。
从一切反动派的这种两重性来说,当他们越是反动,就越要脱离人民,就越是向纸老虎方面转化,直至被人民群众推翻。另一方面,他们越是濒于死亡,就越是要进行其垂死的挣扎。他们既不会自动退出历史舞台,也不会改变其反动的阶级本性。只要他们还有力量,还有可能,他们就要同人民捣乱到底,他们就要吃人。所以就这方面来说,他们又是真老虎。
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是纸老虎又是真老虎的两重性,表现了它们内部的不可克服的矛盾,是社会内部的阶级对抗表现在它们身上的矛盾。看不见或者不承认它们在本质上不过是一个纸老虎,看不见真正强大的力量在人民一边,是片面性、表面性、主观性的表现,是唯心论和形而上学。以此指导革命,就是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的错误。反之,如果忽视了它们的真老虎的一面,因而在具体斗争中采取轻率的态度,也是片面性。以此指导革命,就是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按照形而上学观点,反动派的这种纸老虎和真老虎的对立统一,是不可以理解的,因为形而上学的头脑只知道用“是则是,否则否,除此以外即是鬼话”的思想公式看问题。他们不懂得对立统一规律是宇宙间的根本规律,不去看事物的两重性,不懂得“矛盾即是运动,即是事物,即是过程,也即是思想。”(矛盾论),因此他们总是使自己陷入片面性的错误,“而无论是‘左’倾或右倾,都是不利于革命而仅仅利于反革命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同一切机会主义的片面性、主观性相反,毛泽东同志总是为人民的革命斗争而研究辩证法,总是创造性地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辩证法,解决中国的革命问题。在极端困难的环境中,指出光明的前途,在十分复杂的情况下,指出明确的方向。在毛泽东思想的旗帜下,革命总是达到胜利的目的。
战略上藐视敌人和战术上
重视敌人的对立统一
毛泽东同志在《实践论》中说:“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认为十分重要的问题,不在于懂得了客观世界的规律性,因而能够解释世界,而在于拿了这种对于客观规律性的认识去能动地改造世界。”那末,我们拿了对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的这种规律性的认识就在于:“从本质上看,从长期上看,从战略上看,必须如实地把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看成纸老虎。从这点上,建立我们的战略思想。另一方面,它们又是活的铁的真的老虎,它们会吃人的。从这点上,建立我们的策略思想和战术思想。”(一一九○页)因此毛泽东同志又说:“为了同敌人作斗争,我们在一个长时间内形成了一个概念,就是说,在战略上我们要藐视一切敌人,在战术上我们要重视一切敌人。”(1957年在莫斯科召开的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上的发言)这个战略上藐视敌人和战术上重视敌人的辩证法,是客观辩证法在人们思维中的正确反映。毛泽东同志的这个思想、理论,就是唯物地、全面地反映了客观真理。它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战略策略理论的重大发展,也是对革命辩证法的新的贡献。我国人民正是在毛泽东同志的这个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战略策略理论的指导下,战胜了貌似强大的敌人,取得了革命的胜利。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和在战术上重视敌人之间,是对立面的统一。毛泽东同志在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指出:“全世界帝国主义和中国蒋介石反动集团的统治,已经腐烂,没有前途。我们有理由轻视它们,我们有把握、有信心战胜中国人民的一切内外敌人。但是在每一个局部上,在每一个具体斗争问题上(不论是军事的、政治的、经济的或思想的斗争),却又决不可轻视敌人,相反,应当重视敌人,集中全力作战,方能取得胜利。当着我们正确地指出在全体上,在战略上,应当轻视敌人的时候,却决不可在每一个局部上,在每一个具体问题上,也轻视敌人。”(一二六七页)就是说,战略上藐视敌人同战术上重视敌人是互相依存的,是一件事的两方面。战略上的藐视敌人必须以战术上的重视敌人为保证,战术上的重视敌人必须以战略上的藐视敌人为前提。如果不是从战略上藐视敌人,则所谓战术上的重视敌人,就会成为恐敌了。反之,如果不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则所谓战略上的藐视敌人,就会成为轻率了。按照辩证法,由于客观对象的这种纸老虎和真老虎的对立统一,就规定了革命的战略和战术的这种对立面的统一,即规定了必须是既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又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在这个藐视重视的对立统一中,战略上藐视敌人是主导方面,战术是服从战略并保证它的实现的。在貌似强大的敌人面前,如果不敢在战略上藐视他们,不敢革命,就从根本上犯了错误。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就是把敌人力量看得了不起,屈服于反动派的压力,不敢在战略上藐视他们,结果把革命的果实丧失干净。另一方面,在战术上不重视敌人,不采取慎重态度,当正是需要采取正确政策去孤立反动派的时候,却采取错误政策孤立了自己,这就是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左”倾机会主义的错误,这种错误也使革命遭到了严重损失。
