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6月20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山南行
胡国城
5月中旬,我随中共西藏工委、西藏自治区筹委会和人民解放军西藏军区的几位负责同志,到西藏山南地区去。我们从拉萨出发,经过曲水、泽当到达隆子宗,来回行程共约七百多公里。下面所记的,就是这次去山南地区的点滴见闻。从拉萨到隆子宗
通常我们所指的山南地区,是指拉萨东南部冈蒂斯山以南的长方形的辽阔地区。它的东部和塔工地区相接,西部和江孜地区为邻,南部一直伸展到不丹和印度边境。
从贡嘎宗到西藏的古城泽当,我们的汽车一直沿着雅鲁藏布江南岸的狭长地带行驶。这一带气候温和,土地肥沃。据说如果在汛期,在这一段江面上还可以坐西藏特有的牛皮船顺流而下,十分方便。
从泽当向东南到隆子宗,道路蜿蜒在山峦绵亘的狭谷和山脊上,有的山峰高达海拔五、六千公尺以上。这里蕴藏着丰富的矿产。附近有藏胞所称的“阿爸赛热”(金父山)和“阿玛厄热”(银母山)两座山,据说那里蕴藏有金、银和硫磺等。在扎其热山上,还出产像鹿茸、麝香等珍贵药材。途中,我们曾看到含有云母片的矿石在附近的山坡上闪闪发光。山谷中,到处是良好的庄稼和天然的牧场。山势陡峭处的溪流,更是可供开发的无穷尽的水力资源。
山南地区素来被人们称为西藏的粮仓。这里的土地单位面积产量比西藏其他地区要高出一、二倍,出产的粮食除了供应附近地区外,黑河地区和三十九族地区的商人,每年也运盐巴和其他货物来这里换取粮食。在雅鲁藏布江沿岸,我们看到茁壮的青稞苗已经长出三、四寸高了,农民们正成群结队地在地里除草和引水灌溉。靠近隆子宗一带,虽然播种季节比山南北部地区要迟几个星期,但绿油油的禾苗,远远望去也已像一片草原,间或还可以看到正在犁地的牦牛,后面跟着撒种的妇女。由于今年山南军管会给贫苦农民发放了大量无息农贷,并宣布对叛匪的土地实行谁种谁收,因此农民们耕种热情十分高涨。许多荒芜了的土地又重新种上了青稞。
泽当是西藏著名的纺织手工业城市,这里的人民能够织出上等的毛哔叽。从贡嘎宗到隆子宗,许多屹立在山顶和山腰上的美丽的寺庙建筑物,是山南劳动人民用双手在十分困难的物质条件下建造起来的。寺庙中色调鲜艳的壁画,也是西藏的工匠们采用部分当地矿质颜料描绘出来的。
山南地区的面积几乎等于浙江省的三分之一,但是人口却只有十七万左右。物产丰富和地广人稀的有利条件,没有替山南人民带来任何幸福,相反地却成了大领主更加残酷地剥削农奴的借口。一路上,我们看到许多藏胞衣不蔽体,还看到许多房屋变成了废墟。藏胞们告诉我们,这里不少贫苦农民在农奴主的重重剥削下,负债累累,被迫逃往他乡。
除了大领主的残酷剥削压迫外,山南人民还受尽了叛匪的血腥摧残。当叛匪盘踞在这里的时候,整个山南变成了比地狱还可怕的死亡谷。叛匪们强迫这里的人民交粮交草,仅哲古宗一个二百多户的庄园,叛匪就强征去了五千克粮食、二千克酥油、二百头牛,还有许多马匹和草料。贫苦农民交不出来,就遭到鞭打,甚至遭到枪杀。在曲得共,前宗政府秘书阿旺深珠对我们说,叛匪因抢不到粮食,曾以
“私通汉人”的“罪”名杀死了一个名叫多吉把真的无辜的农民,并将这个无辜者的尸体安放在由曲得共到泽当交通要道的香波桥上,以此来威吓当地其他农民。叛匪们到处抢劫,甚至连小孩的尿布也被抢去。叛匪奸淫妇女的罪行更是令人发指。在离泽当约三十公里的扎其那子,全村一百七十名妇女,不分老幼全部遭到了叛匪的蹂躏。因此山南人民对叛匪无不痛恨入骨。
在泽当
山南地区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的泽当,座落在海拔三千四百公尺的高原上。这里的5月,有时会突然平地起土三尺,望不见迎面驶来的车辆;一阵风雨之后,山头上又会蒙上一层薄薄的白雪。可是在风和日丽的日子,这里却和江南深山里的村庄有着类似的风光。
