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8月16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
专栏:

喝令沙河灌秋田
徐侠
沸腾的工地
炎热的太阳照在头顶,沙河里的水也温乎乎的。万里晴空,挂着几丝好像一动也不动的白云。整天,整天刮着热风。
每逢干旱的时候,人们就想着:能不能把沙河里的水引出来,灌溉这干渴的田禾呢?
正是为了把这一美妙的理想变成现实,河南商水县的四千名民工,才冒着伏天近四十度的高温,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在沙河南岸的一个河弯里,夜以继日地战斗。
已经是两个昼夜了,激战未稍停歇。可是放水工程完成还不到一半。拦河大坝没有筑成,堤口没有扒彻底,闸门前后的渠道还没有疏通到一定的深度……。
残月,像一钩弯弯的银镰,嵌在晴朗的夜空。近村静悄悄地,远处传来几声鸡啼。工地上,另是一番热闹景象。灯火辉煌,人声喧嚷,抬筐穿梭,口号声,说笑声,激荡着深夜静穆的天空。
正在修筑拦河大坝的,是城关公社的民工。他们从河岸上一筐筐地把土抬下来,倒在急流的河水里,要拦河筑起一条大坝,截断河流,好让河水按照人们指定的方向,去灌溉干旱的秋田。灯火下,两截土坝从河两沿伸向河心,像把钳刀紧紧卡着沙河的身腰。只在河的中心,还留有十来米长一个缺口,缺口处,河水流得更急了。
从这里顺河向上游走,不远,就是谭庄民工们的阵地。他们的任务是,从河沿到河堤挖开一条干渠,并负担一部分掘堤扒口任务。接着谭庄,就是张庄民工战斗的场所。他们除与谭庄民工共同完成掘堤扒口任务外,又负担从河堤到进水闸门这一段干渠的加深和疏通任务。这两部分工程完成后,沙河水就可以改道南流,通过干渠,穿过进水闸,听人们的驱使而为农业生产服务了。
这里,民工们干得更起劲了。挖泥的、抬土的,你追我赶,个个奋勇争先。谭庄带工干部刘世君,下决心要赶上张庄,超过张庄,把先进红旗夺过来。他一面指挥,一面带头下渠挖泥。张庄公社带工干部彭好善,更是雄心勃勃。虽然他连日来都没有很好休息,但他仍然精神抖擞,干劲十足,东奔西跑地不停。
强将手下无弱兵。民工们更是个个生龙活虎。为了提前完成放水工程任务,他们从深沟中把泥土挖出来,再抬着爬上几十米的高坡。劳动工效迅速地增长着,由两人一次抬一个土筐,到一次抬两个土筐;由一小时抬土三十三筐,到一小时抬土五十二筐。
闸门前边,是城关公社的近一百多名民工,他们的任务是,把靠近闸门处的一段水渠开宽加深,好让河水从闸门内放出后,顺利无阻地畅流到黄坡水库,再由水库分流到各个公社的秋田里。
朝霞染红了东方的天边,民工们吹熄了阵地上的灯火。立在民工中间、上身穿一件白汗衫的那个高个儿,不是李善歌同志吗?是的,正是为民辛劳的李县长。每天,他一次又一次地跑遍了整个工地,劳动着,指挥着。从民工的劳动情况到民工们的思想和生活,从整个工程的部署,到每一个细小的环节,他都要和大家一同思考、决定。现在,他又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问这里的民工:
“你们这里的渠底挖好了吗?渠底是不是都达到了一样的深度?”边说,他边脱下长裤,跳到水中去了。他细心地从这边趟到那边,又从那边趟到这边。“那边大腿深,这里只有膝盖深!许多地方都高低不平,淤泥也没有挖净,恐怕还要加工。”
李县长从渠水里跳上来对民工们说:“这里是整个放水工程的喉咙,工程做的不合标准,卡住闸门的脖子,河水不能外流,整个工程都将不起作用!这段工程的重要性就在这里,我们一定得把它做好!”