这种藐视重视的辩证法应用在军事斗争上,就是“以一当十”和“以十当一”的对立的统一。毛泽东同志早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中指出:“我们是以少胜多的——我们向整个中国统治者这样说。我们又是以多胜少的——我们向战场上作战的各个局部的敌人这样说。”(《毛泽东选集》第一卷二二二页)又说:“我们的战略是‘以一当十’,我们的战术是‘以十当一’,这是我们制胜敌人的根本法则之一。”(同上书,二二○页)“以少胜多”和“以一当十”是对整个敌人而言的,从这方面说,把敌人当纸老虎打;“以多胜少”和“以十当一”是对各个局部的敌人而言的,在这一方面,把敌人当真老虎打。我们可以而且必须坚决、彻底、干净地消灭全部阶级敌人,但是,没有量变就不会引起质变,吃饭只能一口一口地吃,打仗只能一仗一仗地打,不把一个一个局部的敌人消灭,就不能把整个敌人消灭掉。这样,在各个具体战场上,对于一部分一部分的敌人,必须在战术上重视它。毛泽东同志总是教导人们不打无准备的仗,不打无把握的仗,集中绝对优势的兵力,各个歼灭。“实行这种方法,就会胜利。违背这种方法,就会失败。”(一一九六页)从一部分一部分地消灭敌人达到消灭整个敌人,从量变引导到质变。毛泽东同志就是这样教导我们的:“任何质量都表现为一定的数量,没有数量也就没有质量。”(一四四三页)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到了“辽沈战役”后,人民解放军不仅在质量上早占优势,而且在数量上也已占优势了。毛泽东同志就指出“中国的军事形势现已进入一个新的转折点,即战争双方力量对比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一三六三页)把一个一个局部的敌人消灭,夺取一个一个的胜利的思想贯彻到底,则既不会因为敌人的貌似强大而惧怕它,因而不敢革命,也不会因为我们的胜利和敌人的失败而麻痹大意,放松警惕。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论断同战略上藐视敌人和战术上重视敌人的思想,是建立在坚定地相信人民力量的基础上的。正是在这一观点上,产生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同一切机会主义的根本分歧。不坚定地相信人民的力量和不忠实于无产阶级革命的利益,则是一切机会主义错误的阶级根源。不敢在战略上藐视敌人的陈独秀,就是不相信人民的力量,他相信资产阶级超过相信无产阶级,因而在革命的紧要关头,不去支持和继续发展群众运动来推进革命,而是幻想用让步和妥协来“挽救革命”。不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的“左”倾机会主义者,则是寄希望于奇迹,不愿做艰苦的长期的革命斗争,企图以孤注之一掷的方法在一个早上就取得革命的完全胜利。因为他们也不是真正地相信人民的力量,所以有的人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犯过“左”倾错误以后,在抗日战争初期又转而犯了右倾错误。由于他们不相信群众的力量,只感觉当时被迫暂时抗日的国民党有强大的力量,因而低估共产党领导的游击战争在抗日战争中的作用,错误地认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必须依靠国民党,主张把人民武装、抗日根据地和人民团体都统一于国民党。可是他们在抗日战争问题上,又表现轻敌思想,认为日本不值一打,幻想依靠国民党军队求得“速胜”。这两种片面的表现,同出一源,就是不相信人民的力量,相信国民党超过了相信群众。由此可见,如果不是坚定地相信革命群众的力量,就不能站稳无产阶级的立场而避免摇摆。
毛泽东同志的这个辩证思想是战胜反动派
和做好一切革命工作的精神条件
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贯穿着彻底的革命精神。无产阶级革命者在全体上、战略上藐视一切敌人,藐视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同整个旧世界实行彻底决裂,都是这种大无畏的革命精神的具体体现。马克思列宁主义者的这种敢于革命和敢于斗争的精神,是因为他们认识了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代表了人民群众的利益,相信人民群众的力量。距今一百一十二年以前,当马克思、恩格斯发表《共产党宣言》的时候,只有少数赤手空拳的共产主义者,却以豪迈的革命气概向整个旧世界宣战:
