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4月25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

拉萨平乱两周日记
雨过天青
中共西藏工委宣传部 单超
3月10日 (星期二)
阳历3月的拉萨,已经穿不住皮大衣了。早晨,小伙子大姑娘们,简直只穿着单毛线衣在作广播操。在往常这个时候,对面的布达拉宫顶上,早已响起了当当的钟声和长筒子喇叭声,因为喇嘛该念晨经了。今天大不相同,上面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不少是穿便衣的,藏军的影子也时隐时现。
西藏人民广播电台的同志,没有一个人来作早操,我进屋一看,几个同志正准备录音机。
“今天又有什么活动?”
“达赖喇嘛到军区大礼堂看歌舞,文工团的同志准备一个多月了,去录些拿手的节目。你不去拍几张照片吗?达赖一定要给演员们握手。”
我急忙去准备照像机,洒水车已经在布达拉宫前面来往洒水了,为了达赖的汽车在干净的路上行驶,洒水车起了个大清早。
我们匆忙地吃过早饭,赶到军区礼堂以后,礼堂里分外清净整洁,达赖喇嘛的座位是绒布软椅,招待员准备了各色的茶点,演员们早已化好了装,在礼堂门口负责迎接的负责同志,说笑着、议论着达赖喇嘛可能叫重演的几个节目,其实文工团早已作了准备。
快十一点了,还不见有来的象征,不少人发急了,要去车接一接,有的同志说,达赖喇嘛刚才打电话来还说,他会按时来的,用不着去接。
大家正在纳闷,五金慈仁回来了。他是电台机务员,每逢出来录音,他总想把时间再次校准一些。他跑的满头大汗,断断续续地说:“不得了啦,达赖喇嘛被反动分子囚禁在罗布林卡了,现在正在罗布林卡杀害进步人士,林卡外边的老百姓吓的乱跑……。”
我们急忙赶回工委,在大门口看见从罗布林卡方向过来一批马队,马脖子上拉着个鲜血淋淋的死尸,帕巴拉堪穹被叛匪用刀子和石头残杀了。路旁的老百姓,含着泪低着头默默地站着。叛匪要把帕巴拉堪穹拉到大街上暴尸示众。
八角街啊八角街!文成公主到拉萨和藏王松赞干布结婚时跨马扬光的八角街,是一直被藏族人民称为圣洁的大街;大昭寺的门前,是文成公主讲演过祖国内地各种生产生活方式和经验的宝地,为了这,西藏人民编过多少歌舞来诵扬过这个地方。而今天,反动分子把爱国进步人士的鲜血洒满全街,企图冲散藏汉人民的友谊!假若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在地底下能看到的话,一定会出来向群众大声疾呼,用宝剑斩除这些藏族的败类。
我的脑子正在翻腾,听见后面有人扳动枪机,回头一看,阿旺格桑正把冲锋枪推上膛。
“干什么?”我急着问。
“能让他们这样狂妄吗? 我给他们一梭子。”
“有命令吗?”
这个平时非常爱笑的同志,脸涨的通红,显得分外激动:“我情愿受处分也要打!”
我费好大劲才把他拉回来。
我回到屋里,什么事情也干不下去了,透过窗户,用望远镜可以清楚的看见布达拉宫和岳王山上的情景。布达拉里数不清的窗户上,平时站满鸽子的窗台上,隐藏着数不清的发亮的枪口,岳王山腰里,爬伏着形形色色的叛匪,山顶上有炮兵的活动象征,不少人往上运送弹药和给养……
3月12日 (星期四)
这两天的情况那样紧张,市民们这样早去干什么?晨雾还笼罩着拉萨城,三五成群的市民,垂头丧气的往西边走去。
才想出去打听一下,得及卓噶和五金慈仁他们正给一些同志比手划脚的说什么。她两个都是用藏汉两种话一齐说,几乎是每样话各占一半:“叛匪下了命令,谁不到罗布林卡开会,罚银子三十两,再不去的就杀头;还规定藏族干部和学生一律在三天内退出机关学校,违者格杀勿论,家属也难逃屠刀;这些家伙真是可恶极了。”
“听到达赖的什么消息了吗?”有人问。
“达赖这几天都没吃好饭,也没睡好觉;更可怜的是连大声叹气也不敢……。”
藏族干部们的家属纷纷要求搬到机关里来,不到一天功夫,各机关里都住满了,他们说:没有房子住在院子里也可以,只要和共产党在一起,天塌下来也压不着。
怎能让不常来住的客人住到院子里面呢?我们把会议室,办公室以及宿舍腾出来,安置了客人。
上珠玛是拉萨小学的学生,刚住下来就问:“达赖喇嘛还有地方睡觉没有?”