不能等到明天
就要放水了,下游的渠道怎样呢?黄坡水库的干沟挖掘的怎样呢?能不能使河水畅流无阻?当李县长正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工程段马段长向他报告说:“进水闸门前后水位是四十九点三,沙河水位是四十八点六。这样,必须把沙河水位抬高一米,河水才能外流。另外,闸门外的渠水现在仍不下泄。”
“是下游渠道有问题吧?”
“可能是下游工程做得不够标准,或是渠底有什么阻隔……”。
“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李县长带上九十名民工,带上几把铁镐,顺渠向下检查。
李县长从下游检查回来,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原来是邓城的民工在黄坡水库挖干沟,暂时把水渠堵了起来。现在,干沟已经挖好,渠水顺利地下流了。
“小陈,闸门上的启闭机安装好没有?”
“安装好了。”
李县长兴冲冲地跑往工地,去查看闸门前边的渠道。渠道疏通得差不多了,闸门前边的渠水,已经缓缓下流。
他查看拦河大坝,大坝就要合龙了;而且由于大坝的拦阻,沙河水位正在逐渐增高。
他又查看了放水口和放水口前后的渠道,顿时,使他心里又结上个疙瘩。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呀!这里问题大!”
原来,工程设计人员为了少做些土方,把放水口的坡度设计得太小了。开始时没有什么,现在堤口愈挖愈深,渠底愈来愈窄,坡度也愈来愈陡,民工们把下边掘的泥土抬到堤顶上像爬山一样艰难!而且,人多地盘小,有力使不上。
李县长低着头,背着手,往指挥所办公室里走。他边走边寻思:能等到明天再放水吗?不能!抗旱如救火,三十万亩庄稼渴的要命,千方百计也得在今晚放水。
紧张的时刻
引沙灌溉指挥所里,带工干部会议正紧张进行。对于如何保证今晚放水的问题,各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李县长根据大家的意见,作了结论:“一边继续修整渠道,一边把拦河大坝迅速合龙,并要加高加宽,抬高沙河水位,保证今晚放水,能提前一分钟,就提前一分钟。”说到这里,李县长看了看手表:“现在差十分不到六点,八点钟放水,怎样?”
“行!”大家异口同声。
“张庄、谭庄,各留一小部分民工继续挖渠道,坚持水中捞泥,拿出大部分力量筑拦河大坝,集中全力,使大坝迅速合龙。这是我们当前斗争的焦点。”
在这最紧张的时刻,李县长、马局长、马段长和张庄、谭庄、城关三个公社的大部兵力,都齐集在拦河大坝上,抬筐的人拧成长绳,一条,一条,从堤顶直到河心,来来往往,穿梭一般!许多人跳下水里去了。他们用木桩、柳龙、泥土、草袋和肉体,一齐堵挡激流。工地广播奏响了雄壮的战歌,好像在说:奋勇的战斗吧,胜利就要来临。
这时,指挥所的办公室里,喜气洋溢,笑声震耳。小梁、小谢等几位女同志正忙着结彩。一条长长的鲜红彩绸上,结了一个又一个大绣球,一面“奖给驯服河水的英雄们”的红锦旗悬挂在那里,等待着在放水典礼大会上发给先进单位。
清清渠水日夜流
星星像一颗颗银珠,撒满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一盏盏明亮的汽灯又散散落落地在工地上挂起。7月29日的夜幕降临了,时针指向八点。闸门高悬,渠道畅通,清清的河水卷起白色的浪花,按照人们所指定的方向,缓缓地流向条条沟渠,流向块块秋田,去灌溉着干渴的秋田。清清的河水,又像甜美的蜜汁,它流着,流着,哺育着秋苗,也滋润着人们的心间。引沙灌溉工程第一次放水了!全县六十七万人民的理想,终于变成了现实。
放水了!放水了!喜讯像长了翅膀,从工地飞到了田野,飞到了村庄……。
李县长和马局长,来到了闸门前边的渠边上,手电照亮了条条细浪,水在不停地流着。有人捡了一块小木板,轻轻地抛在水面上。它像一只精巧的小船,随着激流,箭一般地飘走了。
“流速不慢!”观看的人一齐笑逐颜开,他们笑得是那样的爽朗。(附图片)
“凭你百日不下雨,自有甘泉灌玉米。”河南省长葛县增福庙公社社员们克服各种困难,把水库的水引来灌溉。虽然干旱日久,仍然一片丰收景象。 新华社记者 徐振炎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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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和老天争夺蔬菜
