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5月24日人民日报 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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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把太行山建设得更美好
中共晋东南地委第一书记 赵军
晋东南专区位于太行山老根据地的中心地带,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这里曾经有过光荣的贡献。在这里工作过的同志或是从这里调出去的同志遍布全国各地。十多年来,这里的工作、生产建设、群众生活,究竟有了些什么变化和进展?可能是很多同志关心的一个问题。
 1958年是不平凡的一年。晋东南专区的三百万人民,根据“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向大自然进行了英勇、顽强的战斗,使社会主义各项建设事业取得了史无前例的大跃进。首先在水利建设上获得了空前未有的巨大成绩。“不靠天、不求神,呼风唤雨靠人民;往日磕头求龙王,如今龙王是人民。”这是山区人民歌颂水利建设的声音。经过一年苦干,全区总灌溉面积已经由1957年的一百零二万亩猛增到四百九十八万亩,占总耕地面积的58.7%;控制水土流失面积由1957年的八百一十二万亩剧增为一千七百零一万亩,占总流失面积的70%以上。一年来的水利建设成绩超过了解放前几千年水利灌溉面积总和的九十二点七倍。英雄的太行山人民和全国人民一样,1958年在农业生产战线上,也获得了空前未有的大丰收,粮食总产量比上年增加了50%以上,棉花总产量比上年增长三倍以上,油料总产量比上年增长近三倍;1958年造林面积比上年增长十八倍;畜牧业有了很大的发展;副业生产也取得了巨大的成绩。随着水利建设大规模的发展,把水害变水利,发展了灌溉、发电、航运、水产等水利综合利用事业,1958年全区养鱼三百一十五万尾,这在气候高寒的太行山区是一个新的创举。1958年社会主义工业建设的速度也远远超过了以往任何一年,工业总产值比上年增长126.9%,钢产量比上年增长534%,生铁产量比上年增长230%,煤产量比上年增长67.4%。
随着生产的发展,人民群众的物质和文化生活水平有了显著的提高。消费水平每人平均达到六十五元左右,比上年增长10%左右,比解放前提高一倍以上。社会购买力(不包括粮食)每人平均近五十元,比上年增长19%,比抗战前增长127%。小学教育已经普及。初中学生达三万七千一百多名,比上年增长一倍。高中学生达三千七百多名,比上年增长31%。中等专业学校由上年的四座发展到十座,并新建立了师范专科和医药专科两所高等学校。有82%的青壮年已经摆脱了文盲状态,许多人并转入了业余高小、业余初中、各种文化技术学校学习。此外,戏剧电影遍山区,图书报刊处处有。群众的文化娱乐生活有了很大的提高。
随着生产力的迅速发展,1958年8月份全专区实现了人民公社化。人民公社一经建立就显示了它的巨大优越性,当人们兴致勃勃地加入人民公社时,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远在抗日战争时期,就根据毛主席“组织起来”的伟大号召发展了劳动互助组织,1951年试办了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1956年实现了高级合作化。尽管办好人民公社对我们来说完全是一个新的课题,但是可以看到:人们是那样充满喜悦和自信,想尽一切办法去帮助它巩固和成长,因而人民公社运动像“旭日东升”,具有伟大的生命力。估计经过今年的整顿和巩固,人民公社制度将会在太行山上根深叶茂,愈来愈巩固和壮大起来。
