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4月4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纪昌学射”
王重
“列子”中有一段纪昌学射的故事,大意是:有个射箭的神手名叫飞卫,他收了一个年轻的徒弟名叫纪昌。纪昌一来就要求师父赶快把一切功夫都教给他。飞卫说:“且慢!你首先要学习基本的动作。用眼睛死死地盯住一个目标,不能任意眨眼”。纪昌回去之后,站在妻子的织布机旁边,死死地盯着来来往往的梭子。两年之后,他的眼力很好了,纵使有人用锥子刺他的眼皮,他的眼睛也不眨一眨。于是纪昌去找师父,要求快些学习射箭。飞卫却又说:“且慢!你的基本动作还没有学全呢,现在你要把目光练得非常锐利,使自己看小东西也能变成大东西。”纪昌回去之后,用头发缚了一只虱子,把它挂在远远的窗口,天天看着它。十几天之后,渐渐觉得变大了;三年之后,感到虱子像车轮那么大了,再看看别的东西,简直就像一座大山一般。于是他就用一副小小的弓箭试射那只虱子,正好穿过虱子的中央,连头发也没有碰上。这时候,他再告诉师父,飞卫高兴地说:“好小子!这一下你的功夫学到家了,可以开始学习射箭了!”果然,纪昌很快就成为最有名的射手了。(见“列子·汤问第五”)
射箭应该首先经过最基本的训练。现在我们的学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若是不先学习基础知识,那么就无法钻研更高深的科学理论了。这个道理本来是很明显的,然而,据我所知,有些青年朋友却把学习基础理论知识看成可有可无的,贬低了基础理论知识的积极作用。他们说:“我们整天学生物谈什么细胞,农民没学过生物,照样亩产小麦几千斤,照样养大号肥猪。”言外之意,如果学了生物学之后,不能马上使一亩小麦长出几千斤,养几头千斤重的大肥猪,学习就没什么意义似的。这样看问题未免太简单化了。当然,我们学习的目的是要把理论应用于实践,使科学为生产建设服务。我们也正是朝着这个正确的方向做去的。但是,这不是立竿见影,立刻见效的,我们的目光应该看得更远一些。就拿有丰产经验的农民来说,他们也需要学习科学,分析和总结自己的经验,找出增产的原因,提高自己。学习科学是每一个人都需要的。我们要十分尊重前人在实践中得来又在实践中验证的基础理论知识。要想在科学上像走跳棋一样,超越基本理论知识,那是不可能学好的。
有些青年朋友认为某些基础理论知识太简单,学起来似乎很乏味。我们应该明白:一切基本的东西都是比较简单的,甚至是单调的,然而却是非常重要的。没有简单的,就不可能发展成为复杂的;没有单调的,也不可能演变成为多样的。如果世界上不是先有单细胞生物,哪能会进化成高等动物?歌唱家总是先从最基本的发声开始练习的;书法家也总是先学习最简单的笔划。学习文化科学又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呢?
马克思早就说过:“在科学的门口,正像在地狱的门口一样,必须提出如下一个要求:‘在这里一切的疑惧都须抛弃,一切怯懦的念头在这里都须化除。’”(见“马克思、恩格斯文选”两卷集,第一卷,343页,莫斯科中文版)认为基础知识是不重要,或是认为太简单而不够味儿的思想都是怯懦的一种表现形式,都是应该加以抛弃的。让我们拿出纪昌学射的精神,把最基本的目力练好,那我们就能百发百中,一通百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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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向秀丽含着微笑走过……
向明谁说向秀丽已经死去?她永远在我们中间活着,你看她满面含着微笑,和我们一起劳动,一起唱歌……向秀丽含着微笑走到车间,生产定额被十倍百倍地突破,光荣榜上“秀丽班”的名字金
光四射,红星颗颗好像灿烂的银河!向秀丽含着微笑走到田野,田野里正在紧张地春播,
“向秀丽队”的红旗鲜红如火,突击队员的心呵比火热得多!向秀丽含着微笑走到学校,团支部大会正在热烈地开着,共青团员们在满怀激情地讨