我们忍住笑回答:“睡觉的地方是有的,就是出不了院子,反动分子不让他自由了。”
3月15日(星期日)
土匪的面目更清楚了,在城里到处行凶作恶。好像帝国主义侵略军队打到中国一样。
听说大昭寺前面的尼姑庙里搞的最凶,几十个年青尼姑没有一个不被强奸的。不少商店的门被叛匪捣毁,好东西抢掠一空。反动贵族和官员,大白天经过工委门口往罗布林卡搬家。
下午,布达拉前面松香高烧。反动分子又要出新花样。他们又把妇女逼去“开会”,硬要她们赌咒罚誓,为赶走汉人保卫西藏“独立”而斗争。
反动贵族妇女,像母老虎一样,登上纪念碑的台阶,这些纪念碑,是唐宋元明清以来,各个时期藏汉族人民友谊和血肉关系的象征,碑上的藏汉两种文字,记载了大量事实。而今天,反动贵族竟然站在碑台上高喊西藏是个“独立国”了。
为了拍下这个罪恶的情况,我们的摄影师们,背上冲锋枪去拍电影。自称是光明正大的反动贵族们,见摄影师去,纷纷用各色包头巾把半个脸盖起来,只露出贼溜溜的两只眼睛。虽然如此,也让她人不人鬼不鬼的进入了镜头。
3月16日(星期一)
连太阳也气的黄了脸,用几片薄云掩护着身体,好像她也十分厌恶西藏上空的一股妖风邪气。虽然光线不十分好,我们还是决定到罗布林卡去看看情况,那里的叛匪正在修筑作战工事。
三辆装甲车出动了,我们坐在中间的大装甲车上,前后还有小的保卫。
装甲车绕到布达拉后面过去,这样我们就可以把附近情况看的更清楚一些。布达拉东面的尧西林卡和北面的龙王塘,本来是夏天玩林卡最好的地方,都有些横眉竖眼的家伙在搞工事。见装甲车经过,都吓的像死狗一样爬着不动。
在布达拉的背后,有两个背青稞口袋的老百姓往同一方向走,他们有意等装甲车走近,然后靠近装甲车一块去,显然是怕布达拉上面的叛匪看见,叛匪简直会一枪把他们打死,然后把口袋抢跑,因为这种事是常有的。驾驶员很会体贴藏胞的心情,他故意把速度放慢,一直护送到布达拉西北角的路岔上,那两个藏胞老远还回头给装甲车招手。
从布达拉往西,路上没见行人,叛匪阵地上倒是忙忙乱乱,他们正在罗布林卡北门口修大地堡。怎么不见什么工事呢?难道他们要在平地上打仗吗?但仔细一观察,就在公路边上,修了一长道一公尺左右的小墙头,中间有不少圆洞,每洞里都有乌黑的脸形看我们,屁股还没完全被掩体遮住,看起来似乎好笑,但他们也有一定的想法:多少年来,共产党总是对他们宽宏大量,他们认为解放军软弱无能,只会挨打,不敢还手。
摄影师是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来的,高个子黑大汉是个藏族,他把身子伸到装甲车顶上去,我们叫他矮一点,防备打冷枪,他却说:“这些兵还敢动一下,见了装甲车早吓死了半截。”果然,拍了十几分钟,倒是平安无事。他们见装甲车回去了,都站起来大抱着枪观看。
我们几个谈论起来,黑大汉说:“帝国主义总要在世界各地把洋相出完,这样的兵,这样的工事,还是英国人培养出来的成绩呢?”