  社会主义建设的大跃进,改变着人们的精神面貌,而人们精神面貌的改变,也反过来促进了社会主义建设大跃进,使工业、农业、思想取得了三胜利。在1958年人们思想上一个最深刻的变化是:破除了迷信,解放了思想,树立了敢想敢干的共产主义风格。黎城农民编的短诗说:“爆破观音?,斩断五尖山,掀掉爪皮岭,引水到城关,浇地六万亩,产量翻一番,马有神力,人有天胆”。反映了群众的冲天干劲。由于人民群众高度地发扬了智慧和才能,所以把苦干和巧干很好地结合起来了。一个群众性的技术革命和技术革新运动,已经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了。1958年全区改革工具一百多万件,大大地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促进了工农业生产的大跃进。我们对1958年异常丰富的生产实践,组织广大干部和群众进行了一次总结,充分发扬了积极因素,从而提高了人们的思想认识,同时学习了唯物辩证法,为1959年继续大跃进奠定了思想基础。
1959年是在1958年大跃进的基础上继续跃进的一年。春暖花开的太行山,正呈现出一片万紫千红的动人景象。我们的新的战斗任务是:粮食总产量要在1958年基础上增加53.9%,单位面积产量要跨过黄河,其他棉花、钢铁、煤也要力争增产。只要我们努力,1959年的伟大任务是一定能够实现的。(附图片)
今日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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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黄烟洞工厂播下的红色种子发芽成长
太行山工业普遍发展
本报讯 太行山上的工业,在党的一手培育下,十多年来有了很大的发展。到目前为止,全区已有国营、地方国营各种类型的机械化、半机械化工厂二百二十六个,职工十二万六千九百七十人;在1958年产值达二亿七千万元,占工农业总产值的45%。在1958年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中,新建立起来的公社工业达八千多个。
太行山是一座有着雄厚工业资源的宝山,地下埋藏着煤、铁、硫黄等二十多种重要矿物,并出产黄丝、潞麻、甜菜等七十多种轻工业原料。煤的藏量约为一百八十亿吨,铁矿蕴藏有十五亿吨。早在一千年以前,勤劳的太行山人民就利用这些资源,进行手工业生产。长治、晋城、阳城是华北铁货主要产地,地处太行潞安盆地的荫城镇,由于铁货畅销全国各地,被群众称为“万里荫城”。由于落后的封建社会的束缚,千多年来一直沿用着笨重的手工操作,现代工业一无所有。抗日战争开始以后,为了供应我军武器弹药,在这个老根据地的黄烟洞,建起了太行山上的第一座兵工厂。这个工厂当时虽只有几个破旧的车床,但由于工人们的爱国热情,在日寇的封锁、包围下,担负了光荣的武器弹药制造任务,为抗日战争胜利贡献了它的力量,并给太行山上现代工业的发展播下了红色的种子。
1958年的大跃进促使这里的工业发展跨上了“千里马”。黄烟洞工厂在太行山上大放光芒,它的种子在各个角落发芽成长。全区发展起三十个“小洋群”钢铁基地,并发展起一座初具规模的钢铁联合企业——长治钢铁厂。由黄烟洞工厂发展起来的两座大型机械厂,拥有万名职工,它成了太行山上的工业骨干,能够制造出各种自动车床、万能工具铣床、发电机、电动机、锅驼机、小型拖拉机、高压油泵和精密的计算机、轻巧的缝纫机,支援社会主义建设。1959年全区要产生铁二十一万吨,钢八万吨,钢材五万五千吨。并建立起四十二座有现代化设备的机械厂,分布在各个城镇,有一千五百台新式车床,年产能力二万五千台吨。在全区还建起四十二座发电站,遍及太行山各个主要城镇,正逐步地实现这里人民多年来的理想——“点灯不用油,耕地不用牛”。煤炭工业方面,全区有三十六对机器和半机器生产的矿井,年产能力达四百六十万吨,轻工业也有了很大的发展,全区有九十四个现代设备的轻工业工厂。
太行山上的工业,正在以更大跃进的步伐,大踏步前进。今年全区工业总产值要比1958年提高70%。 (秦兴书)(附图片)