成松涛
进入8月以来,瓢泼似的大雨一场连着一场,京郊很多菜田被淹没了。就在这大雨连绵,生产十分困难的季节里,芦沟桥公社三路居大队太平桥第六生产队的社员们,为了保证城市人民有菜吃,展开了和大雨夺菜的紧张战斗。
这个生产队,共有五十九户社员,经营着一百七十多亩菜田和四十亩大田。在雨涝以前,这个队生产搞得很好,每天都往市场送一、两万斤鲜菜。到雨涝之日止,又种了恋秋和夏播菜七十一亩,秋播菜八十五亩,但是经过几场大雨,绝大部分都淹了。
这个队的社员们没有被这百年未遇的大雨吓倒,在党组织的领导下,他们起来英勇地战斗了。
8月6日傍晚,雨还不住的下,生产队长、共产党员宋振海从家里出来,找到了副队长刘贵华。他急不可待地说:“大车不动,铃当不响,咱们得干啊!”刘贵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立即召开干部会。生产组长、技术员和团小组长以上干部冒雨来到了队部。
宋振海在会上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的菜决不能眼巴巴地让它淹!”最后决定:每个组明天再养一百五十畦苗。
第二天——8月7日,天刚蒙蒙亮,“当、当、当……”的钟声回荡着,不大一会,七十多个社员都拿着四齿、铁钯、摘筐、熙熙攘攘地来到队部,比往常还多了五、六个人。
队长兴奋地宣布了作战计划:五辆大车、十个人送粪;十二个人抢收菜;两个人晾菜籽;四个人抢救涝菜;其余的人都去重养菜苗。
两个队长和统计员用一下午时间,按地号、排地块摆情况,先亮清了全队的“底”。又本着“有利国庆供应,有利秋菜发展,有利弥补涝灾损失”和“高地种、洼地栽”的原则,重新安排了“双保险”的生产计划。安排的结果是:全队一百七十二亩地,由原来二十种作物增为二十三种作物;秋菜面积由原来的一百二十三亩增加到一百七十九亩。其中供应国庆节的菜四十一亩,比被涝前四十亩还增加了一亩;大白菜五十一亩,较原计划增加六亩多,实现了这个计划,涝灾损失可以弥补。
计划草案订出后,当天傍晚,召开了全队社员大会。计划一宣布,就被一阵掌声淹没了。这时有人说,“计划好是好,就是没肥料实现不了。”
这个问题一提出,大家都楞住了。
“对!实现这个计划是有很多困难的,今天召开大会,就是让大家共同拿主意想办法。”队长话一落音,会场就热闹起来了。
技术员李德山站起来说:“没有肥料咱们可以积!”女社员焦淑珍补充说:“我们家的炕已经十五、六年没拆换了,拆一铺炕种三亩菜也没问题。”
拆炕的主意一提出来,其他主意也接二连三地提出来了。有的提出全队有两个大粪坑,几年没挖了,足能挖出五、六万斤好肥料。有的说:社员家、猪场、牲口棚堆放着很好的肥料,搜集起来足有十四、五万斤。有的说:咱们自己掏粪稀,四个大粪坑已存了四千桶。这样,问题解决了。
社员大会开过以后,社员们以忘我的劳动精神投入了紧张的战斗。
刘昆青年突击组的十二个小伙子一马当先,连续三个晚上夜战到十一点多钟。妇女也不肯落后。妇女组长庞秀珍领着七个社员拔架、拉秧、灭草、腾地。
经过三天突击排水、抢救,有十七亩半恋秋和夏播菜,已经恢复了生机,加上新安排抢种的二十四亩鲜菜,预计在国庆节期间可以供应十六万多斤,较原分配十万斤任务增加了63.4%。同时,增养了菜苗二百七十六畦,抢播快熟菜六亩多。(附图片)
京郊全线展开抗涝夺菜大战,决不丢一棵在水里。这是黄土岗公社女社员们正在水里抢收大葱。 新华社记者 傅军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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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抗旱前线的蔡书记