我们到泽当后,住在中共山南分工委的一排三面靠山的矮平房里。我们发现这些平房周围墙壁上弹痕累累。中共山南分工委的负责同志告诉我们,从去年8月开始盘踞在这里的叛匪就在原西藏地方政府的指使下,依仗优势兵力和居高临下的地形,先后向中央驻在这里的机关和人民解放军驻军发动了三次猛烈的进攻。当时人民解放军只是进行积极的防御,不予出击,一面报告中央促进原西藏地方政府来维持治安。中央耐心等待西藏上层反动集团醒悟,不料却被叛匪们认为是“软弱可欺”。从今年1月25日起,叛匪更集结了大量兵力,把我驻泽当机关、部队团团围住,猖狂地向我们发动多次的猛烈进攻。最令人发指的是叛匪在无法攻破我们住所的时候,竟驱使这里的居民挖工事、运弹药、挖地道,甚至把枪口对准满脸泪痕的居民,要居民们充当他们进攻的掩护。
这位负责同志说,在这个期间,我们只能住在地洞里。缺乏饮水时,也只能在夜间冲出去挑水,有不少同志就因此牺牲了。但叛匪的阴谋没有得逞。我们坚持了七十四个昼夜,最后叛乱头子在拉萨公然发动武装叛乱,我们接到了国务院平息叛乱的命令,在当地人民的支持下,很快就使泽当恢复了和平秩序。
人民解放军奉命平叛后,仅短短十天左右时间,就一举荡平了山南的匪巢。
人民解放军在平叛过程中,坚决执行着党的民族政策、宗教政策以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因此受到藏族同胞的衷心爱戴。人民解放军某部官兵,除了坚决完成平乱任务外,每人每天都抽出半天时间来帮助群众犁田,翻地,送粪。战士们还帮助泽当居民修房屋,修水渠,甚至给居民理发,给藏胞新生婴儿缝新衣。解放军某部医院经常组织医疗队到附近为藏胞治病,并开办了一个医务人员训练班,为藏胞训练自己的医生。藏胞们为了答谢这种热情的帮助,把牛奶、鸡蛋送给战士们吃。当战士们向藏胞解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时,藏胞们却说:“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吃我们的东西我们怎么能过意得去呢?”
许多藏胞积极协助人民解放军捕捉叛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名叫扎西的穷苦牧民,曾从隆子宗南部觉拉溪卡走了五十多公里山路来到人民解放军某部驻地,报告说有十三个叛匪躲藏在他家附近的破庙里。第二天早晨部队出发去捕捉叛匪时,这位老人虽然已经疲乏不堪,但他仍坚持要给部队作向导。部队包围了破庙以后,扎西又大声向庙里喊道:“解放军对缴枪投降的不杀。”结果,我军不费一粒子弹就全部俘虏了这批叛匪。
两个战士
在人民解放军胜利荡平山南匪巢的战役中,曾出现了两名战士歼匪近百名的英雄事迹。这两名智勇双全的战士,一个叫周士荣,今年二十三岁,是个共青团员;另一个叫严玉运,今年才二十岁,是个入伍还不到一年的新兵。
4月上旬,山南的高山上还积着雪。他俩随着部队从拉萨出发,渡过雅鲁藏布江,翻山越岭,追击长期危害着山南人民的叛匪。一连八、九天的急行军,使他们的双脚磨起了好几个大水泡,他们忍着痛,坚强地随着部队翻越了拔海五千多公尺高的启里拉雪山。当他们穿过一片砂砾地向山下行进时,细砂钻入了他们脚板上的水泡,每跨一步,就像刀割般地疼痛,慢慢地,他俩掉在大队的后面了。
4月17日中午,他俩走到洛雪以南八里地的一条狭长山沟里,突然发现前方数百公尺的山道上来了一股骑马的叛匪。这股叛匪看来有一百人左右。他俩立即分头在小道两侧占领了有利的小山坡,居高临下,组成了交叉的火力网。这时他们忘记了疲劳,也忘记了脚上的阵痛,迅速掀开手榴弹的保险盖,用冲锋枪瞄准着迎上前来的敌人。
他俩沉着地守候着慢慢形成一路纵队前进的叛匪。等到叛匪距离他俩只有一百公尺左右的时候,周士荣首先拨动冲锋枪的机钮,击毙带队的匪首,剩下的叛匪顿时慌乱起来。一个匪首在惊慌之余,急忙举起大呢帽摇晃,用汉话叫喊愿意投降。当匪首听到周士荣用藏话高喊:“门达扎那赛格美!”(缴枪不杀)“村丹马吉那门达佳格因达!”(不老老实实就开枪)后,他就遵照周士荣的指挥,乖乖地命令他的部下下马投降。