这是当年八路军朱德总司令、彭德怀副总司令在太行敌后武乡王家峪村时居住的两个院子。  展潮摄
这是太行山上的长治钢铁厂  郭振芳摄
全国农业劳动模范李顺达、申纪兰带领公社社员大搞积肥运动 展潮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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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新食堂里忆故人
赵树理
我的故乡,在太行山南端的西边。我不但在那地方生长、上学,而且直到全国大解放以前,都在那个山区工作。因为有这样的历史关系,我在解放以后虽然离开了那里,但一有机会,总想回去看看。
这个地区,远在1937年就成了抗日战争的老根据地;解放以后,自然也和其他老根据地一样,虽然不能说事事走在前边,至少也可以说事事不甘落后。我每次回去,总能碰到一些新鲜的事物。我所写的小说,大部分取材于这个地区。
去年(1958年)冬天,我又回到我的故乡去。去年是个大跃进年,新鲜事要比往常多。首先使我感到新鲜的,是公社化以后新建的食堂。这是一列座北向南的新房子,西头是厨房,东头是饭厅。厨房里有井——是把一眼旧井包在这新房里的,用水不要到外边挑;灶火的添煤口和出灰渣的坑都在墙外,里边用火不见火,没有一点灰尘。饭厅里摆着两列方桌,每张桌周围有四条板凳;中间留着相当宽的路,烧着两个地炉,还探不着桌子的孩子们,在吃饭时候都爱围着火炉子吃。
当我在这食堂吃第一顿饭的时候,便先向大队干部发表我的感想。我说我首先感觉到的是食堂修得很得劲,但在建立公社之初,以一个七十来户的力量来修建这样一列房子,未免有些铺张浪费。队干部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的话,附近几张桌子上的人就一齐笑了。有人提出来让我估一下费用。我不太在行,一时估不出,正在估计中,有人劝我说干脆不要费那个事。后来大家才告我说,修这房子不但没有请什么匠人、购什么材料,而且正规的劳动日也没有占用好多,大部分是社员们在下工之后抬石头、捣土坯,用业余时间搞起来的,而且只突击了十来天就落成了;材料也是大家拼凑的。劳动人民创造起什么来,有时候真像变戏法。
看到这样个花钱不多、质量不坏的食堂,固然使我很高兴,可是一看到食堂的地基,就慢慢联想起好多故人来:
这地方叫“南院门口”。南院的前院里住着我的一户本家,原是弟兄三个,论年岁都和我父亲的年纪差不多,只是按辈数和我是平辈。老大哥名叫喜贵,当年因为没有地种,在安泽县种山地,没有结过婚就死到那里了。老三名叫各轮,青年时期要算当地的劳动英雄,后来也因为没有好地种,坏地产量太少,无心受苦,改学梁上君子,结果被族里人打了个半死埋了。他的遭遇和鲁迅先生写的阿Q有点相像,当年我也曾想给他写“正传”,后来终于没有写成。这两位老兄,就是这样被贫困夺去了生命,连个后代也没有留下。
食堂的东头,叫“窨头上”。这院从前也住着弟兄两个。他们也和我父亲的年岁相仿,姓吕,老大名叫拴成,我称伯伯;老二名叫随成,我称叔叔。这两位,除了住的房子以外,再没有什么产业。那位老拴成伯伯是伤寒病死的,死后留下两个孩子,大的在一个灾荒年饿死了,二的一直住在舅家,直到土改时候才回来,现在是一位小队长。随成叔也和我那位喜贵哥一样,没有结过婚,被一块中了蛇毒的死牛肉给吃死了。
食堂的南边有一户姓冯的,父子两代都没有一垅地。孩子名叫福归,我称哥哥,也是在外讨饭被饿死的。我写的小说“福贵”,有一部分就是他的生活。
福归哥的房背后,有个院子叫“东头院”,住着一户姓吕的,弟兄四个,我对他们其中两个称伯伯,两个称叔叔。他们都会木工,但只有几亩很坏的地。在我的家乡一带,当工匠差不多是副业,完全靠它生活是很困难的。他们四位,只有老四在三十岁以后才结了婚,三位当哥哥的都没有结过婚(老二到五六十岁也找过个老伴)。他们都爱好民间音乐,八音会的乐器长期存在他们家里。我爱打打锣鼓大半也是在他们家学会的。现在他们都去世了,只老四留下一个孩子。老四叫六牛。这位老叔叔也是灾荒年逃荒出去死在外边的。他的孩子已经在外边落了户。