3月17日 (星期二)
打仗的象征极为明显了,叛匪日夜调人马运弹药,我们不能坐在屋子里挨打,这几天来,总是日夜不停的修工事作防御。
到机关来的家属,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闲着,非参加备战不可,他们说:打我们自己民族的败类,难道没有我们的一份吗?反动分子要杀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卫呢?他们不但积极作备战工作,一定要拿到武器才罢休。
离工委和军区远些的小单位,纷纷报告叛匪怎样围攻他们,怎样往他们院里打枪摔石头,问能不能还击?但他们只得到了往大机关里集中的命令。
3月18日 (星期三)
今天忽然传来一个消息:达赖“失踪”了。上层反动集团,在昨天晚上把达赖喇嘛劫持出了拉萨。
大家听了,议论纷纷。一位藏族干部说:“达赖喇嘛离开罗布林卡时,一定是不断用手帕偷偷拭擦鼻涕和眼泪;说不定索康、柳霞他们,是用皮鞭‘请’他出门的呢?
市民纷纷到工委来诉苦,说叛匪到处抓人去当“志愿军”,不愿去的当场打死不少。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哭的已经说不清话了,她胸前的黑氆氇夹衣,全部被泪水打湿了,看起来昨晚一定哭了一整夜。她头发松散,两眼发红而肿大,说话时嘴唇不停发抖,我们给她倒上一杯水,请她定定神,她说:“我家就住在大昭寺南边的小巷子里,儿子在机关里当过小工,女儿是个尼姑,昨天他们可巧都回家来取粘粑,我怕他们回去路上碰见坏人,就叫他们住下来等明天走。谁知天才黑不久,一大群反动分子打开门进来了,把我儿子连打带拉拉走当“志愿军”去了,那叫什么志愿军呢?我女儿吓的藏在床底下,被他们拉出轮奸了一整夜……我说她是尼姑,请您放了她吧!他们说:‘不管是尼姑还是石姑,是肉就要吃!’这群野兽,佛爷怎么能容他们啊!”我们劝老太太喝口水再说,可是她一口气也不歇,好像非要把那群土匪咬上一口才甘心。我们留她在机关吃饭时,她又说:“女儿躺在床正哭叫,不能走路了”,她急着扶侍她,我们给带上了一些大米。
3月19日 (星期四)
早饭后,我到书店去找些材料发现工委附近新增加了住户,他们搭了个简单的牛毛帐篷,里面放上几卷破毡条,洋铁炉子旁是牛粪和粘粑口袋,显然并不是长住的作法。主人们并不面生,有的是卖小菜的,有的是摆小摊子的,有的是卖牛羊肉的。他们见了我这个稀客,让我坐在毡条上。我问抱着个小男孩的老大娘:“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看你说的,”老大娘很奇怪:“街上还能住人吗,恶兔野狼满街串,家里的好东西早叫他们抢光了,留着我这个老命还不想叫他们杀死,我要活着看看这些恶魔能霸道几天!”
“快打仗啦,住在这里不害怕?”我进一步问。
“这是工委的住地,难道他们能打到工委这里来?我就不信獭狗能变成狮子。”
老大娘的话给我很深的印象。解放后的藏族人民,不是帝国主义把持下的藏胞了,有了这样的藏胞,我们什么事情还办不好呢?我亲了亲她的小孙子,随手放下几个水果糖。
傍晚,民兵团的通讯组来了,吉普车带着一阵尘土停下,又卷起一阵浓烟急驰而去。
敏锐一些的同志不问便知,他们自动又把枪械子弹擦拭一番,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把手榴弹盖拧开,放在枕头旁边。领导上估计的问题是很少有大的偏差的,不是今晚就是明天夜里,叛匪要大举武装进攻我们。
我到电台住地去转了一下,想试探下他们的动静,要是他们还没觉察到,我好转告一下这个非常的可能。
播音员德及卓噶正在准备粘粑口袋和干牛肉,还有油果子一类的东西。
“往那里去,要搬房子吗!”