论:要学秀丽姐姐把青春献给祖
国!向秀丽含着微笑走到边疆,战士们高举武器宣誓说:如果有一天敌人胆敢侵犯,我们像你一样用生命去扑灭战
火!向秀丽永远走在我们中间,干劲冲天地投入沸腾的生活,你看她满面含着微笑,和我们分担艰苦,共享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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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风土新志

煤城平顶山
张福阶
在河南中部,紧靠着伏牛山脉,有一座好像被人削平了顶的山,山下一片楼房,烟囱林立,街道如网,一条清澈的河流,缓缓向西流去。河两岸是一片米粮川。她就是美丽的平顶山。
在京汉线上的漯河车站,坐上火车向西行,两个多小时就到了申楼车站,再从申楼车站坐公共汽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平顶山。
平顶山,这是一座新兴的煤城,人口近二十万,大部分是矿工。从平顶山东至襄城县,南至叶县,西至宝丰县,又一直到临汝县,是一片大煤海,据说它的蕴藏量可供全世界用八百年,而且煤的含油量多,密度大,是经济价值很高的工业用煤,目前已大量运往武钢。平顶山,自古以来是战争之地。曹操在山头上练过兵;穆柯寨离这里只有十多里,如果你同一个老乡聊聊天,他就会津津有味地告诉你焦二爷和孟大爷(指宋朝的焦赞和孟良)如何在这里杀来杀去。由于这是个低洼地带,又紧靠着淮河流域,到了六七月间,河水经常泛滥成灾,所以解放前这里几乎是一片荒野,为数不多的居民,生活非常贫困。
现在,当你路过这里时,你却可以看到吐着蛋黄色的嫩芽的树林,和那平原上一眼望不到边的绿油油的麦地。你还可以看到遍地人山人海,钻塔林立。火车在通向矿区的山腰里奔驰。崭新的楼房星罗棋布。这里水泥搅拌机轰隆隆在歌唱,那里电锯滋滋滋的在欢笑,铆钉枪哒哒哒一个劲的不肯休息,电焊工人在喷射着蓝光。发电厂的烟柱冲入云霄。在田野里,在马路两旁,砖、瓦、木材到处堆的都是,好一片建设的景象。
到了平顶山市,那崭新的水泥马路,马上就吸引了你的视线。马路两旁一排排的高大的楼房,大部分是红砖到顶,蓝漆窗槛。这里有堂皇壮丽的矿工俱乐部,有热闹喧哗的百货大楼,有设备齐全的平顶山饭店。而更多的楼房正在兴建,有的已经接近尾工,脚手架还没有拆掉,有的像刚刚冒出地层的春笋,节节上升;有的则正在开工奠基。
到了黄昏,山上山下,万家灯光辉煌,红的蓝的,五彩缤纷,延续数十里,谁看了都会赞美不绝。在灯光辉映的山上,英雄的矿工们正夜以继日地战斗着。他们提出要以“六百万吨的指标,八百万吨的措施,一千万吨的干劲”,在1959年来个更大的跃进。黄山寨矿的工人们还突破了元月份平均一千一百零五吨的日产水平。
平顶山的发展变化确实是惊人的。所有煤矿是在1955年9月才正式开始建设的。今年的生产矿将由现有的六对飞跃到四十对。一座年洗四百万吨的现代化洗煤厂,已在去年年底动工兴建。此外还要建立十一座简易洗煤厂。在技术装备上,大部分是机械化,并重点转为最先进的水力采煤。解放后在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对淮河进行了根治,今年又正在昭平台和白龟山修建两个大水库。从农民的生活来看,解放前连红薯糊豆都喝不饱的人,现在能经常吃上白面馍和炸油条了。
未来的平顶山,将是祖国百花园里一朵牡丹。有着二十股道的平顶山车站,成千上万的人正在修筑,六十公尺宽的马路已定出了边桩。从白龟山水库,要引出一股渠道,经由湛河、许昌可通郑州、开封,并可和叶县、舞阳连接成为二级航线,大小船只来往不停。并有民航飞机、电车,双轨铁道上一律跑的是内燃机车,它将是一个水、陆、空交通发达的枢纽区。同时还要在姚孟砦修建一个大型的火力发电厂,它的发电能力比三门峡还要大。还要修建水上公园和近代化的钢铁厂、纺织厂、机械制造厂以及造纸、酿酒、烤卷烟厂等等,一个将有一百万以上人口的大城市在成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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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能够离水生活的鱼