一天下午,湖南宁乡县道林公社党委书记蔡声华,从公社开完紧急抗旱会议回来后,马上同总支委员、生产队长谭尤其检查了全大队的渠道。检查中发现抽水机两旁漏水和外流水比较严重,大约要减少几十亩田的灌溉。同时,蔡书记还听到一些群众建议,如果把这条渠道再疏通一里半长,可由原来灌溉九百多亩增加到一千二百五十多亩。蔡书记同大队干部商量后,便立即召开一个干部会议,讨论疏通渠道的事。经过大伙的热烈讨论,一致同意将渠道再疏通一里半长,并决定立即动工。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蔡书记拿着铁铣、粪箕,带领三十多名干部和社员向工地前进。一到工地,人们如同猛虎下山一样,紧张地干了起来,挖的挖,挑的挑。蔡书记既是指挥员又是个战斗员,他分派了活以后,马上参加担土。他每担挑有一百多斤,许多小伙子都挑不过他。战斗进行到深夜两点多钟的时候,渠道快修通了,蔡书记的脚忽然被蛇咬了一口,痛得非常厉害,两脚发麻,头也晕了。这时,在近旁的作业组长谭云生连忙扶住蔡书记,让他休息一会。蔡书记用水洗一洗伤口,拿布一扎,马上又跳了起来,继续投入战斗。他们又苦战了一个多钟头,渠道修通了,社员们高兴得跳了起来。
过了一会,大队工程质量检查员来了,将整个八百米长的渠道进行全面检查,检查证明完全合乎质量标准。这时,蔡书记才同大伙儿一起离开了工地。回到大队部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了。社员们要蔡书记到卫生所去上药,并在家休息一下。蔡书记口头上答应,实际没有去卫生所,而是偷偷地跑上水渠帮助社员车水去了。 
(毛祖俊 刘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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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锅驼机手杨宝德
灼热的阳光,晒得土地有些烫人。河南郾城县空家郭村年青的小伙子杨宝德,正在茂密的秋田中间检修他那部心爱的锅驼机。
杨宝德是基干连的民兵,今年刚刚十八岁,开锅驼机,还是新手。在这次抗旱斗争中,公社把刚从钢铁厂运回的一部锅驼机调给了空家郭农场,驾驶机器的任务就交给了杨宝德。他同民兵朱玉卿负责安装这部机器。装修机器,没有工具,就用修水车的那套扳子、钳子来代替,这样,很快就把一部锅驼机安装起来了。可是,挡油板还漏油,进气管和许多地方还跑气,没有石棉线和石棉板,机器还是不能用。天越来越旱了,宝德望着那部不吭不响的锅驼机,直是发愁。“眼看着庄稼一天天的旱下去,怎么办呢?”他想着想着,忽然看见眼前放的包螺丝的一块小油布,灵机一动:“就用它来试试看!”于是,他便用油布代替石棉板。垫上油布还不行,又用红油漆代替钻油来使用。有几处该用石棉线的地方,都用棉布条代替,最后棉布条也用完了,可是气缸还漏气,他就顺手扯下自己的布帽带给缠上了。机器修好了,却又买不来机油,他就同大家研究,改用黄油溶化开来用,这才使机器转动起来。
杨宝德日夜战斗,一连十几天吃住在锅驼机旁。有时,机器出故障,一时修不好,他就连饭也不吃,一直到机器恢复才吃饭。场里的干部三番五次地劝他回去休息一会,可是,没多久,他又偷偷跑回来。
杨宝德就是用这样的顽强精神战斗着。八天当中,共浇秋田一百五十多亩,充分发挥锅驼机在抗旱中的作用。 (范永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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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无雨也要保丰收
记一个苗寨的抗旱斗争
本报记者 龙文明
美惹山寨的苗族农民,与旱争粮的激战,已经持续了三十二天。尽管水井枯干了,坑水浇完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松劲,马上赶制牛车,跑到远山深谷底下去驮水。驮回来后又一点一点洒在禾田里,让土地湿润,保证中稻正常抽穗扬花、灌浆壮实。
我怀着敬佩的心情,访问了湖南花垣县龙潭公社的这个苗寨。那是一个火热的太阳天,闷得人连气都透不过来。沿着崎岖的山路走向山寨,忽然,传来“吱嘎,吱嘎”的响声和嘹亮的苗歌。顺山势看去,梯田中间摆着一排一排的木桶,桶里都装满了水。三五成群的苗族农民,遍布了整个垅田,正在挑水往田里倒。几个苗族妇女,围着摆在田中间的木桶,一股劲地舀水浇禾。年青的后生们,抱着一捆捆蘸满稀泥的青草、椿叶、包谷叶,一行一行地铺盖在水稻兜边。我走近田边,一个矮胖姑娘指着那位浑身是泥的青年俏皮地说:“同志,这号
‘接生员’够标准吗?”