“这就是我打仗时的干粮,我看出不了三天了,你说怎么样?”
“这一点够吃的吗?”
“嘿!你还想打一个月吗,两天的干粮就满够了,要不信咱们打个赌。”
晚上,精神更好了,简直没有一点睡意。我有意多挑了些稿件,准备熬个通宵,省的打起来临时找鞋摸袜子的。这几本啊,是西藏地区第一次给党的文艺献礼,说不定你要在炮火声中初步诞生,稿上还要附有火药味呢!
3月20日 (星期五)
已经是下半夜了,天气有点凉起来,我把大衣披上去院内透透空气,打算回来接着挑选稿子。
刚到院中,忽然看见罗布林卡、岳王山、布达拉宫上,到处有火光喷出,立刻全城都响起了枪炮声。我看了看表,正是三点四十分。西藏的反动集团,终于撕破了自己的假面具,而且自己选择了自取灭亡的道路了。
大家都起来了,静听着炮声。人们都集聚在地堡里,这地堡是两用的,是阵地,又是播音室。播音员德及卓噶不停地问别人,然而每次问都没人能答的他满意。她问:“我们为什么老是不还击?我们的炮兵都睡着了吗?”
“不开炮是不到时候。”有人回答了自己也不同意的话。
“什么时候是到时候?我看早就到时候了。”
“阿妈啦”,德及卓噶五岁的儿子发言了:“孰格麦绝忍?(谁的大炮)金珠玛米忍白(是解放军的吗?)”
“睡你的吧,你知道个屁!”她对孩子有点发脾气了。
大家全都没有睡,直坐到天亮。
太阳把拉萨的青枝绿叶打扮的分外美丽,这正是春游的良机,但我们焦急的心情,不是因为急着去玩林卡,却在等待炮兵还炮的时刻。
上午十时正,我们的军队开始反击了。大炮发着威力,全拉萨的人心都激动起来了。机关的人,连家属也抱着小娃跑到院里去看,非得拉她们才肯到地堡里去。德及卓噶的精神陡增,喇叭的声音也就更加洪亮了。枪炮声夹杂着喇叭声,组成了少有的“交响乐曲”。
了望所可以俯瞰全城。只看到叛匪阵上一片忙乱,官长也管不住士兵了。平时弯腰伸舌低着头才敢给官长说话的士兵,也改变了常规,不管官长怎样发怒,他们还是找保险的地方去躲藏。街上的大小窗口里,都有人站着看我军反击,每一排炮弹在叛匪阵地上爆炸,都有些人高兴的跳起来拍手,还作出高声说话的样子。一位年轻的妇女,还把两三岁的儿子举到窗口上去。他们早就等待这种时辰了。
不光是机关里藏回汉族干部忙;家属也忙起来了,她们自动把酥油茶壶送到阵地上去,帮助伙房烧水煮饭,给同志们送干粮。这支“后勤”部队,个个喜笑颜开,简直是在办喜事。
藏回族干部不断的要求出击,他们要组织个突击小组,理由很简单:出去便利喊话,多抓些他们认识的骨干分子回来。
其实不用着急,下午三点多,岳王山上就升起了五星红旗,控制了近在百公尺的布达拉,鸟视罗布林卡大昭寺了。
3月21日 (星期六)
到罗布林卡去的同志回来说:“那里并没有什么破坏,我们的炮弹都打在墙根前的工事上,真是神炮手;叛匪顽抗时倒搞坏了一些房角和墙壁,他们在墙上挖枪眼。”
我耽心罗布林卡里的花园和果树是不是坏了,那些孔雀、猿猴、野马、鱼塘等又怎么样?这时正是含苞待放、鱼游兽走的时候啊!其实,它们不过受了些惊吓而已。
炮兵指向布达拉,我们只见炮弹在宫脚下暗堡上爆炸,是怎么回事呢?打不准吗?为什么打岳王山时,没有一个炮弹不落在目标上。原来是炮兵早接了命令:不准炮击布达拉和大昭寺的上面,只准打不破坏建筑物的次要地方。机关的藏回族干部都惊奇地说:世界上还有这样人道和客气的打仗的啊!