东头院的东北,当年有一株大核桃树,树下有两孔古石窑,连门窗都没有。不过这两孔石窑庇护的人可真不少——河南遭了水灾逃荒到这村里的人,开始差不多都在这里住过,有的短时期找不到住处,还有住过几年的。我写“李有才板话”中的“老字辈”人,好多取材于这里。我们村里当年逃荒出去的人,到外边开始当“老字辈”人的时候,未必都能碰到这样好的住处。
……
这些故人,数起来要上百(连邻近村里的数要够好几百)。这些熟悉的善良的面孔,东逃西散,死的死亡的亡,大多数连个后人也没有留下。假如他们不是被旧社会的贫穷和灾荒逼死而能活到现在,一定有好多是领导干部或者劳动英雄,这时候一定都欢聚在这个新食堂吃饭。
我因为数算这些故人,饭吃得慢了一点,没有注意到大人们都已经吃过饭干活去了,只剩下围着火炉的一群学龄以下的儿童。这伙小宝贝们也不认生,见大人走了,有几个围着我来,问我是哪里来的,其中有个叫出我的名字来(可能是大人指着我悄悄告他说过的)。我以两只手在他们头上摸来摸去,又指着每个问他们的名字。嘴快的指着每一个介绍给我说他叫小什么、他叫小什么,可是我连一个也没有记住,每一个名字前边只记了个“小”字。我觉着这也可以说是些“小字辈”人物吧,不过比我在“李有才板话”中写的那些小字辈人物幸福多了。他们将永远不会再懂得什么叫“逃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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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公路 铁路 民航 水运
条条道路通太行
本报讯 悬崖绝壁、沟壑纵横的太行山,现在遍布四通八达的交通网,和祖国各地沟通起来了。
过去,这里只有一些五、六尺宽的马车道和蜿蜒曲折的崎岖山路。抗日战争时期,日本帝国主义驱使着人们在公路白(圭)晋(城)线加铺了铁轨,运进了杀人的武器弹药,抢走了太行山区的土产和粮食。人们恨侵略者也恨白晋线,白天在刺刀威逼下修路,晚上又把它拆毁;为了阻碍日寇的“扫荡”,通往山区的道路破坏的更彻底。
现在这里的道路已经像网一样,全区共有公路、铁路、土铁路八十多条,全长达二千零四十八公里,80%以上的人民公社都通了汽车;分布在各条公路上的运输汽车达一千五百多部,胶皮轮大车三千一百五十八辆,加上各种铁轮马车、人力小平车、手推车,全区七十万农户,每户平均有了一辆车。
1958年在交通事业上的三大创举最振奋人心。由太原到晋东南心脏——长治民航班机于7月1日通航。第一条全长一百四十四华里的地方铁路——西安里铁路由壶关县西安里铁矿附近到长治钢铁厂和潞安矿已经通车。屯绛水库、月林山水库、申村水库等五处长达百多里的山上航线,第一次扬起了白帆。正在建设中的詹(店)东(观)铁路将使太行山区和全国城乡紧紧地联结在一起,将加速山区的社会主义建设。 (李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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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老英雄雄心不减当年
李顺达和申纪兰
人人都知道太行山上有个李顺达和申纪兰,他们都是壶关县(原平顺县)西沟金星人民公社人。在旧社会,这里因为金、木、水、火、土样样具缺,所以群众生活非常痛苦,少吃没穿。现在这个山庄变成了太行山上一个美丽的花果山,不仅通了电话,点上了电灯,而且通了汽车。
李顺达和申纪兰在1958年的大跃进中,领导西沟管理区人民经过苦干和巧干,使粮食产量由1957年的亩产四百六十一斤猛增到八百零三斤,全体社员都增加了收入,改善了生活。
在1959年他们的干劲更足,决心更大。除积极贯彻执行八字宪法,完成这个任务以外,他们俩还要以身作则,带领群众办好以下五件事,把西沟村的五缺变成五有!