有些鱼是在水外生活的。如澳洲、非洲、美洲的肺鱼就是这样。
这些鱼也有一般的鳃呼吸,但是它们也能够吸进去、或者说吞进去空气,通过肠子而进入代替肺的鳔。有趣的是,在完全干旱的季节里,非洲肺鱼藏在泥中,在它周围形成厚的泥壳,在口的一端的壳上有呼吸孔。
有一次有人将这种包有肺鱼的泥壳运入欧洲,当泥壳在温暖的水中溶解,鱼在缸中又生活了好几年。
(云 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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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徒工手记
王赞莺
我在玻璃厂跟于师傅学艺。人家都说:“小莺子这姑娘好运气呵,认了个好师傅。”我听了,心里那个美劲就甭提了。
上工头一天,一肚子的高兴,给消了一大半。我的师傅不是我想像的那样亲切热火,却是个老倔头:一口粗重的山东音,出口能把人撞到南墙上去,比他冒的那股旱烟味还呛人。
不过,说实在的,我倒挺着迷师傅那把好手艺。他能吹出各式各样玻璃活儿,精巧极了。
我一来,师傅就派我去烧烤炉,还跟我絮絮叨叨交代了一大堆:“干咱这行,火候顶要紧:大,不行;小,也不中……”我连一半也没听进去。心里嘀咕:“这有什么巧处,烧火呗,谁不会。”
不信话,真就现了眼。有一次煤添多了,压住了火,废了好些活儿。一见师傅满脸不快的神色,心就像塞进了个小兔子,蹦蹦直跳。暗想,一定要挨顿“搕”。不料师傅倒没发火,只是说:“还年青呀,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不过可得记住,这是用什么代价换来的。”这句意外的话,说得我面上热辣辣的,比挨顿骂还难过。
一个多月过去了。我还是没离开小炉。烟熏火燎我不在乎,因为我不是像师傅说的那号人“连虱子蹬一脚,也得粘帖膏药”,可是,学学吹玻璃有多好。光烧炉子,有啥意思!
我沉不住了,拐弯抹角跟师傅讲出我的想法。这下师傅可真动火了:“噢,原来你是干腻了,干这样想那样,还能学艺!”他紧握着一杆长烟袋,不停地“叭哒”着旱烟。
过了一阵,师傅才又开腔,对我提了些不相干的问题:“小莺子,你上学的时候先念一年级,后念二年级,对吧?”“嗯”我点点头。
“怎么不一开头就上中学?学艺跟这是一理,得一步一步来。烧小炉好比念第一册,来,我考考你看:你烧了月把小炉,知道炉条有几根?”我一下子窘住了,答不出。师傅咯咯地笑了,“哈,这门课不及格,就要升级啦?”我嘟嘟嚷嚷说:“知道这顶啥用?”“顶啥用?烧块儿和烧面儿用一般多炉条行吗?你想想这个道道。别小瞧这营生,烧火也不简单,要拿出带孩子的耐心才行哩。”不知是由于理屈还是小性子,我哭了,哭得很委屈。
“哈,受不住啦?也是,我这个炮筒子脾气……不过,得先讲清楚,往后还断不了搕你,俗话说得好,玉不琢不成器”。
“如果我这样跟你说,”师傅装做柔声柔气地“小莺同志,请您给小炉添点煤,可以吗?——这像什么话!”泪珠还挂在腮上,我又禁不住笑了出来。我的师傅多像我死去的父亲,一位冷面孔、热心肠的好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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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诗画配

函授班
天马诗
方成画
美国的一本科学杂志刊登了一则广告:“世界上唯一的教授偷听电话谈话的函授班招生……”空长一张嘴,说话不自由,瞻前又顾后,恐怕祸临头。就是打电话,也觉很别扭,你打他偷听,专门找差漏。特务像牛毛,还嫌人不够,办个函授班,训练新人手。这种函授班,世间还少有,偷听电话法,一一来传授。美国亿万人,嘴巴个个有,都会把话说,偷听岂能够!何不搞发明,设计新电钮,只要手一按,大家都住口!