匪首高举双手独自走到周士荣隐身的小山坡后面。这个满腮胡子、颈项上还有一道伤痕的匪首,在发现只有两个解放军战士后,就企图用金手表来贿赂。在遭到了周士荣他俩的严词拒绝以后,匪首才一边缴枪、缴刀,一边厚颜无耻地说:“我早已听说过人民解放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过一会儿,那个匪首又企图向严玉运探听虚实,他问:“你们只有两个人么?你们周围还有部队没有?”这时正在监视着前方几十个匪徒的周士荣就对匪首说:“我们部队多得很,他们很快就会过来。”同时向匪首说明我军彻底肃清叛匪的决心和俘虏政策。直到周士荣叫严玉运把匪首双手反绑起来后,匪首才死下心来。这个匪首还供认,他名叫甲英藏旺,他率领的这股叛匪是属于恩殊仓匪部的。
匪首降服后,周士荣和严玉运便开始搜查每一个匪徒身边的武器弹药。他们把匪徒叫到一边搜查,叫一个搜查一个,足足费了三个多小时才搜完了所有的叛匪。在搜查中,个别匪徒还企图隐藏身边所带的小刀或子弹,但是躲不过他俩机灵的眼睛,匪徒们每一件杀人武器都被搜查出来了。他们清点了一下战利品:俘敌九十六名,长短枪三十支,火药枪十四支,子弹六百三十九发、大小刀七十六把和战马九十五匹。
他俩从容不迫地和俘虏们一起吃糌粑,吃完后已经到了下午六时左右。他俩把俘虏的匪徒们留下来,要他们耽在原地不动,等候人民解放军来押他们。他俩先押着甲英藏旺和另一个匪首及驮着战利品的七匹马,前去找自己的部队。
当天深夜,他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部队。他俩的英雄行为受到了首长和同志们的热烈赞扬。第二天早晨,部队首长另派一些人押着一名匪首去押回那些缴了枪的匪徒。这些匪徒不出周士荣所料,个个在原地等候着,一个也没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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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听乐扎记

舞剧音乐的新创造
——“五朵红云”的音乐
李凌
把解放军第一届文艺会演中的舞蹈音乐和这次会演的舞剧音乐作一个对比,是很有意思的。无疑的在上届会演中,也有不少较好的节目,但是,像舞剧“五朵红云”所表现出来的音乐创作的进度,是远远地越过以往的水平了。
“五朵红云”是描写海南五指山附近,黎族人民的英勇斗争的故事。
舞剧像一首优美的诗。
舞剧音乐是这首诗篇的结晶。它几乎已经完全远离那种为舞配伴奏的情形,本身就具有剧情的性格,即使作为单独(单表演舞曲)的节目,也能使人领会到一定的情绪和意境。
舞剧音乐一开始就创造出一幅富有诗意的景象,由轻清的琴音,来衬托出秀丽的南国风光。随着以大家熟习的五指山民歌的旋律来表现黎族人民的热爱和平、自由、温厚的品格,这种通过音乐的因素以刻划特定情感和人物风貌的要求,几乎贯串全剧。虽然序曲音乐略嫌短了一些,交代也嫌匆促了些,但序曲所诉述的情节,如国民党反动派的残酷屠杀,以及人民终于找到了党,取得胜利的形象,是可以感受到的。
舞剧音乐,它是舞蹈的情绪,意境的升华和归托。大多的情形是先拟故事,然后作曲,再根据音乐编舞,不管是先编曲或是后配曲,音乐的性格化,自身就具备了舞蹈的本质精神,从中给舞蹈以律动和深刻情感的启示,这是很重要的。所谓“闻歌起舞”,也就是说,音乐具有强烈的冲激力,而作为舞剧,这种要求就更为需要了。
“五朵红云”的音乐,像第一幕的“催眠曲”、第二场的“舂米舞”、第二幕“暴动”舞曲,以及第三幕“初胜”、“退军”的音乐,写得非常有特色;音乐在这里早已不是“仅仅是舞蹈的附属物”,而是舞蹈的灵魂。
舞剧中有好些地方,以音乐来描画人物心理变化比较成功,如柯英在失去丈夫和孩子时的痛苦心情,她在“初胜”中的内心悲伤,以及舞曲中反复出现黎族人民苦难心声的音调,都非常打动人心。