一、“金”。经过勘察,西沟有大量的铁矿石(约七百万吨)。今年要组织群众大力开采,一者可以支援工业建设,再者也能发展生产,增加社员收入。
二、“木”。西沟今年要达到三万亩林坡,五万株水果树,一百万株核桃树,实现万亩林,千亩园的计划。
  三、“水”。去年他们提出的口号是“大战百里滩,西沟变江南”。苦战了一百天,修起了一百多个大小水库,五千二百多座谷坊(蓄水池),五十一座拦洪坝,五千六百条大小水渠,还打了一千九百多眼旱井。今年要继续实现这一口号。
四、“火”。过去这里群众根本烧不到煤,一年四季做饭、取暖全靠用柴。现在找到了煤矿,今年要保证开采出来。
五、“土”。他们这个村石厚土薄,合作化后,经过人们担土造地,垒成了梯田,今年要全部实现地埂化。并经过封山育林,挖鱼鳞坑,建谷坊,修水库,基本上控制水土流失。
徐顺孩和张小保
同志们:你们还记得抗日战争时期名冠太行山的民兵杀敌英雄徐顺孩和张小保吗?
今年春节初一,深夜三点多钟,天正在飘着雪片,西北风寒冷刺骨,人们都还在酣睡中,壶关县常行村,街上影影绰绰出现了几个挑粪筐拿铁锨的人。乡里通知,春节放假三天,是谁这么早就起来送粪呢?不是别人,正是太行山当年以窑洞保卫战出名的民兵英雄、今天的公社武装部长徐顺孩和管理区党支部书记张小保。
常行村在太行山东南部的石山区,土地瘠薄,抗日战争时期,每亩土地平均只打七、八十斤粮食,解放后生产逐步提高,1958年大跃进,每亩平均产到二百三十多斤粮食。今年这个英雄的村庄要争取“过黄河”,平均亩产五百斤粮食。为了这,徐顺孩和张小保以当年窑洞保卫战的顽强精神,带领群众向自然界进行斗争。
老工人石成玉
老工人石成玉,他是当年黄烟洞兵工厂的英雄。在抗日战争中,为了打击敌人,他不分昼夜苦心钻研,制造出大批的地雷、手榴弹、烟幕弹、滚雷等军火产品。因为有功劳,他曾两次被评为模范,并出席晋冀鲁豫边区的群英大会。现在这个兵工厂不在当年悬崖绝壁的黄烟洞里了,已经建立在太行山晋东南专区的首府——长治市。它的名字叫惠丰机械厂,为发展工农业生产正在制造新的产品。石成玉现在是这个工厂的技师。
石成玉同志虽然五十三岁了,但他并没有失去当年的英雄气概,还像青年小伙子一样,在大跃进的洪流里奋发前进。1958年他超额完成了全年生产计划,获得了全年先进生产者的称号。1959年他的干劲更足,自己提出:要和工人同甘共苦,保证1959年不出废品,季季按时、按质、按量,完成和超额完成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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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太行山上一个普通农村
本报记者 郝占敖 李玉秀
清澈的泉水
黎城源泉村,被雄伟的太行山环抱着。村中,聚积着一池从太行山脚下流出来的清澈的泉水,源泉村就因此而得名。在艰苦的抗日战争的岁月里,它一直是太行山区抗日根据地的工业重地之一。源泉的泉水,冬暖夏凉。据说,用它造出来的纸,耐用、美观。这股抗日战争时期有过很大贡献的泉水,今天又川流不息地流向肥沃的土地上,全力为农业大跃进服务。
过去,源泉村在封建势力和日本侵略者的残酷压榨下,遍体鳞伤,劳动人民过着极端贫困的生活。然而,今天的源泉却又是另外一个源泉了,她变得使人非常熟悉,却又十分生疏了。说她熟悉,是因为她的名字和那股清澈得像镜子一样的泉水,人们永远不会忘掉;说她生疏,是因为除了矗立在村中的烈士纪念亭唯一能标明战争的痕迹,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老党员话当年
我们到了源泉管理区党支部副书记杨积福同志家里。
党支部副书记杨积福,是村子里头一个共产党员,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是身体却非常结实。他是道地的源泉人,又是在本村整整工作了二十年的村干部。他简直是一部活历史;不经过任何思索就滔滔不绝地向我们叙述起这个村子的变化来了。
“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就记得源泉村是一个穷村子,十户里边,有九户给地主富农当长工。