3月22日 (星期日)
我军的人道主义精神和特别客气的打法,对叛匪的瓦解起了很大作用。
还不到早饭时间,有人喊叫快集合,开饭也不必集合啊!原来是叫大家都去接受俘虏。
布达拉和大昭寺的残匪,先后排着队过来了。在俘虏队里,有六十八岁的老头子,有十四岁的小孩子。这个小孩子叫平措,住在城北部下,是打仗前三天被抓去的,当时他正在放羊,叛匪把羊赶跑了,连他也一同拉去当了他们的兵。我们替他擦了擦泪水,往他怀里装了些馒头,他笑着跑回家去了。
带俘虏来的那个战士,一边吃馒头一边告诉我们昨天晚上的一段故事:半夜三更,实在饿慌了,他拍拍烧饼铺的门,原先想着,这不过是碰运气,望梅止渴。不料里面却问起他来,他说是“金珠玛米沙玛沙”(解放军)以后,门缝里就递来五个干硬的小烧饼,他就塞进去一个银元。说到这里,他摸出了剩下的一个,说是要叫大家都看看。
听到的人不禁议论起来:“上层反动集团口口声声说是藏人要赶走汉人。这些藏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藏人呢?大概除了反动贵族,就是帝国主义的走狗吧!”
下午,拉萨的炮声是没有了,但少数的残匪,还藏在老百姓家里打冷枪。
在一群被俘的上层反动分子中,我看见了木霞代本。1950年进军昌都时,在金沙江边,他亲自指挥机枪打埋伏,打死了我们不少骑兵,后来又在昌都城里进行顽抗。在昌都被俘后,我们对他十分宽待,吃住都特别照顾。后来他又当了代本(团长),并没有改邪归正。这次,他又当了俘虏。
3月23日(星期一)
早晨,我们到街上去搜集材料,首先到了大昭寺。整个寺院,特别是有金顶的,可以说是完整无缺,为了避免反动分子进行破坏,敌人一投降我们就看管起来了。
大昭寺西门口的大柳树,已经抽芽好长了。这棵树,是文成公主下嫁西藏时栽的,所以人们一直称它是“唐柳”,唐柳啊唐柳,当初栽下你的时候,藏汉民族是多么的亲密和睦的团结在祖国大家庭里,这些年来,有多少帝国主义的特务和坏蛋,曾经使你容颜瘦损,有多少上层反动分子玷污过你的躯体,你经过多少狂风暴雨,但你坚持下来了,你不是更加美丽了吗?正像藏汉民族的友谊和团结一样,因为根是生长在祖国神圣不可侵犯的土地上,祖国温暖的阳光,怎能不使你健康的生长?