“接生员……”边远苗寨还没有听说男的当接生员,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姑娘们调皮地格格格笑起来,把手指着对门山冲:“呶,到那里问问我们的‘接生’队长吴顺万吧,他会告诉你这个秘密的。”等我赶到山冲一问,队长已回山寨了。
第二天清早,我终于找到了吴顺万。他个子不高,年纪四十开外,穿着一身青蓝便衣,古铜色的脸,已现出浅浅几道皱纹。一看,就知道他在解放前是一个饱尝酸辛的苗族农民。我们一边走,一边谈论抗旱的事。他告诉我:“目前,抗旱救苗的战斗,已经进入决战阶段。这几天,社员们那一个晚上都要搞到十二点,不肯休息。”
“你们的干劲真大。”我兴奋地插上一句。
“是呀,现在干劲很大,可是也不是一下就这么大的啊!”
7月初,旱象露头以后,县委发出紧急指示,要各公社,生产队立即防旱抗旱。可是,大家认为“今年的水灌得比那年都深,怕什么。”谁知太阳一天比一天猛,田水一天干一寸,只十来天时间,全寨一百七十五亩田,80%的脱水开坼。这时,不少人悲观起来,他们下花垣街上卖柴卖竹,想赶早搞点钱顾明年。一开头。吴顺万心里也焦急,不知怎么办好。但他冷静一想:难道真的鼓着眼看谷穗掐在胎里旱死吗!不,不能!我们要像接生员一样,把谷穗安全地接生出来!特别是自己是个共产党员,更不应该向困难低头。党教导自己:一个党员要善于依靠群众,把他们组织发动起来。想到这些,他心里豁然开亮了,脑子也平静下来了。头脑一冷静,人也聪明起来了。
晚上,全山寨召开了社员大会,共同商量抗旱问题。1956年,美惹一带旱了六十七天,附近的田都干坏了,只有雀儿地的四十七亩稻田,经过铺树叶、盖青草、糊田坎,这些田都获得了丰收,一般亩产四百多斤,这个活教材给大家很大的鼓舞。大家不约而同地说:如果我们一人能救一亩,全寨一百五十一个劳动力,就可以救一百五十一亩,就是说,80%的田可以得救!
在思想统一的基础上,大家纷纷献计抗旱。共青团员吴顺生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蓦地站起来对大家说:“在坝班山坡下,种包谷时我发现有个老粪坑,装有满满一坑水,前几天我又到那里看包谷,水还是那么满满的。”这一说,会场更活跃了。你说那个老粪坑有水,他讲那个岩洞里有井可挖,一下提出二十六个坑和五口塘,据计算,这些坑塘的水可灌田二、三十亩。根据社员的意见,编了抗旱战斗小组,决定先戽山塘,同时打树叶铺田。经过了五、六天的苦战,受旱的禾苗已有一半转危为安。谈到这里,吴顺万严肃地说:“发挥公社无比的威力,缺水的问题就会解决。”他把手一扬,指向五、六里路开外的一条悬岩山冲,非常自信地说:“那个冲里,就是下实河,它的水再旱也干不完,我们正在赶制大批牛车,把那里的水驮上山来浇禾。它旱一天,我们就驮一天,旱一月,驮一月。”
我们走到了垒田,一排排的木桶昨晚已浇完了水,今早又都装满了。人们挑的挑,洒的洒,盖的盖,吆喝连天。战斗的气氛,显得比昨天还要紧张。水稻结满厚厚的露珠,晨曦中,金光闪烁,十分可爱。吴顺万蹲下来,翻开盖在湿禾兜上的包谷叶,泥土湿润润的。他高兴地说:“不指天干,只要地润,瞧吧,一垅接一垅的水稻,虽然被烈日猛晒了三十二天,却仍然长得很茁壮,并且都已抽穗扬花,灌浆壮实,不出白线。‘禾遭胎旱无收成’这句话,在这里不再起作用啦”。
我指着沉甸甸的谷穗问队长:
“顺万,姑娘们喊你做‘接生’队长,是指水稻‘接生’这回事吗?”