“1940年,村里正式成立了党的组织。党支部领导群众组织起变工队、互助组,搞减租减息,取消了地主的‘黑骡打滚’、‘出门三声炮’的高利贷剥削。后来,又搞土地改革,彻底打垮了地主。组织起来生产,粮食比过去打得多了,农民的生活才一天天地好起来。
“话又说回来了,做工作总是要碰到困难的。比方说吧,1953年成立农业社,谁也知道听党的号召不会错,可是,有些人还想看一看再入社。好吧,那就让他们等一等。党团员带头,先组织了三十二户的初级社。隔了两年,人们看见农业社就是能比互助组多打粮,都来要求入社了。全村就组织成一个高级社。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还不愿过好生活?”老杨笑了笑,又说下去。
“我们源泉村,石厚土薄,遇上个年景,一亩才能打百十斤粮食。可是,成立高级社的那一年,每亩平均打了三百二十斤,比起战前的产量增加了四、五倍。”
使老杨感到最兴奋的是1958年人民公社成立和农业大跃进。粮食每亩平均产量四百四十九斤。而且,林业、牧业、副业都有很大的发展,全村每人平均收入一百元。老杨高兴地说:“我在源泉村活了五十五年,这是头一年。”在一个社员家里做客
在一个食堂里吃饭,很快我们就跟社员们熟悉起来。一天,吃过晚饭,我们顺便去一户叫李阳春的社员家里聊天。
两间粉刷得雪白的房间,被电灯光照得明晃晃的。这时候,李阳春两口子都在家里。这个身材粗壮的五十多岁的庄稼人,穿着一件标准的黎城蓝粗布棉袄,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很精干。妻子正在给丈夫和孩子们赶做新鞋,好让他们赶古会时候穿。
在拉家常的时候,李阳春说:“以前,我给地主整整当了十年长工。土地改革,我分到了土地,以后组织互助组、农业社,粮食一年比一年打得多,生活一天比一天过得好了,去年成立公社,我一个人就做了四百四十个劳动日。”他仿佛怕别人打断他谈话似的,不停息地说下去,“现在,孩子们都在学校里念书……”
谈到这里,一直保持沉默的女主人,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她激动地说:“一说孩子就叫人伤心,你们看,我也不嫌羞,我生过十四个孩子,现在只留下四个(一个给了李阳春哥),以前少吃没喝,加上日本鬼子‘扫荡’,连大人也活不了,哪里还能顾得了孩子。就这样,饿的饿,病的病,把十个孩子活活给糟蹋了!唉,可惜他们生得太早了,要是在这个年头里生,该有多好。”
李阳春赞同地看了看他的女人,又转向我们说:“不说别的,现在铺的、盖的都好了。我家五口人,每人一床被子还有剩余。前年,买了一块毯子,去年又买了一块。过去咱在这穷山沟,知道啥叫暖水瓶?现在暖水瓶、水鞋……样样都有。”他兴奋地一样样指给我们看。
“在吃喝方面,你们在食堂吃饭,当然都知道了。以前,我们这里有句老话,叫‘三天不吃糠,肚里没主张!’这几年生产发展了,我们吃喝也一步步提高了。自成立公社以来,根本就不吃糠了。”
根据中共黎城县委的调查:这个一百七十户人家的村子,近三年来,有三十四户新盖房子一百四十四间;七十户翻盖房子二百六十三间。全村有六十三户在银行存款,其中最多的存四百九十元。余粮户占总户数的62%。全村共购买暖水瓶一百四十八个,胶鞋、雨鞋四百七十五双……。
是的,那些当年在抗日战争中创造“榆木炮带弹雷”的英雄们,今天又在大显本领。董富海曾经赤手空拳,打倒了几个敌人,夺得了一支步枪,因而受到了人民政府的奖励。今天,他又细致地养山蚕,他和他的伙伴们今年计划收入三千元,比去年要增加四倍。(附图片)
群群鹅鸭正在屯绛八一水库嬉戏。新华社记者 花皑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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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东南专区简图
晋东南报社 张效武 解伯学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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