街上已经到处有行人了,也不知是谁发起的,每个人都拿着条洁白的哈达,见了我们就举得高高的说:“扎喜得勒,扎喜得勒!”这些一般时候不说的吉庆话,简直成了人们见面之间的开场白了。他们脸上那种笑咪咪的样子,只有在内心有着说不尽的乐味的人脸上才能找到。
我碰见一位老大娘,她提了个大包包。到我们面前,就笑着打开了:大米、粘粑、茶叶、酥油,简直样样俱全,还有几件新些的衣服。我问这是怎么回事?她说:“离打仗几天我们就生法藏东西,你是知道反动分子无恶不作的,我把这些东西,东躲也不放心,西藏也不放心,后来我才一下子想起来,为什么不送到机关里去呢?就拿到在建筑工程处当工人的我的侄子家去了,现在好了,我可以安心地拿回家去了。”
“拉萨永远也不会再打仗了,您只管放心的过日子吧!”我们帮她把那包东西收拾起来。
老太太说:“我早知道这些野兽长不了,要不,太阳不是就要从西边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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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报常识
黄教、白教
黄教、白教是西藏佛教的两个教派。
黄教是目前最大的教派,为明初宗喀巴(1357—1419年)所创立。宗喀巴写的“菩蒂道次第”经是现在黄教的基本经典。清初,黄教掌握了西藏地方政权,其领袖即达赖喇嘛和班禅额尔德尼。寺院以拉萨的哲蚌、色拉、噶丹三大寺和后藏的札什伦布寺为中心,其附属寺院遍及四川、青海、甘肃等地的藏族地区,如功德林、热振寺、青海塔尔寺和甘肃拉卜楞寺,都是较大的寺院。拉萨的上、下密宗学院,是黄教进修密宗的主要学府。
白教是“迦举派”的俗称,“迦举”意为口传。这一教派为宋朝玛巴(1012—1095年)创立。白教里的帕摩主巴派系曾继承萨迦派掌握全藏政权。很多白教大师作过元朝的国师。主要寺院有直贡寺、达龙寺、曹路八寺、八邦寺等。迦举派僧侣穿着白裙,故俗称白教。
原西藏地方行政和军事组织的名称
甲曹:意即摄政。凡达赖喇嘛转世后,年幼时不能亲政,由摄政代行政治及宗教上的权力。到达赖喇嘛年长以后,摄政奉还政教玺绶。
司伦:意即政治大臣。是达赖喇嘛下面最高级的行政官员。一般称为藏王。
噶厦:是达赖喇嘛下面最高行政机关。按藏文字义解释,“噶”是命令的意思,“厦”是房屋,“噶厦”就是发号施令的地方。
噶伦:即噶厦中的最高政务官员。准仲康:即噶厦的秘书室,设噶仲(秘书)两人,噶准(传达或副官)三人,专门办理文书及传达事务。
基宗:又名基巧。基宗是西藏地方较大的一种行政区域,相当于专区。一个基宗管辖几个或几十个宗。
宗:宗相当于县,是西藏地方的基层行政单位。
溪卡:有两种,一种和宗平行,但较宗为小,相当于区。一种就是封建庄园。
孜康:即人事审计处。管理西藏地方财政收支的审计和世俗贵族子弟的训练,以及俗官补缺、升降等工作。
译仓:即秘书处,管理全藏寺庙及宗教事务工作,掌管达赖喇嘛印玺、办理达赖文书、并负责僧官的培养、调遣、升迁、黜降等事。
则省穷噶:即达赖喇嘛侍从室。
机巧堪布:即总堪布,领导达赖近侍各官员。
马基列空:即藏军司令部。
马基:即藏军司令。
马仲:相当参谋。
代本:相当于团长。
如本:相当于营长。
甲本:相当于连长。
定本:相当于排长。
久本:相当于班长。叛匪鲁康娃·泽旺饶登
鲁康娃·泽旺饶登是原代理西藏藏王,1952年因反对十七条协议而被撤职,后来就住在印度噶伦堡,指挥西藏反动分子进行叛乱。
1951年5月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签字,鲁康娃充当了反对这个协议的急先锋。他在拜访我们负责同志的时候,狂妄地诬蔑我们“侵略西藏小国”。
1952年鲁康娃等指使反动的“人民会议”发动武装骚乱,反对实现和平解放西藏的协议。在张经武代表的坚决要求下,撤销了鲁康娃的司曹职务。
1957年鲁康娃叛离祖国,逃往印度噶伦堡,在帝国主义和蒋介石集团的支持和指使下组织叛国集团,进行违害祖国的罪恶活动。