(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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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白庙村农民谈写诗
编者按:西安市灞桥区白庙村的农民,去年以来,创作了许多诗歌,推动了生产,鼓舞了建设社会主义的热情。下面这几篇短文,都是红旗人民公社白庙村生产队的队员写的。编诗歌能推动生产刘志诚
咱是生产队长,党叫咱想尽一切办法搞好生产。编诗是鼓舞干劲的一个好办法,能推动生产,所以咱就积极编诗。
去年春天,刚听了生产大跃进的报告,咱就用诗向社员表示态度:
不靠神来不靠天,
全靠五百好社员,
一股劲地往前赶,
跨过秦岭超江南。
深翻地时,金生明老汉干的最猛,我们当场就给他编了一首:
秋风吹来九月天,
生明翻地显手段,
铁锨挥舞山河颤,
真是英雄出老年。
大家听了,都要追生明,手上加了劲;平常一人一天翻三分地,这天每人却翻了五分地。
社员胡万庆,不爱劳动,咱和几个社员集体给他编了首批评他;后来他转变了,咱又和社员们集体编诗歌表扬他。
咱没文化,编起诗歌来,想好了这句,想不好那句,所以咱编的诗,大多和社员在一块你一句,我一句凑出来的。这有个好处;人多眼宽,看的全面,编的快,收效也大。
俺两口的老实话
金惠兰 王生才
夏天,丰收的麦子刚到场上,党又公布了总路线,真是“双喜临门”,把人高兴得走路都想蹦几下子。大家编诗歌唱,红火得不得了。我跟惠兰商量说:“咱也来一首吧:
公布总路线,生才好喜欢,
叫声娃他妈,加劲学文化。”
惠兰也真能行,她押着我的韵就说:
公布总路线,惠兰更喜欢,
叫声娃他爸,生产加油干。
俺不敢把这叫诗,就叫“顺口溜”。有一次村里开赛诗会,人家赛得怪热闹,俺两口也憋不住了,上去说:“咱有顺口溜溜一下子”。谁知一念出来,大家听了直笑,说“这真是咱农民的本色”。从这以后,俺两口一有空就给大家溜上两段。
别看咱这顺口溜编得不好,可都是老实话。咱咋说就咋做。咱农民就是这“碌碡砸磨石打石”(实打实),不会光耍嘴片子。
党的恩情唱不完
刘信珍
我编了七十多首诗歌,有人问我:“你咋编了那么多的诗?”我说:“再编七百首,七千首,也唱不完党的恩情。”
咱自小是个讨饭的,二十几岁上给地主做饭,吃一碗刷锅水,还是整天挨打受气。
可现在呢?吃的不要钱的饭,穿的三面新的衣服,去年春天缺点粮,政府给咱送来洋面,如今党把敬老院也给咱们准备下了。党培养咱当了妇女主任,五六次选咱当劳动模范,好多干部都亲亲热热叫咱老大娘哩!
党把咱的心暖热啦!照亮啦!咱见谁就想跟谁说党的恩情;今年咱这里兴起编诗,咱也学着编,边编边唱,不唱心里就憋的难受。
编诗鼓干劲
胡改兰
我是个妇女队长,领导几十个妇女在地里干活,干累了编上几句,顺口一溜,这个说几句,那个说几句,说说笑笑,马上就不乏了。有时听听人家编诗说快板,懂许多新道理新事情,心里高兴,觉着越往前越有奔头。心里一高兴,干劲就更大,干活快,质量好。
要问我们为啥要编诗,依我的想法,编诗就是为了鼓足干劲,多打粮食;编诗就是心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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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诗爷爷
红星人民公社社员 钱中良
盘盘玉米冲九霄,离天只有二尺高,
玉米堆成通天路,一步登天逞英豪。
这是白庙村七十三岁的老农金生润,歌颂去年玉米大丰收的一首作品。看到的人,都说这是一首好诗。可是,谁知道为了这短短的二十八字,老人却花费了三天时间,熬过了两个夜。
去年热火朝天的生产跃进,换来了秋田的空前丰收,玉米串围着几丈高的树一盘盘地盘上去,村里村外的树上都盘得满满的。金生润老汉务了一辈子庄稼,可是像这样的大丰收,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站到树下仰着头看一阵子,再去到跟前疼爱地抚摸一阵子……。一个人又说又笑地:“好啊!好啊!”已经有了编诗习惯的金生润,心里就暗暗地打开了诗稿:“玉米上树三丈高”,“盘盘玉米旋树梢”,想一句又否定一句,总觉得不来劲。他索兴站在一棵高大的树下,盯着满树的玉米,开始沉思,……时间一长,眼花了,他看着树好像和天连在了一起。心一动,脱口而出:“盘盘玉米冲九霄,离天只有二尺高。”下两句没想下。晚上翻来复去睡不着,他想,有了这么多丰收的粮食,好处是啥呢?是好生活。光说好生活太没味气,可是又咋比方才来劲呢?他想:都说天堂好,有了这么多的粮食,农民岂不是可以一步登天。就这样琢磨了三天,才编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清朝民国都看穿”的老人的眼里,如今却是“样样事情都新鲜。”因此,这个过去不老装老的人,如今真老了却不服老。人说他是个“老?家”,党公布了总路线,老人高声歌唱:“好比锦上把花添”。反美帝侵略台湾的时候,他怒火熊熊,编了“袖子一挽搬泰山,定把美贼头砸烂”。凡是啥运动、啥新事他就要来上一段。村里许多青年人都跟他学,老老少少,叫爷不叫爷的都把他叫作“诗爷爷”。(附图片)
〔照片上是正在朗诵的金生润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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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支援修建黔桂路(木刻)
周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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