舞剧音乐在配器方面,也有不少比较优异的地方,“催眠曲”采用二胡主奏,情感深厚,其他乐器作轻清的衬托,很有效果(这首曲子,后来在“初胜”中重现时也有效果,但嫌单薄一点,因那时柯英的心情更为复杂了。),“初胜”一场,音乐写得大胆、聪明;全曲极少有像某些舞曲那样,一堆一堆的乐器形成臃肿累赘的情形,对于浓淡对比,也较注意。
把歌唱放在舞剧中是一个新的尝试。我想,也不必把框框定得太死,认为舞剧就一定不能有歌唱。像“舂米谣”就写得很好,情调新颖,歌唱也有特色,给人的印象很深。其次像“催眠歌”也能亲切地体现这位年青的母亲对孩子的爱情,风格也不一般。
有些歌是缺乏力量的,像第一幕公虎归来追述路上遇到红军(暗场后的一段)那一段独唱,就显得较为贫弱。后面有些独唱、合唱曲也有类似的情形。
我想,这不单纯是好不好采用歌唱的问题,如果不因用歌而削弱对音乐和舞蹈语言的精心探讨,也就是说不偷懒(即以为表现不出的都可以用歌来对付),采用歌唱,会使舞剧更为丰富、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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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精雕细刻
金谷
“众家丁,快备大爷我那四个蹄子的马来,待大爷我骑在马的背上,去至生长花儿的花园,看那粉色的桃花,白色的梨花,还有那女的娇娘……”
类似这样的道白,在戏曲舞台上,通常是出自可笑的人物的口中。听了这样的道白,观众是禁不住要大笑一阵的。你看这个人说话有多么饶舌,说马要注明是四个蹄子的,骑马要说明骑在马的背上……真是可笑。
观众们觉得可笑的“道白”,不只是出现在舞台上,有时在报刊书本上也会发现那么一句两句。像“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这完全是不必要的浪费”、“喝茶用的茶壶或茶杯”,等等,就可当作例证。读到这样句子,人们也会张口大笑的。有的人,不免还要指责写文章的人太罗嗦:既是“中年妇女”,何必再写“四十多岁”?浪费难道还有必要不必要的分别吗?茶壶或茶杯当然是喝茶用的,那还用说吗?
在舞台上出现这样罗里罗嗦的道白,那是剧作者和演员有意识的做作。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不只是让观众哄笑一场,主要是让观众看清这个剧中人的饶舌、愚蠢的特征。如果这个剧中人是个秀才、学究、官老爷之流,那么这样的道白,还包含着更深的讽刺意义。你看,他要使自己说的话文情并茂、饶有风趣,极力增句添词。谁知搜尽枯肠,没有合适的词儿,只好是看那“粉色的桃花,白色的梨花,还有那女的娇娘”。结果是画蛇添足,正好暴露了他的不学无术又要附会风雅的精神面貌。
我们在文章中,读到这样罗嗦的句子,如果作者像上述的演员那样,为了达到艺术上的某种目的,有意识这样写,那就好了。遗憾的是有时读到这样的句子,只能感到作者在这里饶舌,就像上述的演员所扮演的角色说的一样,画蛇添足,弄巧成拙。
然而,“画蛇添足”的害处远远不止于此。
刘知几评论两汉三国的文史越来越芜杂冗长的时候说:“寻其冗句,摘其烦词,一行之间,必谬增数字,尺纸之内,恒虚费数行”,以致“群轻折轴”。(见“史通”“叙事”篇)这几句话,确是给不注意剔除冗句烦词的人,敲起了警钟。这里说的“群轻折轴”,引自“国策”中说的张仪游说魏国,说到积了许多羽毛,能把一个船都沉下去的古典。刘知几把这个古典当作譬喻,就是想说明积羽尚能沉舟,冗句烦词就足能破坏一篇好文章。
事实确是这样。我们有时读到一篇文章,觉得主题本来不错,可是由于作者东拉西扯,堆积了好多罗里罗嗦的句子,反而把一个很有意义的主题弄得模糊不清。作为一篇习作,写不清楚,关系还不大。作为一个指导工作的文章或新闻报道,这么一来,在宣传工作上所受的损害就无法估计了!