“噢,这些调皮丫头”他笑着点了点头,又奔往激战的洪流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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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昔日蝗虫窝 今日丰产区
江苏宿迁县改变蝗区环境根治蝗害侧记
本报记者 姜韦才
听说宿迁治蝗工作搞得很出色,许多到那里参观的人都赞不绝口,我因慕名走访了一次。
果然名不虚传,这儿的蝗区面貌已经发生根本的变化。谁会想到,这个历来出名的江苏重点蝗区之一的县分,今年发生的受蝗面积比去年同期减少了90.2%。为什么竟然在一年之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大规模消灭夏蝗以后,这里实现了公社化。人民公社给根治蝗害带来从没有过的优越条件。
英雄摆阵湖荡鏖兵
宿迁县有不下五十万亩面积的湖荡地区和四十二万亩平岗地带。这些地方人烟稀少,土地广阔,大部分是一年一熟,因此成为蝗虫孵化产卵的“自由天地”,每年发生的蝗虫面积达到六十万亩左右。因此,宿迁人民都把战胜蝗害作为保证丰收的主要任务,每年都与蝗害展开激烈的战斗。
去年是解放以来发生蝗虫最多的一年。全县发生的夏蝗、秋蝗面积达到一百零八万亩(其中夏蝗六十二万亩,秋蝗四十六万亩),遍及十五个乡。人们和蝗虫斗争是猛烈的。当夏蝗发生时,全县立即出动五万多人,兵分数十路,在湖荡里、河滩上、庄稼地里摆开阵势向蝗虫开火,一千多名侦察兵,出没在每一个蝗区侦查蝗情,不让一个蝗虫有藏身之地。
战斗在蝗虫老窠——骆马湖心的一万二千名治蝗健儿,摆成一条条长蛇阵,从四面八方围剿蝗虫。他们为了迅速扑灭蝗害,都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吃在阵地,睡在阵地,战斗在阵地,一刻也不离开阵地。他们响亮地提出“打蝗如打虎,不灭蝗虫不罢休”的战斗口号,采取晴天猛打,小雨大打,大雨也打的方法,不放过一头蝗虫,不让一头蝗虫有逃生之地。小店公社民主大队一支二千名十五岁左右的童子军经过半个月战斗,捕打蝗虫十二万多只。这些小英雄,心灵手巧,打起蝗虫来比年岁大的人还强。
五万治蝗大军以坚韧不拔的意志,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经过四十五天奋战,全部扑灭了这场来势凶猛的蝗害,仅是人工捕打的蝗虫即达五万六千八百多斤。全县人民也正是以这种战斗精神,在党和政府的领导和大力支援下,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地战胜了蝗灾,保住了粮食、油料等农作物年年丰收。
消灭老窠,一箭双雕
年年打蝗虫,年年有蝗虫,几千年就是这样。但是,这种情况正在被人们改变着。英雄的宿迁人民,经过多年来的探索,终于摸到了一条根治蝗害的经验,这条经验就是:紧密结合生产,通过蓄水养鱼,旱田改水田,绿化和精耕细作等方法,改变蝗区环境,大面积的根除蝗害。
还在去年春天,中共宿迁县委为了提高粮食单位面积产量,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决定将面积最大的骆马湖(四十万亩)改为常年水库,并在全县范围内大面积改种水稻,逐步实现:平湖地区种水稻,湖洼蓄水养鱼虾,黄河滩上栽果树,马陵山上种葡萄,精耕细作园田化,路埂、河堤全绿化。蝗区的环境改变了,就彻底消灭了蝗虫。