“让那些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再过几十年以后,在俄国和中国,开始不过是几十人的共产主义小组,经过前仆后继的斗争,逐渐由小变大,终于推翻了一切貌似强大的反动派。今天,整个世界的局面已经“不是西风压倒东风,而是东风压倒西风”了。社会主义力量对于帝国主义的力量已经占了压倒的优势,帝国主义者的横行霸道,正迫使全世界90%以上的人正在或者将要对他们群起而攻之。他们的寿命不会很长了。毛泽东同志说:“任何事物的内部都有其新旧两个方面的矛盾,形成为一系列的曲折的斗争。斗争的结果,新的方面由小变大,上升为支配的东西,旧的方面则由大变小,变成逐步归于灭亡的东西。”(《矛盾论》)毛泽东同志的这个思想就是战胜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以促进这种矛盾的转化的精神条件。
毛泽东同志的这个思想是具有十分重大的普遍意义的,它不仅适用于对敌斗争,而且适用于经济建设战线上的斗争;不仅适用于革命的军事斗争、政治斗争,而且适用于一切革命工作,用来战胜一切前进道路上的困难。毛泽东同志的这个思想同时是我们战胜前进中的困难和做好一切革命工作的精神条件。
在我们面前,前途总是光明的,道路又常常是曲折的。在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同志经常用这个精神教育干部,即教导人们总是要看到事物发展的两重性。前途是光明的,因为我们是新兴的有光明前途的势力,同一切反动派所遇到的困难相反,在我们面前没有不可克服的困难,只要相信党相信群众,就没有不可战胜的困难。所以我们在发展上、全体上、战略上,必须把一切困难看作纸老虎,在战略上必须藐视困难。另一方面,道路是曲折的,在革命的道路上总会有许多障碍物,总会有许多困难,因此又总是要充分地认识困难,设想困难,分析困难,要有应付各种可能的思想准备,不要贪图便宜,幻想侥幸取胜。所以在具体工作上、局部上、战术上,又必须重视困难,把一切困难当真老虎来打。“万水千山只等闲”,革命者从来不怕貌似强大的敌人,也从来不怕任何暂时的困难,总是信心百倍,干劲冲天。另一方面,在一切具体斗争上和一切实际工作中,又总是以埋头苦干的踏实精神,深入细致地完成一切具体任务。这也就是充沛的革命热情同冷静的科学分析相结合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者的风格。
总之,毛泽东同志的这个战略和战术思想,是最完整而深刻的辩证思想,是反对一切机会主义和各种片面性错误的思想武器,是我们在一切革命斗争中达到胜利目的的精神条件。这个思想永远放射着胜利的光芒,永远是我们前进道路上的指路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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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报刊文摘

伟大的革命战略思想
杨永直
毛泽东同志关于“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著名论点,是革命人民的一个根本战略思想,是无产阶级的科学世界观的体现。毛泽东同志这一伟大的战略思想,继承和发扬了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在战略上藐视敌人的彻底革命精神,而磅礴于世,成为资本帝国主义的丧钟,成为人民革命胜利的号角。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是根据社会历史发展的规律而得出的科学结论,是对反动派本质的最彻底的揭露和最生动的概括。
社会发展总是由新的制度代替旧的制度。那个阶级要维护旧制度,它就一定要被推翻;那个阶级代表新兴的力量,它就一定要取得最后的胜利。被束缚的生产力一定要解放,束缚生产力解放的腐朽的生产关系一定要被打碎,这是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已为几千年来的社会实践所证实。美蒋反动派维护的是帝国主义及其殖民制度,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经济基础及其上层建筑,这种制度,正是我国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严重障碍。可是曾几何时,美帝国主义在中国的国土上被打倒了。蒋介石反动政权被消灭了,我国的生产力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束缚下解放了出来,一个崭新的社会主义生产关系诞生了。历史不是又一次证明了吗?它证明胜利的是看来暂时弱小的中国人民,失败的却是看来十分强大的强盗。
反动派之所以必然要趋于灭亡,是由于它脱离人民。凡是与人民作对的无有不败之理,凡是获得人民群众拥护的,无有不胜之理。在我国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中,人民解放军的数量开始虽然只有一百二十多万,但是纷纷起来支援人民战争的群众岂止几百多万、几千万?我国老话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反动派愈是穷凶极恶,就愈是动员人民起来和它进行斗争。正如毛泽东同志所说:“反动派杀人越多,革命的力量就越大,反动派就越接近于灭亡。这是一条不可抗拒的法则。”?