写成文章,发表在报刊上,怎能不精雕细刻!
(原载河北日报)


第8版()
专栏:知识小品

青海湖上的蛋岛
李瑛
在青海湖的西部,离布哈河口约四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形状像蝌蚪、约二公里长的小岛,上面鸟类成群,鸟蛋成堆。那鸟蛋,大的比鹅蛋还大一半,小的也和鸡蛋一样。鸟窝所在的地方,人们走路要特别小心,不然就踩在蛋上了。
最近我们乘坐汽车从西宁到达布哈河口。当我们乘小船划入青海湖上时,远处有一小岛立即映入人们的眼帘。在距离小岛约一、二百公尺远时,就隐约看见岛上黑一片,白一片的。待我们靠近岛时,才看清楚那黑一片,白一片的原来都是鸟群。它们见有人来,便呱呱地叫个不停,使我们说话也难听清。我们登岸后,鸟群惊慌乱飞,顿时,天空中,湖面上,小岛上,到处都是鸟群。我们处于鸟群笼罩和包围之中。
岛上的鸟窝,一片连一片,密的地方是窝连窝,各种鸟窝里堆着各种颜色的鸟蛋。大雁窝里堆着的白色大蛋,每个重五两多,比鹅蛋还大;鱼鸥的蛋,是豆沙色带斑点的,大小和鹅蛋近似,每个重三两多,长二寸六,直径一寸八;中头环和鸬鹚(也叫鱼鹰)等鸟的蛋和鸡蛋一样,有白色的也有花色的。岛上的鸟蛋,如按每人一天吃一个来计算,足够一百人吃二年多。
岛上的几种鸟,都是候鸟,夏来冬去。除大雁的食物是青草和沙子外,其余几种鸟都是以鱼为主要食物。它们在岛上和平共居,互不干扰。现在正是产卵孵雏季节,由于这个小岛过去没人去,岛上又无异兽伤害它们,环境十分安静。且岛上有草,岛的周围鱼群丰富。所以,它们就在岛上兴建起了家园来了。有的用自己的羽毛筑成了窝,有的用树枝和干草搭起了巢。它们在这个岛上居住,看来年代已不短了。鸬鹚的窝是在旧窝上搭上新窝,一层又一层。
过去,当地老百姓在冬季结冰后,曾有人去过这个岛上,只看见一些残蛋壳和鸟羽,但在夏天冰解冻后,由于湖水很深,湖上又无船只,所以,夏天从没有人去过。今年,青海省商业厅在青海湖上建立了国营渔场,制造了一批帆船在湖上捕鱼,他们在5月中旬第一次去到岛上。那一次,岛上的鸟比现在还多,他们随便放了一枪,即打死大雁八只。这次我们去,虽然大雁已没有那时多了,但一位同志对着鱼鸥鸟群放了一猎枪,即打了十一只鱼鸥,约合三十来斤。
青海省商业厅已派人去岛上拾回大雁蛋七千多个。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青海工作站的工作人员,已将大雁孵出的小雁捉了几十只来试验驯养。这种雁的食物价格低廉,只吃青草和沙子等。大雁每只重七、八斤,肉肥可食,味道鲜美,雁蛋大而蛋质嫩细,雁绒可做被褥,雁粪是很好的肥料。如果变野生为家养试验成功,经济价值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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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峡谷之晨(国画) 王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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