去年麦收以后,为害最大的蝗虫老窠——骆马湖改建了水库。过去,这个湖基本上是个旱湖,每年6、7两月有水,一年长一熟麦子,适于蝗虫孳生。改为常年蓄水以后,它的蓄水量能满足一百三十万亩农田灌溉用水需要,给这个县大面积改变水稻提供了充足水源,同时,还发展了养鱼副业,预计每年可捞鲜鱼二千万斤。由于常年蓄水,湖水温度降低,蝗虫无法产卵、孵化和生存,这样,清剿了历年为害的蝗虫老窠。
骆马湖改建水库以后,全县人民全力投入了规模宏大的“旱田改水田”的建设工程。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通过大面积旱田改水田,不仅能够变一年一熟为稻麦两熟,而且可以改变蝗区环境,达到大面积根除蝗害的目的。因此,人们不畏寒冬腊月,英勇顽强地奋战在冰天雪地里。许多英雄模范事迹,人们至今念念不忘。晓店公社民主大队的仇月娥、盛淑兰、仇盛兰等九个妇女,去年在治蝗时,本领出众,人们都称她们是“九仙女”。“旱改水”工程开始,“九仙女”又组成了一个战斗班来到工地,比别的男劳动力还要干得出色。“九仙女”的名字传遍了整个工地。
全县公社的社员经过一冬一春的奋战以后,改种了三十四万亩水稻。这些田过去产量很低,又是发生蝗虫最多的地方。改种水稻以后,不仅为提高粮食单位面积产量提供了可靠的基础,而且根除了蝗害。这样的地区已经过今年夏季的考验,这些改制的水田,没有发现一头夏蝗。
植树绿化,改变环境
采取蓄水养鱼和大面积旱田改水田的措施以后,大大压缩了蝗虫生存的基地,少数残蝗只能依附路边、河滩等空闲地孵化、产卵。根据这个规律,宿迁自去年以来,便有计划有意识地在全县范围内展开了大规模的绿化运动。
在长达一百一十华里的黄河故道两旁栽植了大量的树木,一行苹果一行柳,几年之后,这里将成为一条“绿色的长城”。土蝗、飞蝗混杂为害的马陵山,已栽植了大片的葡萄,不久将成为一座美丽的葡萄山。全县的公路、小道两旁和河滩上栽植了约十四万亩的果树、柳树、柏树、松树,几年之后,这里到处都可以看见四季常青的林荫道。这些树木,只需三、五年时间就都绿树成荫了。这些地带的绿化,夺去了蝗虫立足之地。
宿迁县治蝗工作的每一项措施,都是紧密结合生产进行的。过去,这个县普遍耕作粗放,许多地区都是不耕就种的。那儿耕作粗放,那儿的蝗虫发生也最多。去年农业生产大跃进以后,普遍改变了耕作粗放的习惯、进行灭卵,缩小了蝗虫发生的面积。以曹集公社前进大队为例,这个生产队有三千多亩土地每年要发生蝗虫,去年发生的夏蝗,平均每方丈有二十到三十头。这些田经过深耕,今年没发生一头夏蝗。
继续奋战,根除残蝗
由去年以来,宿迁县采取紧密结合生产,改变蝗区环境,根除蝗虫的方法,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全县已彻底根除蝗虫三十四万亩,蝗区面貌起了巨大的变化。如果和去年比较,这个县今年发生的夏蝗面积由去年同期六十二万亩减少到六万七千亩,去年蝗虫严重的丁咀、大兴两个公社,今年没有发生一头夏蝗。去年的夏蝗是大片大片的发生,今年却是零零星星;去年普遍是“一亩百头蝗”,今年是“百亩一头蝗”。从人力物力上看,今年消灭夏蝗的时候,比去年同期少花四万多个劳动力,少用二十万斤治蝗虫的药粉。
宿迁人民并没有因为取得这些成绩而麻痹自满。目前,蝗区公社社员正在侦查秋蝗情况,时刻戒备着。他们将用全力扫荡秋蝗,来扩大治蝗战果,力争在全县范围内彻底根除蝗害。(附图片)
江苏省泗洪县过去的内涝蝗区已基本消灭,目前平原开辟了许多稻田。图为大刘乡的社员在水稻田里插秧。 农业电影社 郑重咸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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