美帝国主义手里拿着的原子弹也是一只纸老虎。原子弹是一种杀伤力较大的武器,但是有原子弹而没有人民的拥护,原子弹仍然是一个空家伙。把原子弹看得神乎其神,只见物的作用,不见人的作用,这是唯武器论,对一个革命者来说是根本错误的。原子弹所以是纸老虎,是靠不住的东西,其根本原因就是人民不站在反动派那一边。人民群众一旦觉悟起来以后,就是不可战胜的力量。不是原子弹消灭人民,而是觉醒了的人民消灭原子弹。
不敢把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如实地看成纸老虎,那么,首先就在精神上、思想上打了败仗,瓦解了斗志,那还用谈其他吗?把一切反动派都看成纸老虎,在战略上藐视它们,是一切革命者都必须解决的首要问题,是党的正确路线和政策的出发点,是我们在阶级力量对比的任何情况下都必须坚持不渝的根本原则。没有这一条,就没有革命;取消这一条,就取消了一切革命。
对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从战略上看,我们说它是纸老虎,从战术上看我们又说它是真老虎。因为反动派还没有死亡,它还有相当的力量。它们有些什么力量呢?从总体上看来,它们还掌握着一定社会的经济基础,它们掌握着为这一经济基础服务的上层建筑——国家机器,特别是武装部队,此外他们还掌握着一套反动统治的经验,一部分群众还暂时受着政治欺骗的蒙蔽,还没有觉醒起来。
既说反动派是纸老虎,又说它是真老虎,岂不自相矛盾?答曰,否。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具有两重性,纸老虎和真老虎正是反动派的这一事物的两面。我们既要看到反动派虚弱的纸老虎的一面,又要看到它凶恶的真老虎的一面。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与从战术上重视敌人,这也正是我们对待敌人的两重性的一整套斗争艺术。
为什么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敢于从战略上藐视敌人,又能从战术上重视敌人,认真对付它呢?原因无它,无非是由于我们是辩证唯物主义者,看得清楚事物的本质而不被暂时的“强大”的现象所迷惑,看得清楚事物在一定条件下无不向它的反面转化的规律,而不把事物看作是固定不变的东西。腐朽的社会制度必然要被新生的社会制度所代替,这是历史发展的总趋势。但是这一基本趋势是通过阶级斗争而得到实现的。反动派是不会自动退出历史舞台的。在每一具体的斗争中,革命力量总有胜利和失败的两种可能性。看到总的趋势,在战略上藐视了敌人,就不怕失败,不怕困难,即使一时失败了也不悲观,而敢于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敢于再作斗争;看到了反动派暂时还有力量,就能认真对待斗争,这样就能百战百胜,立于不败之地。
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因此就要讲究斗争艺术,根据不同的时间、地点和条件,采取适当的斗争形式和作战方法,以便一步一步地孤立敌人和消灭敌人。在我国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我们在整体上,是以少胜多,但在每一个实际的局部斗争中,又必须以多胜少。这就是不断的积小胜为大胜,促使敌我力量对比由量的积累达到质的飞跃,由局部质变达到全部质变的辩证法。在我强敌弱的情况下,同样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对于敌人的阴谋破坏,要保持高度警惕。在具体斗争中,轻视敌人,以为敌人已经弱小了,可以不必认真对付了,他们将会自动投降了,那实质上仍然是右倾机会主义思想,是要犯绝大的错误的。
反动派的真老虎一面彻底转化为纸老虎,这是一个敌我力量相互消长的过程。转化的发生需要一定的条件,这个条件就是亿万人民群众觉悟起来,组织起来,在工人阶级先锋队领导之下,通过革命斗争,彻底打碎反动统治的国家机器,彻底消灭反动统治权力的主要工具——它们的武装力量。革命人民不去努力创造这些条件,反动派由真老虎向纸老虎的转化就不可能。当然这些条件是逐步创立,也是完全可以创立的,因为人民是历史的真正的创造者,是阶级斗争的主体。只有人民群众起来进行革命斗争,才是使反动派实现其由真老虎向纸老虎转化的决定条件。毛泽东同志早在1934年就已经指出:“在革命政府的周围团结起千百万群众来,发展我们的革命战争,我们就能消灭一切反革命,我们就能夺取全中国。”?在1947年12月,毛泽东同志又说:“人民解放军的战争所具有的爱国的正义的革命的性质,必然要获得全国人民的拥护。这就是战胜蒋介石的政治基础。”?中国人民革命战争胜利的史实,完全证明了毛泽东同志这一论证的正确。