鲁康娃在他发动这次西藏叛乱之后,曾公然在印度举行记者招待会,宣称:“西藏在3月12日废除了它同中国签订的十七点协定”,并且“正式宣布完全独立”。另外他还组织一个叛国分子的所谓“西藏代表团”去会见印度总理尼赫鲁,要求尼赫鲁“帮助西藏人在印度政府赞助下向联合国提出他们的问题”。
叛匪赤江·罗桑益西
赤江·罗桑益西是这次策动西藏叛乱事件的主谋分子。他出身于西藏贵族,在喜马伦公司有股金,曾去印度和帝国主义勾结。1947年,热振活佛被大札反动集团谋杀后,他成为帝国主义走狗大札摄政的亲信。西藏和平解放后,1953年被任为达赖副经师。1954年被选为西藏出席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后任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委员。他利用自己在西藏上层反动集团中的地位,进行着叛国活动,1954年,他曾经阻挡达赖来北京。说:“达赖要去北京,西藏的两个高级机关——噶厦和译仓内有人反对,硬要去就只有唱花脸的办法,弄得大家不愉快”。这次叛乱事件终于彻底暴露了他的反动面貌。
叛匪索康·旺清格勒
索康·旺清格勒是原西藏地方政府四个叛国的噶伦中间的一个,任首席噶伦。他出身于西藏大贵族。他的家庭和他本人同英、美等帝国主义有联系。1941年,他被派至印度与英国接洽购买军火,返藏后以重贿得任噶伦。1947年,西藏反动分子杀害反英的热振活佛,索康·旺清格勒和拉鲁曾率军赶往热振寺,亲自逮捕热振。
1950年10月19日我军解放了藏军重兵把守的昌都,西藏地方政府和上层反动分子受到很大震动。这时西藏当权派内部出现了谈判和外逃两种主张。索康·旺清格勒曾积极鼓动达赖喇嘛逃往印度。索康·旺清格勒后来畏罪,以治病为名请假前往印度。在印度,他与帝国主义特务分子取得联系。1952年5月他从印度返回西藏,与西藏亲帝分子勾结一起,进行阴谋活动,积极设法巩固和扩大自己的政治力量。1954年曾来内地参观。1954年12月他被选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委员。1956年政协开会,他托故不参加,却积极参预阴谋活动。今年3月10日,索康·旺清格勒公开叛变祖国。


第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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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是铁证 谎言腿不长
从1951年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签订了和平解放西藏的十七条协议以后,中央对西藏一贯地坚持祖国统一、民族团结、民族平等和逐步实现民族区域自治,逐步实现民主改革的政策。进驻西藏的人民解放军部队和工作人员,一贯严守纪律,爱护人民,尊重当地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采取积极措施扶助西藏的经济和文化的发展。
事实是铁证,进藏人民解放军和工作人员八年来一直深受广大西藏人民的拥护和爱戴,而一小撮原西藏地方政府的叛国分子和外国反动派,对进藏人民解放军和工作人员所进行的各种造谣诽谤是完全没有根据的。(附图片)
左图:进藏人民解放军和工作人员一贯尊重西藏人民的宗教信仰自由。这是在拉萨举行的一年一度传召大会(藏历正月初四至二十五)时的宗教活动。僧众们向大昭寺叩长头。
上图:拉萨小学的学生在上藏文拼音课。
下图:进藏人民解放军部队“张福林班”班长文绍华代表全班战士向前来慰问的藏族姑娘赠送礼物,回答她们的关系。上左图:大批茶叶从内地运来,供给藏族人民的需要。上右图:拖拉机来到了西藏高原。下图:在中央的帮助下,拉萨几年来新添了许多新的建筑物。(新华社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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