由此可见,无产阶级革命派的任务,就是要承认反动派由真老虎向纸老虎的转化,并且积极促进这一转化的实现。毛泽东同志的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的思想,所以体现了无产阶级彻底革命的精神,成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定律,就在于它真正把握了反动派的“纸老虎”和“真老虎”之间的辩证关系,把握了反动派由真老虎到纸老虎转化的根本条件,以及坚决依靠人民群众促成这一转化的斗争艺术。这就把无产阶级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大无畏革命气概和善于斗争、善于胜利的斗争艺术紧紧结合起来,揭示出了革命人民克敌制胜的根本法则,从根本上保证了我国人民革命的彻底胜利。
?《毛泽东同志论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毛泽东选集》第一卷134页
?《毛泽东选集》第四卷1246页(摘自解放日报1960年11月26、27日《伟大的思想,革命的胆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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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学术论文摘要

关于庄子的相对主义
列宁说:“对于客观的辩证法说来,相对之中有着绝对。对于主观主义和诡辩说来,相对只是相对的,是排斥绝对的。”我们知道,庄子哲学是相对主义,就是说,在他那里正是:“相对只是相对的,是排斥绝对的”。
庄子的“有待”即是相对,“无待”即是绝对。在他那里,“有待”和“无待”的关系是分割的。在“有待”的范围内是排斥绝对的,他认为,例如大小、寿夭、彼此……的差别“只是相对的,是排斥绝对的”,他否认相对而言的大小、寿夭、彼此之中有绝对,有本质的差别,于是得出结论:“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以死生为一条,可不可为一贯”……这就是庄子的相对主义。相对主义,是相对排斥绝对这种观点的必然结果。
另一面,庄子却承认“绝对”。但是,他既然排斥了相对之中有着绝对,他承认的绝对就是独立自存的绝对了,这就是他的“无待”的“道”。这个“道”是“一化之所待”,即一切变化所依赖的东西,而它自己却是“无待”,无所依赖的。
在宇宙论上把绝对和相对割裂开来,认为在相对的东西之外存在着绝对,从逻辑上看有两种可能:(一)认为这个绝对是占有时空的某种物质,例如原子、电子,这是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二)认为这个绝对是创造物的非物——精神,这是唯心主义。老子是从在所有的相对的东西之外找到了绝对的“道”,而达到唯心主义的,庄子也是如此。但在庄子书里,这条逻辑则是更加明显的。
庄子承认事物是变化无常的(但他否认事物的相对静止),但他要找一个变化的主使者、发动者,也就是从所有相对的变化着的事物及其过程之外找一个发动变化的、而本身绝对不变的东西。究竟是谁发动的呢?他回答说,是真宰,即“道”。事物的变化即“有待”于这个发动者的“道”,而不是“自己运动”(见《齐物论》)。那么作为发动者的“道”,又是谁发动它的呢?如果承认有一个发动“道”的东西,那么那个东西又是谁发动的呢?……如此追问下去,那就是“犹其有发动者,犹其有发动者,无已”了。而庄子却是这样说的:“道”是“无待”的绝对,它是最后的主宰者,最后的发动者,它是永恒的绝对不变化的东西。否认事物的“自己运动”,“自己运动”的源泉,而要找出一个发动者来,这个发动者必须是绝对的不变的。
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例如认为“原子”是绝对,但原子仍是个别的物,即它所承认的“绝对”实际上并不是超乎所有个别的,而是它自己即是某种个别(或“原”、“原子”、“气”等等)。但是,认为在所有个别之外有一个独立存在的“绝对”,它却必然是精神。很显然在所有相对之外找绝对、在所有个别之外找一般,这是陷入唯心主义的一条逻辑路径。
上述庄子的思维的逻辑路径,是同他否认相对静止和运动的相对性相联系的。他认为“有待”的范围内是没有相对静止的,“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一切都没有质的规定性可言。否认事物的质的规定性,这是相对主义的基本特征。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否认运动的绝对性,认为有绝对不变的一种东西(即“无待”的“道”);而且,既然他把运动的源泉、绝对性从各个运动过程中排斥出来,那么,他也就只能以绝对不变之“道”作为运动过程之所以运动的“根据”了。由此可见,在运动问题上割裂相对和绝对,在一个极端上会达到相对主义,在另一个极端上又会达到否认运动的绝对性。
以上所说,归结到一点就是:割裂相对和绝对,从所有相对之外找绝对、从所有个别(个性)之外找一般(共性)、从所有运动过程之外找运动的绝对性或运动的源泉,是唯心主义的认识论根源。作为理论思维的教训,是有现实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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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说过:“只有诡辩家才会根据一种战争可以转化为他种战争的理由,来抹杀帝国主义战争和民族战争之间的差别。辩证法曾不止一次地作过——在希腊哲学史上就有过这种情形——通向诡辩法的桥梁。但是,我们始终是辩证论者,我们同诡辩论作斗争时,所使用的手段不是根本否认任何转化的可能性,而是对某一事物及其环境和发展进行具体的分析。”庄子也是以“此”可以转为“彼”为理由,来抹杀“彼此”之间的差别的。老子的辩证法,在先秦哲学史上也恰好作了通向诡辩法——相对主义的桥梁。
老子哲学具有内容相当丰富的朴素辩证法,但他的辩证法却有根本缺陷,即把对立面的斗争看成相对的,把统一夸大为绝对的、无条件的,从而引出了循环论(亦即形而上学),引出了消解矛盾、否认主观能动性的消极无为的结论。把对立面的转化看成是绝对的、无条件的,这里就包含了相对主义的萌芽。庄子正是从这里出发,把萌芽发展起来,变成了相对主义。
把对立面的相互转化看成绝对的无条件的,就:一、逻辑地包含着相对主义的萌芽。例如祸和福的转化是绝对的,它们的差别则是相对的,那么也就不难引出:祸和福没有原则的本质上的差别,否认事物的相对静止、事物的质的规定性;于是祸福云云不过是暂时的表面的现象罢了,这样就走到了相对主义和虚无主义;二、逻辑地排斥主观能动性。既然祸福相互转化是无条件的,那末,在这个转化当中,人们就是不可能发挥什么主观能动作用的。
老子的辩证法把正反转化看成绝对的无条件的;而庄子正是从这里向“前”走,否认事物的相对静止及其质的规定性、事物的质的区别,把彼此、物我、生死、寿夭、是非、祸福等等,看作是一样的等同的。这样,就走到了相对主义。他就必然比老子更彻底地否认人的主观能动性,把人和自然界的区别一笔勾销。
综合以上的论述,我们可以归结为下面一点:承认对立面的斗争是绝对的、无条件的,统一是相对的、有条件的,也就逻辑地必然承认人的主观能动性,也就从逻辑上堵塞了向相对主义转化的通路;相反的,如果承认对立面的斗争是相对的、有条件的,而统一是绝对的、无条件的,也就逻辑地排斥人的主观能动性,并包含着向相对主义转化的契机。由此可见:坚持彻底的唯物辩证法,避免相对主义,必须坚持对立面的斗争是绝对的无条件的、统一是相对的有条件的原理。
(摘自《哲学研究》1960年7—8期《庄子哲学批判》作者关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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